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離開季家也太容易了
季夫人本就是習慣性地指責,原本的小兒子也從來都是低眉耷眼,不敢回嘴。
于是如今甜酒一副乖巧懂事的姿态,卻脆生生地說了這麽一句頂撞的話後,對面的一家三口都懵了。
“你說什麽?”季夫人不敢置信地問。
甜酒笑彎了眼,兩顆小虎牙都露出來,他用非常和善的語氣解釋道:“我說我是故意氣你們的。”
接着,他又苦惱地自言自語道:“我說的是人話呀,你們怎麽聽不懂呢?”
“胡鬧!”季先生眉心緊蹙。
季凱樂也驚疑不定地打量着甜酒,這一看,他才終于發現,甜酒似乎真的有點古怪。
具體哪裏古怪他說不清,但他的确和之前那個懦弱的廢物不太像了,這個廢物之前可不會笑的這麽燦爛,這麽刺眼。
難道真的把腦子撞壞了?
不過不管怎麽樣,甜酒會主動頂撞父母,是季凱樂喜聞樂見的。
甜酒沒再說話,另外三人也沒人開口,似乎都在消化剛才發生的事。
甜酒饒有興致地看着他們驚疑不定的神情,還是季凱樂最先反應過來,主動開口了。
“小隐,你不要和爸媽賭氣,我知道你肯定是在怪我。”季凱樂輕輕蹙着眉,聲音委屈,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來。
甜酒驚訝地看他:“原來你知道我在怪你啊?”
季凱樂噎了一下,随即低聲道:“那天晚上我不是故意的,我看到你摔下去的時候真的吓死了......”
“樂樂你別胡說,那是他想害你沒害成,自己倒黴掉下來的,你不要總把什麽事都往自己身上攬。”季夫人蹙眉道:“季隐從小到大惹的禍還少嗎,你能一輩子都幫他掩蓋嗎?”
那晚季隐摔下來的時候誰都沒注意到,等季凱樂驚慌失措地把他們帶過去的時候,季隐的頭部已經流了一大攤血,人也已經半死不活。
生日宴上的人都吓壞了,生怕出了人命,好在季隐命大救了回來。
只是那晚季凱樂一直說是他不小心把季隐推下去的,但季凱樂那麽懂事,怎麽可能這麽不小心?
于是在夫妻倆的安撫和詢問下,季凱樂才終于說出“真相”——是季隐想推他,卻不小心自己墜了樓。
一想到差點進醫院的可能是季凱樂,季夫人就看季隐更加不順眼了。
而且就算是季凱樂把季隐推下去的,那也是季隐活該,無論真相如何,這件事都必須是季隐害人不成反吃虧才行,不然網上那些人不知道要怎麽攻擊季凱樂。
季先生也對甜酒道:“是該讓你長點教訓,一個沒有信息素的Omega就該安分守己,不要給家裏人添亂。”
甜酒看着面前這三人,嘆為觀止,人不能、至少不應該這麽不要臉吧?
明明是季凱樂把他推下去的,這家人卻還要口口聲聲說是他“自食惡果”,真夠離譜的。
甜酒忍不住朝病房四周看了看,目光探索。
“你看什麽?”季夫人沒好氣道。
甜酒認真道:“看看哪裏藏了攝像頭,你們演的這麽認真,不記錄一下多可惜啊。”
“閉嘴!”季先生顯然是被氣到了,警告道:“現在立刻離開,一會見到外面的人也最好給我閉上嘴,我們季家丢不起這個人。”
說罷,他就轉身出了病房,季夫人也瞪了甜酒一眼,随後跟着離開。
季凱樂輕蹙着眉看向甜酒,小聲道:“小隐,我來接你回家了,你不要生我氣了好不好?你摔壞的手串我也會給你買新的。”
手串作為這次墜樓事件的“始作俑者”,理所當然地在那天晚上犧牲了。
只不過,那個手串并不是如季凱樂所說,是因為墜樓才“摔壞”的,而是硬生生被季凱樂扯斷的。
而季凱樂這個人厲害就厲害在,他無時無刻都能戴好那層白蓮花的虛假面具,又借着Omega這個柔弱可愛的身份佯裝無害,而後做盡惡事。
就像現在,他明明親手把甜酒推下了樓,還順手扯斷了手串,可再見面時,他仍然能裝成一個愧疚的好哥哥。
原主曾經就總是會被季凱樂的假面欺騙,出盡洋相,但甜酒不會。
甜酒走到季凱樂面前,臉上的神情比他還單純:“哥哥,我怎麽會生你的氣呢?”
