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冥淵深處27幻境7
去往雲洲的路上,車、馬都在飛速向前狂奔。
黑衣男子望着那滾滾煙塵,微蹙起了眉:“這樣真的行嗎?”
就在不久前,喬扮成大夫的冥王還在蘭缇授意下,故意告知謝則晰:安末和洛衣都被魔物的邪毒侵襲了,只能回雲洲找化身醫者的蘭缇來救。
蘭缇挑眉:“這樣的二選一,才叫公平。”
冥王無所謂地撇撇嘴:“你開心就好。”
原本還有五天的行程,被謝則晰生生壓縮至兩天就趕回了雲洲,一到封地便去尋訪名醫,按照指引找到了隐居的蘭缇。
已經一身老者裝扮的蘭缇看起來仙風道骨很有說服力,一劑藥下去洛衣便不再痛苦哀叫,讓人更加信服他可以醫治。
“毒素發作很快,只有五天時間,我這裏剩的藥只能救一個,另外配置還需要十日,他們等不了。”
蘭缇慢條斯理地給出了條件,等着謝則晰做選擇。
“救一個?!”
謝則晰沒想到日夜兼程趕路跑回來後等到的卻是這樣一個結果。
沈清聞言緊張極了,只能救一個的話,安肯定就完了!“大夫,沒有別的方法嗎?求您再想想辦法!”
蘭缇從櫃中取出藥,遞過去:“只有這一服,你們準備救哪個就在五日後給他服下就好,別的忙我幫不上,抱歉!”
謝則晰遲疑地接過,被眼前的二選一難住了。
其實不該猶豫的,洛衣已經承認了他就是安末,雖然現在撞傷頭部失去了記憶,但他是安末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可是——
謝則晰想起山洞中他們一起剿殺魔物時的情景,那麽真實富有沖擊感的安末真真切切地就在自己眼前,如果不是懷裏這個已經确定,他幾乎可以百分百肯定那才是安末。
新的轉變影響了謝則晰的判斷,這一刻他真的猶豫了,一副藥,兩條性命,竟又是到了要做出抉擇的時刻。
沒有難民,沒有瘟疫,沒有誣陷傷害,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偏離了軌道,在朝着另一個離奇的方向發展。
他不再知道答案,不知道故事的後續發展,這種陌生未知的抉擇讓他不安。
一回到王府,沈清便等不及請謝則晰去了書房。
“大皇子,解藥的事,我們談談。”
“你想說什麽?”
沈清:“現在只能救一人,我想知道大皇子的想法。”
謝則晰避開他的眼:“自然是救洛衣。”
沈清心一沉,果然——
“臣下冒昧,敢問洛衣于殿下而言,只是普通的侍寵,還是……”雖然心中早有答案,但沈清還是不死心想要再确認。
“自然不是普通侍寵,他是我愛的人。”
沈清絕望,想到安那樣驚才絕豔的人,最終的下場卻是争不過一個奴寵,不由悲從中來。
“殿下,可否再考慮一下安,這次殺魔物他也有功,還為此中了毒,他那樣的人物,假以時日定能成為國之棟梁的,殿下!”
謝則晰無奈:“沈清,若是別人也就罷了,可洛衣于我而言真的很重要,雖然我也很為難,但我不可能放棄洛衣的,請你見諒。”
“一點回轉的餘地都沒有嗎?”沈清仍懷最後一絲期盼。
“抱歉。”
沈清的表情太過絕望了,謝則晰沒由來的有些慌,下意識替自己找理由:“沈将軍之前還向我讨要洛衣,怎麽這時候又選了安呢?”
沈清不知何時眼眶已經紅了,開口聲音微啞:“我不知道,只是憑感覺罷了,先前覺得洛公子低調清傲是塊璞玉,可後來你把安給了我,他身上的沉穩睿智讓我嘆服,我欣賞洛公子,更敬慕安這樣的人,從中選一個我也難受,可若就這樣看着安毒發而死,我做不到。”
謝則晰驚,沒想到在最後,沈清又再次倒戈向安!
說沒受沈清影響是不可能的,可謝則晰真的賭怕了,這次再不敢草率。“抱歉,沈将軍。”
沈清淚水在眼眶打轉,看着謝則晰突然決然一跪,膝蓋重重落在了堅硬的地上。
“沈将軍!你——”
“大殿下,能否看在沈某的薄面上,再考慮考慮,我發誓,只要您救安一命,我沈家這輩子歸您任意差遣,誓死效忠!”
