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寒江月冷

年關這幾日,氣溫雖有些回暖,但萬瑾瀾蕭思蕊這樣的年輕姑娘們出門還裹的挺厚,大都是襖裙外頭裹着披風。

然而,那花船上正婆娑起舞的女子穿着卻十分清涼,大片雪白的肌膚露在外頭,身上裹着的輕紗看起來就很單薄。

姑娘們都跟蕭思蕊一樣,探着頭往對面的花船上看。

年紀更小些的沈瓊枝還将窗子開的更大,目光炯炯的點評:“那腰肢可真細真軟。”

蕭思蕊目光炯炯:“估計從來沒有吃飽過飯。”

沈星玉說道:“男子喜歡這樣,她們才被要求這樣,怎麽就沒人因為我們女子喜歡…”

話語未盡,幾人卻都懂。

蕭思蕊擰了她一把:“你可是定了親,還敢想這些有的沒的。”

萬瑾瀾笑着打趣:“你的意思是沒定親就可以想這些有的沒的,看不出來思蕊姐姐你平日裏規規矩矩的,思想倒是還挺…”

蕭思蕊又來擰萬瑾瀾,“我讓你胡說八道,看我今日不把你收拾服貼了。”

姑娘們說說笑笑,打打鬧鬧,吃着點心喝着茶水,欣賞着對面的舞姿。

最後那舞姬還沒跳完,便被一個大腹便便的男子上前攬進了懷中,喝起了交杯酒。

後面的場景就不适合姑娘們看了,船只便又行駛了起來。

船行駛到湖中心時,四面八方傳來的絲竹管樂之聲聽起來就很嘈雜,待駛過這段後,周遭的船只也變少了。

衆人聽到了一股如泣如訴哀怨凄婉的琴音。

沒注意還好,一注意聽,萬瑾瀾整個人都不好了。

Advertisement

“這不是《潇湘水雲》的片段,怎麽跟死了夫君一樣。”

蕭思蕊噗嗤笑出了聲,肩膀笑的一抖一抖的。

萬家妹妹說話可真有意思,形容的真的是十分貼切。

明明這曲子表達的是山河破碎、天地悲怆的深沉之情,這彈琴的卻硬生生的彈出了悲傷細膩黏黏糊糊哀怨婉轉的女兒情。

“寒江月冷,銀河耿耿,水雲遙映菱花鏡…”

那聲調之婉轉,活生生讓萬瑾瀾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大好的上元節的喜慶日子,是哪個演奏的這種要死不活的曲子?

不,不是曲子要死不活,是彈奏的唱的要死不活。

萬瑾瀾忍了又忍,幹脆坐到琴前撥弄了一二。

有些日子沒彈琴,待熟悉了手下的琴後,便随着那邊的琴音彈起了“寒江月冷”。

那邊凄凄婉婉,這邊帶了些憤怒,聽起來幹脆利落,铿铿锵锵的。

蕭沣是昨個夜裏回的揚州城,這次私下調查鹽引之事,有了重大的進展。

揚州刺史應當是收到了什麽消息,不然也不會從前防備,今個一臉殷勤的請他來游湖談事。

這揚州官場商場的風氣着實是不太好,商議要事,竟還請了彈琴唱曲的。

來了之後,正事沒說兩句,那頭倒是先唱上了。

琴彈的沒有一點風骨,嗓子确實是不錯,就是黏黏糊糊的讓他頭皮發麻,恨不能逃離現場。

就這,揚州刺史還一臉滿足與得意的問他唱的如何,這如何,他是真的聽不出來麽?

“遙見魚竿輕弄影,窄寄人籬下羊裘…

舉月為媒,指天為證…”

突然一陣憤怒高亢卻又在調子上的琴音飄入衆人耳中,唱歌的受了突然異軍突起的曲子影響,愣是唱變了調。

蕭沣淡淡搖搖頭:“周大人,你請的這個優伶功夫火候還不到家。”

蕭沣話落,隔着珠簾在甲板上吹着寒風唱歌彈琴的優伶連琴音都彈錯了。

那頭彈琴如打仗的仿佛是打了勝仗,從琴音中都能聽出乘勝追擊的意味。

周大人有幾分惱火,優伶還就是上不得臺面,彈個琴唱個曲還能出錯。

他本還想擡舉這個色藝雙絕的優伶,今晚趁勢将人塞給齊王,到時也能為他說幾句話,現在可好,人家聽你的琴都覺得你着實是不咋樣,又怎麽能對你心生喜愛呢?

還有,那邊是哪個不識好歹的,敢來壞他好事?将琴談的如吵架一般,哪裏還能讓人升起半分旖旎心思!

周大人見這優伶幹脆停了,帶着些怒氣的說道:“停下做甚?還不繼續。”

優伶聽到那邊傳來的琴聲,猶猶豫豫,幹脆不彈琴了,順着風中傳來的琴聲和起了嗓子來。

“世濁我清,衆嘴我醒,風月襟懷,惟憑詩管領,聽天還聽命…”

因着琴音遼闊,帶着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的灑脫大氣,并不似優伶先前自己彈的那麽悲戚,是以她和唱起來時,也不似先前那般婉轉,反而陽剛了不少。

琴音和嗓音莫名和諧,順耳多了,蕭沣微微閉上了眼睛。

萬瑾瀾沒再聽到那邊的琴音,幹脆将“寒江月冷”後的兩段“萬裏澄波”和“影含萬象”彈完了。

這位優伶倒是挺會随機應變,沒再将曲子唱的跟死了夫君一樣。

不知不覺,兩船越靠越近,那琴音仿佛響在耳邊。

蕭沣透過窗子看向駛來的船,首先看到的便是代表着廣陵王的标識。

萬瑾瀾彈完後起身,就和蕭沣正凝望過來的目光對了個正着。她側頭,就見對面那艘船的船板上還坐着一位穿着清涼打扮的如月下清荷般的女子。

這女子,應是先前應和她琴曲的優伶吧。

萬瑾瀾看了一眼優伶,一言難盡的回過頭去,心裏冷哼一聲“還挺會享受”,便回了船艙裏頭去。

她的所思所想都表現在臉上了,看在某人眼中,倒是讓他神情一僵。

兩船側身而過,蕭沣的耐心也耗盡了。

“周大人,這大冷的天,本王可不想陪你一直耗在這,臉面,本王給你了,本王要的賬本,你是給,還是不給?”

明明蕭沣的神色可以說的上是尋常,但周大人在和他古井無波的雙眸對上時,卻打了個寒顫。

周大人辦事情喜歡搞這些彎彎繞繞,猛的碰到個直來直往的,一時之間觍着臉笑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他心中無奈啊,按理說,他的那些好同僚和大財主們,早就對齊王下過不止一回手了,可這人,他就是命大不死啊!

他僵笑着臉開始推銷珠簾外的優伶:“天冷夜寒,不若讓芸兒陪您…”

話都沒說完,便被蕭沣起身打斷了,“明日,是本王給周大人的最後期限,你若…”

“嗤”

是刀子進入血肉的聲音。

先前還觍着臉僵笑的周大人睜着眼倒在了船上。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