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亡國奴15依然想不出标題
安末帶着雲晰逃到沈将軍府門口時已是月上柳梢。
安末躲藏在石獅後,在想是從大門光明正大地敲門進去,還是翻牆直接找沈清?
這時,遠遠地一隊侍衛縱馬奔來,兩人忙躲到一旁,看見為首的藍衫青年跳下馬,敲開大門對裏面喊:“再多叫兩隊人馬出來一起找,天亮之前再找不到大皇子就都別回來了!”
青年發完令又跳上馬,氣急敗壞地準備再出去找。
安末撿起地上的石子擲了出去,打在那青年肩膀上,沈清一愣回過頭,看見了隐在暗處的安末。
“安!”沈清吃驚道,立刻丢下馬跑過來抓住了他的肩膀,“我的天,你可算回來了,我找了你一天!你吓死我了!”
“嘶——”那手用力抓在了安末受傷的肩膀上,疼得他臉一白。
“怎麽了怎麽了?”沈清趕忙松手,一看一手血,“天吶你受傷了?!快跟我進去!”
雲晰如同透明人般被忽略了,看着沈清慌慌張張地把安末拉進去,忍氣跟上。
沈清拉着安末進了自己的院子,急忙讓人送來藥箱,一進屋就拿着火燭仔細查看安末的傷勢,見只是普通的刀傷才略松口氣。
他小心翼翼地解了他的衣衫,拿幹淨的白布要幫他擦洗。“我自己來吧。”安末不自在。
“傷在後肩,你怎麽自己來,你別動,我給你上藥!”此時的沈清一點也不好說話,語氣強硬不容拒絕,看起來終于有了點将軍樣。
雲晰在一旁忍不住了:“沈将軍,就不勞您大駕了,這點小傷讓下人們來就好。”
安末聞言看了他一眼,想起了雲晰此刻的焦急,轉身對沈清請求:“麻煩沈将軍給太子傳個話,就說我們已經被你救下,請他安心,順便把洛衣給大皇子送來。”
說完又瞥向雲晰:“大皇子不必心急,相信太子很快就會把人給您送來的,大皇子可以先去前廳等着。”
沈清也附和:“對,大皇子先去前廳歇息吧,恕臣招待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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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裏對雲晰說着話,眼睛卻直勾勾地盯着安的後背,雲晰想阻止沒有立場,想走又不甘心,就這麽進退兩難地站在門口,憋得胸口疼。
沈清小心翼翼地撥開安末的頭發,露出光潔的背,那條從肩膀砍到後肩的長長刀口觸目驚心。
這一刻雲晰才意識到,這一路安一直頂着這樣的傷在保護他,一次次撕裂,一次次被流出的血浸透衣衫。
而他卻倔強着要先去找洛衣,不肯聽他半句,實在是……
太子的到來比他們想象的要快,幾乎安末的傷剛處理好,雲怿就帶着洛衣趕來了。
太子一臉擔憂拉着雲晰噓寒問暖,已經明白了真相的雲晰卻不知該拿怎樣的面孔去面對他。
倒是洛衣有些失常,看見雲晰沒有哭沒有鬧,反而喏喏地站在一旁,雲晰叫他了,他才挪過來拉住了他的衣角,略嫌不安地靠在了雲晰懷裏。
兩位皇子遇刺的事終于驚動了雲皇,不顧夜色已深急忙召見被尋回的二人,要查看兩人是否受傷。
衆人不敢怠慢,衣服都沒來得及換直接一起進了宮。
雲晰和太子一起進去見雲皇了,安末和洛衣一行人守在宮外。
沈清一直小聲問着他們的逃離過程,安末簡單說了下,省去了去太子府那段。
沒過多久兩位皇子就出來了,沈将軍護送大皇子回去,太子站在原地目送,洛衣上車前又回頭看了他一眼。
太子沖他微微一笑,洛衣臉色僵硬地轉回頭跟着雲晰上了馬車。
一路上馬車裏很沉默,雲晰輕攬靠在自己懷裏的洛衣,思緒卻跑到了外面騎着馬跟随的兩人身上。
沈清的聲音一直沒停,分析着那些黑衣人的來路,安只淡淡回應兩聲,聲音透着疲憊。
“你身上的傷每天都要換藥知道嗎?你可別不在乎,唉,算了,你肯定自己逞強,還是我去給你換吧,反正皇子府的牆頭都快我被翻爛了……”“你還是考慮考慮來我沈府吧,真的,我想和你結拜……”
雲晰煩躁的難受,忍不住朝外喊:“快點!盡快回府!”
