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而且我可喜歡你啦
甜酒屏息凝神, 聽着那道輕巧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對方顯然很警惕,越靠近門口,動作越輕緩。
隔着一面牆, 兩位選手全都嚴陣以待, 觀衆也都安靜下來,像是怕驚擾了他們。
三步、兩步、一步。
來了!
甜酒倏地将大炮豎在身前,“叮叮”兩聲,接住了丁飒的短劍攻擊。
丁飒神色一凜,向後退了一步。
甜酒跟着他出了門,在露臺上打架顯然不是個明智之選, 很有可能成為其他人的靶子。
“甜酒?”丁飒認出了他标志性的大炮, 驚訝道:“你原來是個Omega。”
甜酒笑道:“是呀,驚喜吧?”
丁飒勾唇:“是Omega我也不會讓着你。”
說着, 他就舉着雙刀, 朝甜酒砍了過來。
甜酒拿着大炮當護盾,身形輕盈地躲過他的攻擊, 沉重的大炮在他手裏輕如鴻毛, 被他耍的虎虎生風。
短刀和炮身的撞擊一聲接一聲, 緊迫而危險。
這段時間和零號機甲的訓練成果, 現在終于用上了。
甜酒很快就能精準預判丁飒的動作, 甚至可以提前一步躲開。
炮身本來的重量, 配合着甜酒的控制,光是蹭到丁飒, 就能讓他的血條減少一些。
“砰——”
甜酒又一次揮出大炮,結結實實打在了丁飒身上。
丁飒悶哼一聲, 向後退了好幾步。
平時游戲的時候, 選手們都可以選擇沉浸模式, 是徹底沉浸、半沉浸,還是零沉浸。
沉浸程度越高,玩家所見到的游戲世界越真實,在游戲中受的傷也會越疼。
日常玩游戲的時候,很少有人會選擇徹底沉浸,畢竟沒多少人會喜歡反複體會受傷和死亡。
但在比賽模式中,無論是選拔賽還是5V5的戰隊比拼,都強制規定選手們徹底沉浸,把游戲生命當成真實生命來打。
并且,在比賽中受的傷,一直到本局游戲結束前,都不會刷新和治愈。
比如甜酒要是在丁飒手中受了一點傷,那他即便喝了營養液,也只能恢複血條和藍條,卻不能讓傷口愈合,疼痛也會一直伴随着他一直到比賽結束。
這樣的模式多少有些變态,但确實讓選手們有更好的沉浸感,也能更珍惜生命。
丁飒捂着悶痛的胸口,不可置信地看向甜酒,懷疑道:“你真是Omega?”
甜酒笑的可甜:“如假包換。”
丁飒緩了口氣,之後忽然向屋外跑去,這是打不過就跑。
“別跑啊。”甜酒才不會拒絕送上門的營養液。
他也沒使用技能,只是把手裏的大炮朝丁飒扔了過去。
對他來說沒什麽分量的大炮,卻直接把丁飒砸淘汰了,而且大炮砸在地面上,還砸出了一個兩厘米深的坑,整層樓似乎都震了一下。
甜酒撿起營養液收進背包,之後又扛起大炮,腳步輕盈地準備轉移陣地。
這一幕看的觀衆們目瞪口呆,有人震驚道:“那個大炮到底有多重?”
“他怎麽抗的那麽輕松的?是不是有什麽減重模式是我們不知道的?”
“不對,這樣算不算他的額外技能啊?”
“算什麽算,有能耐你也拿那麽重的大炮打人呗。”
“天吶,我還押了丁飒能拿前三,這回賠慘了我!”
現場吵吵嚷嚷,周富年震撼道:“他真是Omega吧?我記得他好像還沒有信息素?”
“嗯。”封霧勾唇,道:“有意思。”
周富年一怔,這個形容好耳熟。
“靠,我想起來了。”他一拍大腿,道:“他是那天早餐店裏的小O,你是不是一直惦記着人家呢?”
