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幹活

“我跟工頭說過了，也跟翠香打過招呼，但是你把你妹妹放在工棚裏也不是長久的事。

工地環境吵雜，灰塵大，而且你也知道，現在天氣熱，工棚裏跟個蒸籠一下。“李大路領着何四海向着工棚而去，一邊道。

何四海何嘗不知道，可又有什麽法子？

“我知道了，師父，我會想辦法的。”

“什麽辦法？我之前讓你去工廠，你現在帶個妹妹，肯定是不行的了，對了，老家沒親戚什麽的嗎？托他們照看一下不行嗎？”

李大路也很為何四海發愁。

雖說這樣的徒弟，關系非常不牢靠，甚至有可能只是一個稱呼而已。

但是作為師父，他依舊盡心盡力。

現在像何四海這樣誠實可靠，吃苦耐勞，節約顧家的年輕人太少了。

他也是沒女兒，要不然非招他做女婿不可。

“翠香，這是何濤跟劉小娟的兒女。”

來到工棚前，李大路對一位正在洗菜的中年婦女招呼道。

實際上在一個工地上打工，基本上都認識。

比如李大路，還有之前的湯勝，正在洗菜的姚翠香

他們都是一個地方的。

在外面打工，特別是這些工地上打工，一般都抱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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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容易受人欺負，一個幫襯的都沒有。

另外都是一個帶一個，最後帶成一大幫。

過去很多包工頭，就是這樣把隊伍給拉起來的。

姚翠香雖然跟何濤夫妻不熟，但也見過幾次。

何況何濤夫妻掉到河裏淹死，在當地可是大新聞。

“這可憐的娃，來，給阿姨抱抱，阿姨給你切西瓜吃。”姚翠香走上來，伸手就要抱桃子。

至于何四海她當然認識，而且很熟悉，畢竟每天中午吃得最多的就是他。

只不過不知道是何濤的兒子罷了。

桃子有些畏懼地往何四海的懷裏縮了縮。

姚翠香雖然是個女人，但是長得五大三粗，一副孔有武力的模樣。

實際上也是因為如此，要不然這麽多人吃飯，就她一個廚師，還真不一定能幹得下來。

但人很好。

何四海每次吃飯，給他盛菜，分量都給得很足。

所以何四海安慰了下懷中的桃子道：“別怕，叫姚奶奶。”

實際上真實情況是，姚翠香知道自己燒的菜不咋滴，大家不太愛吃。

唯有何四海一個人不太講究，自然每次要多給他一些，這樣她才更有成就感，也免得剩的浪費，畢竟現在天氣熱，馊的也快。

“姚奶奶。”既然哥哥這樣說。

桃子自然乖巧地叫了一聲。

“哎。”

姚翠香高興地應了一聲。

姚翠香也有個孫女，比桃子小一些，她有一段時間沒見了。

見到桃子，顯得格外親切。

“桃子交給我了，你們去忙吧。”姚翠香抱着桃子就要往工棚裏面走。

何四海有點不放心，跟了進去。

李大路本想叫住他，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點了一根煙，蹲在門口抽了起來。

煙霧缭繞之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姚翠香把桃子抱進去，果然找出一個西瓜來，就要切給桃子吃。

何四海把手裏的旺旺大禮包給放下，想想直接把它給打開。

“桃子，你要是想吃什麽，就在這裏面拿，但是吃過了，要記得多喝水。”何四海有些不放心地叮囑道。

“嗯。”桃子坐在凳子上乖巧地點了點頭。

“有我在，放心吧，不會餓着她，渴着她的。”正在切西瓜的姚翠香說。

“謝謝你，姚阿姨。”

“謝什麽，都是鄉裏鄉親的。”姚翠香說道。

“桃子，爸爸就在外面幹活，你要是想我了，站在門口就能看到我了，但是不要過去，大聲喊我就成。”何四海再次叮囑道。

“好。”

桃子把手裏的小兔子玩偶和小肥雞玩具，放在身前的桌子上，玩耍了起來。

何四海還想說些什麽，張了張嘴，最終無奈嘆息一聲。

“姚阿姨，麻煩你了。”

“說了，別客氣。”

何四海咬了咬牙，轉身向外走去。

等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低頭玩耍的桃子，大步走了出去。

這時候桃子卻擡起頭來，看着他的背影直愣愣的。

“怎麽，舍不得哥哥啊？哥哥不走遠，就在前面幹活呢，來吃西瓜。”

把西瓜端過來的姚翠香正好看到這一幕。

“謝謝奶奶。”桃子笑着說。

“乖，嘴巴真甜。”姚翠香捏了捏她的小臉蛋。

不過，剛才何四海好像自稱是爸爸？

難道聽錯了？

“哇，四海，你這是怎麽了？今天幹活這麽猛？”

今天的何四海讓李大路大為驚訝。

無論搬磚還是拎灰桶，不但速度快，數量還多，渾身仿佛使不完的勁。

“嘿嘿。”何四海傻笑以對。

因為真的不好解釋。

他難道說，因為自己力氣太大，幹活太輕松？

“傻小子，不用這樣？別把自己累到哪裏，桃子還要人照顧呢？”

李大路滿是感動，真是一個誠實的孩子。

我咋就沒女兒呢？

他以為何四海是感謝他幫忙把桃子留下來，所以使勁幹活來表達感謝。

“沒事的師傅，我心裏有數。”何四海說着繼續忙活起來。

但是卻被李大路一把拉住。

“你這傻小子，照你這麽幹，不吃虧嗎？上一天工，拿一天工錢，你急着幹完，誰給你錢？又不是要你趕工程進度？”

何四海一聽沒錢，立刻放慢了速度。

回頭向着工棚的方向瞅了一眼，隐約仿佛看到桃子站在工棚門口向這邊張望。

何四海立刻揮了揮手臂示意了一下。

也不知桃子有沒有看見。

等收回目光，掠過那天發現墓地的地方，現場只剩下一個大坑。

整個墓都被遷走了。

何四海機械的重複着手頭的工作，不時的向着工棚方向瞅一眼。

同時腦海中還想着怎麽賺錢的方案。

好在他現在力氣大了不少，即使分心，幹起活來并不慢。

就在這時，不知誰喊了一聲休息了。

何四海立刻把手上的灰桶往地上一扔，就向工棚的方向跑去。

“這臭小子。”李大路無奈地搖了搖頭，把它收拾好。

天氣太熱了，灰桶裏還有水泥，曬幹了就不好辦了。

何四海人還沒到工棚。

桃子就從裏面沖了出來。

“爸爸。”

咦，正準備說話的姚翠香這回聽清楚了，一臉疑惑。

桃子跑過來，就想擁抱何四海。

但卻被何四海趕忙避讓了過去。

他現在身上髒得不得了，灰塵、汗水，還混雜着水泥。

特別是他的雙手，灰蒙蒙的，看不到一點皮膚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