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愛意 (1)

◎“渺渺春水。”◎

陸則怿吃過午飯去公司了。

應渺沒在家呆, 跟在陸則怿身後出了門,開了自己的車去了電視臺,坐班結束後,微信上收到黎晚邀請她出去吃下午茶的消息。

她回了句有事婉拒了。

沒一會又收到薛景的微信。

薛景:陸太太下午有空嗎, 昨晚見你身上珠寶都是珍珠, 想着你挺喜歡珍珠, 剛巧最近Y家出了新款珠寶, 要一起去逛逛嗎?

應渺猜得出來跟薛景出去逛,最後薛景一定會買下那套新款珠寶送給她, 昨天她丈夫張嵘明顯想跟陸則怿談合作, 薛景想讓她吹枕邊風才找她,她垂眸打了個幾個字回複過去。

應渺:不好意思,我今晚有事。

她吹不了陸則怿的枕頭風, 也不想跟不熟悉的富太太社交。

薛景:那等陸太太有空可以給我發消息, 或者您哪天在家?我買了那套珠寶給您送到家裏去,那套珠寶很配陸太太。

應渺:不用破費,等哪天我閑了可以一起逛街去看看。

薛景:好,那您空了一定記得給我發微信呀!

應渺:好。

晚上回了宅子, 陸則怿不在, 微信上收到他發來說要出差一周的消息,她已讀沒回。

應渺的工作一直都很清閑,陸則怿出差後, 連晚上都閑了起來, 她一直沒給薛景發消息, 那天說的『好』不過是客套話, 薛景很有眼色和社交分寸不會頻頻發微信給她, 反倒是黎晚年紀小, 又是未婚,每天不厭其煩在微信問她工作結束後出不出來玩,她都婉拒了。

陸則怿出差的第五天,應渺被陸家阿姨喊起床吃早飯,餐桌上陸爸爸不在,只有陸奶奶姜媛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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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媛吃過飯去上班,餐桌上就剩下陸奶奶跟她。

她默不作聲吃着水晶蝦餃,陸奶奶擱下碗筷,拿紙巾擦着嘴角,眉搭着眼懶懶看她,“聽媛媛說,黎家那小女兒約你出門玩你都用有事忙給拒了?”

應渺:“嗯。”

陸奶奶輕嗤:“你每天就上班四十分鐘,你還有什麽可忙的?”

應渺擱下筷子,沒再吃,也沒接陸奶奶這句話。

陸奶奶眯着雙精明的眸子,看應渺,“我也不是要管你每天吃喝拉撒什麽的,應渺,你還記得上次陳家來跟阿怿道歉你說過的話吧,你說老太太我可以要求你怎麽做合格的孫媳婦。”

應渺平靜地看向陸奶奶,等着她的下話。

陸奶奶:“我現在就教教你該怎麽做一個合格的孫媳婦,你嫁給阿怿,就是陸家的人,阿怿幫着他爸管理那麽大一家公司,天天早出晚歸,應酬不斷,你身為他的太太,不說讓你進公司幫忙,只說你能做好一個賢內助就足夠阿怿受益了。”

“應渺,你要知道,如果你沒跟阿怿結婚,我是屬意阿怿娶了媛媛的,她學歷高能力強交際能力滿分,不用人吩咐,也能夠自己想到幫阿怿打點好跟我們陸家合作的人際關系,即便阿怿不娶媛媛,阿怿的婚姻也只會是門當戶對的商業聯姻。”

陸奶奶招手讓家裏的阿姨收走餐桌上的餐點,接過阿姨遞來的新茶,抿了一口,繼續道:“但是阿怿娶了你,一個服設專業畢業的本科生,一沒家底,二沒能力,三對陸家的事一點都不上心,你這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合格的陸家兒媳。”

應渺一直安靜地聽。

陸奶奶問:“怎麽不說話?”