季凱樂面色一僵,随即又松了口氣。
這個傻子還是和之前一樣蠢,他什麽都不用說,只要裝作愧疚,對方就會相信。
季凱樂笑起來,正打算忍着惡心表演一個和好如初,就聽甜酒繼續道:“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臉皮到底有多厚而已呀。”
季凱樂唇角的笑頓時僵住,他震驚地看着甜酒,實在不敢相信這是甜酒會說的話。
甜酒繼續道:“現在我知道了,你這臉皮都厚到堪比防彈玻璃了。手串也別買新的了,直接給我折現吧。”
他說完就頭也不回地出了病房,沒給季凱樂一點反應時間。
季凱樂留在原地,從震驚中回神後,臉色頓時鐵青。
這個廢物什麽時候這麽伶牙俐齒了?!看來真的是把腦子摔壞了。
這一次,他一定要想辦法把這個礙眼的從家裏趕出去,真正把家人朋友都變成他一個人的,還要讓甜酒徹底在上城區待不下去!
等甜酒被趕到下城區,到時候再看他這張漂亮臉蛋是會給他招蜂引蝶,還是招來禍事!
季凱樂陰沉着臉,深呼了兩口氣,才讓自己的神色勉強恢複到之前的單純無害。
五分鐘後,季家一家四口終于出現在了醫院門口。
“季先生,季隐到底是怎麽受的傷?”
“真像網上爆料的一樣,是季凱樂把季隐推下樓的嗎?”
“你們過來接季隐回家,是不是礙于網絡輿論呢?”
這些記者一看就是奔着季凱樂來的,想要蹭一蹭他的熱度,問的問題也是惡意比較大的。
季凱樂用身體護着季隐,沒有回答這些問題,而是不斷對擠過來的記者柔聲道:“請大家不要擠,我弟弟身體還很虛弱。”
季先生也張開手,盡量護着妻子和兩個兒子,身為家裏唯一的Alpha,他理所當然地承擔起了保護家人的義務。
這一幕看上去,真就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甜酒走在三人的保護中,完美躲過了記者們的推搡。
他微微低着頭,發簾遮蓋着視線,讓人看不到他的神情。
走了一段路後,甜酒忽然停下了腳步,其他人也自然跟着停下。
季家三個人都僵了一下,不知道今天尤其不正常的甜酒,又要搞什麽。
“小隐,走啊。”季夫人擡手環住甜酒的胳膊,手指在看不到的地方狠狠掐了他一把。
“嘶——”甜酒猛地抽回手。
季夫人被他抽手臂的動作一揮,居然被慣性帶的向前趔趄,被季先生眼疾手快地撈住了。
衆人震驚地看向甜酒,記者們也傻眼了,無數鏡頭都怼向了他。
甜酒吃痛地撸起袖子,露出了白嫩的胳膊,以及上面清晰可見的青紫掐痕。
他紅了眼眶,擡眼看向季夫人,顫聲道:“媽,你怎麽又掐我?”
