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chapter 3

晏姝這輩子最厭惡的事,就是只能被動地接受別人自以為是的決定,而他們絲毫不去在意這樣做會給她帶來怎樣的負面影響。這份厭惡源自于她的爸爸晏亶。半年前他與林安心的閃婚打得晏姝措手不及,在蓋着印章的紅本面前,在晏亶不受威脅的堅決之下,她逼于無奈,容忍了林安心的入住。

她一直揣測不出那個女人的心思,這半年來,她無理取鬧、胡攪蠻纏,她專橫跋扈、恣意妄為,經常都眼瞅着那女人變了臉色,可一眨眼的功夫又換上了慈善可親的笑容,既不與晏姝計較,也不同晏亶告狀。弄得她都覺得自己特別像個跳梁小醜,不厭其煩地自編自演可笑的鬧劇。

晏姝曾經最大的夢想是成為一位賢妻良母家庭主婦,找一個像她爸那樣又聰明又英俊又深情專一的男人,趁早把自己嫁出去,相夫教子。

她曾經最羨慕的女人是她那個又溫柔又漂亮又才華橫溢的媽,她爸雖然是個高官,但在她媽媽面前從不擺高高在上的官架子,體貼周到得比灰太狼還要惟妻是從。

她曾經最慶幸的是有一對如膠似漆的父母,一個像她未來的老公,一個是她即将養成的目标,在她眼裏他們就是世界上最模範的恩愛夫妻,而她就是他們最最可愛乖巧的寶貝女兒。

可是這一切的信仰,在她14歲那年轟然坍塌。媽媽遭遇車禍不治身亡,不到一年,她爸就娶了林安心回家。

她記得那天的太陽特別刺眼,她敞開大門,用手指着那個已經成為她後媽的女人,瞪着眼睛看着她爸,憤怒得連嗓子都啞了:“給你兩個選擇,要麽她滾,要麽我走!”她覺得當時自己特勇敢特有骨氣,誰也甭想進她家門,除非她爸不要她了。

結果,她爸還當真不要她了。

他連敷衍都懶得給,更別提哄她了。晏姝覺得自己就是個吵着要回花果山的石猴子,他只需要輕輕念一句緊箍咒就能瞬間降服:“正好爺爺奶奶想你了,你收拾一下過去住段時間。”

強烈的陽光刺得她眼睛酸疼,忽然間家裏所有的背景都變成了朦胧煙雨,她看不清他的臉,她甚至懷疑站在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她爸,他只是一個長相相似的男人,把她爸綁了起來,帶着他的老婆擅闖民宅公然冒充,再随便找個理由把她轟走,好搶占她們家的房子和財産。

她才不會這麽沒出息地離開這個家,她要替她媽媽守住家裏的每一寸領地,屬于她媽媽的東西誰也甭想占用。至于她爸,她一甩胳膊快速擦掉該死的眼淚,抿着嘴死死地看着他,這樣的爸爸她替她媽做主不要了,他是她媽媽扔掉的垃圾,誰愛撿破爛誰要去。

還有這個後媽,她冷冷地掃了她幾眼,長得倒是人模人樣的,可惜了一副溫婉賢淑的好模樣,骨子裏肯定是個騷狐貍,據說離婚連一個月都沒到。這麽大歲數的人了,怎麽就這麽沒羞沒臉!

見她看她,林安心展顏沖她笑了一下。哼,有本事等她爸不在旁邊的時候再對她笑啊,虛僞!她一甩臉子,就跑上樓了。

自此,她人生中最大的敵人便跟她住在了同一個屋檐下。

狹路相逢,不是後媽毒,就是繼女狠。

可誰料想,最毒婦人心她卻至今還未見識到,不過,倒是實實在在體會了一番女人心海底針。

這一次,蔣老師又自作主張地當着她的面替她點頭應允了寧白可笑荒誕的建議,她心裏痛恨極了,卻也知道再做任何的激烈反抗也于事無補。

高中的教室,幾乎每個人的抽屜都塞得滿滿的,課本加上輔導資料,練習冊外帶英漢詞典,大大小小,厚薄不均。有的人的桌子上更是堆積如山,要麽用書立夾得高高的,要麽橫躺着疊在一起。

