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梅花樹
“喏,這事兒我也沒辦法,反正我認為你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別難過,他是聰明人,很快就會想通的,平常心平常心。”朱玲咬着奶茶的吸管,負責任地充當狗頭軍師。對面的蕭子夏倒不是十分的消沉,只是有些苦惱:“小玲,那你說,遇到這種情況,什麽樣的态度才是正常的呢……”
“要麽拼命拒絕,要麽彎掉,你看哪種更适合你?”朱玲忍不住笑起來。
“那我為什麽會這樣的?”
“我不是說了嘛,都怪你心太軟!男子漢大丈夫有時候就該拿得起放得下,老優柔寡斷的成不了大事……”
蕭子夏又覺得朱玲的話在理了。
“那我不理他就行了對吧,不管怎麽樣都不能心軟……嗯,小玲你說得對,感情這種事就是要快刀斬亂麻,我明白了。”
蕭子夏站起來要道別,卻被朱玲笑着用腳勾住了:“我說子夏,你是不是沒談過女朋友?”
他臉一紅:“嗯,怎麽了?”
“沒事,就是覺得你好搞笑哦……”朱玲說着,當真不給面子地笑起來。
“唉,我的話也只是一家之辭,你要是還有別的鐵哥們兒,再去問問吧,就說是個小姑娘追你。”
蕭子夏點點頭走掉了,朱玲看着他的背影,卻漸漸笑不出來了。
朱玲的戀愛史也幾乎是空白,但是她隐隐約約覺得,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系,絕對不簡單。蕭子夏心中還是放不下杭雪春的,不管是同情,還是愛惜,他總有點那麽個意思,但是自己都已經勸他倆在一起過了,又遇到問題,她想都沒想就叫他們分開來。
卻說那頭杭雪春支支吾吾地塑造了一個冷酷的學姐形象,說得自己都要笑出聲兒來了,一旁的袁筱還是一副聽着《二泉映月》的悲慘表情。
“哦我明白了,你很喜歡那個渣女,一心一意地追她,可她卻玩弄你的感情,這種人實在可惡……”袁筱義憤填膺。
杭雪春忍住笑意,說道:“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他……”
“除了她以外,不能接受任何人是嗎?”
他點點頭:“我沒見過更好的。”
袁筱暗自扼腕,自己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只得說:“實在是喜歡,那就不要怕被甩啊,你不停地追,不停地追,她遲早會被你打動的。而且你想,只是大二的人,怎麽可能會壞到什麽地方去,她多半是這兩天身體不舒服,或者是和誰誰誰鬧矛盾了,所以才會這樣對你的……她心裏有你也說不定啊!對你感興趣才會捉弄你對不對,要是個醜八怪,她肯定看都不想看,直接就踢掉了!”袁筱說得有些激動起來,手舞足蹈的。
杭雪春聽她頭頭是道地講着,不知是因為腦中那個女版的蕭子夏太搞笑,還是真的就想開了,淡淡笑起來。
“可是我都已經跟他說不想再見他了,他也一定會破罐子破摔,不再管我了……”
“诶!”袁筱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副眼鏡戴上,“這個我知道!憑我看這麽多年的言情小說的功底,這種情況往往就需要一個相當美妙的契機,比如說她忘帶傘了,你撐着傘陪她走回去,或者是她遇到困難了,你挺身而出,完美地為她解決了問題,諸如此類等等等等,總之英雄救美絕對沒錯!”
“那,怎麽會有這樣的契機呢?”
袁筱語塞,支支吾吾道:“呃……天意,看天意!要是很快就出現了這樣的機會,那就說明你們還是能在一起的!”
杭雪春啞然失笑,也沒辦法,看天色也不早了,冬天夜晚來得早,他說:“好了,也很晚了,就這樣吧。和你聊聊真的很開心,謝謝你。”
女孩子臉一紅,眨眨眼:“沒什麽,你以後要是再遇到傷腦筋的問題,都可以來找我哦,我住在E區,是大一英語系的袁筱,記住哦!”她站起身來,理了理圍巾和帽子,笑着走掉了。
真是個不錯的姑娘……杭雪春微笑,要是有個差不多大的弟弟,就把這姑娘介紹給他……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還真是處處逢源,以前蕭子夏說有困難找他,現在袁筱也這麽說,也許全靠的是這張臉吧……他苦笑了一下,也站起來,慢慢往回走。
契機……這麽玄乎的東西,自己認識蕭子夏也有好幾個月了,怎麽從來沒見過這種東西,真的會有嗎……估計是沒戲了,追他?還要怎麽追?還能怎麽追?還是先放下吧,過兩天安生日子再說……
天邊可以看見天狼星了,亮得不得了,加上獵戶座的參宿四和小犬座的南河三,構成了一個明亮的大三角。杭雪春眯着眼睛看着,別的星星太暗,都看不清完整的星座。許多年不看星星,都已經忘得差不多了,還是小時候和爸爸在以前破舊的小房子裏告訴他的,那時妹妹還抱在手裏,這樣遙遠的記憶,現在想起來都泛着淡淡的苦澀。
不過現在應該是解脫了吧,繼父也說過不再做這麽過分的事了,還有什麽好難過的,杭雪春,你會幸福的。
他久久望着天邊的星星,都忘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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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過了一個月,天氣還是沒有轉暖的端倪,學校裏的南方人開始呼天搶地起來,梅花漸漸婀娜起來,粉□□紅,給學校添上一筆女性的柔色。
袁筱經常給杭雪春發來一些好玩的東西,或者養生之類,她父親是個中醫,第一次見杭雪春,她就敏銳地看出這個人身體不太好,她總是推薦什麽薏仁粥之類的膳食,也經常叫他下樓去跑一跑。杭雪春十九年來沒感受過母愛,居然在他鄉給他遇上了。
說到粥他總是想起蕭子夏,下意識地思念,自己卻又不會煮粥,只好采納袁筱的關于運動的建議。他已經在學校操場跑了五個早晨,感覺有一些不一樣的地方,心情也漸漸開闊起來。
他聽說圖書館旁邊的山上開梅花,一片花海,不禁心癢,這天早晨就改了路線。
最近學校又舉辦了一個英語演講大賽,來圖書館的人特別多,但他們大多嫌冷,只是坐在室內,山上沒什麽人。他一路慢慢跑上去,有些喘。杭雪春是不容易出汗的寒性體質,這兩天跑跑也終于好了一點。
到了某個山的拐角,突然眼前就被一片少女色攻占,場面盛大,他甚至感覺到靈魂都哆嗦了一下,不禁停下了腳步。
漫山遍野的花,卻沒有很濃烈的香氣,就這樣平常地綻放,無心點燃了世人們的眼睛。
杭雪春慢慢走進去,分花拂柳,幾乎以為自己就要化蝶。
不知何處傳來了不大的讀英語的聲音,他有些好奇,想着誰這麽雅致,悄悄地靠近那人。
聲音富有磁性,普通的演講稿都被他念得恍若情詩。
楊立新?
杭雪春輕輕咳了一聲,楊立新擡起頭來,目光還是呆滞,卻在看到他的一瞬間有了些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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