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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下旬的時候, 周承彥單獨找許亦微談了下。大概意思是總部敲定了新任市場部總監的名單,不出意外,任職書會在年底下達, 不過下達之前,她需要抽空去總部參觀實習半個月, 這是慣例,也就跟儲備幹部培訓的性質差不多。
這事雖是周承彥私下跟她說的,但也不乏其他人從別的渠道得到消息, 有人私下祝賀她,也有的嫉妒得連招呼都懶得打。
比如童敏舒。
童敏舒最近幾乎是邊緣化的存在, 老老實實地做她的項目,甚至比起以前更積極勤奮。也不知道是一些傳她即将離職的風言風語刺激到她了,還是她真的想開, 打算等以後許亦微當總監還繼續在昇輝幹。
但不論是哪一種,都不妨礙她聽到這消息時,心裏的不平衡, 見到許亦微幾乎将她當空氣。
不過許亦微不在意, 她沒時間在意,因為眼下, 離去總部參觀實習還剩不到十天。她很忙,除了各種總結報告, 幾乎還要每天開一次小組會議。
廖瑩也得知了她的消息,打電話過來說要給她慶祝慶祝。
“怎麽慶祝?”
許亦微剛開完早會回到辦公室,桌上是助理給她泡的熱騰騰的咖啡。
“我一個朋友合夥搞了個溫泉酒店,邀請我們去體驗體驗, 不遠, 就在安縣, 去不去?”
“我們去了,camille怎麽辦?”許亦微問。
“當然是喊她一起去啊,就兩天,當天去,第二天下午就回來了。讓她去過去放松放松,要不然整天待醫院多悶啊。”
“我考慮考慮。”
“你還考慮什麽,難道你周末還要加班?”
這時,助理小晴拿了份文件進來,許亦微道:“先不跟你說,我等會去醫院看camille,問問她意見,如果她想去,我沒什麽問題。”
中午,許亦微提前訂好一份午餐,然後開車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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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欣在醫院住了也有半個月,這半個月以來,幾乎是許亦微和廖瑩輪流去照顧她。唐欣的父親在法國,而母親在新加坡,已經各有各的家庭,如今唐欣住院,除了最初她父親打電話過來問了幾句,之後幾乎沒再聯系。
許亦微也總算體會到了唐欣的感受,她像個多餘的孩子,在各自擁有家庭的父母眼中,可有可無。
到了醫院,許亦微把車停在停車坪,臨下車時,收到廖繁發來的信息。
想了想,她又鑽回車裏,關上門。隔絕了寒風,仿佛連廖繁的信息也變得溫暖起來。
他發了張圖片過來,是一張對話框的界面截圖,問她:【好不好看?】
許亦微:【?】
她仔細看了下圖片,上頭是兩人微信聊天的界面,除了今天早上廖繁發的【姐姐,記得吃早餐】,外加兩條撤回提示,就沒什麽了。
她敲字過去:【什麽好看?】
LF:【你仔細看背景。】
許亦微這才留意到廖繁的聊天背景換了,換成了之前兩人的情侶美甲照片,兩根大拇指整整齊齊地靠在一起,指甲上是粉色微笑豬豬頭。
他拍得還挺有藝術感,對焦在指甲上,其他地方都是模糊處理,以至于那兩個粉色豬豬頭格外顯眼,在界面的正中央。
“......”
許亦微直接回了條語音過去:【你弄這麽粉粉嫩嫩的背景,不怕人笑你?】
也沒等廖繁回複,她摁滅屏幕,提着包包和外賣下了車。
進醫院等電梯時,她才再次點進微信。
廖繁也發了條語音過來,他可能是剛睡午覺醒來,聲音有點慵懶撩人。
LF:【姐姐恐怕不知道,我周圍幾乎是單身狗,他們羨慕都來不及。】
許亦微忍不住好笑,正要打字回過去,這時見電梯裏出來個人,他對着電梯樓層看了又看,直到有人催他“你到底是出還是進”,他才讪笑地出了電梯。
這人戴着個鴨舌帽,鼻梁上還架着副眼鏡,擡頭的那一瞬間,許亦微覺得熟悉,但又一時想不起來。
進了電梯,裏頭有個保安嘀咕:“這人上下幾層樓都轉了個遍,到底想做什麽。”
許亦微這才猛地想起,剛才那人她見過,就是唐欣的前夫曹明洋,兩年前唐欣流産住院,他來醫院道歉的時候,她見過一次。
許亦微的心突然提起來,曹明洋居然找到了這裏,他是怎麽得知唐欣的消息的?
到了病房,護士正在跟唐欣拔針。許亦微把外賣放在桌上,走過去問:“今天感覺怎麽樣?”
“還是那樣,”唐欣笑:“自從住進醫院就覺得自己像個廢人了,你知道剛才護士小姐說什麽嗎?”
“說什麽?”
“她說隔壁有幾個阿姨組織跳廣場舞,讓我沒事也去跳跳,我......”
她無語地比了個大拇指。
許亦微笑,把外賣拿出來:“我給你帶了份水煮魚,你看這家的味道行不行。”
“啊,看着就不錯,”她打開蓋子,“這幾天吃醫院的飯菜,清淡得我都快自閉了,要不是怕在病房味道太重,我都想吃螺蛳粉。”
許亦微笑。
過了會,她問:“最近有沒有什麽人來醫院找你?”
