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高樓之上
美/國地廣人稀, 城市繁華,相比起日/本有很大區別。
迦羽凜靜靜地站在機場外面,沒有行李, 行人來來往往,倒襯得他無比孤獨。
美國的冬日很冷, 迦羽凜忍不住搓了搓手, 将圍巾又在脖子上仔細纏了纏, 一輛黑色的別克君越停在了他的面前。
迦羽凜拉開車門上車,就見伊森本堂正用一種無法言說的複雜眼神望着他。
“開車,去這個地址。”迦羽凜調出手機導航給他看, 是附近的一家賓館。
伊森本堂不發一言地發動車子,腦內思緒萬千。
四年前,伊森本堂身份暴露,被冰酒幫助假死後離開日/本回國,那個時候,他還以為自己與冰酒之間再無見面之日, 結果卻在今天收到了來自冰酒的信息。
會喊他“基爾“并且這麽理直氣壯要求他跑腿的人,這個世界上就只有冰酒一個。
當時正坐在CIA會議室開會的伊森本堂一瞬間想了很多,他不該來,至少不應該一個人過來,冰酒向來獨來獨往, 或許這是CIA抓捕他的好機會。
他有想過冰酒為什麽會聯系他,可能只是讓他跑腿, 也或許是他假死的消息洩露了, 組織派遣冰酒來殺了他證明清白, 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這個國家, 他都該将事情上報。
但是, 他還是來了,一個人過來,沒告訴任何人。
畢竟從十年前他就已經做出了選擇,只要冰酒肯放過瑛海,就算當時死在他的手上也無怨無悔,這本來就是他欠冰酒的,冰酒想将這條命要回去也沒什麽。
“前輩來美/國做什麽?”
“赤井秀一。”
伊森本堂的腦海內立刻想到了有關赤井秀一的相關情報,說道:“他被成為FBI的銀色子/彈,在狙/擊方面的能力很強,不過三年前他的手受傷不能繼續狙/擊,也因此退出了FBI,之後音訊全無。”
“他就在美/國,FBI的人在協助他,不過我想你們CIA是搞不到這方面情報的。”迦羽凜很了解CIA和FBI的不和。
伊森本堂對迦羽凜的話沒任何懷疑,問:“前輩需要我做什麽?”
“和以前一樣。”
“我現在已經複職,不太方便。”伊森本堂皺了皺眉,他倒不是不想給冰酒打下手,但他如果一直請假不回去的話,反倒會引起CIA那邊的懷疑,到時候只會給前輩帶來更大的麻煩。
“你不方便的話,就讓本堂瑛海來做我的協助人。”
伊森本堂:……
他深深看了冰酒一眼,一方面是因為擔心瑛海,另一方面心情更複雜了。
協助人……這稱呼是日本公安那邊常用到的吧?突然聽前輩說這麽官方的名詞,還真有些不太習慣。
“怎麽?有問題?你女兒應該還沒升職到會被CIA的人時時注意的程度吧?”
“不,沒問題。”伊森本堂立刻搖了搖頭,最終還是選擇相信冰酒,“我希望……”
“第一,我不會讓她有事;第二,我不會傷害美/國的平民。還有問題嗎?”迦羽凜将伊森本堂擔心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伊森本堂松了一口氣,搖頭:“沒問題了,祝前輩在美/國玩得愉快。”
至于赤井秀一?他不是CIA的人,也不是什麽普通人,伊森本堂沒必要為他擔心。
車子到了賓館,伊森本堂将迦羽凜放下車便離開了。
迦羽凜興沖沖上樓,敲了敲琴酒訂的房間沒人回應,發消息去問這才發現琴酒已經出去做任務了。
冰酒:琴醬QAQ
冰酒:我在你門口【貓貓探頭.jpg】
琴醬:……
冰酒: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琴醬:我已經辦理了退房,不會回去了。
迦羽凜頓時哭喪起一張臉,可惡,他來晚了!
這會兒天色已晚,迦羽凜問了琴酒明天會合的地點,便定了個房間暫時休息了。
高樓之上,琴酒收起手機。
他的左臂衣服被子/彈劃破了一道口子,有鮮血滴落,卻并不多。
琴酒擡頭,看着大張開手臂擋在自己面前的伏特加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伏特加,你是覺得你的身體可以擋得住狙/擊/槍的子/彈嗎?”
伏特加“嘿嘿”傻笑,憨憨地說道:“大哥,我脂肪多。”
“蠢貨,對面沒想殺人,不然你早死了。”琴酒淡定收槍,卻不得不承認,伏特加傻/缺的行為還是在他的心頭蕩起了淡淡的漣漪。
伏特加連忙掩護着琴酒下樓,問:“大哥,是赤井秀一嗎?”
“不是,彈/道不一樣,他們不是從一個地方狙/擊的。”剛剛狙/擊他的是兩個人。
伏特加聞言一愣,滿臉難以置信,除了赤井秀一竟然還有人可以和大哥遠程剛/槍,大哥還被打傷了!