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滞,季家三人臉色一個比一個白,記者們一個比一個興奮。
沒等記者們開始提問,甜酒就繼續委屈道:“我答應你們還不行嗎?我拿了你們答應給我的那份財産後就離開,以後都不會再回季家,不會再給你們丢臉了。”
這句話無異于平地驚雷,不僅是季家人懵了,記者們也懵了。
而回過神來之後,比剛才更激動的記者們,便直接把季家四個人攻陷。
幾個小時後,四個人才筋疲力竭地回到季家,主要是那一家三口累,身上累心裏更累。
甜酒那短短一句話裏的信息太豐富,既提出了要離開季家,又把這口“六親不認”的大鍋扣給了季家人。
季凱樂他們心裏惱火,面子上又不得不強作微笑,一邊說着“小隐胡說的”,一邊護着甜酒繼續落荒而逃。
回家的路上,幾人在車裏也都沒說話,氣氛凝重嚴肅。
甜酒閉着眼假寐,二鍋頭在他耳邊讀着網絡上的評論。
剛才在醫院門口的那一幕,已經在星網上傳瘋了,粉、黑、路人全都在湊熱鬧。
【季隐是什麽白眼狼啊,季家,尤其是樂樂對他哪裏不好,他居然還搞這一出給他們潑髒水!氣死我了!】
【看季夫人那手法,分明就是家暴習慣了,季隐說不定在家吃過多少虧,這次墜樓就是季凱樂推的耶。】
【Omega保護法是震懾不了這些暴發戶了嗎?大庭廣衆就敢掐人,背後說不準還幹過多少龌龊事!】
【我看季家四口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上城區的富人們就是太閑了,閑到每天都在狗咬狗哈哈哈。】
......
季凱樂也看到了這些評論,教練剛才就發消息罵了他一頓,他還要小心翼翼認錯,生怕被耽誤了自己的職業生涯。
戰隊的公關部也已經在處理輿論了,可即便處理幹淨,他的乖巧形象也一定會受到影響,這一切都是甜酒造成的!
季凱樂側頭看着窗外,玻璃上倒映着他身旁坐着的甜酒,那張漂亮臉蛋真是讓人越看越恨。
季顯章夫妻倆也都眉心緊促,他們一路想着回家後要怎麽教訓甜酒,又要怎麽對外解釋這件事。
如果他們之前還想着把甜酒趕出家,那現在網絡輿論爆炸,整個星系的人都在盯着他們,他們顯然不能再那麽做了,只能忍着惡心繼續養他一段時間。
不過養着是可以,但甜酒未來的日子可就沒之前好過了!
他們想的倒美,只是等他們到家的時候,卻發現Omega保護協會的官員已經在等着他們了。
按照法律規定,Omega作為體能和性別上的弱勢群體,有自我保護的權利。
這其中就包括單方面離開控制欲過強,或者有其他暴力和壓迫行為的Alpha伴侶的權利,以及離開受虐待的原生家庭的權利等。
甜酒這幾天一直在研究法律,也看到了時刻伴随着季家人的記者和新聞,于是便想出了這個方法。
出院前在星網上發布那條動态,也是為了吸引記者前來。
他本來只是想用自己受的傷做文章,沒想到季夫人當場給了他一個更直觀的理由——手臂上的掐痕。
這也不是甜酒無中生有,看季夫人那熟練的手法,完全就是掐過原主很多次的。
季顯章看到穿着制服的官員後,立刻沒了之前面對甜酒時的威嚴,屬實是能屈能伸。
他有點谄媚似的和官員握手,客套起來:“您怎麽忽然來了,等很久了吧,快進屋坐。”
“沒多久。”官員板着臉和他握了手,随後朝走在最後面的甜酒看去。
甜酒腦海中自動識別了對方的身份,這是一位名叫白若娜的女性Omega,也是現任Omega保護組織的負責人之一,是最關注Omega權益的一個人,他之前在網上看到過她的影像和履歷。
據說她現在已經很少親自出案子了,想必這次她親自過來,是因為這件事的影響有點大。
甜酒猜到了她到來的目的,于是便有些虛弱地沖她笑了下,眼裏還順勢帶出了一點希冀。
白若娜看着他慘白的臉,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最看不得Omega們受欺負,要不是甜酒這次受了這麽重的傷,又當衆被季夫人家暴,還不知道他會被欺負到什麽時候。
一想到甜酒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可能吃過更多虧,她對待季顯章夫妻倆就沒什麽好臉色。
進到屋內,季家三個人坐在沙發上,甜酒和白若娜坐在他們對面。
季凱樂微蹙着眉,時不時朝甜酒看,欲言又止,不知道是想表現出什麽情緒。
季夫人在甜酒面前趾高氣昂,面對政府官員卻不敢說話了,只能尴尬地陪坐在那裏,心裏把甜酒這個“惹事精”罵了不知道多少遍。
唯一能說得上話的季顯章,一直在解釋:“您誤會了,我們從來沒說過要把小隐趕出家門。小隐是我的孩子,我怎麽可能這麽對他?”
