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二套舞要比第一套來得難。手中至始至終要拿着一把扇子。水雲飛說拿着道具跳舞的時候,要将道具和動作融會貫通,這樣,道具就好像是戰場上士兵的武器。
以扇子的開合為契機潇灑地甩出去,在快節奏的舞蹈中十分難把握。據說當年蝴蝶第一次登場博得滿堂彩是用的是一個別致的帽子。
“甩早了,根本沒壓在拍子上。”
水雲飛叫了一聲停,曲知義垮下胳膊擦了擦汗,這個動作已經做了快一節課了。由于甩開扇子的動作不到位,頻頻被水雲飛喊停。
水雲飛接過扇子,一段舞做得行雲流水,毫無多餘動作,手中的扇子好像活了一樣,時而展開時而合上。動作完成,水雲飛又将扇子交回曲知義的手裏。
想到古人羽扇綸巾時的一派潇灑,曲知義不禁一聲嘆息。
還有壓拍子這件事也十分令曲知義頭痛。水雲飛的要求實在很嚴格,差了半半拍就會馬上被挑剔出來。
不過曲知義從來都是誠惶誠恐,每次出錯都意味着要更進一步的去精益求精。
就這樣,進入十二月份。
路邊很多酒店等娛樂場所都裝點上了聖誕樹、窗子上貼着白胡子的聖誕老人,西洋節日所帶來的經濟效益各個商家都不會放過。
“後天的平安夜我們去路藍酒吧看看。”
喝着玉米羹的時候,曲知義聽到姜鷹在對面說話。咽下玉米羹,擡起頭,他發現姜鷹正在打量自己。
“知道了。”
路藍酒吧,回想第一次到那裏的時候,那是一個夢境般的世界。現在回想起來,卻變成了一場噩夢。
曾經極力想接近的蝴蝶,現在也沒有心思去接近了。
才半年,生活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想見到他嗎?”姜鷹輕柔地問道。
姜鷹洗過澡的流海稀疏地垂在額頭上,顯得五官更加深邃。他一如既往的不茍言笑,兩眉之間沒有慣性地皺起眉頭,大概是心情不錯。
曲知義搖搖頭,雖然忍不住想說,是你想見到他吧?
還是嘴不應心的回複一句:“他變了,不再是我熟悉的哥。”
姜鷹沒有說什麽,又簡單問了問曲知義的學習情況,曲知義也簡單描述一下,包括林清教他化妝。
很奇怪的是,這頓飯開始,姜鷹的視線似乎一直沒有離開,曲知義漸漸緊張起來,難道是白天化妝之後沒有卸好妝。
平安夜的當天天氣很配合,到了下午就開始下起小雪。水雲飛放兩天假,應該是和戀人或者朋友出門去玩。雖然隐約知道水雲飛有個戀人,不過曲知義至今都沒有見到過。
白天,曲知義在放房間裏放着音樂,日複一日地練習着那些舞蹈的動作,琢磨節奏的快慢和腳步的協調性。他的生活其實很單調,也正是這樣的單調才能一心一意。
曲知義甚至不上網玩游戲、聊天。時間是這樣緊迫,必須抓緊再抓緊。
姜鷹在七點鐘回到公寓。手裏拎着兩個大紙袋。看到曲知義的目光落在紙袋上,姜鷹伸出手。
“藍色袋子裏的衣服你試穿一下,黑色袋子裏的是鞋。”
曲知義莫名地接過個袋子,拿出袋子裏面的東西——一套寶石藍鑲金邊的歐式服裝,混合着帶花邊的白襯衫。袋子底下還有個硬邦邦的東西,掏出來一看,是一張做工繁瑣的面具,沿着眼睛兩端延伸出去的兩角上鑲嵌着白色的亮片。
“這是……化妝舞會?”
“嗯。今天路藍的主題是化妝舞會。”
原來是這樣啊。曲知義把袋子拎到卧室開始一件一件換上衣服,穿上靴子,然後戴上面具。一轉身發現姜鷹正站在門口欣賞着他的換衣過程,頓時有些臉紅,幸虧有面具遮擋。
“好看嗎?”
