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如何破局

魏昭氣得額頭直冒青筋,失态地指着王嬷嬷,“你這毒婦!阿娘素來待你不薄!你竟這般害她!你!你何其歹毒!”

魏嫣冷笑一聲,再次抓起王嬷嬷的頭發,一把将她揪起來!

“啪!”

一巴掌甩在她的臉上!

王嬷嬷被打得慘嚎一聲,骨碌碌地從臺階上滾了下去!

她剛想爬起來,誰知魏嫣已追來,對着她的後背又踹了一腳!轉而又抄起院子裏的一塊石塊!

“二姐兒!”“嫣兒!”

翠柳春紅魏昭齊齊撲過來!

魏嫣幾乎已被氣瘋了,被翠柳春紅死死抱住,叫魏昭用力拍了下額頭,才陡然回過神來!

睜着一雙通紅的眼睛看向面前滿臉擔憂的魏昭。

喃喃道,“大哥,我……”

魏昭幾乎頃刻就反應過來魏嫣失控的原因。

一把将她的頭抱住,安撫地摸了摸她的後腦勺,“與你無關!就算你沒有投誠長公主,他們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與長公主沾上關系的可能!更何況,獵場當日,你根本避無可避!阿娘絕不會怪你!你別怕,大哥來想法子,好不好?”

“當!”

魏嫣手裏的磚頭掉在了地上,一把揪住了魏昭的衣服,将頭埋在他的頸窩裏,顫聲道,“大哥,我怕。我怕……”

她前世愚蠢莽直,今生只想用盡全力保護自己的家人。

可,可……怎麽就這麽難?

翠柳在旁邊紅了眼眶。

魏昭拍了拍她,示意春紅,“去寫一份供狀來,王氏偷竊主家財物,不想卻被主家夫人發現,意圖獨占財物,便去衙門誣告主家夫人虐打奴婢,以圖謀私!現人證物證俱在,王氏供認不諱。畫押為供!”

春紅立馬轉身,很快,拿着供狀回來。

魏嫣已恢複了平靜,看了眼供狀,也不要魏昭動手。

走到跪在地上渾身肥肉亂顫的王嬷嬷身前,将那供狀攤開在她面前,“按手印吧!”

王嬷嬷一抖。

魏嫣紅着眼眶冷笑,“不按麽?”

王嬷嬷攥了攥肥如豬蹄的手。

魏嫣看了她一眼,又抖了抖那供狀,“你老實按了,我保你兒子無事。不然,你們娘倆,一起去大牢裏作伴吧!”

“奴婢按!奴婢按!”王嬷嬷軟肋被拿捏死,再不敢生出半分遲疑之心,按了手印就癱軟在地。

魏嫣起身,将供狀遞給魏昭,“大哥。”

魏昭接過,看了眼魏嫣,擺手,“帶着人!去京兆府!”

幾個家丁上前,正要将王嬷嬷拖起。

魏嫣忽然又走了過來,看着如同丢了魂一樣的王嬷嬷,倏而笑了一聲,伸手,替她理了理亂發。

然後,湊到她耳邊,低聲說:“到了衙門,別耍滑頭。不然,我就挑斷你兒子的手筋腳筋,廢了他的子孫根。叫他生不如死!”

“!!!!”

王嬷嬷劇烈地顫抖起來,驚恐地看向魏嫣,“你,你……”

從前的魏嫣雖然兇,卻沒有這麽毒!

王嬷嬷一擡眼,對上一雙如同淬了毒的眼,那眼裏的恨意,猶如死不甘心的惡鬼,生恨不能将她活剮生割!

她吓得驚叫一聲,竟活生生吓暈過去!

魏嫣看着這個滿肚肥腸卻惡比豺狗的婆子,上一世,是杏仁的同夥,害了大哥,還妄圖染指魏府,讓她那個賭鬼的弟弟來續娶母親!