應渺垂下眸,“沒什麽話說,我聽您講就行。”

“那你就好好聽着,要不是你嫁給阿怿,我才沒心思教你做事。”陸奶奶吭了聲氣,繼續道:“你身為阿怿的妻子,本就應該擔當起賢內助的責任,我們陸家本就家大業大,人際關系更是錯綜複雜,每年年底來我們家拜年送禮往來的人,你在陸家住這麽多年也見識過,不止是別人家跟我們家主動結交,我們家也有需要主動維持關系的合作企業,這些你一定不知道,因為平日裏都是阿怿或者媛媛打點,你呢,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整天就只知道床上那點子事纏着阿怿胡鬧!”

應渺唇輕輕動了動,但并沒吐出什麽話。

陸奶奶斜斜瞥着她,“我呢,現在也不要求你巴巴地替阿怿或者媛媛去維系跟我們陸家有合作關系的那些人家,你這個性子不打磨打磨,別說熱絡了,估計還能弄巧成拙,将原有的關系搞僵,但是,你現在能做可以做的,就是出門多交交朋友,那個薛景,你不想結交沒什麽,反正她老公還上趕着求阿怿投資呢,沒必要熱絡,但是黎家那丫頭,你不能一直晾着人家,黎家是跟我們家有交情,但不往來,這交情很快就會淡了,雖說黎晚爸媽是白手起家,不比我們三代豪門,但黎家的産業不可小觑,多走動維持維持關系百利無一害。”

應渺沒吱聲。

陸奶奶拍了拍桌子,“我跟你說這麽多,你聽懂我的意思了嗎?”

應渺:“陸則怿不需要我做這些。”

“你怎麽知道他不需要?”陸奶奶瞪眼,“說句不好聽的,應渺,你就是恃寵而驕,阿怿也是太慣着你,什麽都不讓你做,明明這些都是你這個妻子該做的!”

應渺又不吭聲了。

陸奶奶冷哼,笑了,“陳家來道歉的時候,你說的倒好聽,眼下輪到讓你做了,你就拉個臉給我看?應渺,難道這話不是你自己開口說的?還是說當時就是為了氣我這個老太太才胡亂扯住這麽一句冠冕堂皇的話,說了後又不認賬?我看你媽媽倒沒教你別的本事,光教會你撒——”

“我媽已經去世,希望您能尊重逝者。”應渺掀眸看向陸奶奶,“您說的那些我會做,您還有其他事情嗎?”

陸奶奶:“希望你這次別是哄騙我這個老太太,別搞陽奉陰違那一套!”

應渺:“沒他事情我出門了。”

陸奶奶放了人,盯着應渺走遠的背影,帶着帝王綠翡翠戒指的手指輕輕摩擦着上好的茶杯,眸底生厭,“應渺,你最好識相點早早跟阿怿提離婚,也免得我跟你相看兩相厭。”

應渺出了門,坐進駕駛室,好一會沒啓動車子。

微信上到點跳出來黎晚約她吃下午茶的消息,她低頭,額頭壓在方向盤上,一雙杏眼失焦出了會神,胃有點痛,可分明才吃過熱乎乎的飯,她揉了幾下,用額頭輕砸了幾下方向盤,手機提示音再次響起,她撐起身拿過看了眼,還是黎晚發來的。

黎晚:渺渺姐,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呀?每次約你你都說有事,你要是不喜歡我的話,我就不給你發消息了,我媽說我這樣一直打擾你很不禮貌。

陸奶奶那些話還在她腦海中回蕩,怎麽也揮之不去。

應渺面上沒什麽情緒,杏眼空洞着,手下卻在手機鍵盤上打了一行字。

『沒有不喜歡,下午下了班有空。』

對面立即回過來一個跳舞的小企鵝表情包。

黎晚:哇!渺渺姐我終于約到你了!我媽還說你不喜歡我讓我不要再給你發消息,哼!怎麽可能!

黎晚:那你有空的話,我們下午可以一起吃飯嗎!

黎晚:可以喊上媛媛姐!

