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苦苦哀求
支開自己的廚子,倒并不只是心血來潮。
一方面夜爵的食物味道的确不錯,沒有廚子的這幾天迦羽凜可以去那邊就餐,另一方面,伊森本堂那邊的資料似乎有點藏不住了,就連他那個女兒也一樣。
水無憐奈,本名本堂瑛海,目前是組織內沒有獲得代號的外圍成員。
說起來,本堂瑛海的代號還是迦羽凜特意壓着不發的,畢竟組織裏的水已經夠多了,沒道理父親來卧底還要拉上女兒吧?這可太損了。
迦羽凜給伊森本堂發消息。
冰酒:基爾,你想離開組織嗎?
本堂:?
本堂:前輩為什麽這樣問?我最近哪裏做得不夠好嗎?
冰酒:聽好了,我給你最後的機會,你主動離開,我當一切沒發生過,不會讓任何人去追殺你。
本堂:前輩,我惹您不開心了嗎?
本堂:如果我哪裏做的不好,還請前輩明示。
本堂:我完全不明白前輩在說什麽。
看着一串串的消失,迦羽凜嘆了口氣,直接将對方的賬號拖入了黑名單。
看在以前他跟過自己的份上,迦羽凜已經給他機會了,但是很明顯他完全不想去抓。
算了,生死有命,卧底就算是死了,也算是死得其所不是嗎?
基爾的安全屋內。
伊森本堂看着自己文字後面的紅色感嘆號表情凝重,也慢慢地将手機收了起來。
為什麽?冰酒為什麽突然說那樣的話?難道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了嗎?
如果只是吓吓他,冰酒不可能将他拉黑,到底是怎麽回事?究竟哪裏出了差錯?
面前的電腦中,CIA的聯系人邦尼傳來消息。
邦尼:出來見一面吧。
伊森本堂剛剛被冰酒拉黑,總感覺有種不祥的預感。
本堂:改天吧。
邦尼:我有非常重要的消息。
看到對方的回話,本堂深吸了一口氣,終于還是同意了見面。
本堂:今晚九點,7號倉庫。
邦尼:好。
兩人約好,伊森本堂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心髒“怦怦”跳動地格外急促,那種不祥的預感越來越重了。
要出事。
伊森本堂勉強鎮定,将安全屋裏面不利于自己的文件全部銷毀,又将在組織內得到的機密全部儲存在優盤中,準備今晚和聯絡人碰面後直接跑路。
此刻,國外。
琴酒的手機響了下,他面不改色的殺死面前的叛徒,拿出來瞄了眼消息,上面熟悉的字眼讓他的表情變得陰森卻愉悅。
“小山力,基爾酒。”語氣間帶着狂喜,琴酒的眼神死死盯着那個名字,仿佛已經看到了叛徒在絕望中的□□。
是冰酒在意的人。
哈哈哈,是冰酒在意的人!
這個家夥,竟然是個卧底!
“大哥,怎麽了?”伏特加有些奇怪地問。
琴酒将手機收了起來,格外愉悅地說道:“發現了一只有意思的小老鼠,我們回國。”
“可是這邊的任務……”
“那只老鼠,必須由我親自去抓。”他有些手癢地更加握緊了伯/萊/塔,他要看着這只老鼠死亡前的□□,他倒是很想知道,基爾會不會對背叛冰酒有所愧疚,冰酒知道這一切又會是怎樣的一幅嘴臉?
冰酒将那個卧底培訓出來的時候,肯定沒想過會有今天吧!
琴酒心情很好的用槍/支了支自己的帽子,眼神執拗,果然只有他才不會背叛冰酒。
晚上八點五十分,7號倉庫。
伊森本堂等在這裏,聽到腳步聲朝門口看去,看到跑進來的女人後心中大驚。
他快步過去,問:“你怎麽來了?”
相比起伊森本堂的驚慌,本堂瑛海的眼神中滿是喜悅,說道:“爸,我們很久沒見了!”
