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冥淵深處14別的心思

銀色的群山中央坐落着幾塊碧藍的幽潭,潭水袅袅冒着熱氣,将這一方天地纏裹的雲霧缭繞,美若仙境。

可惜潭水中妖魔橫生,穢亂不堪的景象破壞了這處的絕美。

安末站在雪山之頂看着潭中豔魔四處狩獵回的男男女女,被一群魔物玩樂着、撕碎吞食着,紅色的雪泥看得他胃裏翻滾想吐。

謝則晰已經持劍飛下去了,幹淨利落地斬殺着那群魔物。

安末剛要動身,腳下的群山突然一陣劇烈晃動,一條雪白的巨物從山澗穿過,正猛力撞擊着山腳震得山頂積雪搖搖欲墜,沒堅持多久便不堪重負從山頂傾撲落下。

雪崩的聲音轟隆隆發出巨響,安末一下子失去目标,被眼前聲勢浩大的雪海擋住了所有視線。

腳腕被什麽東西纏住了!安末低頭,見幾條粗壯的白色冰棱從雪堆裏竄出來猛纏住了他的腳,然後瘋狂地往下拖拽硬拉,安末身體失重墜了下去,被拉進了深不見底的雪堆。

極寒刺骨的冷襲來灌入他的脖子衣領,将他的體溫瞬間奪走。安末眼前雪白一片什麽也看不見,只能憑感覺揮起長鐮朝腿腕處用力割下。

腳腕被松開又立刻被更多的冰棱纏上,死命地拽着他往下急速下滑。

衣服被雪濕透了,貼着皮膚全成了堅硬的冰碴。感覺馬上要被拉進一個寒冰巨淵,關鍵時刻鎖鏈及時纏上了他的腰向反方向猛拉回了他,下滑停止了,僵持下讓他終于有了片刻喘息,可以斬碎腳下一次次的偷襲。

幾次後那些白色東西消失了,不再纏着他不放。安末被深深埋在雪堆裏,厚重的雪層冰霜壓得他透不過氣。

他穩住身子跳出了雪堆,剛出來就被急趕來的謝則晰抱了滿懷。

“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謝則晰剛剛吓得心都涼了,一眨眼的功夫安末就被雪崩埋住了,這漫天雪地的連個蹤跡都尋不到。

很快他注意到安末身上被風一吹已經結了層霜,脖子和鎖骨上應該是被冰碴劃傷了吧,有了幾條深深的血痕。

“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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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則晰不由分說抱住他就往不遠處的山澗跑,不顧安末掙紮強行将人帶到了一處冒着熱氣的幽潭。

謝則晰抱緊他一起跳了進去,微燙的泉水立刻将他們包圍驅散了冰寒。

察覺到他的抗拒,謝則晰更用力地環住了他的腰,将下巴放在他肩膀上:“別動!等你體溫恢複我就松開。”

安末不動了,熱泉熏得他整個人又活了過來,身上的冰霜慢慢融化在水裏,謝則晰的手緊緊托着他,幫他取暖,氣氛突然安靜了下來,耳邊是泉水清晰的流動聲。他能感覺到水裏有好多東西向他們游了過來,圍着他們在試探、在打轉,想要靠近,又在估量危險。

謝則晰:“別管它們,你先驅寒。”

“我沒那麽矯情。”

謝則晰沉默了,良久後在他耳邊低聲道:“我查過了,大婚前,我查了你的事。”

安末閉上眼,臉上被熏蒸出密密的水珠:“什麽事。”

“我知道你怕冷,還有怕冷的原因,”他直起身看着安末:“因為我擅自去雲硩國的原因,害你在冰獄受罰了幾百年,對嗎?”

他的手滑過他的肩頭,來到安末胸口的位置,散亂的衣衫後是一道若隐若現的疤,“我還知道,你當時受傷是因為你拔去了神骨,救了你哥哥。”

他慢慢低下頭,在那條疤上落下輕輕一吻,又向上心疼地親着他脖子和鎖骨上的血痕,“對不起,我闖了禍,害你受罰,我……”

安末一直沒推開他,安末的身體就在他懷裏,謝則晰不知道是不是被這熱氣熏暈了腦袋,突然很想再吻一次他渴望已久的唇,像在雲硩國那樣,在那個奇怪的花苞裏,那時的安末沒有抗拒他的吻、他的侵犯,一切發生的都那麽理所當然,就像現在這樣。

溫熱的水流,緊貼的身體,還有——縱容他毫不反抗的安末,他循着他的唇探過去,動情地吻上,卻被安末伸手擋了回去。

他聽到了安末的冷笑:“猜錯了。”

謝則晰一愣:“什麽?”

“不是因為你才受罰的。”

謝則晰:“那是為什麽?”