冷笑一聲,退後,朝魏昭看去,“大哥。”

魏昭點點頭,示意家丁先将王嬷嬷帶走。

對魏嫣道,“方才阿娘以诰命要挾,請大理寺、刑部共同查理,最多只能拖延半日!我現在帶上王氏以及這份供狀立刻去找蔣叔,看是否能将阿娘帶出來。”

蔣懷才,南郊大營提督使。

卻并非什麽事兒都能插手得上。

魏嫣明白,京兆府這次舉動背後若當真是皇帝,蔣叔哪怕直接掀了京兆府尹的桌案,也不能将阿娘帶出來。

她一顆心直往下沉。

——該如何?要怎麽辦?

她重生而回,只想護住家人一世平安,不想如今魏府居然還是逃不過這些人的重重陰謀算計!

難道就要眼睜睜看着阿娘被帶走,讓魏府再一次成為旁人争權奪利中被撕碎踩踏的墊腳石麽!

她不甘心!

“姐兒。”

這時,春紅在一旁輕聲道,“您的腿又流血了,奴婢扶您回房吧?”

翠柳上前就想将她背起來。

可魏嫣卻輕輕地按住了她的肩膀。

她擡頭,朝皇宮的方向看了一眼。

忽然道,“春紅,去備車,我要出去一趟。”

另一邊,京兆府衙門口。

魏昭與身後的蔣懷才點了點頭,走到臺階上,拿起鳴冤錘,高高舉起。

對準鳴冤鼓,狠狠一砸。

‘砰砰砰!’

震天的鼓聲,驚動了左右街坊!

魏昭站在京兆府大門前高呼,“請府尹大人做主!魏府有冤啊!!!”

“哎?真是稀奇熱鬧哈!京兆府的這鼓多久沒被敲了啊?怕是都落灰了吧?今日哪個這麽大膽的敢敲這鼓啊?”

“喲!瞧着鳴鼓的小郎君氣質不俗,不像是尋常門戶啊!”

“咦?那素來欺軟怕硬的癞痞子曹萬全怎麽臉都青了啊?”

“走走走,瞧瞧熱鬧去!”

京兆府隔壁街的一座酒樓的二樓,以屏風隔開的雅間中。

一人趴在窗棱邊看着底下的熱鬧,對身旁人笑道,“魏家這是準備做甚?擊鼓鳴冤讓京兆府放了主母?這法子未免太蠢了些。”

桌邊,一身冰藍雲紋綢緞長衫,頭戴金冠,做富家公子哥兒裝扮的慕容越,笑着将酒盞滿上,自顧飲了一杯後,搖頭,“不見得。”

那人回過頭來,露出一張與慕容越酷似的臉,正是與慕容越同為當今聖上的堂哥,慕容和。

他擡了擡下巴,“哦?七哥何意?”

慕容越看了眼窗外,慢悠悠地說道:“魏家大郎文武兼備,素有才思敏捷之名。且你看那臺階下站着的,可是蔣懷才?”

慕容和眯着眼望了望,“不錯。”

慕容越笑了笑,繼而道,“蔣懷才乃是魏廷鋒舊部,魏廷鋒對他不僅有提拔之助更有救命之恩。他是魏廷鋒為魏家母子留在京城的保命牌。此時敢出現,就證明,魏家手中必然有堵住京兆府借口的鐵證。”

慕容和來了興趣,“哦?這麽說,京兆府這回如此大動幹戈,怕是要撈了個空?”

誰知卻聽慕容越低笑一聲,回頭又見他再次斟了一杯酒,不緊不慢地說道,“不會。”

“不會?”慕容和沒明白,也叫慕容越這說半句藏半句給激得有些着急,轉身坐下來,“七哥你倒是說得仔細些啊!”

慕容越笑了笑,“算計魏家,可并非京兆府一力之為。背後勢力盤根錯節,圖謀的,可并非僅僅是投靠了長公主的魏家。”

慕容和當即反應過來,手掌上下一拍,“魏家軍!”

東朝骁勇善戰的軍隊裏,魏家軍乃是首屈一指!如今在北疆風涼城更是立下赫赫戰功,聲名遠播!

但凡武将,手下能有這樣一支隊伍,必定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慕容和瞬間明白了其中的波谲之謀,只覺心驚肉跳!

又低聲問:“如此一來,魏家已是十面埋伏!這般死局,該如何破?”

慕容越看了他一眼,“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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