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往昔
雲凡背着松彥跟着應淮往南天門走,剛走到水榭,碰上了聞訊趕來的桦霖。
看着應淮的臉色,桦霖便知他又發病了。礙于周圍的天兵天将,桦霖不由得停下腳步規矩地行了一禮:“殿下。”
應淮站定,抿着唇朝他微微點頭,雲凡也稍稍佝偻了身子向他行禮。
桦霖只掃了松彥一眼,接着往應淮面前湊了兩步,擔憂道:“可是舊疾犯了?”
應淮勾了勾唇,看了一眼不遠處穿着鵝黃色襖裙偷偷打量着他們的年輕女子,笑道:“倒是我上來的少了,竟不知師弟身邊的仙娥竟又換人了。”
桦霖看了一眼身後,沒接他的話,而是板着臉說道:“師兄莫要轉移話題,你若是答不上來,便讓雲凡說。”
桦霖平日裏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可他真正嚴肅起來,神情卻意外地冷峻,和平日裏吊兒郎當的他判若兩人。
應淮收了笑,看着劍眉緊擰的桦霖,只說,“只是受了點傷,已無大礙。”
桦霖動了動喉結,他上前拾起應淮的右手,靈力瞬間朝着他的丹田探去。
應淮瞳孔微縮,他猛地收回手臂,語氣已顯不快:“都說了已無大礙,你……”
可話到嘴邊卻再也沒能說下去。因為他看到桦霖低着頭,雙手還在微微顫抖着。
“你的靈力虛空了大半,今日若不是被我碰上,只怕永遠也不會告訴我實情是嗎?”
雲凡一手拖着昏迷的松彥,一手攔住桦霖,“殿下沒想瞞着你,只是此次事發突然,醒來後就直接來了天庭,還沒來得及同你講。”
桦霖擡起頭,眼角微紅。
他不敢再将視線轉向應淮,只看向雲凡:“就算是上天入地,我也要将那鳶尾靈芝草找出來。”說罷轉身朝着水榭的另一邊走去。
看着步子越來越快、落荒而逃的桦霖,應淮擰着眉,緩緩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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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凡看着追上去的少女,回過身朝應淮勉強一笑:“殿下你看,這麽多年他身邊還是少不了貌美的仙子,咱們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
應淮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但隐在袖中的手卻暗自發動靈力,探向他本體的一脈。萬幸,封印還在。
“走吧。”他淡淡道。
于是乎,三個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南天門。
桦霖一路大步流星朝着司命殿走去,覓夏在身後提着裙擺一路小跑。
“喂,桦霖,等等我!你怎麽了?”
她來天界這麽多天,桦霖一直都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今日只是見了個人,便仿佛變了個人一般,臉上露出了她從未見過的神情。
那個男人她細細觀察過,長得和天帝有幾分相似,但看上去又多了幾分清冷的味道。雪白的長袍襯得他原本就蒼白的面色更加慘淡,仿佛只輕輕用力,便能将他推倒一般。
那個男人是誰?桦霖和他又有什麽關系?
覓夏追着桦霖直到司命殿不遠處的荷花池,桦霖才終于停了下來。
“發生了什麽?就不能同我說說再走嗎?”覓夏撐着雙膝,不住地喘着氣,“我雖然不太會安慰人,但是可以讓你打一頓消消氣。”
桦霖被她逗得哭笑不得,他看着面前少女的顱頂,心下一暖。他笑道:“打你?你受得住幾下?吹牛也得看看自己的實力吧?就你這身板,連我一招都受不住。”
覓夏緩了口氣,直起身不滿道:“喂,好歹我是在安慰你,你就不能打零點零零零零零零壹下麽?”
桦霖抿着唇無奈地搖了搖頭,他轉身坐下,倚靠在池塘邊的圓臺上。
覓夏見狀,也跟着在一旁坐下。她理了理裙擺,說:“可以問問發生了什麽事嗎?剛剛那個男子……”她頓了頓,觀察着桦霖的神色,猶豫幾許後還是說道:“是你很重要的人嗎?”
