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下工
何四海上工是從早上六點到下午四點。
桃子跟着受罪，五點多就起了床。
中午就開始犯困了，小腦袋跟小雞啄米一樣，一點一點地。
但實在太熱了，一會醒，一會睡的。
姚翠香有些心疼，有心想把風扇轉到她的方向，給她吹吹。
但是想了想還算了。
因為工地上用的是那種工業大風扇，桃子這小身子，別被吹飛了。
姚翠香找了個蒲扇，坐在旁邊輕輕給扇着，同時拿起手機，刷起媳婦和兒子的朋友圈。
因為裏面有她孫女的照片。
何四海因為上的是早班，下工比較早。
“師父，我先回去了。”
何四海脫掉自己的手套塞在口袋裏。
“天氣太熱了，要不要我找工頭，幫你換個晚班？晚班涼快一些，桃子在工棚裏也會舒服一些。”李大路說。
晚班的确涼快，但是何四海想了想還是拒絕了。
因為他計劃晚上做點事情呢。
另外，晚上蚊蟲又多，桃子肯定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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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李大路嘆了口氣。
他本想說，這樣不是個事，但是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疊錢來，“這個給你。”
“師父，你這是幹嘛？我不能要你的錢。”何四海趕忙推辭。
“想什麽美事呢，這是複工前那11天的工錢，我提前找工頭支出來了。”李大路笑罵一句。
“嘿嘿，師父，我正想跟你說這事呢。”何四海愉快地接了過去。
他一天工錢180，十一天就是1980元，加上他原本身上還有一千來塊錢，這個月就不用愁，夠他和桃子生活用了。
“爸爸。”看到何四海回來。
桃子有氣無力地叫了一聲，她懷裏抱着小肥雞玩具。
至于小兔子玩偶被她放在了一邊。
因為小兔子玩偶是毛線的，抱着熱。
而她之所以有氣無力的，也是因為熱的。
“走了，跟爸爸回家。”何四海把她給抱了起來。
然後拿起桌上她的東西。
“姚阿姨，我們先回去了。”
“好的，路上慢點，桃子再見，明天過來，奶奶給你做涼粉，這鬼天氣，怎麽這麽熱。”
“桃子，跟奶奶說再見。”
“奶奶再見。”桃子有氣無力地搖了搖小手。
“再見。”
何四海抱着桃子走出工棚。
姚翠香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嘆息一聲，然後轉身忙活她的事去了。
看着桃子這幅模樣，何四海也滿是心疼。
路過路邊小超市的時候，何四海進去給她買了一瓶牛奶，涼的那種。
“哈”
桃子喝了一口，冰涼的牛奶順着嗓子滑溜而下，她發出快活的聲音，又滿血複活了。
“爸爸喝。”
桃子把牛奶遞到何四海的嘴邊。
“我不喜歡喝，你喝吧。”
“好孩子不能挑食的，你怎麽這個也不吃，那個也不吃？這樣是不對的。”桃子一臉認真地道。
何四海每次的拒絕，桃子當他是挑食。
“好，爸爸不挑食，我喝還不行？”
何四海湊到瓶口，假裝喝了一口。
桃子立刻高興了。
“咦？”
何四海忽然看到前面坐在馬路牙子上休息的收“舊物”的大爺，一臉高興地上前招呼。
“大爺，好久不見。”
“吆，是你這小子，對啊，這幾天怎麽沒見你人？”大爺還記得何四海。
“前幾天工地不是發現了古墓，停工了嘛，我回老家了，這也才剛回來。”
“這事我聽說了，還鬧出人命了。”
“對啊，我今天上工第一天，就又遇見了大爺，我們真有緣分。”何四海套近乎道。
“你小子，說話就是好聽，這是”
大爺看向何四海懷裏的桃子。
“這是這是我女兒桃子，桃子叫爺爺。”
“爺爺好。”
“哎，你也好，沒想到你竟然已經娶媳婦了？”大爺趕忙回應一聲，一臉驚訝。
“這事說來話長”何四海沒多作解釋。
然後順勢放下桃子，也在馬路牙子上坐了下來。
“大爺，我想跟你打聽個事？”
“跟我打聽事？我一個老頭子能知道些什麽？”大爺有點警惕地道。
見面随便聊兩句沒什麽，但看何四海這熱絡勁，就讓人很不放心了，畢竟他們只是萍水相逢。
“收舊貨賺錢嗎？一個月能有多少？”何四海問道。
“沒幾個錢，混口飯吃。”
大爺更警惕了，這就開始打聽他錢的事了？
這小夥子不會是什麽壞人吧？
“大爺，您別誤會，我主要是想跟着您幹。”何四海說。
“你說什麽？跟我幹？收破爛？”大爺聞言，眼睛睜得大大的，一臉的驚訝。
“對啊，我也是沒辦法”
何四海慢慢地跟他唠了起來，桃子抱着牛奶坐在旁邊乖巧地喝着。
陰涼的樹蔭下，微風輕拂，帶走了夏季的炎熱，帶來了一絲清涼，也帶走了桃子滿身的暑氣。
“唉，你兩也是苦命的孩子，不過，收破爛真的不賺錢，而且也辛苦，不過你帶個孩子，也真是沒法子”
大爺被何四海的一番話感動得眼淚汪汪，掏心掏肺的。
實際上他自己何嘗不是苦命人呢，要不然誰願意出來收破爛。
“大爺，聊了這麽長時間，我還不知道你姓什麽，叫什麽名呢？”何四海說。
“我姓鄧，叫鄧大中，你叫我老鄧就成。”
“我叫何四海，這是桃子。”
兩人互相做了介紹，無形中親近不少。
何四海這時候趁機問道：“鄧大爺，收上來的這些舊書多嗎？”
“多，尤其的多，輔導材料，舊課本什麽的最多。”老鄧說。
“鄧大爺，你剛才說的有點道理，帶着孩子收破爛辛苦不說，也賺不到什麽錢，我想了一下，我先搞個舊書攤試試，這樣也輕松一些，而且也能讓桃子學習一些東西。不過鄧大爺你放心，我給你錢。”何四海拍着胸脯，一臉真誠。
“別說這樣的話，一點破爛值幾個錢？想要多少你盡管拿。”老鄧說。
“謝謝你，我不要你這些，我想問問你，你這些破爛都賣到哪裏？那邊的書是不是更多一些，種類也更多一些？”何四海立即問道。
“都賣到北城的金橋廢品回收站，收廢品的幾乎都是賣到那裏，就是有點遠，在高速邊上，至于書肯定多，跟個小山似的。”老鄧自然知無不言。
“那麽鄧大爺，你現在是去金橋？”
“對啊，去金橋把車上的廢品賣掉。”老鄧點了點頭。
“那我能不能跟鄧大爺去看看？”何四海立刻說道。
“當然可以，我現在就帶你去。”老鄧也是爽快人，立刻站起來道。
“謝謝。”
何四海也是一臉興奮，趕忙站起來，然後抱起桃子，跑到路邊買了一瓶礦泉水。
“鄧大爺，你喝水，你跟桃子坐後面，車我來騎。”何四海說。
“小夥子真不錯。”鄧大爺也沒客氣，直接接了過去。
不過他對何四海騎車表示懷疑。
“你們坐好了。”
何四海讓桃子坐穩，然後一蹬三輪，穩穩當當地沖了出去。
鄧大中松了口氣，坐在後面享受難得的悠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