黎晚:我其實也知道我這幾天一直給你發消息可能會惹你不耐煩,但我好想跟你做朋友啊,你好漂亮呀!我真的太喜歡跟大美女交朋友了!

黎晚:所以晚上可以一起吃飯嗎[對手指jpg.]

胃又開始痛起來,應渺一手摁着胃,一手在鍵盤上打字。

『好。』

黎晚當即又把時間跟地點發了過來,應渺沒再看,手在車內儲物櫃翻了翻,找出一盒不知道多久放的止痛藥,拆開扣了兩顆塞進嘴裏,擰開一瓶礦泉水就着咽進了肚子裏。

晚上應渺開車到了黎晚定的中餐廳,跟黎晚姜媛一起吃了頓晚飯。

吃過飯後,黎晚熱情邀約明天下午茶,姜媛婉拒說下午要去一躺工廠沒時間參加,黎晚立即眼巴巴看向應渺,姜媛也淺笑着看過來。

應渺說,“我可以。”

陸則怿提前一天結束出差回了家,他到的時候是晚上,回公司跟董事開了個簡短的會議,便開車回家了。

晚飯的餐桌上不見應渺,陸則怿問陸奶奶,“應渺呢?”

陸奶奶看一眼姜媛,姜媛笑眯眯替陸奶奶答了,“渺渺姐最近新交了個朋友,這幾天跟朋友玩的很好,經常一起約飯逛街看展呢。對了,阿怿哥也不用擔心,是女生,就是黎晚。”

陸則怿沒說什麽。

陸奶奶補了一句,“之前還以為她不喜歡交朋友,原來是沒碰到喜歡的,那個黎家的小女兒,跟她那個叫什麽朵的朋友性格差不了多少,她倒是喜歡活潑會說話的。”

姜媛附和道:“說起來,晚晚跟渺渺姐那個朋友性格确實有幾分相似,怪不得能玩到一起去。”

陸奶奶見自家孫子并沒再問的意思,放下了心閑聊着說起其他話,“這次出差累了吧?雖說小別勝新婚,但你晚上可不要再跟應渺胡鬧一整夜了,出差那麽累,先歇一晚上養養身體要緊。”

陸則怿喝着陸家阿姨炖的烏雞湯,嗓音淡淡,“嗯。”

陸奶奶笑了笑,又問:“你這次去江南那一帶出差,有沒有給奶奶和媛媛帶什麽禮物?”

陸則怿:“飯後拿給您。”

用過晚飯,陸奶奶跟姜媛各自拿了陸則怿帶回來的禮物,姜媛的是一只女士腕表,牌子貨,在哪個地方的專櫃都能買到,陸奶奶的是一套上等茶具,是當地出了名的青瓷器,陸奶奶見了很喜歡,愛不釋手摸着一只茶杯的邊沿,餘光瞥見客廳的茶幾上還有一個禮盒,她好奇問,“那是給你爸的?”

“不是。”陸則怿:“給應渺帶的。”

陸奶奶撇了撇嘴,但她動作收的很快,只笑淡了點,“給應渺帶的什麽,給奶奶看看。”

陸則怿遞過去,陸奶奶接過打開看了眼,眼裏沒了笑。

禮盒裏面是一枚玉墜,那玉明顯是上等的羊脂玉,稀奇的是羊脂玉的形狀似心髒,明顯不是後天加工,像是天然形成。

本來好玉特養人,眼下這塊形狀似人的心髒,更是寓意吉利,不說它的價格不會低,只說稀有度,估計再難有第二塊天然形成心髒狀的羊脂玉了。

陸奶奶合上禮盒蓋子,遞了回去,嘴邊只餘一點笑,“這玉倒是稀奇物,那些賭石開玉的地盤開上十年八年的也開不出來這麽一塊。”

陸則怿:“偶然碰見,就買回來了。”

姜媛多看了幾眼那只禮盒,笑道:“渺渺姐應該會喜歡。”

陸則怿把禮盒放在茶幾上,“奶奶,我先回卧室。”

陸奶奶擺手,“趕緊回去洗漱,風塵仆仆的。”

等陸則怿一走,陸奶奶盯着茶幾上的禮盒不動,她怎麽看都覺得那只禮盒特別礙眼,她看向姜媛,漫不經心道:“你前些天不是天天會喂旁邊景區裏鑽出來的流浪貓嗎?你現在去看看還有沒有餓着的流浪貓?”