謝則晰被他的舉動弄得心情更加沉重,他也不想放棄安的,可這次真的不能再錯!
已經沒有機會了!
“對不起,沈将軍……”
謝則晰話沒說完,大門突然打開,安末孤傲的身影從外走進來,單手搭在沈清肩上扶起了他。
“走吧。”
“安?”
安末彎腰拉起還跪在地上的沈清,從頭到尾沒有眼神給謝則晰。
謝則晰沒想到安會在外面聽到他們的對話,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些什麽。
沈清未能幫安末讨到保命符傷心不已,站起來時一向挺直的脊背佝偻了,被安末輕攬着帶出去。
謝則晰想追上前解釋兩句,又覺得如今說什麽都是徒然。安末無視的态度割傷了他的心,他那樣信任地扶着沈清走了,熟悉的背影讓謝則晰想哭。
怎麽會這樣?
明明已經做出選擇了,不,根本不需要選擇,他只要安末,而如今的洛衣就是安末!
可為什麽看到安,心髒還是會抑不住地疼呢?
因為那副皮囊嗎?那是安末的肉身,自己舍不得?
謝則晰強忍住沖動站在原地,巨大的悲傷重重淹沒了他。如同上一世那樣,明明他要的是季炀,卻對安動了心,難道……自己逃不開這魔咒,無論誰是安,自己都把持不住?
安末從水盆裏擰幹毛巾遞給沈清:“擦擦吧。”
沈清無精打采地接過,默默擦了溢滿淚水的臉。
安末從桌上拿上幾壇酒,指指外面月色下的石桌:“一起喝幾杯?”
沈清悲傷的要死哪有心情喝酒,但安末相邀他拒絕不了,用毛巾重重按壓了幾下眼睛,掩飾去悲傷跟着他去了院子裏。
他明明在外面已經聽到謝則晰放棄他了,為何還這般鎮定自若?
沈清坐在他對面,看着安末一臉平靜地為他斟上酒。“沈将軍,今日多謝你為我求情,我敬你!”
不提還好,一提沈清眼睛又要紅了。
“對不起,我沒幫你要到解藥。”
低落的聲音聽得安末心酸,忍不住露出笑安慰他:“沒關系,你不需要道歉,再說還有五日呢,夠了。”
“五日夠幹什麽……”
安末支起下巴看着月亮:“很多啊,能做很多事。沈将軍此生的心願是什麽?”
沈清一怔:“我?”
“嗯,你的。”
沈清表情迷茫起來:“心願?身為一名武将,守着邊關的大漠,何時能戰死沙場就是最高的榮耀,可能這算是心願。”
安末微勾起唇:“挺好,那,明日我們一起去你的駐地走走吧,陪你去看看你的邊關大漠,落日長河。”
“安?”沈清錯愕地看着他。
“還有五日呢,陪你看完,我就走。”
沈清聞言快哭了,心疼的呼吸不過來,安這麽好,老天為何不善待他呢?
安末飲下一杯酒,和沈清暢談着,從未有過的輕松自在。
這次終于可以死心了,聽着那人再次對自己的放棄,安末真是連難過都難過不起來了。
哀莫大于心死,就是這種感覺吧,再也不用為這個人心神不寧寝食難安了,也再也不用為這人獨自悲涼。
這幻境雖只是一場鬧劇,一場考驗,雖然謝則晰并不知情,或許他是想選擇自己的,可安末此刻沒辦法用任何話語催眠自己去理解、接受了。
謝則晰那種直接的、毫不掩飾的傷害還是直直插進了他的心口,疼得他一寸寸斷裂,碎成一片。
是真的傻啊,怎麽就認不出自己呢?
安末一口飲下杯中冷酒,将眼角的淚順帶抹去,不讓任何人看見……
樹影後的冥王疑惑地看着蘭缇再次織出夢靈,“你又要做什麽?”
蘭缇懶懶一笑:“給謝則晰送份大禮,刺激一下。”
“嗯?哦,好吧,你開心就好。”
謝則晰寝宮內
洛衣吃了止疼藥已經沉沉睡着了,謝則晰守在他床邊一點睡意都沒。
他緊握着洛衣的手,腦海中一遍遍回放的全是剛剛安離開的背影。聽到自己放棄他,他應該很難過吧,為什麽沒進來和自己吵,和自己鬧?或是求自己?