封霧鳥都沒鳥他,周富年卻篤定了,這個老東西就是在惦記人家嫩生生的電競好苗子!
甜酒朝樓下走,卻沒想到他剛打開二樓樓道門,就有一團火撲面而來。
他吓了一跳,急忙用大炮擋在身前,并快速向後撤。
可那團火還是燒到了他的手臂,就連他的頭發都被燒焦了一些。
好疼!
甜酒看向自己的手臂,發現他的袖子已經被燒出了好幾個洞,洞裏能隐約看到他被燒紅燒焦的胳膊。
毛發燒焦的味道非常濃,他下意識擡手摸了下頭發,摸到一頭“枯草”。
甜酒一頓,小臉沉了下來。
居然燒他的頭發!是可忍孰不可忍!
又一個火球砸過來,伴随着火系法師的嘲笑:“熱門選手也沒怎麽樣嘛。”
甜酒迅速側身躲過火球,之後将大炮對準樓道門。
對面是個穿着紅色皮衣皮褲的青年,頭發染的五顏六色,手裏拿着一根巨大的火炬,不滅的火焰在燃燒。
“在這種地方開炮,你自己也會沒命。”青年有恃無恐。
甜酒冷漠的看着他:“你說的對。”所以他不準備在這裏開火。
青年輕嗤一聲,一甩手,又一個火球丢過來,甜酒卻直接掄起大炮,将那個火球反打了回去。
“我靠。”青年一驚,慌亂地後撤了好幾步,但火球還是蹭過他的半邊身子,燒爛了他的胳膊。
第一次被自己的技能所傷,青年氣紅了眼,惡狠狠地瞪向甜酒。
可沒等他再使用技能,甜酒就已經沖過來,擡腳往他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腳。
青年直接離地起飛,直到撞在一家商戶的門上才停下來。
他吐了口血,血條只剩了一絲。
甜酒走過去,單手拎着他的衣領,将他一路帶到了一家商戶的落地窗前,将他扔在那,自己向後退了很遠。
青年渾身無力,哆哆嗦嗦想從背包裏拿出營養液,可甜酒沒給他這個機會,黑洞洞的炮筒對準了他。
“等——啊!”青年的慘叫被炮聲淹沒。
整棟樓都顫了顫,整面落地窗直接碎裂開,不少碎片都往樓下掉落,青年也變成了營養液。
甜酒眼尖地發現對面樓裏有兩個正在打鬥的身影,甜酒較量了一下距離,他的炮彈可以射過去,但不足以要人命。
不過那兩人似乎已經打了好一會,想必血條都不會很高。
于是他又等了幾秒,見那兩人越打越無力的時候,他就舉起大炮,一個炮彈打過去,那兩人就消失了,留下的是兩瓶營養液。
甜酒收回視線。
他現在所在的是一家服裝店,雖然已經荒廢,但裏面還有一些散落的衣服和衣架等,還有幾面全身鏡。
甜酒拿出一瓶營養液喝了,是糖水的味道。
血條充滿,藍條也加速恢複中。
他遠遠地盯着其中一面全身鏡看了一眼,之後邁步走了過去。
鏡子裏漸漸映出他的身影。
可愛的小熊貓裝已經破了好幾個洞,還落了很多灰,胳膊上還滲出了血。
臉上也蹭了灰,一擦就擦出一條線,頭發更是,都被燒的卷起了一塊一塊的黑色,在他銀白色的發色上異常突兀。
甜酒:QAQ他的頭發!好不容易擁有的頭發!