寧白的課桌很幹淨,所有的書本都整齊地羅列在桌肚裏,他不習慣将與本節課無關的書籍擺在桌子前方或者角落,寬度受限制,不方便他寫字。

而晏姝除了老師統一要求訂購的習題集和周報,從來不會去校外的任何一家書店。她的抽屜永遠是全班最空曠的,裏面只有零星的幾張試卷和一本第5版的現代漢語詞典。雖然已經文理分班,但是為了應對高二結束時的學業水平測試,每周的政治歷史地理依然分別占用着兩節課時。九門科目的課本全都被她腰封向外依着桌沿束在正前方,她趴在桌上酣睡的時候,高聳的一排書本便會輕巧地擋住老師的視線。只不過,這一招對于觀察她已久的蔣老師來說,根本就是掩耳盜鈴。幸好,其他的任課老師對于她的這種混天度日的行為一向不予理會。

和寧白成為同桌的第一堂課,晏姝破天荒的沒有睡覺。

這是晏姝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盯着寧白的臉看。眼前的少年,側面的輪廓立體而分明。向上微卷的睫毛又黑又長,唔,好像比她的還要長。挺拔的鼻梁略顯霸氣,兩片薄唇緊緊地抿着。漂亮是漂亮,可也沒她認知得那麽陰柔,他的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多少還是有些陽剛之氣的。

“看夠了沒有?”寧白壓低聲音問,視線始終直視着黑板。

“沒有。”晏姝依舊側着身,一手支着頭。

寧白無奈:“請你把脖子旋轉90度,黑板沒長在我臉上。”

“你命令我?”

“沒有,我說了‘請’字。”

“哦,你是在求我?”她忽然來了興致。

寧白轉過頭,眼睛眯起,眼神有些壓迫:“你最好不要惹怒我。”

晏姝笑了,她覺得面前這個男生真是好笑啊。她問他:“不是你想要跟我坐在一起的麽,怎麽,這麽快就後悔了?”

寧白的嘴唇抿得更緊了,他真的很讨厭晏姝這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這會讓他手心發癢,很想一拳揮過去。

晏姝察覺到他的目光瞬間兇狠,心中更是疑惑,他究竟是為什麽要主動提出幫助自己,看他的樣子,明明與她不屑為伍嘛。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晏姝趴在桌子上,打算好好睡上一覺。昨天夜裏,不只有林安心一夜未眠,她也是抱着她媽媽楚曼婷的照片直到後半夜才沉沉睡去的。

臉剛貼上手臂,就被人扯住頭發狠狠拽了一下,她痛得擡起頭罵道:“你有病啊。”

雖然之前兩人一直在說話,但都很自覺降低分貝。不過,晏姝這一次并沒有控制嗓門,突如其來的一聲尖叫生生驚吓住了正在寫板書的孫老師和除了始作俑者之外的其他同學。

孫老師是剛剛研究生畢業的實習英語老師,性格溫柔,說話也和善。她尋聲看過去,認出了晏姝,一臉平和地問:“晏姝同學,請問你有什麽問題嗎?”

晏姝瞪着寧白,恨不得将他五馬分屍。這輩子,還是頭一次有人敢動她的頭發。

寧白毫無愧疚地回視:“我只是想讓你聽課。”

她握緊拳頭,咬住嘴唇,拼命忍住再次爆粗的沖動,仰起頭看向孫老師:“老師,我沒有任何問題,只是剛才寧白同學睡覺打呼嚕,吵得我聽不了課。”她挑釁地看了他一眼。

寧白漆黑的瞳孔裏驟然只剩下一層薄薄的溫度,他還從沒見過一個女孩子如此颠倒黑白過,而且被黑的對象還是他自己。

孫老師也同樣喜歡這個轉來還不到兩天的英俊少年,她只是輕描淡寫地說:“寧白同學,以後要稍微注意哦。”然後轉過身去繼續捏着粉筆寫固定句式。

寧白鄙夷地嘲笑過去:“你覺得,我們兩個是誰天天上課像個豬一樣就知道睡覺?你什麽時候也會主動聽英語課了?全班那麽多雙眼睛,你除了自欺欺人還能騙到誰?”