姜媛懂陸奶奶的意思,“奶奶這不好吧,好歹是阿怿哥花了大價錢買的。”

陸奶奶扭頭,眉頭豎着,“你想讓我今天晚上睡不好?”

姜媛遲疑片刻,起了身,“那我去看看吧。”

陸則怿洗完澡換了身家居服出了卧室,他微信上問了應渺幾點回,應渺沒回,他便拿了手機打算去前院客廳坐着等她。

剛進客廳,就見一只黑不溜秋的野貓竄上了客廳茶幾,那只裝玉的禮盒就在茶幾上,野貓身體肥壯直接把禮盒碰掉在了地上,地板是大理石,禮盒跟地板相撞的一瞬間,只聽見一聲清脆的破碎聲。

陸奶奶餘光瞄見了後院走廊上的陸則怿,忙起身呵斥,“哎呦!哪裏來的野貓!”

野貓被呵斥後,立即又飛一般地跑出了客廳,穿過院子,一跳上了院牆,鑽入旁邊景區的地盤去了。

陸則怿邁步過去,彎腰撿起那只禮盒,裏面的玉墜碎成了好幾掰。

陸奶奶心疼道:“哎呦,這景區的野貓是真的無法無天了!明天就讓阿姨去景區管理處舉報,讓人把那些野貓都逮住!”

陸則怿把剩下的碎片撿了起來,裝進了盒子裏,面上沒什麽表情,“沒事,碎就碎了。”

陸奶奶回房睡了。

陸則怿把禮盒丢到茶幾下面一層,人坐在沙發上,揉了下眉心。

他沒在客廳坐很久,應渺就回來了,她沒進前院,直接往後院走。

陸則怿坐在沙發上,隔着開合的兩扇雕花大門和蔥蔥郁郁的院中綠植,目光追了會應渺纖瘦的身形,直到她身影消失在後院拱門處,他才起身,慢步往後院走。

應渺進了卧室直接進了浴室洗澡,洗完澡出來,陸則怿已經坐在了床上,他拿着手機回複消息。

按理說他提前一天結束出差回來,擱在尋常人身上是要問一句怎麽提前回來了,但應渺沒問,連目光都沒多放在他身上一秒,聳拉着眉眼到了床邊,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她連書都沒看,沒精力,除開坐班電視臺,餘下的時間都用來陪着黎晚逛街,她現在提不起來一點力氣。

閉着眼正要入睡,身邊有悉索動靜。

應渺睜開眼,側了側身,一只手抵在了他就要壓在自己身上的胸膛,她臉上沒什麽情緒,“你出差剛回來,估計很累,今晚別做了。”

室內只他那邊亮着一盞床頭燈,光在他背後,他面容隐在暗中不太清晰,只隐約瞧得見線條鋒利的臉。

他握住她抵在他胸膛上的手腕,扯開,摁在枕頭上,緩慢着将她覆在身下,他一只手環住她的腰,讓她擡起腰貼近他,“奶奶讓你說的嗎?”

男人的氣息太具有侵略性了,冷檀木香不再是被子上的味道,還有他身上,被體溫烘發的,撲了她滿面,應渺另只手擡起,繼續抵在他胸膛上,不想他靠近,她說:“不是。”盡管手機微信上還躺着陸奶奶兩個小時前發來的消息。

陸則怿将她的兩只手都捉住,聲低了下來,“出差不累,可以做。”

應渺雙手被捉摁在頭頂,腰被抱着貼近他的,她發絲有點亂了,貼在嘴角,她睜着雙清棱棱的杏眼看着他,說:“陸則怿,我累,我今天出去玩了一天,真的很累。”

她在說完這句話後,對陸則怿大發善心放過她不做一事并不抱期待,他那麽重、欲,沒道理因為她的一句很累就放棄。

所以她說完後,就完全放棄掙紮了,腰軟着任由他抱住,雙手也軟趴趴的舉在頭頂。

應渺閉上眼,語氣沒什麽起伏地說:“做一次就睡,行嗎?”