他可憐兮兮地紅了眼眶,又生氣又委屈。
這一幕傳到觀衆眼裏,無數人心都化了。
飛爾風蕩漾道:“哦我們可愛的小熊貓肯定是疼慘了,真想給他一個溫暖的擁抱。”
大家都忘了他剛才是怎麽把那個穿紅皮褲的轟死的了,只記得可憐的小Omega現在很委屈。
封霧失笑,他第一次知道原來Omega這種生物這麽好玩,哭出來肯定會更可愛。
甜酒不知道有人想讓他哭,他吸了吸鼻子,轉過頭不願再看鏡子裏的自己。
他邁着沉重的步伐離開這家店,轉而去到另一家餐廳的露臺上,再次坐在了角落。
他擡頭看去,剩餘人數顯示還有四十七位。
樓外的戰争還在繼續,甜酒卻難過地摸着頭發。
即便知道這是游戲裏,游戲外的自己還有很好看的頭發,但他還是難過。
“唉。”甜酒嘆氣。
他仰頭看向城市上空的虛拟大屏,存活人數在繼續減少。
時間快速流逝,打鬥聲就沒斷過。
在只剩下最後十六人的時候,警報再次響起,毒圈又要縮小了。
這次的甜酒沒有那麽好運,百貨大樓在毒圈範圍內,縮小後的安全區最後定在了垃圾場。
垃圾場顧名思義,堆放着數年累計下來的工業垃圾,一座座垃圾山将那裏圍的像個巨大的鋼鐵迷宮。
甜酒沒耽誤時間,立刻下樓,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垃圾場。
他警惕地注意着周圍,就剩最後幾個人了,但大家全都在往同一片區域趕,所以能遇上的概率其實不小。
在甜酒經過一片平房區的時候,一陣機槍聲突然響起,聽聲音就在前方不遠處。
甜酒立刻藏進一堵牆後,将大炮從背包裏拿出來扛在肩上。
他朝上看了眼,剩餘存活人數十三人。
考慮兩秒後,他就輕手輕腳地躲藏在掩體後,慢慢向戰場挪去。
“在這裏打什麽,先逃出毒圈再說啊。”女孩大喊道。
一道渾厚的男聲笑道:“小妹妹太天真了吧?自古電子競技都沒有感情,我不可能讓你,何況現在還是比賽。”
說着,噼裏啪啦的閃電亮起,明明滅滅,映的甜酒的眼睛比往常還要亮。
槍聲也再次響起,一陣打拼之後,兩方都停下了戰鬥。
甜酒擡眼看去,剩餘存活人數仍然是十三人,看來那兩人都沒死。
甜酒朝四周看了眼,之後一轉身出了這片牆角。
他一眼就看到了幾處矮牆,明顯是可以藏人的。
飛爾風看到這驚恐道:“沖動了呀小熊貓!法刺情侶組合就在不遠處,聽到聲音已經在往這邊趕了!”
法刺情侶就是排行第七和第八的熱門選手。
所有人都緊張起來,封霧也輕蹙了下眉。
甜酒沒有上帝視角,所以只能聽聲音判斷。
如今這片平房區确實只有甜酒他們三人,但法刺情侶組合的所在地,離這裏也就隔了一條街。
剛才雷電法師和槍手打鬥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往這邊趕了,很快就能到達這裏。
有點冒險了。
甜酒卻不覺得冒險,他剛才在百貨大樓的時候,就仔細聽過打鬥聲,也看到了遠處一些技能發動時出現的煙火和特效。
他能肯定的是,最後剩下的十六個人,最多只有四人會跟他同路。
剛才從百貨大樓跑到平房區的過程中,又死了三人,但那些打鬥聲都離的很遠,證明這四個會和他同路的人都還在。
剛才的雷電法師和女槍手算是兩位,也就是說,除去甜酒,會從這條路經過的人,頂多還有兩個。
而且按照路程來算,那兩人應該都還沒到,足夠他收割完這兩人之後再找掩體藏身。
再說,他還有好幾瓶營養液,足夠他在短時間內恢複藍條。
甜酒從掩體出來後,就直接朝着那幾處可能藏人的斷壁放出炮彈。
一個接一個的炮彈在平房區炸開,硝煙火光炸起,牆體崩裂開來。