他當然希望甜酒脫離季家,甚至他連斷絕關系的合同都拟定好了,這樣他們家就不用養着這樣一個廢物,更不用因此被其他暴發戶在暗地裏嘲笑。
不過他雖然是這麽打算的,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可不能這麽說。
就算要趕走甜酒,也不能是現在,當然之後要是趕走他的話,也要做成是甜酒不顧挽留,執意要走的樣子,免得外人對他們說三道四。
白若娜審視着季顯章,沒什麽情緒地反問道:“那季隐為什麽會從二樓摔下來?他手臂上的掐痕又怎麽解釋?”
“是他自己失足墜樓,跟我們可沒關系!”季夫人急着反駁道:“掐痕......我、我是不小心掐的他。”
她急着撇清關系,卻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對甜酒的态度,這兩句話,可不像是一位母親會說的。
白若娜的臉色瞬間鐵青,冷笑道:“是嗎。”
季凱樂和季顯章暗道不好,可他們再想解釋什麽,白若娜卻直接擡手制止了。
反正他們怎麽解釋并不重要,保護協會只聽甜酒這個“受害人”的想法。
“小隐,你不用擔心什麽,只需要實話實話就好。”白若娜溫聲問道:“你告訴白姨,你是想離開季家,還是想繼續留在這裏?”
“我......”甜酒垂着頭,沒看對面幾個人的臉,像是不敢對視一樣。
白若娜見過太多這樣的Omega,他們很多時候會選擇繼續忍耐,因為這個社會對獨立生活的Omega并不算友好。
面對這種情況,保護組織就是有心無力。
她心裏嘆氣,覺得甜酒應該是不會離開了,她只能回去之後給甜酒立一個檔案,讓組織裏的人不定期來回訪一下。
可下一刻,她就聽到甜酒小聲卻堅定地說道:“我想離開季家。”
白若娜怔了下,随即更心軟了,這還只是個剛十九歲的半大孩子啊,比她自己的孩子也大不了兩歲。
她輕輕拍了拍甜酒的肩,安慰道:“不用怕,你不會再受欺負的。”
說罷,她轉頭看向對面三人,語氣頓時冷硬了下來:“《亞華星系Omega保護法》第七條規定......”
到了這個地步,就是季家不想讓甜酒走,也沒辦法了。
接下來的流程很順利,也很迅速。
甜酒獲得了一套位于上城區繁華地帶的精裝大住宅、三家高盈利的店鋪、以及兩個億的流動資産。
這些比季顯章之前準備給他的東西多得多,也足夠甜酒一輩子都生活滋潤了。
甜酒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生活用品,之後會有保護協會的專車幫他把行李送到新家。
他輕松拎着兩個巨大的行李箱,出現在二樓樓梯口的時候,樓下站着的幾人全都看傻了。
因為對比甜酒一米七,一百斤的纖瘦身材來看,那兩個皮箱實在大的有些離譜,畫面也很違和。
還是季凱樂第一個反應過來,他快步走上樓準備幫甜酒拿行李。
他只是做樣子給白若娜看,免得對方覺得他也欺負了甜酒。
而且他看這兩個皮箱雖然有點大,但甜酒都拿的這麽輕松,便覺得箱子裏估計沒多少東西,于是便熱心地道:“小隐,我幫你拿吧。”
甜酒驚訝道:“你确定嗎?”