“誰?”唐欣擡眼。
“沒有,我就随便問問。”
見她一副完全不知情的神色,許亦微放下心來,就怕她瞞着她們偷偷見曹明洋。
想了想,她說:“要不明天一起去泡溫泉吧。”
“你不忙了?”
“明天是周末。”
“哎,”唐欣仰頭頓了下:“瞧我這腦子,才住院幾天就分不清今夕何夕了。”
第二天,許亦微收拾好東西跑公司開了個小組會議,然後拉着行李箱就跟廖瑩一起出發去溫泉酒店。
溫泉酒店在安縣,開車過去六個小時,她們上午出發,堵了點車,直到下午傍晚的時候才到達。
吃過晚飯後,三人換了衣服就去泡池子。
許亦微仰靠在溫熱的火山石上,透過蒸騰氤氲的霧氣,看着西邊一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
窗外這會兒還有點光亮,清晰可見郁郁蔥蔥的綠景,這裏與其說是溫泉酒店,倒更像一個精致的溫泉森林。
她忍不住嘆道:“我覺得廖瑩才是最會享受生活的人。”
廖瑩正在跟唐欣說話,冷不防被這麽一誇,還挺高興。
“是吧,我弟說這裏環境不錯,冬天最适合泡池子。”
“你弟?”許亦微蹙了蹙眉:“你不是說這是你朋友合夥開的嗎?”
“是啊,說到這個就很巧了,我後來一問,發現這個地方是我一個朋友跟別人合夥的。他聽說我要來,還特地送了張VIP卡,回頭有折扣。”
許亦微隐隐感覺不太對勁,她問:“那你弟呢?”
“他應該跟他朋友在一起吧,他說這周末跟他朋友出去玩。”
“哦。”許亦微這才又慢慢悠悠地閉上眼睛。
三人泡了大約一個小時,唐欣覺得困,說想回房間睡會。
唐欣一走,許亦微也不想泡了,廖瑩幹脆拉她去喝酒。
酒店三樓有個清吧,設計也結合了酒店的環保舒适理念,綠植把每個卡位隔成了獨立的空間,燈光稀疏地打在其間,顯得浪漫且靜谧。
兩人找了位置坐,各自窩在沙發上忙碌。廖瑩在看時尚雜志,許亦微在接工作電話。
過了會,服務員開了瓶紅酒送過來,許亦微接完電話,正要去倒酒,突然似有所感地朝某個方向擡眼。
透過夏威夷竹縫隙,她對上隔壁卡座、正悠閑品酒的人的視線。
愣怔片刻,許亦微僵硬而遲緩地轉頭問廖瑩:“你不是說你弟跟朋友去玩了嗎?”
“啊?”廖瑩從雜志中擡頭:“怎麽了?”
許亦微指了指隔壁:“你自己看。”
廖瑩狐疑地湊過去瞧,然後,傻眼了!
大概傻了那麽幾秒,她倏地起身,氣勢洶洶地沖過去。
“你搞什麽,跟蹤我?”
“你說這話好意思嗎?這麽大個溫泉酒店,就你一人能來?”這聲音是季斯臣的。
?
許亦微懵逼,難道季斯臣也來了?
過了會,廖瑩回來了,一同跟過來的,還有廖繁和季斯臣。
季斯臣跟許亦微打了個招呼,然後懶懶地往廖瑩旁邊一坐。
廖瑩像躲瘟疫似的,丢了個巨大的靠枕把他隔開。季斯臣無所謂,給路過的服務員打了個響指,讓他把隔壁的酒和酒杯拿過來。
而許亦微這邊,無聲逼視廖繁:“什麽情況?”
廖繁笑道:“斯臣哥說想來泡溫泉,但不熟悉地方,我就一起來了。”
理由聽起來還挺像那麽一回事,當然,要是沒有季斯臣拆臺的表情,許亦微就信了。
廖瑩嫌棄地瞪了眼季斯臣,罵她弟:“所以你在電話裏說的那個朋友就是他?”
廖繁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沒敢說話。
“哎,你到底是我弟還是他弟。”廖瑩不爽:“你來就來,你還帶他幹嘛,一會你自己買單啊。”
季斯臣趁機撇清關系:“我就說你姐肯定不高興,你偏要拉我來。”
廖繁:“......”
“拉我來就算了,居然還把房間定在隔壁,你叫我以後怎麽做人?”
廖繁:“......”
廖瑩不可思議:“你今晚要睡我隔壁?”
季斯臣無辜地指了指廖繁,意思——“是他幹的,不關我的事。”
廖繁:“......”
“廖繁!”廖瑩暴起。
“哎別氣別氣,回頭我幫你教訓他。”季斯臣和事佬似的拉住廖瑩,然後将她拖走:“走走走,我帶你去個地方,那裏風景不錯。”
“幹嘛,我不去,我酒都還沒喝。”
正巧這會兒服務員送酒過來,季斯臣直接一只手拿起紅酒和杯子,連拖帶拽地把廖瑩帶走了。
坐下來還沒十分鐘,卡座上就只剩許亦微和廖繁。
許亦微無語地轉過頭。
廖繁乖巧喊了聲:“姐姐。”
“......”
這個小混蛋!
作者有話說:
來之前,廖繁,季斯臣友好地握了握手。
來之後,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本章繼續發50個小紅包,啵禿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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