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大魚吃小魚

景湖療養院跟潦城基地之間，正好隔着一座洪城。

前往基地最近的路，當然是直接穿過洪城，順利的話，一天時間就能抵達，陳留他們不敢。

眼下的洪城簡直就是人類禁區，被困在城裏的人還在想辦法出城呢，陳留又怎麽敢闖進去。

唯一的辦法就是繞道。

剛出發沒多久，他們就遇到麻煩。

路堵了！

三輛小汽車撞在一起，孤零零地丢在馬路上。

“下車看看。”

陳留通過對講機跟張沖通話。

手機信號已經不穩定了，尤其是在野外，時斷時續，一點保障都沒有，還不如對講機來的方便。

估計用不了多久，手機就會變成廢銅爛鐵。

人類又要過上沒有手機的生活，想想都不可思議。

下車之後，陳留全神戒備地向報廢車輛走去，車裏沒有幸存者，也沒有行屍，只有三頭喪屍被鎖在車裏，兀自叫喚。

其中還有一名小孩。

行屍肯定是早就跑出去覓食了，不會留在車裏。

可以想象，一家三口正在自駕游歸來途中，突然，坐在副駕駛位置的妻子異化為行屍，在如此狹窄的空間裏，很難有人能存活下來。

就算是覺醒為異能者，都可能慘遭厄運。

陳留就注意到，其中一輛車的駕駛室裏，那名中年男子的腦袋被徹底攪碎，很可能是被行屍挖走晶體。

慘不忍睹。

“噗嗤！”

陳留用随身攜帶的鋼筋，将喪屍腦袋一一捅穿。

對這樣的人間慘劇，他早已麻木。

“搜一下，看有沒有什麽值得帶走的東西。”陳留一邊吩咐張沖他們，一邊取來油桶，将三輛報廢車的汽油全部吸出來帶走。

匆匆搜了一遍，陳留挂上繩子，将其中一輛車拖到路邊。

跟着他們就再次上路了。

僅僅一上午，就遇到不下五次堵路，極大地減緩了行進速度，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可見軍隊要疏通道路，是多麽明智的選擇。

一天時間轉瞬即逝，陳留他們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大部分時間都花在清理道路上了，實在讓人沮喪。

慶幸的是，一路上并沒有遇到什麽有威脅的異化獸。

眼見太陽快要落山，陳留決定停止前進，就地安營紮寨。

在末世，晚上開車簡直是拿自個兒的生命開玩笑，黑燈瞎火的，指不定從哪沖出來一頭行屍或者異化獸，足以讓人手忙腳亂，一個不好就可能喪命。

陳留不急。

末世最值錢的是時間，最不值錢的也是時間。

幸存的大人不用上班，不用看老板臉色行事，更不用為房子發愁，甚至都不用仇富，去羨慕那些明星巨富。

大家都處在同一起跑線上。

所有的光芒，都在末世爆發的那一刻變得黯淡。

小孩想上學也沒那個條件。

整個社會都處在停滞狀态，人們要做的就是放空自我，好好活下去。

中午用餅幹對付一頓，晚上陳留他們決定吃一頓熱食。

“我去撿柴禾。”張沖自告奮勇。

陳留拿着鍋去河邊淘米，留下于大超跟于娜兩人保護李教授。

現階段也就陳留跟張沖兩人敢單獨在野外行動，就算是于大超，來到曠野，心中也是打顫的。

太危險了！

河是一條小河，寬不足五米，好在河水清澈見底。

他們帶的純淨水非常有限，是不能浪費在淘米上的，在古代，用河水淘米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現在，他們的生活方式正在返古。

剛一下水，淘米的潲水很快迎來一群小魚，陳留眼神一凝，他注意到，這些在末世前人畜無害的小魚，也正在發生異化。

牙齒變得鋒利，也不怕人。

陳留試着用手去驅趕它們，那些小魚沒一條在意的，有的甚至對陳留的手感興趣，就要上來咬一口。

這很無奈。

人類真的是越來越沒威懾力了，連小魚小蝦都敢造反。

擔心李教授他們的安全，陳留熄了繼續觀察河水的想法，準備返回駐地，剛要起身，眼神又是一凝。

只見上游水面，突然飄來一具女屍。

陳留注意到，那女屍全身沒有任何傷口，只是皮膚白的吓人。

一定是死人無疑。

活人是不可能這麽輕輕巧巧地浮在水面的。

“只是，為什麽沒有屍變？”陳留不解。

他正想一探究竟，那女屍已經往下游漂去，很快就只能看到一個影子。

算了。

末世的詭異之事太多，還是不要有那麽大的好奇心。

回到駐地，張沖也抱着一捆柴禾回來，只是身上沾了一點血。

“沒事吧？”陳留問。

張沖咧嘴一笑，“遇到一頭游蕩的五星行屍，被我解決了。”

陳留就不再問。

以張沖的實力，對付一頭五星行屍确實手到擒來。

搭了一個簡易支架，五個人的晚飯其實就是一鍋白粥。

連青菜都沒有。

好在他們帶了風幹的臘肉，用匕首切成薄片，放進粥裏一起煮，已經是難得的美味了。

等粥的空當，五人圍坐在篝火旁，閑聊起來。

“隊長，怎麽沒在河內抓兩條魚。”張沖笑道。

于大超是農村出身，搶着說道：“你傻啊，這種小河根本就沒什麽魚，一瓶農藥下去，能把河裏的魚滅絕了。”

陳留問旁邊的李教授，“李老，我剛看了一下，那些小魚小蝦也在異化，你說，它們還能被農藥毒死嗎？”

李教授沉吟一下，道：“如果沒進化出什麽獨特的毒抗能力，理論上來講，還是會被毒死的。進化只是加強某一方面，不太可能全面進化。”

陳留若有所思。

于大超卻大咧咧道：“小魚再進化，那也還是小魚，難道還能變成怪獸，不用農藥就能收拾它們。”

李教授很認同，“這次是全食物鏈進化，不出意外的話，整個食物鏈的基本邏輯并不會遭到根本性的颠覆。”

“還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陳留道。

“差不多就是這麽個意思。”李教授點頭。

“那這樣的話，最危險的地方豈不就是海洋？”一想到大海裏數以億計的魚類，還有鯨魚、鯊魚、海豚等巨獸，陳留不覺頭皮發麻。

“是啊。”

李教授眼神悠悠，“人類想要再次征服大海，怕是很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