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辣手摧殘

一間破舊的屋舍裏，小少年們圍着黑子，緊張又期待的詢問着。

“黑子，怎麽樣？到手了麽？”

黑子嘿嘿壞笑一聲，從懷裏掏出一個布料精致的錢袋往上一抛，鼓鼓的一袋明顯分量不輕，黝黑的小臉一揚傲聲道：“黑子出手，怎容失手！”

“哇……”少年少女看着升高又落下的鼓鼓錢袋，不禁雙眼噌亮的緊緊盯着，生怕到手的肥肉飛了。

“黑子，咱們趕緊去買包子吃吧，我都快餓暈了！”其中一名小少年摸着自己幹扁的肚皮，眼睛一刻也沒離開過黑子手中的錢袋。

“就知道吃！”雖然自己也餓，但黑子仍老氣橫秋的鄙視了小少年一眼，“走吧，哥帶你們去吃好吃的！”

黑羅城街道包子鋪旁，幾名少年少女圍在熱氣騰騰的一籠籠包子旁，待包子鋪大伯一打開蒸籠便一個個伸出滿是污漬的小手，迫不及待的抓向籠中的包子。

“黑子，多買一點，娘她們也好多天沒吃了。”小少女左右手各捧着一個熱氣騰騰包子，一邊不停換手哈氣一邊啃，還不忘提醒手握大權的黑子她們娘親也還沒吃。

“知道了，我買着呢！”黑子嘴裏叼着一個熱包子，一邊拿銀子一邊含糊不清的說着。“大伯，給我包起兩大籠包子來。”

郊外一片荒蕪的山地上，一堆堆三三兩兩的婦人彎着腰在山地挖着什麽。

“娘！”

“娘！”

“娘！”

突然一陣孩童的呼喊聲在這片充滿死寂氣息的山地回響着。婦人們不由得轉頭看着向這邊奔跑而來的孩童們。

“小心點，別跑那麽快……”其中一名婦人看着奔跑至眼前的小少年聲音細柔的道。

“娘，快別挖野菜了。”看着娘親仍不停在地上搗騰的粗糙雙手，黑子腰一彎将緊握在手中的一大包包袱攤開在地上，“娘，你看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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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黑子攤開的動作，黑子娘親張着嘴睜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小山堆般一個個白花花的小圓球。

“啊！包子……”靠近黑子娘親的幾名婦人在看見自家小孩跑回來時只張望了一眼就繼續手中的動作，随意的一瞥黑子卻突然被驚吓到般，随即反應過來的驚呼一聲便直往那堆小白圓球撲去。

“嬸嬸，你們別搶，都有份都有份！我買了好多呢……”黑子在看見急撲而來瘋搶的嬸嬸們時，邊大聲說着邊眼疾手快的抓了幾個包子就往自己仍呆愣住的娘親懷裏塞。

饑餓太久的衆人此時只顧着填飽自己幹扁的肚皮，誰也沒有去想一個什麽都不會無勞動能力的小孩，是怎麽有這麽多錢買包子的。

一小堆熱包子被哄搶而光，衆人們吃飽後連包子渣都不剩一點，吃飽後腦子也開始運轉，黑子娘親看着神氣神氣站在他們身前的小身板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黑子！你哪兒來的錢買包子？”黑子娘親越想臉色越不好，雖然她們兩母子過的清苦，但她并不想黑子小小年紀便誤入歧途。

“……娘。”看着娘親拉着一張臉黑子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娘，在看到娘親越來越噴火的眼睛時索性雙手一攤大聲道，“娘，你就別管那麽多了，咱們現在有的吃就不錯了！”

“你看看這滿地的荒草，能吃的都快被我們吃光了，再接下去我們就只能餓死了。”

聽着黑子大喊出來的話，衆人皆低下頭沉默了下來。

是啊，能吃都被她們吃光了，以後呢，以後她們要怎麽過，他們的男人有的被抓去當兵而毫無消息，有的因為受不了這裏的清苦而丢下妻子兒女逃了，有的則直接占山為王，剩下的基本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孩童，她們帶着孩子又什麽不會，她們能去哪裏。

說着說着黑子自己的眼睛都微微模糊了起來，一擡頭卻看見兩抹熟悉的不該出現的優雅身影出現在這裏，雙眸一瞪黑子驚慌的後退了一步。

站在黑子身邊的小少女在察覺到黑子的驚慌時，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小少女：“啊！”的一聲驚呼也緊張的後退躲在黑子身後。

聽見少女的驚呼衆人擡頭看她一眼後皆朝着讓他們驚慌的方向看去。

一黑一白，兩抹高貴優雅的男性身影瞬間映入衆人視線，一張冷漠菱角分明的臉龐，一張淡漠清秀俊雅的臉龐，在一片荒蕪中由顯突厄。

看着那兩抹身影直直向這邊淩厲望來的視線，以及黑子略微顫抖的小身板衆人一瞬間明白過來，從來天下就不會有免費的午餐。

黑子娘親原本坐在地上的身子向前一傾便跪在了地上，朝那兩抹優雅身影一邊磕頭一邊慌張的着急道：“兩位大人，小兒不是有意冒犯的，請大人大人有大量，放過小兒吧。民婦今後一定嚴加看管小兒，絕不會再冒犯大人了，請大人原諒……”

“娘……”看着娘親如此卑微的向他們賠罪，黑子忙拉着娘親想将娘親拉起來，事情是他做，錯也是他犯的，怎能讓娘親替他受罪！

奈何婦人像是定海神針般任黑子如何拉都拉不起來，并扯着黑子一把跪下：“黑子，你快點認罪！求大人原諒，萬一他們要是把你……快點磕頭！”婦人慌亂的說着，只怕自家小兒出什麽意外。

其餘婦人在看到黑子娘親的賠罪後，也都驚慌恐懼的一起跪了下來，一聲一聲不斷求饒着。

她們都是一介婦人，無權無勢，在這偏遠地境是沒有人會把她們當人的，就算橫屍荒野也是自己活該。

一顆顆低垂至地面的頭顱，不斷刺激着黑子幼小的心靈，這些都是從小看着他長大的嬸嬸們，一直以來他們都像是相依為命的親人般，雖然他從出生就知道自己身份地位低下，但看到自己的親人因為自己而卑微的替他受罪時，他黝黑的小臉上一雙眼眸漸漸堅定了起來。

握緊小拳頭，抿緊一張嘴，刷的一個起身黑子便站了起來，因緊握小拳頭指節漸漸泛白，瞪着那兩抹身影黑子大吼道：“錢是我偷的！與她們無關！要殺要剮我跟你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