30 朝堂之争

“臣有事啓奏。”軒轅浦踏出群臣之列，恭敬的向皇帝彎腰作恭，然後站直了身軀，像一顆蒼勁有力的松柏致力于大柱金銮之殿上，不由讓人感嘆這身姿的俊朗。

“準奏。”皇帝的聲音雖然威嚴還在，但是多了幾絲虛浮，而懶散的坐姿也讓衆臣心裏早有了盤算。

“兒臣前日夢到了聖祖皇爺爺，思來兒臣幼時曾經還見過聖祖皇爺爺，夢醒後兒臣是輾轉難眠……”

“你夢到父皇了，他老人家可還好？”皇帝聽了卻是信了軒轅浦的話，反而是急急打斷了。對于聖祖皇帝，當今皇上是懷着敬畏和孺慕之情的。當今皇上是嫡長子，聖祖皇帝和當時的皇後也是感情深厚的，故而對自己這個嫡長子是愛護有加。

“聖祖皇爺爺很好，還是如兒臣小時候一般樂呵呵的，聖祖皇爺爺還說及父皇，說父皇這身子骨不如以前健壯了，聖祖皇爺爺看着了還心疼。”被打斷了的話的軒轅浦也是一愣，不過看皇帝的表情，他立刻抓住機會編到。

“父皇還是疼着朕的，為何父皇不進朕的夢來……”皇帝的眼裏居然閃起了淚花，這份感情讓群臣都是一驚。這麽多年來，皇帝倒是很少在朝堂之上提起聖祖爺，雖然聖祖爺駕崩之前父子關系确實融洽。不過後來皇帝提起的少了，這也讓諸臣以為皇帝以前那些崇敬、孺慕也就是做做樣子的，更是覺得皇帝的心思深沉了。

“許是聖祖皇爺爺為我軒轅國操勞一生，不願再回到皇宮中了吧。”軒轅浦這麽安慰道。

“是不願見着朕了啊！是朕辜負了父皇的信任，是朕……”皇帝嘆息到。

“兒臣該死，不該提起聖祖皇爺爺害父皇傷心了，兒臣……”軒轅浦連忙跪下請罪，這已經超出他的預料之外了，皇帝的情緒來得太過于突然。

“起來吧，你既是夢到了聖祖爺，他可以何托付？”皇帝收了情緒，問道。

“聖祖皇爺爺只是關心了幾句父皇的身體，倒是沒有其它的囑咐。”軒轅浦回道。

“哎，以後若是夢着了聖祖爺，也給朕帶句吉祥話兒，朕記得浦兒當年小小的，倒也敦實，最是聖祖爺喜歡的小孩了，說來和朕兒時倒是極像的。幾位老臣也是，你們都是聖祖爺的臣子，若是夢着了聖祖爺，都給朕帶句吉祥話兒給聖祖爺。今年大祭的時候，皇族諸人階到太廟，襁褓之嬰也不可錯過，諸位聖祖爺在是的老臣太廟外參拜。”皇帝下旨道。

“兒臣心中也是惦念着聖祖皇爺爺，孤兒将他的起居錄翻看了一番。兒臣看到一則聖祖皇爺爺的訓導，不知該不該說……”待衆人領命跪拜之後，軒轅浦接着說道。

“聖祖爺的訓導有何不可說的！”皇帝嚴肅道，剛剛一番之後，皇帝這會居然坐得端正了，頗有幾番他剛剛接掌皇位時的英姿了。

“聖祖爺曾經交代過：國師雖領一品大臣俸祿，但是不得參與國家大事，無生殺大權，需要秉性剛正，清廉之士擔任。國師之為祭天、蔔卦之事，不得有自己意見，不得問所謂何事，不得亂朝之綱。昨日兒臣又聞國師斬殺了工部一名匠人，并下令誅其九族，兒臣執掌吏部，對官員有監督管理職責，聽聞此事兒臣痛心疾首。