塵土彌漫間,剩餘存活人數變成了12人。
“他媽的。”一道咒罵聲響起,伴随着刺目的雷電擊向甜酒。
甜酒眼睛一亮,沒逃沒躲,直接沖着電光的方向放出炮彈,反應速度讓看到這一幕的所有人都為之震驚。
因為是技能閃電,所以和正常的閃電還是不一樣的,不可能真的按照光速來算,這才給了甜酒回擊的可能。
甜酒的炮彈直接和閃電撞上,巨大的爆炸聲讓整個平房區都搖搖晃晃,有些殘破的牆體更是直接二次坍塌。
法師的技能剛才已經消耗殆盡,現在放出最後一擊之後,他就準備逃跑,但卻被甜酒的又一個炮彈擊中,存活人數變成11人。
遠處同樣電閃雷鳴,剩餘人數變成了9人。
至此,本次選拔賽的前十名已經誕生。
甜酒臉上蹭了灰,他擡手抹開,随後快步向前,準備找個地方藏起來。
可忽然間,他感覺到一股刺骨的涼意,從他身後射來。
他立刻将炮槍向後甩出,同時自己借力一個輕盈的側翻,離開原地。
炮槍脫手,萬年寒冰将它死死凍在原地。
是排名第七位的孟若若,那個例無虛發的冰霜法師。
“天吶!他躲過了孟若若的冰凍技能!可是來不及了,莊克已經隐身貼近了他的身後!”
甜酒若有所感地彎下腰,匕首的寒光從他頭頂掠過。
莊克的速度很快,但見識過封霧的刺客之後,甜酒對一般的刺客根本不在意,加上零號機甲高級攻擊模式的陪練,甜酒的反應速度和格鬥技巧都比一開始強了不知道多少。
他矮身躲過莊克的攻擊後,下意識地用手肘猛擊了對方的腹部。
高大的Alpha刺客被他一胳膊打飛,隐身被動消失,他重重地砸在了一面矮牆上,和矮牆一同坍塌在廢墟塵埃中,血條頃刻間即将見底。
孟若若一驚,手裏的法術權杖接二連三地揮向甜酒。
一個接一個的冰球砸過去,夾雜着猛烈信息素的冷氣,化作細細密密的冰刃,幾乎無孔不入。
甜酒就是再敏捷,面對這樣的攻擊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他只能盡量躲避冰球攻擊,但那些夾雜着信息素的冰刃卻沒辦法躲,只能任由它們割在身上。
甜酒身上的衣服幾乎全部被割爛,臉上也劃出了兩道細細的血痕。
孟若若一邊攻擊,一邊向後撤,技能藍條飛速減少。
他近戰菜的一批,絕對不能和人赤手空拳的打,他現在只能是拖延時間,然後讓莊克快點補充體力過來幫他。
甜酒看出他的意圖,便直接不管不顧地朝他沖了過去。
孟若若驚恐地瞪大了眼,然後眼睜睜看看甜酒沖到他面前,一把将他的法杖奪走。
之後甜酒就那麽輕輕一掰,高密度數據鑄成的法杖就一分為二,徹底成了廢鐵。
“你——”孟若若臉都白了,緊接着他渾身一輕,整個人騰空而起。
甜酒單手就将他整個人掄出去,直直砸向莊克。
莊克剛喝完兩瓶營養液準備過來,見狀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把孟若若抱進懷裏。
可慣性太大,他抱着男友踉跄着後退了好幾步,一不小心踩到石塊,腳一崴竟坐倒在了廢墟之上。
孟若若的法師王冠掉落,還恰好砸在了他臉上。
“噗——”孟若若笑了。
甜酒重新拎起槍炮,對孟若若抱歉道:“對不起呀,你太厲害了,我只能掰壞你的法杖。”
那兩人從廢墟上坐起,灰頭土臉地朝甜酒看過來。
“我猜到你是誰了。”孟若若興奮道:“你是暗影一直在找的那個Omega對不對?”
“哪個?”莊克好奇道。
孟若若道:“就是把暗影的雙槍捏碎的那個Omega呀,他都能直接把我掄起來,還能把我的法杖掰斷,肯定是他沒跑了。”
甜酒忽然覺得後背發涼,他回頭看去,就見青藍色的毒霧正在緩慢地向這裏圍過來。
“!”
