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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上行李。”廖繁說:“明天早上直接送你去機場。”
“好。”許亦微脖頸夾着電話, 舍不得挂,邊走去洗手間收拾自己的洗漱用品。
“別急,有時間。”廖繁聽見她這邊噼裏啪啦的動靜, 說道。
“好。”
許亦微收拾好洗漱用品,又跑去房間櫃子裏翻衣服。找了件合适的羽絨大衣, 她把手機開免提放床上,然後趕緊換。
聽見廖繁那邊像是進了小賣部,正在收銀臺付款。
等換好衣服, 許亦微提着行李箱出門,手機還是開着免提, 她道:“我好了。”
幾乎同時,對面的人也開口:“我到了。”
“?”
許亦微拉開門,看見廖繁就站在門口, 像清晨的陽光,就這麽筆直而熱烈地望着她。
許亦微跟他對視了會,很慫地別過眼:“行李很重, 你看不見?”
廖繁揚唇笑, 傾身奪過她手上的行李箱:“走吧。”
兩人往電梯門口走,都沒說話。比起之前在電話裏的沉默, 這一回,各自都有點緊張, 腦子裏像有電流來回穿梭,都有點卡頓。
直到上了車,廖繁才開口:“你就不問我帶你去哪嗎?”
“去哪?”
“去安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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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亦微轉頭。
“安縣地勢高,平均海拔2000米, 很适合看流星。”
許亦微的心怦怦跳, 她想, 他果然跟她想得一樣。
“不過,”她強行拉回了點理智,說:“開車過去要好幾個小時,怎麽來得及?”
廖繁在駕駛座開車,目視前方,唇邊一直揚着笑意:“不開車,我們現在去高鐵站。”
“我查過了,”他說:“一會十一點有一班去安縣的高鐵,兩個小時就能到安縣。”
“明天,我們再坐高鐵回來趕飛機。”
廖繁轉頭看她,歡喜地望進許亦微的眼睛:“我已經把票定好了,不能退。”
“怎麽不能退?別以為我沒坐過高鐵。”
“退票要扣20%的手續費。”
“......”
激動和緊張緩過去後,許亦微腦子又清明了點。她問:“你怎麽知道我的身份證號?”
“問我姐的。”
“好好開車!”
許亦微把他的臉扳過去,不争氣地,心跳得更厲害了。
這一路,慌亂地到了高鐵站,兩人卡着開車時間上了去安縣的路。在淩晨一點時,終于到了地方。
在高鐵上的時候,廖繁就已經定好了酒店,并查找了最佳觀星的地點。
安縣是個旅游勝地,為了豐富旅游文化,還特地建了幾個給游客觀星地方。地方開闊,還有專門的帳篷、睡袋、毯子等出售,廖繁購買了全套。
許亦微問:“不是已經定酒店了嗎,怎麽還買帳篷?”
“流星雨要慢慢等,夜晚風大,待帳篷裏暖和。”
“哦。”
好是好,但挺浪費,使用一次就擱置了。
“不會浪費。”廖繁似乎猜到她心裏的想法,說:“留着,以後再去看流星雨的時候還可以用。”
他說這話的時候盯着許亦微,目光灼灼。
“好不好?”他輕聲問。
“什麽好不好?”許亦微垂眼裝傻。
“以後我們再去看。”
“以後的事我不确定。”
“行。”廖繁點頭,意有所指地說:“那先确定眼前的。”
兩人打車到目的地。
每年都會有幾場大型的流星雨,尤其以冬季的陣仗最大。廖繁以為冬天太冷可能會沒多少人,但沒想到,他們到之後,空曠的草地上已經稀稀疏疏地紮了大大小小十幾個帳篷。
大多是情侶,許亦微和廖繁路過時,還能碰見情侶們摟摟抱抱的身影。
廖繁說:“我們找個安靜點的地方。”
許亦微正有此意,趕緊點頭。
兩人就往西邊去,在一棵樹旁邊的空地上停下來。
廖繁動作很快,沒過一會兒,就把帶來的帳篷撐起來,還鋪上厚厚的墊子。他拿出兩個睡袋,松開繩子後,睡袋膨脹得很大。
他問許亦微:“想現在穿嗎?”
許亦微內心有點拒絕,因為這睡袋實在是太厚,像海綿寶寶似的,有點醜。
她問:“流星雨什麽時候來?”
“快了,應該半個小時後。”
“我們要看多久?”
“你想看多久?”
許亦微沒經驗,拿不定主意。
“如果你想看,流星雨一直到黎明都還有,不過......”廖繁道:“你明天還要趕飛機,我們看一會就回酒店休息。”
“好。”許亦微點頭,鑽進帳篷裏:“那就不穿睡袋了,麻煩。”
廖繁笑,也不戳穿她,跟着鑽進帳篷裏。
這是個雙人帳篷,說是雙人,但其實也沒多大,剛好夠兩個成年人躺下來。
僅此而已。
廖繁進去後,空間就顯得很逼仄了,兩人挨着坐,望着沉沉的夜空發呆。
“還要等半個小時嗎?”