桦霖盯着前方,苦笑一聲,半晌才答:“他是我的師兄,也是天帝的長子。”
覓夏皺了皺眉,難怪她覺得那人和天帝有幾分相似。只是,她來天庭也有些時日了,這天庭中大大小小的人物也都見了個遍,可她從未見過此人。
“他不在天庭嗎?”覓夏問。
“嗯,”桦霖仰頭看向天際,“他如今已是閻王。”
覓夏不明白,這是怕王位不夠分,所以将其中一個弄到地府去了?可向來都是長子接任,難道天帝更疼愛次子?
看着桦霖一臉難過的模樣,覓夏不由得再次開口:“他對你來說,應該是位很重要的人吧。”
桦霖淡淡嗯了一聲,思緒又回到了十幾萬年前。
那時他剛被蒼蕪真人撿回沽南峰,衆弟子見來了新人,一窩蜂地圍了上來,拉着他問長問短。只有坐在庭院角落的應淮,用手帕擦拭着劍身,一個眼神都未曾給過他。
桦霖心中不快。以前在山下,他在那群流浪兒中可是受盡矚目,如今來到這山上,頭一次有人這麽冷淡的對他。
他心中雖不滿,但面上仍是笑嘻嘻的。他湊近離他最近的一個孩子,指着應淮低聲問道:“他是誰呀?”
那小表情,有激動,也有作為新人的緊張與不安。
“不用管他,”旁邊的人出了聲,“他性格孤僻,和大家都處不來,只有師伯跟他說話他才回兩句。天帝之子又怎麽樣,還不是沒人要。”
原來他竟是天帝之子,小桦霖想着,不屑于和這些孩子一起玩耍也是情有可原的咯。
在沽南峰的日子過得很快,每日他們都要早起練功,上午結束後,只經歷短暫的休息,下午又要跟着峰頂的其他幾位真人學習心法。
漸漸的,桦霖發現情況似乎并不像那些孩子說的那樣。與其說是應淮性格孤僻,倒不如說是他被這群孩子孤立了。
沽南峰上,大都是山上的真人們從凡間撿回來的、無父無母又有點仙緣的孩子。這些孩子們由真人們□□授基礎課,待他們通過每千年一次的考核後,由各位真人和弟子們進行雙向選擇,最後由真人們帶着親自培養。
而在這些真人中,以蒼蕪真人最受歡迎。一是因為他擅陣法、劍法,為人和藹可親,對弟子們最為大方;二是因為這些年來,他一直沒有收過親徒,因此大家都擠破頭顱想成為他的第一個弟子。
但應淮的到來打碎了他們的美夢。
那時應淮不過七萬歲,剛到峰頂,蒼蕪真人便向衆人宣布收他為大弟子,不僅如此,還聲稱此後不再收徒。
此話一出,議論紛紛。應淮從那時起便成了衆矢之的,不僅因為他的身份,還因為他是蒼蕪真人破例收下的徒弟。
桦霖知道事實後,每日結束功課,便會找個寂靜的角落偷偷觀察着應淮。
應淮不是不知道桦霖在偷偷看他,但他來沽南峰這麽久,早已習慣這樣的視線。因此,不管桦霖注視他多久,他都不會表現出任何的不适,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
周圍的孩子們見新來的桦霖老是留意着應淮,幾次三番拒絕他們的邀約,漸漸地也與他遠了。
桦霖對應淮的好奇越來越重,終于,這日夕陽落山後,桦霖沒能忍住,跟着應淮走進了峰頂的山林。
夜色漸深,桦霖在昏暗中逐漸看不到應淮的身影。周圍都是些高大的灌木叢,草叢中偶爾能見一兩聲蟲鳴。
桦霖抱着雙臂,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他如今也只剛剛入門,尚只能彙集靈力,眼見着叢林中沒有了應淮的身影,桦霖不由得開始打起了退堂鼓。
“回去吧,這裏太吓人了。”桦霖對自己說道。
可他話雖這麽說着,腳步卻沒停,仍向着山林深處走去。
“這麽晚了他來着山林做什麽?我得弄清楚,以免他做什麽壞事。”桦霖想着。
穿過叢叢雜草,桦霖竟看到一條清澈的河流,沿着河流往上,應淮就在那裏,正在為一受傷的錦鯉療傷。
那錦鯉在月光的照耀下,渾身散發着淡淡的、五顏六色的光芒。
桦霖心中好奇更重,他沿着河流,一步一步靠近應淮。
“你每晚都來這裏嗎?”他問。
應淮沒有回頭,他收回靈力,從随身攜帶的荷包裏取出吃食喂給錦鯉,“你不該跟着我的。”
桦霖對錦鯉産生了莫大的興趣,此刻也不在意應淮的拒絕。他看着錦鯉,兀自說道:“我能摸摸它嗎?”