“沒人跟着吧?”
“沒有。”
身為卧底的警覺性讓他迅速檢查本堂瑛海的身體,從她的衣服上拿下了一個發訊器,兩人的表情瞬間都變了。
“你不該來,這是組織用來監視新人的發訊器,被人發現我們兩個碰面就麻煩了!”伊森本堂拉着自己的女兒便要走,從冰酒的态度來看組織也已經開始懷疑他了,若是被人知道瑛海和他見面女兒就死定了。
兩人才走到倉庫門口,便見到遠處一道車燈亮起,他連忙拉着女兒躲藏,看着外面熟悉的車型臉色鐵青。
是琴酒的保時捷365A。
糟了,這樣說來的話……
“父親,怎麽辦?”本堂瑛海也有些慌了,甚至要拿出手/槍和對方拼了。
伊森本堂深吸一口氣,突然狠狠一拳頭打在了女兒的腹部,又對着女兒身上不是要害的地方開了幾槍,然後對準自己的手腕狠狠咬了下去。
“父親,你在做什麽?”本堂瑛海吓壞了。
“忍住!”伊森本堂根本沒有解釋,将早已準備好的錄音筆放到地上,又将自己的槍交到瑛海的手上,看着女兒的眼神有着強烈的信念,但那股信念卻并不能完全掩蓋住心中的哀痛,一切到底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或許,在冰酒提醒他的時候,他就該答應冰酒離開的。
但是現在,他已沒有選擇。
“不要放棄啊,瑛海。”伊森本堂聲音悲傷卻堅定:“只要努力撐下去等待,同伴一定會出現的。”
本堂瑛海想說什麽,伊森本堂卻已經将自己的手腕塞進了她的嘴裏,并握住瑛海的手将槍/口從下方抵住了自己的下巴。
只要扣動扳機,錄音筆中的信息可以證明是他在刑/訊瑛海,完全可以洗脫他的嫌疑。
只要扣動扳/機,琴酒一定會認為是瑛海開/槍殺了她。
看着女兒滿臉淚水的拼命搖頭,伊森本堂咬牙,就要扣/動/扳/機。
“咔嚓”,背後傳來聲音。
伊森本堂下意識回頭,就發現地上那支錄音筆已經被一只皮質的鞋子踩碎。
黑色的皮鞋亮面反射着淺淺的月光,月華籠罩在來人身上,冰酒的笑容清晰可見。
伊森本堂和本堂瑛海全都停住了,兩人呆呆地看着冰酒,鮮血順着伊森本堂的手腕滑落,砸在地上的聲音清晰可聞。
“抱歉,不小心踩壞了你準備的東西。”迦羽凜擡腳,看着地上的錄音筆碎片聲音中沒有任何歉意,反倒充滿玩味兒:“呀,這樣一來,你們的戲就沒法唱下去了吧?”
“冰酒。”伊森本堂聲音顫抖,怎麽會……
冰酒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本堂瑛海立刻将父親的手從自己嘴裏吐了出來,雙手握槍對準了迦羽凜,眼神淩厲的像一只炸了毛的小貓。
“不可以,瑛海!”伊森本堂立刻制止了女兒。
不行,打不過的。
如果開了這一槍,瑛海就再沒有活路了。
“這麽生分?已經連前輩都不叫了嗎?”迦羽凜站在月光下,臉上在笑,眼神卻冰冷,“看來你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槍對我來說是沒用的。”
“……是,前輩。”伊森本堂嗓音艱澀。
“你啊,這次給我惹了很大麻煩呢,畢竟從我身邊走出去的人是個卧底什麽的,很容易讓人當做攻擊我的話柄。”迦羽凜“啧”了一聲,表情不爽。
“很抱歉,前輩。”伊森本堂垂眸,突然在迦羽凜的面前跪了下來。
“父親!”本堂瑛海震驚地看着父親,她從來沒見過父親這副模樣。
“但是,還請您幫幫我!”伊森本堂擡頭哀求地看着迦羽凜:“前輩,求您……我為前輩惹了大麻煩,我願意以死謝罪,但瑛海她是我的女兒,她還這麽年輕,還請前輩能救救她,我知道前輩一定可以救她。”
以迦羽凜的身份地位,完全可以蒙騙過琴酒,只要迦羽凜肯幫他的話瑛海就肯定不會有事。
他會幫忙嗎?冰酒會幫忙嗎?