媽呀,光顧着打架忘了要跑毒啦!
甜酒沒再和他倆聊家常,直接一炮送他倆上路,之後收起大炮,快速撿起地上的四瓶營養液就跑。
他邊跑邊喝營養液,把自己剛才被孟若若打掉的血條和藍條都補充回來。
髒兮兮的小熊貓晃着大尾巴,頂着兩只機警的小耳朵,快步朝安全區跑去,身後的毒霧也追的越來越近。
他抽空朝天上看了眼,剩餘存活人數只剩三人!
垃圾場盡在眼前,毒霧也已經幾乎追上了甜酒,甜酒明顯感覺自己的血條在一點一點往下掉。
救命啊!
甜酒撒丫子跑得更快了,跑着跑着,他看到垃圾場另一頭居然也有個身影,正在連滾帶爬地逃命,看樣子很像暗影。
太狼狽了太狼狽了。
他們瞧見了彼此,卻沒有遠程幹架的意思,跑毒才最重要!
忽然,甜酒驚恐地發現,在一座高高的鋼鐵垃圾“山”上,站着一位身穿黑色白杠運動服的狙擊手。
對方悠閑地站在山上,手裏拎着狙擊槍,要笑不笑地看看甜酒,又看看另一頭的暗影。
非常優雅。
完蛋。
甜酒眼睜睜看着他舉起了槍,之後将槍口——投向了暗影。
“卧槽!你別這麽缺德!”暗影怒罵。
沖島一智輕嗤一聲,淡定扣動扳機,暗影原地向前方一滾,子彈打在了他的胳膊上。
暗影痛嚎一聲,終于跑到了安全區內,随後腳步不停地鑽進了迷宮一樣的垃圾山中。
沖島一智蹙眉,又将槍口轉向甜酒。
嗯?人呢?
沖島一智放下槍,立刻向“山”下跑去,幾乎是他剛跳下去一截,甜酒的炮彈就在他身後炸開。
巨大的垃圾山崩裂開,廢銅爛鐵四處飛散,有半個機械假體正正好砸在沖島一智的後背,直接把他從山上砸了下去。
他一路滾到地上,狼狽地爬起來。
血條沒掉多少,臉是丢了不少。
飛爾風興奮道:“天吶天吶,我們的前三名已經出現了!他們全都是遠程選手,并且都沒有營養液可以補充了!在這迷宮一樣的垃圾山中,比賽變得越發精彩!”
暗影喝下最後一瓶營養液,看着血條和藍條都恢複到滿分。
三位選手幾乎都是紅藍血條全滿,而他們此刻身處這雜亂的垃圾廠內,根本不知道對手在哪。
他們每個人都輕手輕腳地前行,警惕地四周打量。
暗影餘光瞥見一顆碎掉一半的彈珠,他小心翼翼将它撿起,之後忽然朝遠處抛了過去。
彈珠“砰”地砸到一塊廢鋼板,鋼板刷地滑了一下。
甜酒:“......”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聲東擊西,很拙劣的手段。
沖島一智顯然也這麽覺得,因此戰鬥根本沒爆發。
暗影蹙眉,只能繼續慢悠悠兜圈子。
觀衆們看的又是無奈又是想笑,因為垃圾場确實很大,他們三人在其中渺小的很,三個人之間離的有“十萬八千裏”。
除非再次縮小毒圈,否則他們三人是不太可能見面了。
甜酒沉默片刻,忽然停下腳步。
之後,在衆人驚訝的視線中,甜酒忽然快步往離他最近的一座小垃圾山上爬。
他一點都沒收斂聲音,叮鈴桄榔的聲響在安靜的垃圾廠內尤為突兀。
但暗影和沖島一智都謹慎地沒輕舉妄動,也沒發出什麽聲音,只不過他們也不再無頭蒼蠅似的亂晃,而是朝聲源處走來。
