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31鴻門宴

春水見那明晃晃的匕首心中涼透,求生之本能讓她用力掙紮,可是宋漫郡踩着她的手背力道甚大,讓她無法動彈。

宋漫郡蹲□,壓着春水的力道更甚。

春水胸口劇痛,感覺胸腔咯咯作響,幾乎要窒息。

難道就要死這裏嗎?春水不甘心……完全不甘心!她還沒有見到漫貞,還沒探聽到漫貞的下落,怎麽能就死這裏?

“不過……”宋漫郡将匕首貼春水的臉龐上,把她的臉架起,“這張臉的确很有意思,之前市集瞧見過一次,的确好看,難怪漫貞也會被迷惑。既然都是要死,讓玩過之後再死也不遲。”

春水想到方才瞧見被束床上的季岑那副慘狀,心下凄凄,憋紅了臉罵道:“要殺便殺,少做這些不要臉皮之事!”

“不要臉皮?小妓-女,來跟談論臉皮的事會不會荒唐了一些?難道春江夜這麽許久,對這些事情還沒習慣嗎?勾欄女子想當烈女,也真是頭一次聽說。還是說,漫貞讓舒服透了,其他都不惦記了?不應該啊,這種應當天性放浪才對。”

春水聽宋漫郡一字一句都貶低她,心中羞惱,卻又不從反駁。想到那小珍到現也未歸,想必是中了她的圈套。嘆這世間都是一副假皮囊,春水不愛笑,但卻是真性情,那些看似親近的笑容之後說不定藏着一把害匕首。春水不能去怪別,只怪自己總是多管閑事,以至于被鑽了空子。若是來世再為,春水定要做一個薄情寡義之!

“吓得說不出話來了?”宋漫郡道。

春水的汗水順着臉頰的弧度往下滴,匕首的白光映照着她慘白的臉更顯憔悴,但說出的話确實铿锵有力:“和漫貞的事情何須告訴。”

宋漫郡的眼角抽動,望着春水的目光更加可怖:“這輩子最讨厭的便是美麗好看的事物,無論是還是物,都令不耐。什麽晨曦雨露,綠春金秋,這些東西統統都很讨厭。而,春水,正是讓最煩的那種。可是非常沒有耐心,比較喜歡小兔子一般屈服懷裏的感覺。也看見了躺床上的那姑娘了吧?若是她好好順從了,何苦遭這罪呢?”宋漫郡掐着春水的脖子把她身子翻過來,匕首插入她脖子邊上的木地板之內,刀身一歪,尖刃卡春水的脖子上,仿佛再用力一些就能把她嬌嫩的脖子給切斷,“就像,若是不激怒,說不定可以教死個痛快。可惜,現沒這個機會了。決定要恐懼又痛苦地去死……”

匕首已經壓春水的脖子上,春水用力挺身想要推開宋漫郡,但她的氣力素來比平常小,只要是被對方制住從來都是春水吃虧——可是!若是死這個地方!

刀刃劃開了春水的皮膚,血從春水的脖子上緩緩流下……

漫貞!

“咚咚咚……咚咚咚……”

就這時,屋外有用力撞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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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水!春水!”居然有這裏□水的名字。

宋漫郡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問道:“是誰?柳大?”

“是!開門!”确是柳語堂的聲音,但那聲音少了一份平日的儒雅淡然,反而是急促無禮,帶着濃濃的睡意,“的丫鬟說了,春水這裏,開門!”

宋漫郡擰緊眉頭,見春水正要發聲,手指屈起,指關節春水的太陽穴上重重一壓,春水眼球立刻充血,面龐急劇僵凝,瞬間動彈不得。宋漫郡站起身,把匕首藏回腰間,走到屋門口,打開門只露出一條縫隙。

屋外站的的确是柳語堂,他雙頰發紅,一只胳膊橫起架門邊,眼神有些飄忽,酒氣沖天。

“春水,這裏,對不對?要見她。”柳語堂道。

宋漫郡笑道:“春水是誰?柳大怎麽會找到的後舍來?這裏沒有春水,夜深了,孤男寡女的實不好,柳大請回。”

“春水真的不這裏?”柳語堂疑道。

宋漫郡挺直脊背昂起下巴定定地看着柳語堂:“柳大喝多了,早些去歇息吧。”

柳語堂不語,躊躇了一下道:“抱歉……”

正當他要轉身,忽地屋內傳來一聲女子的呻-吟:“救命……誰來救救……”

柳語堂雙目一亮便要搶門而入,宋漫郡早有防備,心下一橫已經摸到腰間的匕首——不如就此殺了柳語堂!

宋漫郡身子一橫扯住柳語堂的胳膊往屋內拽去,柳語堂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被她這一拽腳下失衡,跌入了屋中。

宋漫郡反腿一踢門正要合上,那門分明撞向門框卻被彈回,宋漫郡回身一蹬,見柳語堂的貼身侍衛正門外。

“宋大小姐。”侍衛雙眼如炬,殺氣橫生,喚她的這四個字铿锵有力字字聚氣,像是蓄勢待發馬上就要動手。

宋漫郡和他這一對視便明白自己肯定不是對手,已經握手中的匕首又藏了回去,殺氣滿溢之容也軟了回去,換上笑容道:“柳大喝多了,沒扶住他,帶他回去吧。”

侍衛應承了一句就把柳語堂扶了起來,柳語堂這一跤摔得不輕,腦袋低垂,喉嚨裏發出一些聲音,似乎意識已經遠離。

侍衛帶着柳語堂離開,宋漫郡回到屋內,春水依舊倒地上維持着剛才的姿勢,眼球中的紅血絲退去一些,但看上去依舊可怖。

宋漫郡琢磨着這件事,很明顯柳語堂對春水很不一般。柳語堂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先前想要殺他是因為他一直都不和宋漫郡站同一陣營,而現若是有春水牽制他的話,那就非常有利。