馬車依言又加快了速度,在深夜的街道上奔跑起來。沈清拉住安末的馬,輕聲囑咐:“你急什麽,你身上有傷,慢慢走……”
一場驚險的刺殺就這麽過去了,雲皇下了命令嚴查。太子最近也常常來府裏探望,十分關心兄長。
“這次是我連累了大哥,特意給大哥賠罪,本想帶大哥賞蓮湖美景,沒想到差點傷了大哥性命,慚愧慚愧。”
雲怿隔三差五送些小禮物來,不但給雲晰,還給洛衣也帶來了小玩意,賠禮的姿态十足。雲晰實在不擅和這樣別有用心的人糾纏,應付的有些吃力,開始想辦法躲避。
洛衣自從回來後消沉了許多,沒有以前那麽愛折騰了,常常看着太子送他的小禮物發呆,有時雲晰叫他也聽不見,幾次後被追問,便說是上次游湖吓着了。
雲晰找大夫給他開了安神靜心的方子,看起來才好了點兒。
這日午後,雲晰還沒從宮裏回來,太子就已經在府上等了。
他直接來了洛衣的小院子,反正雲晰每次回來都會來此處,倒也免了來回折騰。
洛衣戰戰兢兢地給雲怿倒茶,雲怿手一晃卻将茶水灑了滿身。
洛衣不知所措地看着他,雲怿卻沖他微微一笑:“真是不好意思,衣服弄濕了,能勞駕帶我去裏間換件衣服嗎?”
“太子您,您請!”
洛衣帶着人進了內間,雲怿使眼色讓随從将人都退去,順手關上了門。
洛衣找出雲晰的幹淨衣衫遞過去,“太子,這裏只有大皇子的,您先将就着換這件?”
“好!”雲怿毫不介意,站直了身子沖他一伸手:“你來替本太子更衣吧。”
“我……”洛衣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怎麽?你不願?”
洛衣低下了頭:“不敢。”
他走過慢慢解下雲怿的衣衫,頭低的不能再低,臉燒成了火,受刑般終于将濕掉的衣衫脫下,剛轉身準備拿起幹淨的衣服,身後突然被人攔腰抱住。
雲怿緊緊抱住懷裏瑟瑟發抖的人,唇貼着他的耳朵暧昧地低問:“回來這麽多天了,我教你的那些,用上了嗎?”洛衣吓得絲毫不敢動,閉上眼咬住下唇拼命地搖頭:“沒,沒有。”
“啧,這怎麽能行呢?我可是費了大功夫整整教了你一天啊,難道你還沒學會?”