陸則怿停了一會,松開了她的手。

應渺沒睜開眼,只覺嘴角粘着的那绺發絲被順到了耳後,随即腰肢一松,身上也沒了那具溫熱高大的男性軀體,她睜開眼看着頭頂霧蒙蒙的天花板。

陸則怿退回了他那側,嗓音也沒什麽起伏,“睡吧。”

隔天的早餐桌上,應渺坐在陸則怿身側安靜吃着飯,陸奶奶看了眼姜媛,不知道看到什麽,立即揚聲笑道:“媛媛,阿怿的眼光不錯吧,看看這塊表戴你手上多漂亮!”

姜媛看了眼陸則怿,像是解釋,“早上出卧室太急,随便拿了塊表戴。”

陸奶奶似有似無瞄一眼連頭也沒擡的應渺,繼續道:“阿怿出差回來給你帶的禮物,當然可以随時随地戴出來,哎呀,你這塊表好看,比阿怿給我帶的那套茶具還要漂亮。”

陸則怿餘光看了眼應渺,他道:“奶奶,吃飯吧。”

陸奶奶見應渺還是沒什麽反應,撇了下嘴,真不知道這死丫頭是強撐着面子,還是真的無動于衷,按理說,陸則怿給所有人都帶了禮物,唯獨少了她的,心裏不該難過的要死嗎?就好比期末考後,班主任給所有進步退步的學生都獎勵了小紅花,唯獨只落下她一個人,她不該委屈的嚎啕大哭嗎?

陸奶奶認定應渺就是強撐着面子,她心情很好地應了一聲,吃起了飯。

應渺吃完飯出了門坐進了車子裏,手機微信不停彈出消息,她拿過來看了眼,黎晚将她拉進了一個微信群,群裏是一群完全陌生的人,黎晚發了一條消息介紹了她,又介紹了群內成員,大多數都是上流圈子的富太太。

黎晚單獨私發給她一條消息。

黎晚:渺渺姐,今天天氣好,可以出海玩!我爸游艇正好空着,我還邀請了其他人,都是性格很好的人,人多熱鬧!到時候你也認識認識,有些人的老公是跟你老公還認識呢!

黎晚:可以嗎!

應渺敲下『可以』,按了發送,看着聯系人那裏多出來的幾個好友申請,胃又開始熟悉地絞痛起來,她熟練地摸去儲物櫃,摸到一盒新的止痛藥,她拆了封,摳出來兩顆正要往嘴裏塞,駕駛室的玻璃窗被人敲了敲。

四月的天不冷不熱,應渺駕駛室的車窗是開了一條兩指寬的縫,雖然有縫隙,但不走近盯着縫隙也看不清車內情況,她不緊不慢把手上兩顆藥塞進嘴裏,拿了水送進喉嚨,咽了進去,又把止痛藥的盒子塞進儲物櫃下面,用一包紙巾遮住,才把車窗降了大半,扭頭看過去,外面是陸則怿。

她沒看的時候就知道,陸奶奶不會敲她的車窗,姜媛敲她的車窗會說話,只有陸則怿會敲完車窗一言不發。

“有事嗎?”應渺問他。

陸則怿西裝革履站在車外,他人高,轎跑的車底座跟着整體都比較低,他垂着眸,長睫半覆着冷淡漆黑的眸,他道:“本來給你帶了禮物,是一個玉墜,但昨晚放在客廳被野貓撞到地上碎了,等晚上另送你一副玉墜。”

應渺說:“不用,我平常不戴。”

陸則怿垂眸看着她,“臉色怎麽這麽蒼白?哪裏不舒服?”