國師素來也會很好的，又和父王親近，不過這事兒臣認為還是國師處置得不當。縱然工匠有錯，也該由刑部責罰。兒臣懇請父皇明斷。”軒轅浦說道。

“有這一說，朕看看，”皇帝這麽說着，軒轅浦早已讓人準備好的書也就遞了上去，皇帝看了一番後，道：“是朕違了聖祖爺之令，哎。國師越權賞罰，但看在國師也是一心為了秋祭之事着想，罰其三月在府上禁足思過，罰半年俸祿。釋放匠人家屬，讓人好生安葬了那人就是。”

“是，父皇。”

“皇上，臣認為不可，”太子那邊的人跳出了一只，反駁道，“國師向來能與天地想通，這般處罰到底是佛了國師的顏面，就是給了神靈的難堪。更何況，國師處置了那人，必也是神靈下達了旨意，這麽放了人怕是會得罪了神靈。再則，國師要給陛下煉制丹藥，這一禁足，怕是……”那個官員的話未說完，但是意思很明顯了：皇帝你要為你的身體着想！

“朱大人切不可在此妖言惑衆，國師也就一介凡人，只是熟知其祭祀儀式而被認命。朱大人這般說着，這國師都快成了天上的神仙之輩了！老臣還記着，晉華國師走後，先帝爺還時常念叨，那般出衆之人也只是在行軍布陣上有着獨到高見。皇上，老臣這話是早就想說了，先帝爺曾經憎惡那些給皇帝煉制丹藥的國師，幾番說道，我朝開朝一來更是無一位皇帝服用仙丹神藥。

而國師也是依仗皇上恩寵，嚣張跋扈，老臣已是垂死之人了，今日倒是不怕直言了。望皇上保重龍體，勤勉于朝，也不枉費先帝爺将您托付給我們一幹老臣了。老臣這百年之後，下去了也有臉再侍奉與先帝爺左右。”殿閣大學士姓柳，也是為兩朝老臣了，曾經還是聖祖爺的伴讀，為人倒是謹慎，今日也是難得的站出來說了話。

他這一番話，若是平日也許還有人跳出來反駁兩句，但是今兒衆臣都知道皇帝念及着聖祖爺，所以不敢造次。對于這件事，也就到此了，沒人再敢求情。不過衆臣的心思又轉動起來了，皇帝罰國師的可謂是不痛不癢，不過背後的東西可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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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做做樣子，還是心裏真的難受了，軒轅蘊是親自去刑部将那個工匠的家人給接回來的。打發了贏錢，讓那家人帶着工匠的遺體回去好好安葬了，不過那個工匠到底是罪人，也不能大肆的鋪張宣揚。

“知道為什麽我十分讨厭入朝，就連你說的在你府上做個幕僚也不願意？”花草對着軒轅浦說道。

“怕引來無妄之災。”軒轅浦回道。

“我告訴你，我從來都不是一個怕事的人！”花草覺得自己被侮|辱了，看向軒轅浦的眼神閃着火花，還有那麽一點點憤怒：“但是我讨厭這裏，一個法律如同虛設的地方！若是今天，你沒有提及聖祖皇帝，你的父皇沒有突來的情緒，真的會有這麽順利嗎？你們就能将人安然無恙的弄出來？！”

“……”

“知道我最讨厭的是什麽嗎？就是那種你明明有能力，費勁了千辛萬苦去做到了一件事，最後卻毫無因為其它很多的原因而失敗了。我最讨厭我敗在的不是法律之上，而是法律之外！就好比若是論了律法，我敢說那朝堂之上，就連你們刑部的官員也未必能說得過我，自保絕沒有問題。但是你的父王卻可以一句話而定了我的生死，就是你，賢王殿下，也救不了我！”

軒轅浦那天想了很多，看着花草的目光也複雜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些事，無可奈何。不過我一直喜歡：難得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