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二姑娘醒來的第一感受是,……
京城,入夜,丞相府華燈初上。
後日便是二姑娘出閣的日子,打今早起府裏便已經裝扮一新,衆人忙忙碌碌,庭院間一片欣喜。
幾個月前,一道賜婚旨降臨丞相府,二姑娘裴秀珠成了當今二皇子肅王的未婚妻。
要知道,早在兩年前,府裏的大姑娘便嫁了皇長子魏王為魏王妃,如今府裏又要出一位王妃,榮耀可想而知。
只不過,此時二姑娘裴秀珠的院裏一片寂然,正在歡歡喜喜試嫁衣的,卻是姚姨娘生的三姑娘裴秀珊。
“瞧瞧,這好料子還得美人穿,旁人誰能襯得起來?”
三姑娘院中,姚姨娘一邊幫着閨女裴秀珊整理嫁衣,一邊得意道。
裴秀珊瞧着鏡中的自己,也十分滿意,然心間仍存着一絲顧慮。
“二姐姐到底沒死,日後若醒過來可怎麽辦?”
姚姨娘不以為意道,“怕什麽,她都已經睡了這麽久了,只消過了明日,便是醒過來又能如何?”
說的也是,裴秀珊這才把心放回肚子裏,繼續照鏡。
~~
外界無人知曉,此時真正的新娘裴秀珠,正在床上昏睡。
而且,已經睡了三個月了。
事情還要從當初接到賜婚旨說起。
——肅王英武倜傥,乃京中無數少女夢中良人,當初賜婚旨甫一降下,裴秀珠便引來了一片嫉妒。
更有甚者,居然編造傳言,說裴二姑娘豬頭圓腦身材肥碩,可憐肅王好好一朵嬌花,竟然插在了她這塊“肥肉”上。
雖然,裴二姑娘是有些胸無大志,從小到大就喜歡吃吃喝喝,因而也有些珠圓玉潤,但離“肥肉”還差得遠。
然而只怕“三人成虎”,加之聽聞肅王天生性冷,母親裴夫人怕她嫁過去不得夫心,便命她少吃減肥。
從此燒雞蹄膀絕了影,豆腐青菜也只能吃個五分飽,到了晚上,甚至只能喝點湯粥,裴二姑娘實慘。
大約有些操之過急,有一天不知怎的,她竟給餓暈了過去,從此便昏睡不醒,任何大夫都束手無策。
眼看婚期一天天臨近,她還一直不醒,裴丞相無奈,只好決定叫庶女裴秀珊替嫁。
這不,眼看後日,便是大喜的日子了。
此時,耳聽外界的熱鬧聲聲,再瞧瞧床上依然昏睡的裴秀珠,貼身丫鬟紅豆不禁悲從中來,在床前哭道,“姑娘,您再不醒來,三姑娘要替您上轎了!嗚嗚……”
沒成想,話音落下,床上的人兒竟動了動嘴唇,喃喃道,“火鍋烤鴨熱幹面……燒烤小龍蝦大盤雞……”
紅豆一愣,只當自己幻聽了。
“姑娘,姑娘?”
小丫頭屏息試探。
須臾,就見床上的人竟然緩緩睜了眼。
“紅豆?”
裴秀珠認出面前的人,不禁有些意外。
她不是已經穿到遙遠的後世去了嗎?怎麽還能看見紅豆?
沒等她鬧明白,卻見小丫頭已經激動大喊起來,“二姑娘醒了,二姑娘醒了!”
~~
得到消息,裴家各路人馬立即奔來。
未等進房,先聞見一股鮮香的氣味。
咳咳,裴秀珠正抱着雞茸粥吃得香。
身子躺在床上昏睡三個月,每日僅靠點參湯續命,她醒來後的第一感受就是,餓。
好在廚房及時送來了雞茸粥,米粒放進雞湯中煨煮,待到濃稠之時,下入新鮮雞肉剁成的肉泥,再加上芫荽蔥花提鮮,鮮美勝過一切珍馐。
一碗下肚,裴秀珠腸胃熨帖,再吃一碗,手腳也有了些力氣了。
要不是娘親裴夫人激動的沖進來抱着她哭,她還能再吃下兩碗。
“秀珠,我的兒,你可終于醒了……”
難得見娘哭成這樣,裴秀珠也不由有些心酸,正想安慰一兩句,卻見丫鬟通傳說,她爹裴丞相,姨娘姚氏,及庶妹裴秀珊也到了。
緊接着,就見娘親把眼淚一抹,哼道,“來得正好,娘正要為你讨個公道!”便殺氣騰騰沖了出去。
裴秀珠,“……”
一別三月,娘還是如此生龍活虎,真好。
“秀珠已經醒了,後日還是要她上轎的。”
一見到那三人,裴夫人便開門見山道。
這話一出,便見裴秀珊一頓,姚氏卻笑道,“夫人說的是,若二姑娘果真醒了,自然該是她上轎,只不過……二姑娘先前在床上躺了這麽久,身子想必弱些,一時半會兒只怕下不來床吧?”
裴丞相也忙問道,“秀珠現在如何?”
裴夫人哼笑,“秀珠才吃了兩碗粥,好着呢。”
“二姑娘還是這麽好胃口。”
姚氏又是一笑,瞧了眼女兒裴秀珊。
裴秀珊立時會意,開口道,“嫁衣都是依照我的尺寸做的,不知二姐姐能否穿得上?倘若穿不上,這會兒現做只怕來不及吧?”
什麽?穿不上?
這話傳到內間,裴秀珠登時放下了第三碗粥,吩咐丫鬟,“扶我出去。”
咳咳,她是不愛争搶,但還不至于被人欺負到頭頂也不還手。
“父親,母親……”
裴夫人正被氣得火冒三丈,卻聽一聲呼喊,裴秀珠出來了。
看清她的模樣,衆人無不驚了個大呆。
這,這還是裴秀珠嗎?