甜酒爬上山頂,一覽衆山小。
但垃圾廠內比這座山高的山還有好幾個,而且整個垃圾場面積極大,甜酒還真看不到其他人。
他鼓了鼓臉蛋,蹙着眉一臉認真地四周環顧,本就圓軟的小臉看着更好rua了。
忽然,刺耳的警報聲響徹天空,三人齊齊向上看去。
新的毒圈要刷新了,而那個圈恰好就在他們三人圍成的三角形中間,很公平。
而且安全區正中心,恰好有一座小的鋼鐵山,他們三人都過去的話,必然會碰到彼此,但又不會缺掩體,是個很完美的決鬥位置。
最後的毒圈縮小倒計時只有十秒鐘,暗影和沖島一智全都加快腳步朝安全區轉移。
甜酒卻直挺挺地在腳下的鋼鐵小山上站直,肩上扛着大炮,炮筒指向安全區。
倒計時五秒鐘,甜酒看到沖島一智的身影快速從一個拐角穿行而過,倒計時三秒鐘,暗影從另一側繞進安全區。
他若有所感地朝甜酒看過來,卻正對上甜酒唇角的笑。
緊接着,炮彈就夾雜着硝煙火光沖他打了過來,他急忙躲到一座山體之後,卻仍然被炮彈的餘威打掉了不少血。
甜酒放完一顆彈,之後就預判着沖島一智的位置,又放了個彈。
炮彈攻擊範圍廣,即便沒直接打到對方,餘威也把沖島一智打掉了一點血條。
媽的,炮手也太占便宜了!
确實,在這樣的戰鬥中,炮手比起狙擊手和槍手,确實更容易打。
沖島一智和暗影都沒還手,而是繼續朝安全區跋涉。
倒計時結束,毒圈開始迅速縮小。
甜酒從小山上滑下去,之後快步朝安全區跑,不過他沒有走平地,而是一座小山一座小山地爬上爬下。
“他這是在幹什麽,太浪費時間了!”
“最後一圈毒霧縮的非常快,甜酒不該在爬山上浪費體力和時間!”
衆人全都緊張地盯着比賽畫面。
“你怎麽看?”周富年問封霧。
封霧沉默片刻,說:“他真的很聰明。”
“怎麽說?”
封霧沒回答,示意他看比賽。
甜酒并不是因為怕走小路被另外兩人狙擊,而是為了搶奪先機,好一打二。
毒霧追的緊,前面又有兩位選手在虎視眈眈地等着,甜酒算是前有狼後有虎,但他卻一點不覺得害怕,反而覺得有些興奮。
他清楚感覺自己的心跳在瘋狂跳動,耳邊呼嘯的風聲伴随着他踏過廢鐵時的嘈雜聲響,以及他急促的呼吸聲一起,如同戰火中的交響樂一般,瘋狂燃燒着他的理智,腎上腺素急速飙升。
他剛才看過,從他剛才所站的位置,直線到達安全區的那座山頭的話,一共需要跑過五座山。
而現在他即将爬上第四座山頭,如果他沒猜錯,那兩個人,應該就在第四座山或者第五座山的山腳下等着他。
他們彼此間應該也在提防,沒有貿然開戰,也不會合作。
甜酒喉結滾動,高速的奔跑和緊繃了近兩個小時的精神,讓他額角滑下汗。
汗水順着臉頰滾落,被灰塵沾染過的臉上留下清晰的水痕,臉上被冰刃劃破過的傷口被汗水浸濕,酸澀的刺痛被風吹到逐漸發麻。
馬上了!
甜酒迅速爬上最後一座山頭,他将槍炮豎在身前。
巨大的炮身擋住了他的上半身。
“叮”地一聲,狙擊槍的子彈打在炮上,留下一個小小的彈坑。
甜酒餘光瞥見右側山腳下的人影,立刻揮炮放出炮彈。
重重的一聲炸響過後,剩餘存活人數兩人!