宋漫郡走到春水身邊把她抱起來丢到床上,季岑看了眼不動的春水,眼中含淚。

“真是幸運,小春水。這條小命暫且留這裏,沒想到還有這等價值,很好。”

春水能聽見宋漫郡的聲音,但那聲音卻是從異常遙遠之處傳來,她感覺腦中嗡嗡直響,想要坐起來身體卻絲毫不受控制,渾身癱軟得像是爛泥。她能聞到房內的香味,身體亦有變化,但她寧願讓自己快些昏迷,好讓眼前的一切快點結束。

不知昏睡了多久春水才陣陣禁脔中驚醒,她猛然坐起,驚到了坐一邊的眸辰。

“春兒!終于醒了!吓死了!”眸辰一邊擦眼淚一邊扶着春水,“還好吧?給看看眼裏的血絲都褪去沒有?”

春水還茫然之中,眸辰來翻她眼睛她也未做反抗。

“太好了,雖然眼珠子裏還有些發黃,但是看起來也不這麽吓了。春兒……”眸辰拉着春水的手來回晃動,“吓死了知不知道?一大早娟姐姐看昏倒小寒齋門口一動也不動,翻眼睛一看都是血,還以為怎麽了呢!幸好還有鼻息,睡一覺沒事了啊!到底怎麽了?大晚上還跑出去半天不回來,遇見什麽事了?”

眸辰這一大串的疑問砸過來,春水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太陽穴還是痛得她腦袋一陣陣發緊。回憶起昨晚的事情,記憶停留柳大突然闖入時的片段上。為什麽之後宋漫郡會放過她?春水一時也想不明白,只是現頭疼難忍,什麽話也不想說。

之後小娟也來看她,見春水憔悴的樣子也不好再問什麽,只讓她今日就小寒齋好好休息不用去幹活兒了。春水謝過小娟,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再醒來已經日落,疼痛感少了許多,可以下床自己倒水喝。水喝了一半眸辰來敲門,說大小姐帶話,讓春水今晚去迎春閣用膳。

春水心中疑惑,不知宋漫郡想要做什麽,但既然已經來了宋府就沒有什麽好忌憚的,去就去,一條命昨夜已經丢了一次,再送一次也未嘗不可,有何畏懼?

春水收拾了一番便去赴約。小娟随她一起來到迎春閣,春水走入迎春閣會客大堂,見大堂裏大擺筵席,寬敞的室內金桌美食陳得滿當,擺屋內兩排甚是豪氣。丫鬟仆正忙碌上菜,菜香味撲鼻,春水這會兒肚子開始咕咕叫,想到從昨日起她就一口食物都未吃。

“來,春兒,坐這裏來。”宋漫郡錦衣華服翩翩而來,身後的丫鬟幫她擡着裙擺,一出現便讓春水心中升起一絲無懼之感。

宋漫郡坐到正中的主席間,讓春水坐到她的右側,這時柳語堂也到了。

柳語堂一進屋就看見了春水,面上一紅,坐到了春水對面。

“今日柳大身子可好?”宋漫郡問道。

柳語堂腼腆道:“昨夜柳某喝多了,多有冒犯,希望夫見諒。”

“無妨無妨,定是宋府的酒水太合柳大的胃口,這是好事。但是酒多傷身,柳大還是少喝為妙。”

柳語堂笑着點頭,憶起昨夜揪着一個路過的丫鬟就拼命追問春水的下落,然後沖去宋漫郡的房內無禮要,柳語堂就覺得自己可以一死謝罪了。他平日相當內斂,一向自律,沒想到醉酒之後能做出這等荒唐事,只盼宋漫郡不要當着春水的面提及,否則他日後該用什麽臉面面對春水?只是他沒想到他随意扯來的丫鬟正是騙春水去宋漫貞房內的小珍,小珍本就膽小,被醉醺醺的柳語堂這一吓吓得說出實話,柳語堂這才找到小珍口中的“舊院”實則是宋漫郡的“別院”去了。

幸好宋漫郡沒追述這件事:“看這時辰,中承也沐浴完畢了,等他一來晚宴便可開始。”

“不急。”柳語堂道。

春水坐一邊倒是一聲不吭,她不知道她自己為什麽會坐這裏。明顯眼前的豪宴是為了柳語堂和尉中承而設,她一個下居然還坐了主賓席上,說起來誰都會感到困惑。但是春水卻是不想去猜想宋漫郡到底想要做什麽,看此情形宋漫郡并不會再傷害她,反而有拉攏她的意思。不管宋漫郡想要做什麽,春水不想理會,若是宋漫郡想要靠近她那是最好,這樣春水便能更方便地打聽到宋漫貞的下落。

宋漫郡和柳語堂說話,說的什麽春水也一個字沒聽進,一直低着頭看那不能吃的菜肴,當然她也沒發現柳語堂時不時投來的目光。

直到尉中承現身宴席才正式開始,春水擡頭看了一眼尉中承,一表才器宇軒昂,和宋漫郡站一起很是相襯。尉中承坐宋漫郡的身邊,時不時叫丫鬟端來宋漫郡愛吃的菜夾給她吃,一副寵愛夫的模樣。春水心中冷笑——這禦史大也不知道是真愛妻子還是做樣子,只盼他是逢場作戲,否則要是知道他心愛的妻子其實已有殺他之心,估計不用殺都能氣得抑郁而終了。

作者有話要說:之前看同學們都想着漫貞快些出來,但坐者還是需要鋪一些梗讓劇情不太突兀……所以,宋漫貞大概會在三章之內出現,想要跳過中間情節的可以先不看,等到她出現的時候我會在章節內容提要上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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