走進樓道,徹底從樓頂撤離,琴酒的臉上露出一抹邪惡的笑意。
是那個人。
是三年前,在小巷中救下赤井秀一的人。
槍/法精湛,子/彈卻刻意避開了他,這的确是當年那個人的手筆。
當年因為烏丸蓮耶恰逢其時的短信,讓琴酒認為那是組織秘密培養出的狙/擊/手,雖有調查卻不敢深入,如今看來根本不是,對方就是專門在保護赤井秀一。
FBI的人?
不,不可能,赤井秀一已經從FBI離職,更何況如果FBI有這樣的一個狙/擊/手,也不可能一直都默默無聞。
——一個隐藏在暗處卻對赤井秀一格外在意的人。
琴酒眼神微眯,他倒是很想和對方好好碰一碰,但現在不行,冰酒已經來了美/國,萬一他傷得太重那家夥一定會炸/的。
兩人上了車,琴酒扯過醫療箱為自己簡單包紮,突然看着開車的伏特加說了一句:“伏特加,回國之後,我們好好聊聊。”
“大哥?”伏特加怔住,眼神中閃過一抹恐慌。
琴酒沒有理會,只調整了自己的坐姿,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高樓之上,赤井秀一确認琴酒徹底撤離,這才緩緩收/槍。
他沒有繼續狙/擊,在日/本的那段時間,他已經明白了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
相比起三年前,他的右/手/槍/法已經有了很大長進,但若是換做左手,剛剛的對/狙他絕對不會落于下風。
想到剛剛從虛空中傳來的那神來一筆的一槍,赤井秀一快速轉移到了另一棟樓的樓頂,上面早已空無一人。
找到最佳的狙/擊位置,赤井秀一半蹲下身體,模拟着剛剛狙/擊手的動作,又從狙/擊槍的瞄準鏡中看着遠處的樓頂。
八百碼之外一槍劃傷琴酒的手臂,赤井秀一很确定FBI中沒有這樣的好手,也不太可能是CIA。
對方的身份,他已經有所猜測了。
“你還是不願意見我嗎?”赤井秀一眼中精芒一閃,心情複雜語氣帶着不解。
他明明已經很确定對方的身份了……
“父親。”
一個體型壯碩的中年男人若有所感地壓了壓頭頂灰色的貝雷帽,朝之前的大樓看了一眼便匆匆消失在了小巷深處。
次日清晨,迦羽凜讓本堂瑛海送他去了約好的游樂園,便打發她暫時離開了。
等琴酒在約定的地點找到迦羽凜的時候,就看到那家夥左手一杯冰激淩右手一只小黃鴨的氣球,正坐在長椅上朝四處張望。
兩人視線對上,迦羽凜立刻起身,宛如一只小企鵝晃晃悠悠朝琴酒跑了過去。
“砰”地一下,迦羽凜撞入了琴酒懷裏,因為穿着厚厚的羽絨服,兩人倒是都沒撞痛,只宛如兩個超大號的玩偶碰撞在一起。
“琴醬~”迦羽凜甜甜地喊了他一聲,又很快板起臉來,嚴肅地湊近琴酒在他的身上聞了聞,語氣不善:“你身上有血腥味兒,你受傷了?”
“你是狗鼻子嗎?”琴酒吐槽了一句,他回去後明明已經清理幹淨了,今天還特地穿了厚厚的衣服,這都能聞出來?
“傷在哪?誰幹的?”
既然已經被迦羽凜發現,琴酒便沒再隐瞞,将昨天發生的事情和他講了一遍。
“哦——”迦羽凜故意拉長了聲音,他知道是誰幹的了。
其實赤井務武已經很克制了,也沒想惹麻煩,但迦羽凜不管這些。
琴酒受傷了,雖然只是擦傷,但傷了就是傷了,他既然來了美/國就必須要給琴酒找回場子。
“你為什麽要來?”琴酒皺了皺眉,說道:“你有沒有想過?上面的目的或許并不是赤井秀一,而是……”
“無妨,只要志保将資料交出去就沒問題。”迦羽凜當然知道上面打得什麽主意,但是他不在乎。
伴随着迦羽凜一句話落,無數記憶碎片在琴酒的腦海內閃過:不知名的液體、浸泡在液體中的銀發青年、那緊緊貼在玻璃璧上的纖細手掌……
“琴酒!琴酒!”
“琴酒,清醒過來!你怎麽了?”
迦羽凜的呼喊穿透回憶,琴酒恍惚回神,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渾身冷汗,甚至就連此刻他的手都在顫抖。
琴酒快速将顫抖的手插/進口袋裏,當做什麽都沒發生的模樣問:“想玩什麽?”
“你沒事吧?”迦羽凜有些不太放心他此刻的狀态。
琴酒顧左右而言他:“過山車怎麽樣?”
“琴酒,你剛剛……”
琴酒穩定下心神,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也打斷了迦羽凜的詢問,伏特加剛好幫兩人排隊代買好了過山車的票遞給他們。
刺激的過山車上,兩人并排而坐,風聲呼嘯,過山車上游客的尖叫聲響作一團。
在這樣的喧嚣聲中,琴酒側目,靜靜地看着迦羽凜興奮的眉眼。
“沒有下一次。”
迦羽凜扭頭,顯然是聽到了琴酒的低喃。
琴酒側開臉,眼神之中有莫名的情緒。
上次是他還小,這一次,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允許那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隔着玻璃窗與“人魚”對望的經歷,他不想再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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