甜酒猛地向前方的第五座山頭揮出沉重的大炮,随後他放松身體,右手緊緊握着扶手,任由槍炮利用慣性将他帶往前方。
砰砰砰——
暗影的雙槍朝着甜酒毫不留情地射擊,甜酒的左腿猛地一疼。
他落在第五座山頭上,左腿卻脫力地向下跪去,甜酒順勢單膝跪下,槍炮重新被他抗在肩上,沖着暗影所在的方向打了過去。
近距離發射,炮彈巨大的威力震的甜酒也開始耳鳴。
他手腕上的藍條只剩下大概三個炮彈的量,血條僅剩四分之一,不比暗影好多少。
暗影被炸開的垃圾壓在下面,血條直接掉到只剩五分之一。
他費力地從廢墟中爬出來,脫力地靠在身後的垃圾上,胸口大幅度起伏,雙手緊攥着雙槍,微微發着顫。
甜酒從第五座山頭滑下,在毒霧到來的前一刻,進入了安全區範圍。
他左腿上的槍傷傳來刺骨的疼,血流了整個小腿。
甜酒一瘸一拐地走到安全區唯一的垃圾山旁,後靠在上面,擡手抹了下眼睛。
剛擦完,生理性的眼淚就再次滾落下來,整張臉都花了,像只小花貓。
他吸了吸鼻子,看向自己腿上的傷,終于知道槍傷有多疼了。
甜酒知道暗影就在這座山的另一面,而他倆的身體狀況應該都一樣差。
他擡眼看着地圖上只有一個小小圓圈的安全區,以及左上角顯示着數字“2”的存活人數,深深呼了口氣。
只要打敗暗影,他就可以拿下冠軍了。
甜酒輕輕摸了摸手裏的炮,在心裏道:炮炮,再幫我一次,咱們一定要拿下冠軍!
暗影休息夠了,終于起身,他捂着胸口緩了緩,之後才輕手輕腳地朝山後繞過去。
已經接近兩個小時了,他們也是時候決出勝負了。
暗影心裏有種非常奇異的感覺,半個月前,他和甜酒在游戲裏相遇,對方捏碎了他的槍。
半個月後,他們再次在游戲裏相遇。
就像命運的眷顧,他們總要再次一決勝負。
暗影恍惚覺得他們似乎真的有些宿敵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心跳越來越快,眼底也滿是戰意。
甜酒閉上眼,天色霧沉沉一片,将呼吸放輕後,那微不可察的腳步聲就明顯起來。
暗影是從左側過來的。
甜酒悄悄将炮筒舉起,發射口朝向左側。
腳步聲一頓,甜酒倏地睜開眼,将炮筒指向左上方,毫不猶豫地按下發射鍵。
暗影借着垃圾山上的一塊廢舊汽車為跳板,一躍而起,手裏的槍毫不猶豫地放出所有能放的子彈。
好幾枚子彈都打到甜酒身上,而他自己也被炮彈直中胸口。
兩人的血條急速往下掉,甜酒無力地跪倒在地。
在血條見底之前,廢墟都城上空炸開一團又一團絢麗的煙花。
他躺倒在地上,胸口的槍傷汩汩冒着血,可他的眼睛卻黑而亮,澄澈且幹淨地映着笑。
煙花不停炸開,甜酒游戲開始前穿着小熊貓裝的樣子出現在天上,旁邊顯出一行字——
第三十二屆選拔賽冠軍,甜酒!
“恭喜我們的小熊貓甜酒,拿下本屆選拔賽的冠軍!他是當之無愧的勝利者!”
飛爾風嗓子都喊破音了:“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恭喜他!恭喜他成為選拔賽歷史上,第一位拿下冠軍的Omega選手!還是沒有信息素的Omega!”