“昨晚沒睡好。”應渺扭過頭,看向正前方,“你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走了。”

陸則怿:“如果不舒服就在家休息。”

應渺:“我沒事,走了。”

她說完,就把車窗升上去,把車子從陸則怿身側開走了。

一連好幾天,應渺早出晚歸,到家洗完澡跟陸則怿說一聲很累不想做後倒頭就睡,陸則怿沒有勉強她也沒有碰過她。

他其實知道她白天都跟誰出去玩,她一起玩的那些富太的丈夫會跟他提起這事,這個圈子就是這樣,很多大佬的太太很擅長交際,把丈夫的各種人際關系處理的井井有條,讓丈夫完全無後顧之憂,甚至還能因此多有裨益。

但陸則怿并不需要應渺為他這麽做。

不過她要是玩得開心,他不會阻攔她出門社交游玩。

事情的變故發生在他出差回來的第七天,那天電視臺團建,應渺開車到了團建集合的地點,把車子停在了路邊,上了團建的大巴。

中午的時候,陸則怿接到盧朵的電話,說是應渺的車子被人撞了,需要有人過去處理,應渺拜托她去幫忙看下車子情況,但盧朵人在山裏工作,沒辦法趕過去,盧朵想了想只好打給了陸則怿。

陸則怿挂了電話,讓助理開車送他過去。

車子被撞的挺嚴重,駕駛室的車門往裏深深凹了進去,開車的是個富二代醉鬼,人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交警趕了過來。

陸則怿讓助理去交涉,他打開完全變形的車門,想看車上應渺的東西有沒有折損,車門一開,陸則怿就瞧見儲物櫃裏放着幾盒沒開封的止痛藥,後排車座上更是丢了好幾盒用完的止痛藥。

他面色冷然皺了下眉。

什麽病要痛到一連吃掉那麽多盒止痛藥,而且應渺這幾天在家裏表現的完全正常,根本看不出需要每天服用止痛藥的模樣。

他出了車子,手上拎着一盒開封過裏面少了四顆的止痛藥,面色冷淡從西褲口袋裏掏出手機想給應渺打過去電話詢問。

應渺的電話卻率先打來了他的手機上。

陸則怿接通後,電話那端卻不是應渺,是一個陌生女人的嗓音。

“喂,陸總嗎?應渺現在在市中心醫院,您方便過來一下嗎?”

陸則怿把這裏的事情全權交給助理,自己開車去了市中心醫院,在住院部找到了應渺的病房,她還沒醒,緊閉着雙眼躺在病床上輸液,巴掌大的臉上毫無血色。

應渺的同事見了他起身道,“陸總,您過來了。”

陸則怿站在床尾,眸光擱在應渺臉上,薄唇平抿着,問:“她怎麽了?”

同事道:“本來團建時還好好地,就是吃飯的時候突然嘔吐,然後人就暈倒在了地上。”

門口進來一個醫生,帶着口罩,看向陸則怿,“你是病人的家屬是吧?”

“我是她丈夫。”陸則怿看向醫生,“她身體怎麽了?”

醫生道:“病人是胃潰瘍導致的消化道出血,她最近是不是經常胃痛?”

陸則怿想起應渺車上的止痛藥,他點頭,“嗯,她車上有很多止痛藥的空盒子。”

醫生詫異地掀了下眸子,說落起來,“好多空盒子?她吃這麽多?她胃痛你們就不能督促她來醫院看病對症下藥,胃痛了就一個勁吃止痛藥,萬一吃到胃出血不要命了?”

陸則怿面冷着沒出聲。

醫生看了面前身材高大西裝革履的男人一眼,沒再多說,“病人現在沒事了,不過要住院治療,你去辦下住院手續吧。”

陸則怿辦完住院手續,手機上接到盧朵的來電。

盧朵:“陸則怿,渺渺的車子處理好了嗎?”