季凱樂有些失落地抿着唇,低聲道:“以後我想幫你,你可能也不需要了。所以現在,你就讓哥哥再幫你一次吧。”
甜酒眨了眨眼,之後把手裏的一個皮箱朝他遞過去,好心提醒道:“有點重哦。”
“嗯。”季凱樂餘光瞥見白若娜嘆了口氣,他立刻就安心了。
白若娜肯定是覺得他們兄弟倆關系還很好的,惡人就給爸媽當吧。
季凱樂心裏有了底,又看甜酒真的要離開了,便少見地沖甜酒露出了一點真心實意的笑,并順手把行李箱接了過來。
“砰——”
皮箱底部實實在在地砸在了樓梯邊沿,一半在臺階上,一半已經斜斜地懸空着。
季凱樂雙手緊緊握着皮箱的扶手,臉都憋紅了才沒讓皮箱脫手。
甜酒無辜地看着他,道:“我都說了有點重。”
這叫有點?!季凱樂咬牙,手臂都有點抖了。
甜酒笑彎了眼,道:“我先下樓了,剩下的一個皮箱也辛苦你啦。”
他說着,就把另一個皮箱也穩穩當當放在了臺階上,之後腳步輕盈地下了樓,留下季凱樂在原地都快氣炸了。
季顯章眉心緊蹙,見狀有些不滿,可白若娜還在,他不可能當着官員的面斥責甜酒。
當然他也不能看着季凱樂丢臉,于是便沉着臉走上樓,單手就想把皮箱提起來。
只是他身為強壯的Alpha,單手竟然沒拎起來。
他心中一驚,不過為了面子,他還是強撐着用單手,拿起了甜酒後來放下的那個箱子,他手背青筋暴起,臉也憋紅了。
“爸。”季凱樂小聲向他求助。
季顯章深吸口氣,另一手把季凱樂手裏的也拿了起來。
甜酒站在樓下仰頭看去,看着兩張大紅臉,還有季顯章那一步一抖還要強作輕松的模樣,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白若娜不知道甜酒是怎麽做到的,但見狀也有些想笑,不過她忍住了。
“季先生,你要是拿不動就說一聲,我自己拿就好啦。”甜酒善解人意道。
季顯章胸膛大幅度起伏,但他憋着一口氣,愣是沒敢松,也就沒能說出話來。
啧,這不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嘛。
甜酒很不贊成。
過了好一會,季顯章和季凱樂才下樓來。
季顯章呼吸都是亂的,信息素都有點不受控制地散了一些出來,很不禮貌,讓白若娜都不适地蹙起了眉。
季凱樂雖然沒幫着拿,但他生怕季顯章出醜,在後面也一直提心吊膽,此刻父子倆自然就都沒什麽好臉。
甜酒看完了笑話,也不再繼續招惹他們,過猶不及。
只是臨出門前,季顯章卻叫住他,黑着臉意有所指地說了句:“從今往後,你和季家就沒關系了,希望你不後悔今天的決定。”
明面上,他似乎是對甜酒的離開惱羞成怒,但實際上,他的意思是走了就走幹淨,千萬別再回來。
甜酒回頭看他,勾唇道:“時間還長,希望你們也不要後悔。”
==
一個小時後,流星小區。
“小隐,你現在就是需要獨自生活的Omega了。”白若娜道別前提醒甜酒說:“雖然這麽說你可能會難以接受,但對于沒有家族庇護的居民來說,是沒有辦法一直在上城區生活的,Omega也一樣。”
甜酒乖巧點頭:“我知道的,白姨。”
之前就說過,中央城分為上城區和下城區。
上城區治安穩定,都市繁華發達,居住着一切有着經濟實力的古老家族和暴發戶,以及擁有戰隊庇護的【封神】職業選手。
下城區治安紊亂,魚龍混雜犯罪頻發,所有不被上城區接納的人,都擠在那裏。
兩個城區隔着一條不寬的護城河,就像兩個世界。