安末直視他,一臉坦然:“是為了沈清,我擅自更改了他的壽命。”

謝則晰瞪着他半天沒說出話,心髒被刺得很疼,卻沒辦法緩解。

“沈清……”

“對,你當時不是知道嗎?我救了他。”

謝則晰松開手,突然有種被背叛的錯覺,“你果然,喜歡他。”

安末沒回答這個問題,看着謝則晰忍氣扭曲的臉,心裏突然有絲暢快:“所以你的負責對我來說,真的不算是為我好。”

安末慢慢抽出長鐮,腿上早在他們談話間已經纏上了一雙又一雙的手,在他身上極盡誘^惑地挑逗着,試圖引誘他沉淪地獄。不等他出手,身子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撞向了潭邊,連帶着下半身的一群妖物一起摔在岸上。

謝則晰鉗住他的下巴用力吻了上來,帶着惡狠狠的味道,咬破了他的唇,混入滿腔的血腥味,用蠻力強迫了一個血腥的深吻。

趁着他們無暇顧及,更多雪白赤裸的妖物爬上了他們的身體,貪婪地嗅着他們身上的味道,一個又一個堆積上來将他們徹底覆蓋。

妖物縱情享樂着,一張張扭曲的臉上沒有意識只有極致歡愉的欲望,突然他們享受的表情慢慢一點點裂開,身體破碎成無數片炸飛在空中。殘肢斷臂炸裂開撒下濃重腥臭的血雨,安末踢開腦子不正常犯抽的謝則晰,冷着臉拉好衣服站了起來。

謝則晰呼吸不穩猶在發怒:“不管你以前喜歡誰,現在你已經和我成婚了,就不許再有別的心思!”

“成婚?那只是你的一廂情願罷了,你想對我負責填補自己的負罪感,我成全你。可是別的,你也別想太多了,我沒有,也不會給。配合你演戲到此為止,以後各走各的,等你想和別人成婚了,再來找我解除婚約。”

把話都說開了,安末轉身朝另一座山頭走去,謝則晰白着臉站在原地,氣得将一山窩的妖物殺了個幹幹淨淨!

他沒有再追上來,安末獨自剿滅了一個山坳,身後再也沒見謝則晰的身影。

天色很快暗了下來,安末走到一處林子裏坐下,燃起了一堆篝火。

那些小妖已經被清的所剩無幾了,還剩最後的大boss沒出來。木柴有些濕,燃出的火苗夾雜着刺鼻的濃煙,安末眼尾微紅着,或許是被煙嗆着了。

空山裏入夜後更冷了,靜的滲人。一個人習慣了,安末毫不在意地撥弄着柴火,偶爾順手擲出殺死幾只窺探的小妖。

不知過了多久,腳步踩着積雪的聲音傳來,一個高大漆黑的影子在靠近。安末看着火光下的影子身體一繃,猶豫了片刻才擡頭望去。

在看到來人後心裏剎那莫名的失望,僵硬的身子再次放松下來。

“啧啧啧,你那什麽表情?看到我很失望?”

“沒有,你怎麽來了?”

夜神抖抖肩上的積雪,撩了撩長發,“還能為了誰,有人不放心你呗。”

夜神抖出懷中的披風,走過去不容安末反抗強行給他披了上去,“你哥哥知道冥王把你弄這裏來生氣了,冥王花了好半天才哄好,這不,這就趕我來給你送保暖衣物了,要不是冥王粘着他,他自己也跑來了。”

安末摸着毛茸茸的領子,裏面是哥哥用夢靈為他精心織就的暖絲絨,風雪還在簌簌地下着,衣服裏暖和極了,安末突然有些思念哥哥了。

“還有這個,手爐拿好!”

夜神塞進他手裏小暖爐,伸手幫他整理了下衣領,碰到他涼冰冰的脖子不由頓了頓,看安末神情落寞,幹脆順手抱了抱他安撫。

“那只傻鳥也鬧着來呢,不過他這兩天生病我沒讓他來。”

安末:“生病?它怎麽了?”

“嗐,就……就不說了吧,怪我!”洌風神色尴尬,難得有難為情的時候。

安末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怎麽了,也只好打住說別的:“既然已将他給了你,你就好好待他,別總欺負他。”洌風忙保證:“我發誓,我肯定對他好,好一輩子!”

身邊的火堆突然被狂風吹得四散開來猛飛出去,其中一股沖過去差點燒了洌風的衣角。

“我艹!”

洌風攬住安末的肩膀退到一邊,擡頭就看見謝則晰陰冷着臉充滿敵意地在不遠處瞪着他。

洌風驚詫不已又覺得莫名其妙,“西則戰神,你這是……”

謝則晰盯着他放在安末肩膀上的手,眼中壓抑着火,“你是誰!”

夜神指指自己的鼻子:“我?哦,我是安末的好朋友,夜神洌風。”

“好朋友?”

“對,從小一起長大的,我倆最熟了。”

洌風覺得不管怎樣這個西則也算是安末的夫婿了,搞好關系是必然的,只是看他的表情自己好像不受歡迎,自己什麽時候得罪了他嗎?

“你來找安末?”

“對,他怕冷,我給他送些衣物過來。”

洌風看看沉下臉的安末,再看看陰着臉的謝則晰,突然覺得這倆人之間氣氛不對,自己是不是出現的不是時候?

“那,既然沒什麽事了,我就先走了,你們慢慢聊。”

氣氛太尴尬了,洌風還是決定先撤。

【作者有話說:借夜神大人來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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