伊森本堂哀求地望着迦羽凜,他現在也只能求助前輩了。
“我記得,你第一次來到我身邊的時候我就和你說過了,不管你抱着什麽樣的目的加入組織,生死自負。”迦羽凜的語氣冷冰冰的,不帶任何感情。
伊森本堂瞳孔震顫,聲音也在發抖:“您果然……早就知道了。”
他的感覺沒有錯,冰酒早就知道他是卧底了,甚至是從一開始就知道……
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哀求:“既然前輩當年沒殺了我,現在也請幫我救救瑛海吧,如果你希望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去死!”
他将槍對準了自己的腦袋,跪在地上渴求地望着迦羽凜,只要對方點頭,他現在就可以開/槍自殺。
“別掙紮了,基爾,我不會救她。”迦羽凜居高臨下地睥睨着伊森本堂,反問:“你到底是怎麽想的?我憑什麽救她?就憑你現在的背叛嗎?”
“不,前輩,我……”
“知道自己錯了就給我乖乖受死,還有你的女兒,放心好了,我很快就會送她去找你。”迦羽凜冷冷說道。
強大的殺意撲面而來,伊森本堂只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被扼制,他瞳孔放大,冷汗直冒,一旁的本堂瑛海也被殺氣逼得癱軟在地上,與自己的父親依偎在一起。
死亡的威脅在逐步逼近,伊森本堂卻依舊渴望地看着迦羽凜,即便在這樣的殺機下他依舊滿懷希冀。
因為……
因為面前的男人……
“冰酒,你為什麽會在這?”琴酒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一瞬将伊森本堂打入地獄。
迦羽凜冷冷瞥了他一眼,聲音涼薄中帶着幾分不爽:“基爾是卧底,我當然要親自來處理。”
“也對,畢竟是你孤身潛入Y組織也要救回來的人。”琴酒語氣嘲諷,眼神挑釁着冰酒。
如何?當初不惜豁出性命也要救回來的家夥竟然是卧底,冰酒你也該覺悟了吧?
“是啊,當年為了救這個家夥,我可是費了很大的力氣。”迦羽凜眼神冷滅地盯着伊森本堂。
伊森本堂對上迦羽凜的雙眼,本來希冀的眼神變得無比愧疚,當年他身中八槍,自以為必死無疑的情況下,是冰酒深入敵營救了他。
當年,冰酒是他的奇跡,而現在,這個奇跡終于抛棄了他。
不,準确來說,是他背叛了他的奇跡。
但是至少……
“前輩,求你……”
“你這麽在意自己的女兒嗎?”迦羽凜擡槍對準了伊森本堂身邊的瑛海,眼神宛如毒蛇,聲音噙着劇毒:“既然如此,我就先送你的女兒下去等你吧。”
“砰——”
迦羽凜開/槍了。
“瑛海!”伊森本堂一聲驚呼,立刻抱住了自己的女兒。
鮮血從本堂瑛海的胸口汩汩湧出,皮膚白皙的女人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想說些什麽,最後卻什麽都沒說出來頭一歪斷絕了生息。
伊森本堂收回了放在女兒頸部脈搏上的手指,雙手顫抖地握住了手/槍,緩緩擡起對準了迦羽凜的方向 。
看着近乎崩潰的伊森本堂,迦羽凜高傲地一擡下巴,冷道:“基爾,你要和我動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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