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糟糕

沈卿雖記挂在西南的長子和兒媳,也記挂才去揚州上任的次子與兒媳,但對嫁在京都即将面臨守寡的女兒更為擔心。

沈卿雖然不說,但萬瑾瀾怎麽會看不出她眸中的擔憂。

在園子裏坐了一會,外出會友的鎮國公才回府。

萬瑾瀾随父親去了書房,讓他幫忙找個刀工超絕的人。

鎮國公并不贊同她自作主張。

萬瑾瀾将昨個夜裏蕭铮來找她做交易的事說過後,又說今日去了宮中告知了太後。

“父親,我只是多做一手準備。”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別人身上,不是她的作風。

若事到臨頭,別無他法的情況下,她一定會讓人動手。

鎮國公沉思過後,點了頭,“這事交給我去辦。”

萬瑾瀾又去見了祖父,才回到齊王府。

看蕭沣的情況已經是她每日必做的事,給他擦洗喂稀粥也已經做慣了,按摩腿部的事太醫的小徒弟會做,倒是不用她上手。

“主子,江惑的身體好全了,要來給主子問安。”春桃從外進來,手中拿着一個白玉淨瓶,裏頭插着花,放在了靠窗的桌案上。

萬瑾瀾放下手中的醫書,去了廳堂。

江惑是蕭沣的屬下,在揚州因被追殺而和蕭沣分道揚镳,半月前回府後,就一直在養傷。

“我正好有事要交給你辦。”

萬瑾瀾手中只有兩個暗衛,還是祖父撥給她的,一個于松,一個安喜,安喜養好傷後去了徐州,查看知景兄長的情況。至于于松,則是跟在謝老三身後去了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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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惑恭敬的問:“不知王妃要讓屬下辦何事?”

萬瑾瀾說道:“你去盯着北宮的動靜。”

江惑領了命便退下了。

一晃九日都過去了,江惑只傳回了北宮有人盯梢的消息。

萬瑾瀾夜裏睡的正香,手上傳來的動靜驚醒了她。

痙攣吐血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萬瑾瀾将俞七留下的藥湊在蕭沣鼻尖前,随即叫春桃去喊俞七。

蕭沣現在發作時間間隔越來越短,而且她手上的藥見效也越來越慢。

燈被點亮,李嬷嬷和等人也來了,俞七和太醫前後腳也到了。

蕭沣抽搐不止,額上青筋直跳,甚至還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聲。

“王妃,蠱蟲快到心脈了!”太醫大驚失色。

一旁的俞七用苗寨內安撫蠱蟲的法子試了半天,不見絲毫效果,蕭沣脖頸處的青筋在猙獰的蠕動着,俞七滿頭大汗。

萬瑾瀾自然是看的到現在蟲蠱的樣子,比十日前大了一倍,像個蠶豆。

“宋太醫,你能不能用針将蠱蟲刺穿?”

宋太醫一愣,一旁的俞七慌忙擺手,說着不倫不類的官話,表示蠱蟲很狡猾,針若是一下刺不中它的要害,它若是躲進去,或反抗起來,齊王只有死路一條。

萬瑾瀾咬着牙将手中帕子攥的死緊,看向太醫,“你能否再拖一天?”

太醫神色為難,最後咬牙說道:“下官施針試試,王妃不妨出去等。”這個過程中,齊王肯定會極度痛苦,王妃還是別看了。

萬瑾瀾去了屏風後,聽着蕭沣無意識發出的嘶啞痛鳴之聲,深吸了一口氣。

也不知太後明日能不能将康寧郡主送出去。

蕭沣這次足足疼了半個時辰才又恢複平靜。

萬瑾瀾将他身上的汗擦幹淨,看着他瘦到脫相的臉,一勺一勺給他喂着參湯。

等她再次入睡時,已到了醜時末。

和衣還沒睡下多久,春桃進來将她喊醒,說江惑回來了。

萬瑾瀾瞬間清醒,披上披風,在門口見到了一身夜行衣的江惑。

“王妃,今日有人轉移康寧郡主,卻被禦林軍發現了,屬下見勢不對,趕忙回來報信。”

萬瑾瀾雙拳緊握。

太後的行動竟然被發現了!

江惑看着萬瑾瀾的神色,問道:“可要屬下再去探探?”

萬瑾瀾搖頭,“不必了。”

太後怎麽就被發現了?

半個時辰後,齊王府門口有宮中人上門。

皇帝召萬瑾瀾入宮。

萬瑾瀾到太極宮時,太後也在,面色肅穆冷然,殿中跪着一個瞎眼公公和一個老嬷嬷。

老嬷嬷她眼熟,也是太後宮中的。

“萬氏你可知錯?知情不報,與叛軍私下往來!與叛國何異?”

建安帝語氣威嚴森冷,讓萬瑾瀾透骨寒涼。

她垂着眼眸跪着,正欲回答,太後手中的杯盞發出了清脆的聲音,讓殿內的空氣都更為緊繃。

“哀家說了,此事全是哀家一人所為,與萬氏無關!”太後頭發花白,背卻挺的筆直,一雙眼眸銳意驚人。

皇帝道:“黃嬷嬷可證明是萬氏去找的母後,母後才會起将叛軍之妻救出京都的打算。”

太後厭恨的看了一眼跪在場地中間的黃嬷嬷,“一個背主的賤婢說的話,沒有絲毫證據,也能當真?”

建安帝壓抑着怒火,“那母後就不能提前告知朕?”

“陛下現在不是知道了,既然知曉了,那你告訴哀家,蕭沣,你的胞弟,你救還是不救?”

太後直視皇帝,二人之間如今的氣氛不像是母子,反而像是針鋒相對的仇人。

片刻,建安帝說道:“既然廣陵王世子要救康寧郡主,那朕自然不能将人就這麽交出去。母後,你也要為大局考慮。若沣弟知曉這事,也定會贊同朕的決定”

太後神色更冷。真是可笑,她的兒子對皇帝一心一意,皇帝如今卻不想救他。

她就知道皇帝會做這種選擇,才決定自己行動。

卻沒想到她的慈安宮中竟然有叛徒,還是跟了她近四十年的黃嬷嬷,這個背主的賤奴,不知道什麽時候成了皇帝的人。

萬瑾瀾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聽着上首的兩人交鋒。

“萬氏,你可知罪?”皇帝沒想過放過她。

萬瑾瀾當然是抵死不認,母後都給她提醒了沒有絲毫證據,她有何懼?

“臣婦不知所犯何事,也不知這位嬷嬷為何會撒這樣的謊攀咬臣婦,臣婦冤枉。”

建安帝冷沉的目光落在她背上,萬瑾瀾跪着,頭伏地,手心起了一層冷汗。

也不知今日她還能不能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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