應淮皺了皺眉,這錦鯉是他前兩日偶然所救,看他身上的傷口,估計是峰上其他孩子所為。起初錦鯉因害怕受到傷害,沒少用魚尾打他,這兩日與他熟悉後才肯讓他靠近。
見應淮沒有吱聲,桦霖又說:“我不會傷害它的,我以前從未見過這般漂亮的錦鯉,所以才想摸摸。”
應淮盯着錦鯉,似乎在詢問它的意見。
錦鯉看了看應淮,又看了看桦霖,悠悠地眨了兩下眼睛。
應淮會意,站起身讓出位置,囑咐道:“那你動作輕一些。”
桦霖喜不自勝,快步上前想要近距離看看這錦鯉,誰知走得太急,腳下一個趔趄,突然就拜倒在錦鯉面前。
兩人一鯉皆是一愣,随即那錦鯉突然扭動着身軀,似是笑得十分暢快。
應淮擡手扶起桦霖,問道:“還好吧?”
桦霖搖了搖頭,看着滿身的泥濘和在水池裏扭動的錦鯉,突然大笑起來:“好玩!”
他在人界游蕩慣了,入眼所見皆是牛馬,從未見過這般有靈氣的錦鯉,此刻雖出了洋相,但看着歡快的錦鯉,也跟着笑出了聲。
應淮盯着滿臉淤泥的桦霖,再看向水中的錦鯉,也跟着笑了起來。
這一笑,倒是讓桦霖挪不開眼。
應淮五官銳利,平日裏又總是板着一張臉,讓人覺得難以親近。此刻笑容明媚,眼睛都彎成了一條線,讓人不覺間心生溫暖。
桦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心裏想着:“我想和他做朋友。”
男孩子間的快樂就是如此簡單。那夜之後,桦霖火速與應淮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誼。漸漸地,她發現應淮并非像那些孩子口中形容的那樣,他只是不擅于主動,也不擅長解釋,所以那些孩子對他的誤會才會越來越深。
由于應淮已是蒼蕪真人的親徒,平日裏不用再學那些基礎課程。桦霖下了學便沒了影,他和應淮躲在山林深處,将那錦鯉慢慢養大。
閑暇之餘,應淮便會教授桦霖法術,同他講這些年跟着蒼蕪真人歷練的所見所聞。生活起居上也給予了他不少幫助。
漸漸地,桦霖對應淮愈發崇敬起來。他越來越慶幸,自己當初沒有和那些孩子一起孤立應淮,反而主動向他走出了那一步。
只是世事終究不會盡如人意。桦霖一心想和應淮做同門師兄弟,因此在連續三屆的考核上,都拒絕了其他真人向他遞來的橄榄枝。應淮也偷偷向蒼蕪真人求過情,想請他收下桦霖,但蒼蕪真人只是笑着搖了搖頭。
走投無路之下,應淮親自教起了桦霖,将從蒼蕪真人那裏學到的,毫無保留地交給了桦霖。
但或許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桦霖對陣法和劍法的參悟不夠,總是學不到精髓。久而久之,他自己也放棄了,只私下稱應淮為師兄。
幾萬年後,蒼蕪真人受天庭邀約,帶着應淮前往天庭赴宴。而就在此時,兩人一起養大的錦鯉隐隐有了化形的跡象。
桦霖那時年紀也不算大,平日裏一直以應淮為主心骨,慌亂中帶着錦鯉偷偷溜進了天庭,想讓應淮幫忙看看。
誰知誤打誤撞進入了司命殿,接下了司命的傳玺。
“所以你成為司命是被迫的啊?”覓夏聽完不由得笑出了聲,“那,那只錦鯉呢?”
“老司命幫助錦鯉化了形,後面跟着我師兄回了沽南峰,你今日看到我師兄身旁站着的背着孩子的男子吧?那就是他。”
覓夏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你們神仙還是奇妙。”
桦霖看向覓夏,心中的陰郁沒了大半。他撐着臺沿站起身,朝覓夏伸出手,微微笑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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