洛衣吓得快哭了,想掙紮反而被抱得更緊。
“太,太子殿下,求您饒了我吧。”
“饒?怎麽能說饒這麽無情的話呢,你我好歹好過一場,這樣吧,若你還是沒學會,本太子再教教你,最後一遍哦……”
洛衣腿軟了,差點摔倒在地,被太子一把抱起扔在了床上,雲晰的衣服被壓得淩亂不堪,磨出了褶皺,最後被帶落在地,混亂中被踩的再也不能穿了……
這日雲晰回來的比以往都晚,同時還帶回了一個消息。
在他的幾番請求下,雲皇終于答應他回封地了,三日後就啓程,回去雲洲做親王。
太子聞聽後十分舍不得,又設了盛宴為大皇子送行,雲晰這次控制着沒被灌醉,只染上了幾分酒色,頭腦還算清醒。
太子挽留在府上住下,雲晰拒絕了,帶着洛衣喝到深夜回了府。
洛衣回來後說身體有些不舒服,讓雲晰回了自己住處。雲晰關心地問了幾句知道他沒什麽大礙就走了。
他一走洛衣就緊緊鎖上了門,打開袖中太子塞的字條。
看完後吓得腿一軟跪倒在地,久久爬不起身……
雲晰回了自己寝殿,想了想又讓人叫安過來。
他已經吸取教訓控制自己酒後不再往安那裏跑了,但明日就要出發了,他想知道安是不是真的想跟沈清走,若他真的想,那……
雲晰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放他走,只是他此刻非常想聽聽安的想法,就當自己酒後不正常吧,他就是想知道。
下人去了許久,回來後告訴他安的房門緊鎖敲不開。
雲晰一聽立刻站起來了,急匆匆往安住處走。
房門果然關得嚴嚴實實的,他拍了半天,屋裏毫無動靜,一盞燭火也沒有,難道睡了?
不會,敲門聲這麽大了,他沒道理聽不見。
難道他不在裏面?
不會,門是從裏面緊鎖的。
雲晰略一思索擡腿踹開了門,他走進去,黑乎乎的屋子裏一腳踩到了什麽軟軟的東西。
他轉身拿起燈籠去看,驚見安一臉蒼白地蜷縮在地上,抱着自己胸口低低呻^吟。
“安?!”
他扔下燈籠慌忙抱起了他,安蜷縮成一團身子僵硬的打不開,渾身淩亂看樣子已經陷入了昏迷。他的唇輕輕蠕動着,發出破碎的音節,雲晰趴上去仔細聽,聽到一聲微弱的低音:“疼……好疼……”
“疼?哪疼?受傷了嗎?”雲晰想查看他身上是不是有傷,安卻突然用力掙紮起來,猛地滾落在地痛苦翻動。
“火,疼,好熱,燒的好疼……”眼前的安是他從未見過的脆弱,那個一向冷漠地擋在自己身前的人此時脆弱的像個嬰兒,一碰就疼得瑟瑟發抖,疼出滿身冷汗。
他不知道安在經歷着什麽,但從他的表情能猜到那種痛苦的可怕。
“熱?”
有什麽東西在雲晰腦子閃過,那池寒潭,浸泡在裏面奄奄一息的身體……
那是安!
“我帶你去,你忍着!”
雲晰飛快抱起他沖了出去,一路飛奔到洛衣院子裏的冷湖邊。
“噗通——”一聲,雲晰抱着他跳了下去,他讓安靠在自己肩上,抱着他一起浸入冰寒的水中,懷裏人緊繃的身體終于松懈下來了,安靜地趴在他肩頭暈了過去。
下人們慌忙追了過來,圍在岸邊不知所措。
“都滾,誰都別過來!”
将岸上的人喝退,雲晰穩穩抱着安,獨自在月光下陪他一起泡冷水。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冷湖的水泡的他嘴唇發紫,懷裏人卻依然像個火爐,一直在燃燒。他收緊了手臂,從他身上汲取溫暖。不知過了多久,懷裏的人動了,安迷迷糊糊有了片刻知覺。
“嗯……”
他剛一動胸口處便又疼得毀天滅地,他恍惚覺得有人抱着他,在他耳邊輕聲安撫:“別怕,我在呢……”
安的身體又放松下來,趴在寬厚的肩膀上昏睡過去。
一整夜,安時而清醒,時而痛苦地低吼掙紮,那人始終抱着他,溫柔安撫,那冰冷的身體讓他再次熬過了一個可怕的反噬之夜。
月下那兩人緊緊依偎着在水裏泡了一夜,岸邊亭子裏的人也跟着站了一夜。洛衣攪爛了手中的衣襟,下唇咬出了血,眼淚已經流不出來了。
他從不知道,原來看到他對別人好,自己的心會這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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