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婚事

老公爺萬盛心情低落,自他卸甲以來,身上的爵位傳給了嫡長子,有實權的官職也卸任了,如今在朝中挂着虛職,人是清閑了,但也着實是無聊的很。

如今府中連個能和他動手的人都沒有,這一天天的真是寂寞如長夜。

“你說昨夜遇到了水匪?”

萬瑾瀾點點頭,随即繪聲繪色的講起了昨夜的事。

老公爺雖然不用上朝,算是“閑賦在家”了,但對朝中一些事情還是門清的。

看孫女說起話來眉眼飛揚的樣子,先前有些低落的心情也好了幾分。

“公爺,三皇子來了,還有齊王殿下的人,想詢問小姐關于昨夜的事。”

萬瑾瀾對祖父行了一禮,“祖父,我去去就來。”

萬盛點點頭。

蕭明環到演武場時,沒見着萬瑾瀾,心中還有些詫異,她不是該在此處嗎?

萬盛裝作沒看到他的目光,問道:“今個兒怎麽來了?”

蕭明環恭敬又不失親近的笑說:“聽聞舅母和瀾表妹回來了,便送來些河鮮,我記得二表妹愛吃螃蟹,西南吃到河鮮不易,二表妹應當是想的很。”

“你有心了。”

萬盛的臉上露出些微客套的笑意,讓蕭明環的心情都跟着好了起來。

“外祖父在練武,不若我陪您練一會?”

萬盛搖搖頭,抹了抹額上的汗,“不了,年紀大了,揮一會長刀便受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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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明環奉承道:“外祖說的哪裏話,您戎馬半生,如今身體依舊硬朗,便是再上戰場,也能繼續立下赫赫戰功,像我這樣的,拍馬也不及的。”

萬盛聽到這話,想掏耳朵。

孫女和便宜外孫拍馬屁,孫女随便說一句,他都覺得比便宜外孫拍的好。

也算這便宜外孫有自知之明,就他這樣的,他孫女一個挑十個。

從前沒人和他練練,便宜外孫自薦,兩人只對戰了一把,他就探清楚了他有幾斤幾兩,便宜外孫完全就是個繡花枕頭。對戰時,他還得顧忌着,萬一失手了,将人打出個好歹。

算了吧算了吧。

龍子鳳孫他又打不起。

那頭萬瑾瀾和齊王的手下說完昨夜的狀況,便回了宜蘭院,換了身衣裙,去看自己親娘。

沈卿的身子骨是真的弱,午膳都沒去前頭用。

母女二人說着話,時間便從指縫中溜過去了。

快到晚間用膳時,沈卿還是起身換了套衣裳,和萬瑾瀾一道去了一大家子用膳的廳堂。

鎮國公和萬瑾瀾的大兄萬慕行還有二叔萬峰雖在西南,但今日大小也該用頓團圓飯,是以沈卿身子骨不舒坦,也還是撐着出來了。

況且,老夫人從前就對沈卿出身商戶這點不滿,這麽多年下來,婆媳二人關系雖然緩和不少,但沈卿還是不想讓老夫人覺得她是個柔弱的只會掃興的人。

用膳的廳堂很大,用繪着花鳥魚蟲的紫檀木架子屏風給分隔成了兩部分。

女眷坐裏間,外頭坐着男子。

兩邊說話,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今個蕭明環也在,是以用膳時,并沒有人說話。

食不言寝不語,本來從前用膳就沒人說話,今日更是格外的寂靜。

京城有八水環繞,是以河鮮這些東西倒是不算稀罕,尋常就能吃的着,萬瑾瀾愛吃蟹黃,今個兒桌上的螃蟹,個頭是不小,但蟹黃并不飽滿,口感馬馬虎虎。

用過膳後,蕭明環以要請教老公爺朝事為由進了老公爺的書房。

沈卿則被老夫人叫着逛起了園子。

“母親是有話說?”

沈卿扶着老夫人,在花草繁盛的園中消着食。

“裴家姑娘再有不到一年,守孝就結束了,大郎也能成婚了。”

裴家姑娘和萬慕行定有婚約,不巧的是,兩年前裴芷衡的父親突發心疾去了,這才又拖了三年。

“知景也不小了,到了相看的時候,他總說着先立業再成家,我看他還是小孩心性。”

老夫人說起萬知景雖然有些嫌棄他不着調,但心裏還是滿意的。

沈氏出身商戶,與公府的門第可以說是一個天一個地,當初她本是萬萬不同意的。

可那沈老爺是個有魄力又會鑽研的,當初西北之地遭了旱災,是沈老爺帶頭給朝廷捐了百萬兩銀子,朝廷以示恩賞,賜了沈老爺永昌伯的爵位。

這爵位好似是用銀子買的,但像沈家這樣的商戶,大魏朝也罕有。

沈家一躍有了爵位,大兒子又堅持要娶沈氏為妻,她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但對沈氏的不滿,可不會因她進門成了兒媳而消失。

但沈氏出身江南,性子本就溫婉柔順,經她調教過後,也算擔的起事,便是她要求給大兒子納妾,她也沒有做出拈酸吃醋上不得臺面的事,又接連誕下二子一女,萬慕行為人穩重,萬知景在讀書上有些天賦,沈氏也算會教導孩子,慢慢的,這些年下來,老夫人對沈氏才算滿意。

“知景的婚事,倒也不急,明年春闱下場後,再說也不遲。”

老夫人拍了拍沈卿的手背。

“瀾娘還有兩個多月便及笈了。”

沈卿說道:“母親要是有看好的人家,定然是不差的。”

沈卿确實是如此想的,二房的大姑娘,嫁的人家就不差,雖不是多有權勢,但勝在清貴,男方家中還有四十無子才能納妾的規矩。

沈卿也希望,老夫人給瀾娘也能定個那樣的。以公府的門第,她的女兒嫁到哪都不會吃虧。

聽沈卿如此說,老夫人心中熨帖,覺得大兒媳一如既往的知情識趣。

“聖上将三皇子記到貴妃名下,便表明了對貴妃和對我們公府的看重。”

老夫人雖沒将話挑明,沈卿卻明白了她的意思。

這,她不同意啊!

皇子妃雖然高高再上,但哪有不納妾只守着一人過日子的皇子。她的女兒,哪受的了這種委屈。

這些年宮中皇後和陳淑妃勢如水火,連帶着承恩公府王家和陳家都鬥的跟烏眼雞似的。

三皇子雖被記在了貴妃名下,但這幾年,萬家着實也沒和三皇子特別親近,也沒摻和到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事情中去。

婆母突然有這念頭,是想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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