全場掌聲雷動,無論是什麽人,全都站起身鼓掌,歡呼喝彩聲幾乎要将哈爾沃斯的天空掀翻。
封霧也站起身鼓掌,他注視着賽場上渾身血污的甜酒,覺得他就像一支嬌柔的小玫瑰,生長在巨大的鋼鐵廢墟上,奪目、脆弱而神秘。
周富年側頭看向封霧,一愣。
這麽多年,他似乎終于再次在封霧身上,看到了沉寂許久的人類情感。
雖然那種波動很細微,但足夠令他震驚。
周富年心中五味陳雜,他重新看向屏幕裏連信息素都沒有的小Omega,忽然有了一股沖動——他想簽下甜酒。
不僅是甜酒的實力讓他震撼,還有一個原因是,他似乎可以刺激到封霧。
和大家一樣激動的,還有季家夫妻倆。
到最後關頭的時候,他們也實實在在為甜酒捏了一把汗。
現在甜酒真的拿下了冠軍,夫妻倆興奮地直接跳了起來,還激動地抱在一起。
季夫人甚至還掉了兩滴眼淚,季先生拍拍她的背,柔聲道:“不哭不哭,咱們的兒子真的出息了,我們應該開心,應該驕傲。”
“你說得對。”季夫人擦掉眼淚,道:“老公,咱們一會就去找小隐,咱們讓他回家來。”
“好,等頒獎和采訪結束,咱們就去!”
十多年來根深蒂固的認知,讓他們覺得甜酒好像真的離不開他們,離不開季家。
而且他們覺得甜酒離開季家後肯定早就後悔了,只是一直礙于合約沒敢回家來。
但現在,他們夫妻倆可以看在他拿了冠軍的份上,大發慈悲地讓他回家,甜酒肯定會很開心。
洛元也是緊張又激動,掌心都拍紅了。
他是真的沒想到,甜酒居然可以拿下冠軍,并且還親手淘汰了好幾位熱門選手!
屏幕上映着甜酒的臉,那雙眼睛那樣亮,那樣好看。
周圍人對甜酒毫不吝啬的誇贊,聽到洛元耳朵裏,讓他覺得虛榮心得到了巨大的滿足。
這個讓所有人為之歡呼的冠軍,是他的小竹馬,還是喜歡了他這麽多年的追求者。
他早忘了身邊還有一個白月光季凱樂,一門心思撲在了甜酒身上。
等一會采訪結束,他就能去找甜酒了。
他要讓所有人看到,甜酒是他的人。
季凱樂怔怔地坐在原位,什麽都感覺不到了。
屏幕上甜酒的笑容,就像一把鋒利的刀,狠狠攪亂了他精心維護了十九年的世界。
這一切,已經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脫缰。
不對,不可以!
肯定還有辦法阻止的!
Qun⑥八零①1零③①③
他可以讓甜酒簽進AS,AS不缺炮手,所以甜酒來了就沒有打首發的機會。
只要這樣下去,他就可以找機會不斷打擊甜酒的自信,就像過去十多年他所做的那樣,讓甜酒繼續泯然衆人。
對,就該這麽做。
之前是他失策了,他就應該把人放到眼皮子底下看着,不然也不會任由甜酒像現在這樣大放光彩。
季凱樂死死攥住拳頭,紅着眼眶,陰毒地盯着屏幕上的甜酒。
——
甜酒疲憊地閉着眼,二鍋頭提示道:“主人,您已經退出選拔賽,是否直接退出虛拟都城?”
“退吧。”甜酒有氣無力地說。
雖然游戲裏的傷和現實不挂鈎,但那種受傷的痛感是真實的,而且精神緊繃地打了兩個小時,甜酒是真的累了。
緩了幾秒後,他才疲憊地睜開眼。
“!”他吓了一跳。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的游戲倉前面居然裏三層外三層地圍了好多人,最眼熟的當屬沖島一智、法刺情侶和被他用炮砸淘汰的丁飒。
“你醒啦。”孟若若好奇地湊過來,說:“你真的沒有信息素嗎?怎麽這麽厲害?”
莊克把他拽了回去,道:“別吓到人了。”
“恭喜你啊,最後那一下确實夠帥。”沖島一智笑說。
丁飒也道:“幸好你贏了,不然被你一炮砸死的事說出去,我會被笑死。”
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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