“我助理在處理。”

盧朵:“那你助理處理好了,告訴我一聲,我告訴渺渺,讓她別擔心。”

陸則怿:“不用了,我在應渺身邊。”

盧朵驚訝了下,“啊?你在她身邊?你去她團建的地方了?”

陸則怿按了電梯上行鍵:“不是,她暈倒被送來醫院了。”

盧朵:“渺渺住院了?!!她怎麽了?!我下山就過去看她!”

陸則怿說:“胃潰瘍。”

盧朵:“胃潰瘍會暈倒嗎?這麽嚴重嗎?”

陸則怿:“吃太多止痛藥導致了消化道出血。”

盧朵:“啊?渺渺怎麽又開始狂吃止痛藥啊?她最近遇到什麽事情了嗎?”

電梯開合,陸則怿長腿邁出電梯,走向病房,長廊靠北,太陽照不進來,一片陰涼。

他低垂着眉眼,面色冷然,抓住盧朵嘴裏的關鍵詞,“又?她還有什麽時候狂吃過止痛藥嗎?”

盧朵:“很久的時候了,就是我們大一剛入學,那個時候我跟渺渺還不熟悉,她那個時候長的漂亮,軍訓時就靠一張臉出名了,很多新生老生都喜歡跟她搭讪聊天,班上的人在校園貼吧爆出她的q、q號,很多男生加她,也有女生加她想要拉她進社團,那個時候她白天好好的,晚上就會吃藥,我一開始跟她不熟,以為她是吃養身體的保健藥,後來看到藥盒的名字才知道是止痛藥,但是那個時候她沒胃病,也沒來姨媽,身體上也沒受什麽傷,但是就是會吃止痛藥,很奇怪,我不敢問,後來熟悉了之後,朋友固定了之後,她很少再狂吃止痛藥了,我也就沒問。”

盧朵停了會,不太确定地說,“陸則怿,我其實懷疑,渺渺她對交友有恐懼症,這麽多年她身邊始終只有我一個女性好友,男性好友除了陳簡舟外,也沒幾個,她這麽漂亮,性格也好,完全沒道理就那麽兩三個好友,你最好關注下最近是不是有陌生人想要跟她交朋友她又拒絕不了,所以她才狂吃止痛藥,她大學時候好像也是很多人要跟她交朋友,她才晚上狂吃止痛藥的。”

陸則怿到了病房門前,盧朵的話一字一字落在他耳中,他手去推病房門的動作停在那裏,他阖着眸,說:“知道了,謝謝。”

電話挂斷,陸則怿在病房門口站了很久,他隔着病房的玻璃窗看向病床上的應渺。

她這麽多年沒有交過新朋友,不可能出席一場宴會就有了結交新朋友的想法,只有可能是被逼迫着。

被誰逼迫也顯而易見。

但為什麽會那麽排斥交朋友?以至于交新的朋友要靠吃止痛藥來平複疼痛。

陸則怿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站在床邊,看着應渺。

他印象中除開十五六歲那兩年她是健康地稍豐腴些,之後就一直很瘦,這些天卻像是又瘦了很多,下巴削尖,清減地過分,一張小臉蒼白着,好像被什麽折磨着。

他伸了手,長指指背輕輕碰了碰應渺的臉。

一會,他在床邊椅子上坐了下來,拿過床頭櫃上她的手機,試了試她的生日,密碼成功解鎖。

他點開她的微信,沒看她的聊天記錄,只是把好友申請那裏最近的幾個聯系人名片推到了自己微信上,随後删除這幾條名片推送記錄,打開自己的微信,逐一添加那些富太和富家千金,備注了自己的名字。

然後發了一條僅應渺不可見的朋友圈。

@陸則怿:太太身體有恙,最近一年不宜外出運動,也不要在微信上打擾她,謝謝。

作者有話說:

預收《哄你入睡》專欄裏球球臭寶們收藏u3u。

三年前溫杳跟奶奶回了江南,在江南上學三年,再回北城,溫父再娶,她多了一個大她兩歲的繼姐,少了一個未婚夫江曜。

繼姐和未婚夫狼狽為奸結為夫妻,對她少不了言語譏諷,溫杳毫不在意,一心只讀聖賢書。

奶奶卻急到上火,勢要給她重新找一門比江曜還要高門的婚約。

這一找找到了北城首富祁家,憑借着跟祁家奶奶過命的手帕交情,祁家要出一位品德高潔容貌卓絕的男人同溫杳訂婚。

祁家小輩有三,個個人中龍鳳,不過長子已婚已育,幼子還在讀書,只有次子祁肆禮容貌卓越,年紀輕輕獨當一面,但性子冷清,不近女色到令人發指,好友都戲稱其祁二和尚。

溫奶奶覺得嫁個和尚似得男人也比嫁個三心二意的渣男好,況且這祁肆禮比江曜能耐多了,所以她一口鑿定,行!

于是溫杳剛被未婚夫背叛就跟祁肆禮新結了婚約。

她并沒把這位不是和尚卻勝似和尚的新未婚夫放在心上,逢人來問,搪塞不得,就笑眯眯道:“這事祁肆禮知道的多,你去問他。”

朋友聽說祁肆禮有了個聰明貌美的女大學生未婚妻,酒吧小聚時紛紛來問漂不漂亮?

祁肆禮想起沒見過一面的溫杳,不太感興趣地應一句,“應該……漂亮?”

朋友:“?”什麽叫應該?

正說着,樓下路過一美女,朋友指着那美女問,“跟這位美女比較,你未婚妻漂亮,還是她比較漂亮?”

祁肆禮瞧都沒瞧,說:“未婚妻漂亮。”

這邊話一落,聽見有人喊樓下美女,“溫杳!”

祁肆禮這才擡眼一瞧,正正對上溫杳回頭找人的臉。

鵝蛋臉,圓杏眼,嫣紅唇,神态嬌娥,确實一等一的漂亮。

溫杳跟祁肆禮婚約初始,祁肆禮沒找過她,連微信也沒加,就在她快要把這位和尚似得未婚夫忘記的時候,某天微信收到一個好友申請。

來自于祁肆禮。

然後是婚房鑰匙。

接着是共進晚餐。

直到一次雨天接送,祁肆禮把她接回了婚房,她很不好意思在客卧洗了熱水澡,穿上烘幹的衣服,天色已晚,準備告別回學校寝室。

祁肆禮遞給她一杯熱牛奶,面目冷清,眸底卻黑,說道:“雨大別回了,在這睡一晚。”

溫杳:“……”

男人繼續道:“反正關系合法,婚房有你的一半。”

溫杳:“……”

溫杳跟祁肆禮住進一棟婚房時,兩家奶奶都擔心一個冷清和尚,一個溫吞性子,會處的不好鬧出矛盾分房睡,憋了又憋,還是沒憋住,約好在一個晚上突襲婚房。

補一進婚房,兩位奶奶就跟剛出主卧的祁肆禮打了個照面。

祁肆禮微愕,很快攏好襯衫,眉眼尚有欲色,他喊人:“奶奶。”

祁奶奶只覺她那不沾情愛的孫子腹肌上好似有幾道抓痕閃過,不等她細看,一雙纖細的玉白手腕從背後環住祁肆禮的窄腰,軟軟糯糯的撒嬌腔調,“才一次,沒盡興,還要,你不許走。”

祁奶奶跟溫奶奶對視,眼神對話:要什麽?

溫奶奶老臉一紅:哎呦喂,你個老貨別裝不懂!

軟糯可人富家女x冷清冷欲和尚男

婚後戀愛/男主一見鐘情女主被撩的深陷/男主不是真出家,只是沒遇見女主前過的清心寡欲像和尚。

謝營養液~

讀者“…”,灌溉營養液 +1 2023-05-26 15:0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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