而就像官員所說的一樣,上城區位置有限,每天都有人想要擠進來,每天也都有人被擠出去,像甜酒這樣一個對社會沒什麽貢獻的人,遲早都要被擠走。
當然,想要留下來也不是沒有辦法,甚至對Omega來說,還有三條路可以選擇。
第一,創造財富或者其他貢獻,如科技、文學、醫藥等貢獻;第二,嫁給一位有家族庇護的Alpha;第三,成為【封神】職業選手。
自然,對很多Omega來說,第二條路是最實際也最容易實現的。
“我們會為你申請半年的臨時居住權,這期間也會盡量給你尋找适配的Alpha,或者自願為你提供庇護的家族。”
後者的概率太過渺小,可以忽略不計,畢竟真正有底蘊的家族對甜酒肯定不屑一顧,而暴發戶們也不會冒着得罪季家的風險,庇護一個不認識的殘疾Omega。
這倒不是說季家有多大勢力,而是因為大家同處于一個圈子,免不了會有交集。
在毫無價值的殘疾Omega和風頭正盛的季家之間,傻子都知道該選擇和哪一方交好。
白若娜斟酌了一下,用更柔和的語氣說:“你的情況有點特殊,你沒有信息素,所以不能從系統中為你尋找适配的Alpha,但我們會盡力在未成婚的Alpha中為你尋找伴侶的。”
“你也不要太擔心,即便沒有找到,你也不用對下城區感到害怕。下城區也有我們的保護協會,會保護所有Omega的。”
甜酒對這些規則都爛熟于心,但還是聽對方講完了。
他乖巧地和對方道了別,等人離開之後,他才開始參觀自己的新家。
這裏是位于鬧市區的高級小區,甜酒的家占據了整棟樓的三十七和三十八層,是一個兩層的躍層。
總面積至少有四百平,裝修簡潔而精致,即便沒有人住,也由機器人管家打理的幹幹淨淨。
二鍋頭已經和家裏所有的機器連接了網絡,它将家用機器之前的設定全部格式化,随後又按照甜酒的想法修改了一遍,免得洩露甜酒的隐私。
甜酒像進了大觀園,看什麽都新奇,對着哈士奇外形的掃地機器人都能研究好久。
更別說還有那些智能的廚房料理機器、智能控溫機器、防盜安保衛士等,每一個都讓甜酒有種不真實感,但眼前的這些又都是實實在在的。
他來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終于有機會好好打量這個新奇的世界。
如今已經是夜晚,華燈初上,無數摩天大樓鱗次栉比,寬闊交錯的馬路上細細碎碎的都是形狀奇特的車子。
半空中還有奇異的空中軌道,時不時就有幾輛星艦急速劃過,像流星,劃出一道光線。
偶爾還有零星幾架直升機旋着螺旋槳,從大樓間穿過。
下方擁堵的馬路屬于中下層富豪和暴發戶,空中的星艦和直升機屬于上層家族和頂級富豪們,分明的上下區別,構成了一張交錯複雜的交通網絡,也是階級分明的社會縮影。
整個世界都是交雜閃爍的紅藍霓虹,擁擠、雜亂卻規律。
兩百多米高的虛拟熊貓伫立在寬闊而淩亂的街道上,不斷笨拙地擺着可愛的pose,是整個亞華星系的吉祥物。
這一切彙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糅雜着權利與欲望的、糜爛且繁華的大都市。
甜酒忽然覺得,他似乎即将迎接一場盛大的冒險。
三重冕⒊:195411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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