晏姝臉上閃過片刻紅暈,她不善于撒謊,也沒想過臨時起意編的謊話能不能唬住孫老師施以寧白一點顏色。不過很顯然,她失敗了。她的臉色有些發青,這小子笑起來的樣子可真像個混蛋啊,她好想用自己一個多月沒剪的指甲狠狠地在他的臉上劃出幾道口子啊啊啊= =

再後來,但凡發現晏姝有絲毫想要睡覺的意圖,寧白不是用中性筆搗她的脊梁骨,就是伸手扯她的馬尾,他不但攪得她睡不了覺,而且最關鍵的是,他下手特別狠,晏姝的頭皮和背上的骨頭通通前所未有的疼痛着。

她壓着聲音罵他,瞪着眼睛發火,他就跟沒事人一樣,非但不道歉,還帶着與生俱來的不屑一顧。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晏姝雖然從沒和人打過架,但并不代表她就要忍氣吞聲活在這個衣冠禽獸的百般欺淩之下。沒錯,他的确就是個衣冠禽獸,所有人都被他漂亮的臉蛋欺騙了,這厮壓根就是個變态,心狠手辣着呢。

于是,晏姝的火氣爆發了。一下課,她就撲上去瞬間咬住寧白的右胳膊,拼命地,用力地,帶着一股想要與之同歸于盡的狠勁。

寧白被她的突然襲擊驚得愣住了,直到感覺小胳膊的肌肉火辣辣的疼這才擡起左手使勁去掰她的頭:“松口,你給我松口!”

這是個不小的動靜,課間沒有出去玩的同學全都震驚了。

他們看到了什麽?

他們班最懶最漂亮的晏姝像個吸血鬼一樣吸附糾纏在剛剛晉升為全班最帥最有王子氣質的寧白身上。離着近點的同學還能清楚地看到從寧白手腕處蜿蜒而下的一溪鮮血。

小臂的痛楚漸漸加重,寧白僅用一只左手根本捍衛不動晏姝死咬不放的力道,他猛地扯住晏姝的頭發,同樣使足了力氣:“你再不松口,別怪我把你的頭發連根拔掉!”

晏姝很痛,她甚至能感覺到發根被拔起時帶起了毛孔周圍一圈的雞皮疙瘩。這個混蛋太狠了,她不懷疑自己的頭發真的會被他拔光的可能性。嘴裏滿口都是血腥味,有好幾次咽口水的時候不小心吞了一口血下肚,她頓時覺得極其惡心,恨不得趕緊摳着舌頭給吐出來。

終于有人過來勸架,他們七手八腳地努力将兩個人分開,嘴裏邊你一句我一句地嚷嚷着。

“喂,寧白,你好歹憐香惜玉點啊,咱們5班可就晏姝這麽一朵級花,你別拽她頭發,快別拽了,放手,放手啊……”這是偏向晏姝的男生。

“你倆怎麽鬧成這樣啊,不是才坐了一節課的同桌麽,先是英語課吵架,現在又動起手來了,至于麽”這是個保持中立的。

“晏姝,你別死咬着寧白不放了,你是小狗麽,他都被你咬出血了,你松口,聽到沒?”這個顯然是寧白的腦殘粉,都罵人了。

在衆人的同心合力下,這場一男一女的鬥狠搏鬥終于兵荒馬亂地些謝下帷幕。

兩人都板着一張倔強的臉,互相仇視着。寧白的胳膊還在往外成汩地流血;晏姝披頭散發跟個剛從瘋人院裏逃出來的女病人似的,嘴唇鮮紅得近乎妖冶。

“我最後警告你,不要再惹怒我,我們往後的日子還長着呢。”寧白放了一句狠話,在大家的勸告下,去學校的醫務室處理傷口。

晏姝擦着額頭擡起一只手将所有的碎發往上壓在頭頂上,沖着寧白的背影吼道:“我也最後一次警告你,你要是再敢拽我頭發戳我背,下次絕對不會只是咬你胳膊那麽簡單,我會咬斷你的脖子!”

寧白腳步未停,他輕蔑地笑了一聲:“你如果乖乖聽課不睡覺,我自然就不會動你。”挺拔的身影幾步便消失在了教室外面的走廊上。

寧白從醫務室回來後,發現他和晏姝原本緊緊挨着的課桌被人為地拉開了一條四指寬的間縫,他很快明了,沒去理會晏姝橫來的一記挑釁,低下頭,暗道了一聲幼稚。

通過之前的一番較量,晏姝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漂亮得有些過分的男孩子了。雖然頭發已經整理得一絲不亂,可是頭皮就好像是在一層痱子上抹了許多的花露水一樣火辣辣的疼。她雖然不算什麽淑女,可張嘴咬人這麽掉份兒的事卻再也不想做了,因為她的牙床到現在還僵硬酸脹着。

在腦子裏經過連番的天人交戰後,晏姝決定,好女不吃眼前虧,不是說如果成績上不去就會把他們兩個分開麽,月考将至,她不介意到時候亂寫一通,抑或遞交白卷。至于現在,她不睡覺就是了,裝裝樣子聽聽課,且讓他嚣張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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