從前她明明是圓臉,如今臉盤小了一圈,竟成了瓜子臉,襯得原本就不差的眉眼愈發精致起來;腰身也凹了下去,該鼓的地方卻還是鼓的,大約因着才醒來,面色還有些蒼白,卻襯得肌膚愈發嫩滑。
尤其此時她正被丫鬟們攙扶着,恰似弱柳扶風,西施再世,我見猶憐!
“秀珠……你怎麽這樣了?”
裴丞相上下打量了好幾遍,終于不可思議的問道。
“相爺這是多久沒來看秀珠了?”
未等裴秀珠答話,裴夫人先抹起了淚,“孩子昏睡了這麽久,當然清減了,幸虧現在醒過來,不然還不知要吃多少虧!”
裴秀珠應景的輕咳兩聲,道,“女兒睡得有些久,叫爹娘擔心了,大約是上天不忍你們牽挂,這不就叫女兒醒了。”
裴丞相心間一時被自責包圍,終于發話道,“你也受苦了,現在醒來就好,所幸沒誤了吉時,好好養養,準備出閣吧。”
語罷又肅臉對衆人發話,“秀珠先前昏倒之事沒有對外透露過,往後誰也不許再提,否則惹來禍患,決不輕饒。”
如此便算是一錘定音,再沒了商讨的餘地。
姚氏母女明顯不服,可礙于裴丞相臉色,硬是沒敢說什麽。
待回到房中,裴秀珊再顧不得其他,立時哭罵起來,“哪有這樣耍人的?我嫁衣都做好了,這不是欺負人嘛!”
姚氏咬牙安撫道,“不急,還有一日,咱們還有辦法!”
~~
一夜加一個白天的休養,裴秀珠已能正常行動了。
因着“大病初愈”,她還只能吃些易消化的軟食,因此到了晚飯時候,廚房又送了粥來。
這次是豬骨粥。
将粳米放入豬筒骨熬出的鮮湯以小火煨煮,濃稠的米粒間伴以軟滑的豬骨髓,任誰聞見香味,都忍不住垂涎。
除了裴秀珠。
雖然她很餓,但她不能吃不幹淨的東西啊!
——沒人知道,她昏睡期間去了一個遙遠的地方,在那裏,她不僅見識了各種新奇有趣的美食,也暗中獲得了一樣本領——僅通過氣味便能辨別食物中都放了什麽。
所以她一下便能聞出這粥中除了食材及常用的作料,還放了一些不該放的東西。
明早便是她該出閣的日子了,這個當口,誰會在粥裏下東西呢?
可惜啊,浪費了一鍋好粥。
裴秀珠嘆了口氣,摸了摸已經在咕咕叫的肚子,先忍下饑餓,吩咐丫鬟,“把父親母親都請來,再把做粥的廚子也叫來。”
紅豆幾個雖不明所以,也忙照吩咐行事。
不多時,裴丞相夫婦及廚房的趙廚子便來了。
裴秀珠開門見山,然不必說,趙廚子自是矢口否認。
裴秀珠也不急,只笑道,“那你把這粥吃了。”
趙廚子支支吾吾不肯。
紅豆氣道,“二姑娘明日出閣,便是肅王妃,敢對王妃下毒,你有幾個腦袋?”
趙廚子扛不住了,撲通跪下連連磕頭,“貴人饒命!是姚姨娘院裏的翠竹出的主意,她說只要給粥裏下點巴豆粉,叫二姑娘洩一瀉肚子就好,小的真不敢害貴人啊……”
裴夫人一驚,頓時怒向夫君,“秀珠這才醒來,倘若吃了毒物會有什麽後果?她們打的什麽主意?相爺可還要包庇嗎?”
裴丞相也鐵青着臉,“來人,把姚姨娘叫來。”
“父親,”
裴秀珠慢悠悠道,“你們換個地兒說成不成?我有些累了。”
她是真累,不,真餓啊!與其看千篇一律的撕逼大戰,不如先填飽肚子的好。
此時已是夜幕降臨,房中已經掌了燈,裴夫人也道,“說的是,秀珠明早便要出閣了,何苦拿這些龌龊事擾她?不如到別處料理。”
裴丞相應道,“也罷,去前廳吧,叫秀珠好好休息。”
便要擡步。
“父親,母親,”
裴秀珠咳了咳,又道,“我忽然想起一事,上回我暈倒前,好像喝過三妹妹送來的湯。”
堂中寂靜一瞬。
緊接着,便又響起裴夫人暴怒的聲音,“我就知道!相爺!”
裴丞相黑着臉踏出了門外。
~~
這一夜,丞相府好一番“血雨腥風”。
不過,并未妨礙裴秀珠一夜好眠。
只是沒等睡夠,第二日一早,她便早早被叫起梳妝打扮,又去拜別父母。
臨別在即,裴丞相終于露出了些許不舍,裴夫人更是抹起了眼淚。
——懷二閨女時正趕上夫君納妾進門,她氣憤不甘,滿心希望肚子裏的是個兒子,哪知瓜熟蒂落,還是閨女,心灰之餘,将精力轉去對付狐媚子姚氏,并未在二閨女身上多花什麽心思。
眼看孩子一天天長大,性子不愛争搶,整日就喜歡吃吃喝喝,她也并未寄予多少厚望,哪想到這是個好命的,竟如此給她争氣。
不過,心裏總是難免牽挂,待抹完淚,裴夫人又叮囑道,“你前日才醒,身子還有些弱,今夜實在不成,記得早些同王爺求饒……”
裴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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