“估計不用了。”
“一會我們是不是得出去看?”
“嗯。”
“躺着看嗎?”
“嗯。”
“會不會有點冷?”
“冷了?”廖繁轉頭看她。
四周安靜,只遠處有一些燈光,淩晨的曠野像裹上了一層黑色的薄紗,到處都是朦胧的,只餘漫天星辰鋪在頭頂閃耀。
廖繁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臉看。
他的視線太強烈,令人難以忽視。許亦微故作淡定:“現在不冷,就怕一會出去的時候冷。”
“那可以穿睡袋。”
“嗯。”
過了會。
“你晚上吃飯了?”
“吃了。”
“吃的什麽?”
“嗯...忘了。”
“哦。”
兩人尴尴尬尬地交流了一堆廢話,各自心裏像煮了一鍋開水,咕嘟咕嘟地慌亂無措。幾乎不用怎麽渲染,安靜的夜裏,聽對方的呼吸,氣氛都能暧昧到極致。
許亦微心想,流星雨再不來,她就要被那鍋開水燙熟了。
所幸,沒過多久,一陣歡呼聲打破了寂靜的夜。
流星雨來了。
廖繁趕緊拉許亦微出帳篷,扯了張墊子鋪在地上。
“坐下來看。”他說。
許亦微已經被眼前的美景震撼得回不過神,廖繁拉她的手,她就愣愣地坐下去。廖繁扯她躺下,她也跟着失了魂似的躺在他身邊。
蒼穹明淨,漫天繁星仿佛墜在頭頂,觸手可及。一道又一道絢麗的流星從天邊飛快劃過,留下短暫的、驚豔的痕跡。
許亦微迷失于銀河的盛景中,久久無法平靜。
過了很久,廖繁問:“在想什麽?”
“在想,生命短暫,而美卻永恒。”許亦微笑了笑:“我似乎有點理解你姐了。”
“嗯?”廖繁側頭。
“我以前覺得你姐是個理想主義者,把自己活成世界的中心,只做她所做的,愛她所愛的。而我是個現實主義者,做任何事都沒法憑借喜好,而是憑借客觀條件。”
“但其實....”許亦微也側頭,對上他的視線:“人生短暫,就應該恣意地活,不留遺憾。”
風安靜地吹着,她的面龐在夜色下顯得靜谧柔美,連擡手撥弄頭發的姿勢都令人迷醉。
許亦微在看星辰。
而廖繁在看她。
最初的一場流星雨已經過去,接下來衆人開始安靜地等待下一場的到來。
“我查了下,幾乎每小時會有50顆。”
“什麽?”
“50顆流星。”廖繁說。
夜色微茫,但廖繁的眸子卻比星空還亮。許亦微想,可能是剛才的流星落進他眼睛裏了。
要不然,怎麽這麽好看?
許亦微看了會,不着痕跡地收回視線,繼續仰望蒼穹繁星。
也許是氣氛太好,又或許是時機美妙,她仿若置于夢中,第一次覺得這世界原來這麽美好。
她聽見廖繁說:“許亦微,謝謝!”
“謝什麽?”
“這麽美好的時刻,你居然在我身邊。”
許亦微動容,有些酸澀且溫熱的東西像泉水一樣冒出來。
“其實我遇到過很多美好的時刻....”廖繁繼續道:“你知道我那時候都在想什麽嗎?”
許亦微順着他的話問:“在想什麽?”
廖繁突然伸出手,将許亦微的緩緩握住。
“在想你。”他說:“在想,如果你身邊,該有多好。”
這時,頭頂突然又劃過幾顆流星,引起了一陣歡呼。許亦微動了動唇,原本想說的話因為這陣喧鬧,停留在喉間,沒能說出口。
廖繁似有所覺,又稍稍握緊了些,不容她退縮。
夜風很冷,但他的手掌很熱,溫度随着掌心傳入皮膚,傳入許亦微的心髒,以及四肢百骸。
許亦微望着星空,感受他的手指一點一點地插入她的指縫間。
他強勢且霸道,目光深邃而有力,像穿進海底深處的光,扒開一切遮掩,讓你無處遁形。
“許亦微。”他開口,與她十指交握:“你可不可以勇敢一次?”
許亦微心顫:“什麽?”
“勇敢喜歡我。”
他試探地、緩緩地收緊手指。
許亦微沒有反抗,只遲疑了一下,然後回握住他。
像握住生命裏重要的東西一樣,用力。
作者有話說:
嗷!終于在一起了,雞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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