以為姜鷹不會回複,但是出乎意料的,姜鷹伸出手摸了摸曲知義的頭。
“不錯。”
姜鷹露出一抹笑,只是稍縱即逝。曲知義知道,姜鷹的心情其實非常好。大概是因為快要見到真的蝴蝶。
晚上九點半,曲知義和姜鷹來到路藍酒吧。再次看到“路藍酒吧”四個字恍如隔世。入口處那條長長的階梯似乎在召喚着來賓。曲知義很慶幸自己帶着面具,不然他不知道該以什麽表情去走進這裏。
姜鷹一如既往的穿着西裝,戴了一個簡單的黑色面具,倒是曲知義的寶藍色歐式套裝更引人注目,在酒吧五顏六色的燈光效益下,衣服扣子上的鑲鑽也被反射出豔麗的顏色。
感覺到了周圍人群的議論紛紛,走在姜鷹身邊的曲知義下意識地挺起腰板。長時間的學習舞蹈讓他邁起步來有一種特殊的平穩和輕緩。
放眼望去,路藍酒吧裏已經聚集了很多人群,他們三三兩兩的一桌,有的帶着面具,有着畫着誇張濃妝,大家的氣氛很高漲。
在這個不安分的夜裏,人們都戴着假的面具,卻可以盡情表現出最真實的自我。
戴着樸素面具的服務生走向姜鷹問好,姜鷹向服務生出示了預約單號,服務生馬上将他帶到一個比較安靜的角落。這個位置離舞臺很近,一定是最佳觀賞位置之一。
不一會兒,戴着不同面具的服務生走了過來,從服裝來看,比剛才那位更加華麗。服務生端上來一瓶紅酒一瓶果汁和一些幹果、點心等零食。即使是安靜的角落,在音樂聲響強烈的酒吧裏還是很嘈雜。
到了晚上十點,節目正式開演,主持人上臺就一番幽默引得滿堂彩。接下來一個歌手獻藝。
“我要開車,你喝紅酒。”
姜鷹緩緩地喝着紅色果汁,看起來到和曲知義面前的紅酒沒什麽區別。曲知義将紅酒倒入杯中,他對紅酒并沒有研究,細細品了兩口只覺得很好喝。
兩人看着舞臺上的節目,時而碰個杯。
在兩個男人在表演雜技的時候,一個穿着相當華麗的女孩拿着空杯子走了過來,女孩黑灰色裙子好像蛋糕一樣一層一層疊加起來。
“借一杯酒。”
“女孩”毫不客氣地拿起桌子上的紅酒倒進自己的杯子。不過因為說了話,曲知義聽出來是姜錦的聲音。
“我猜是拉菲,十五年以上,二十年以下,對不對姜鷹?”
因為身材細瘦,姜錦即使穿着女裝也毫不違和。
“未成年就不要喝酒。”
如果不是面具的遮擋,曲知義大概可以想到,姜鷹一定皺着眉頭。
“今天過節,放寬要求嘛。”
細細品着酒,姜錦轉頭看向曲知義,嘴角輕輕上揚。
“變成王子了嗎?沒想到姜鷹愛好這一方向。”
曲知義佯裝沒有聽到,繼續淡定喝着紅酒。
“回到你的座位去。”
姜鷹壓低了聲音。
“不要。這個位置看舞臺最好了。”
“你賬戶裏上個月和大上個月的開銷中有十二萬,巧妙的轉賬又轉賬,最後彙向一個私家偵探,名叫張伊。”
姜錦頓了頓,尴尬的笑兩聲。
“那我回去了,三哥,你好好和王子情人約會吧。”
姜錦一溜煙的跑回去,曲知義長出一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姜鷹家排行:老大姜茗(男),老二姜悅(女,木有啥戲份,因為已經結婚了,也不怎麽參和本家的事情),老三姜鷹,老幺姜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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