洛衣的脾性他是知道的,膽小怕事、毫無主見,不應該是這種反應。還有一點他沒敢接着往下想,現在失憶後的安末,倒是有點像真正的洛衣。
下一秒謝則晰立刻終止了這可怕的念頭,不能再變了,已經确認過的自己不能再動搖!
又有無數個念頭在腦中閃過,謝則晰頭疼地趴在洛衣身邊閉上眼。
感覺好累啊,這無數的可能和猜測,真是耗盡了他的心力。
心力憔悴間,心底突然猛地一震,謝則晰坐直了身子,一股說不出的感覺讓他全身都不舒服。
他本能地站起來走了出去,自己也不知道想去哪、去幹什麽,只是不受控制地往前走着,一直走着,直到一個小院門前。
推開門,月色下的石桌前兩個人親密地挨着,謝則晰揉揉眼,看到那兩人是沈清和安末。
他看到安末喝醉趴在了石桌上,沈清站起身走過去從身後抱住了安末。
沈清緊張又小心地将口鼻探入安末頸間深深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那表情是沉醉、是迷戀。
沈清?他對安末是這種心思?!!
謝則晰瞬間清醒了一大半,再仔細看時安末已經迷迷糊糊地擡起了頭,轉頭見是沈清後呆滞了幾秒,接下來手一擡,勾下沈清的脖子主動湊上去吻了起來。
謝則晰血猛沖上頭,感覺腦子都炸了。
安末居然主動親沈清?!!
那邊沈清情緒比他還激動,立刻激烈地回吻了過去,抱住安末将石桌上的東西一掃将安末壓在了上面。
酒後的兩人沉醉在激烈的擁吻中,安末的肩膀慢慢坦露在月光下,白的刺眼,刺得謝則晰萬箭穿心!
幾乎是一秒也沒忍住,謝則晰怒吼着沖了過去,滔天的怒火燒得他完全沒時間去想眼前的安到底是不是安末,他只想殺了沈清,殺了這個竟敢染指安末的男人!
他抓起地上的酒壇朝沈清頭上瘋狂砸去,“嘭——”的一聲酒壇碎裂了,謝則晰從床邊驚醒彈坐起來,瞪着眼前白色的床幔急促地粗喘。
夢?
剛剛只是一場夢?!
不!
謝則晰猛站起來拔腿就跑,朝着剛剛夢中的方向拼命狂奔,他闖入小院,跑過去,那月下果然有兩個人。
安末已經醉倒趴在了石桌上,沈清拿着披風正彎腰給安末批蓋,然後準備把人抱進屋裏睡。
謝則晰像陣疾風一樣撲卷過來,一把推開了他!
沈清傻眼了,被推坐在地上石化住,看謝則晰一臉盛怒地把安抱起來,頭也不回地出了院子。
怎麽了?大殿下反悔了嗎?
沈清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半天沒回過神,最後不知道該高興還是失落……
蘭缇坐在樹枝上碰碰冥王:“怎麽樣?效果顯著嗎?”
冥王視線還停留在石桌上,沉默片刻突然開口:“你的幻術,對我用過嗎?”
蘭缇的笑慢慢僵在臉上:“什麽意思?”
冥王轉過頭認真地看着他:“用過沒?”
蘭缇心虛地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你說什麽呢,唉,我突然覺得有點累啊,咱們回去休息會兒吧。”
冥王一言不發地突然将手伸入他懷中,吓了蘭缇一跳!
“你做什麽?!”
冥王神态自若地将他的夢靈奪走,又緊抓住他往回走:“我不放心,你回去好好給我交代。”
蘭缇欲哭無淚:“真沒,真沒,你把夢靈還我。”
“等我檢查完真假,再考慮要不要還你!”
“這要怎麽檢查。”
“等會兒就知道了。”
冥王走了兩步越想越急着求證,幹脆一把将人扛在肩上加快速度往房裏奔。
蘭缇抓着他的背氣得想咬,天上的月亮害羞地躲進了雲裏,偶爾探頭去看那緊閉的門窗,以及屋裏掩飾不住的暗潮湧動……
【作者有話說:心虛的我好久沒看過書評了,等完結一起看!】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