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我有神秘的打臉技能
說吃了她的驢膠糕不舒服,裴秀珠的第一反應是,好笑。
“我自己做的驢膠糕,自己也吃了,昨日也不止長公主一人嘗了,大家不都好好的嗎?”她道。
姐姐裴秀錦也跟着出聲,“不錯,昨日側殿中不止長公主,我們都吃了驢膠糕,并沒有什麽不适,長公主今次急病,恐怕不是驢膠糕引發的。”
話音落下,魏王蕭景明餘光掃過妻子,隐約透着不悅。
裴秀錦不是沒感覺到,卻并未理會。
長公主擺明了是因為昨日的仇故意陷害妹妹,其他人不管,她不能不管。
然而那管家卻又道,“兩位王妃有所不知,昨日長公主殿下回府後便開始不舒服了,一直上吐下瀉,根本沒有吃別的東西,府裏的大夫據此診斷,應是驢膠糕的問題。”
這話一出,皇帝凝起眉來。
周皇後卻不語,只悄悄給親兒子魏王使了個眼色。
魏王會意,忙站出來道,“請父皇母後稍安,兒臣親自去公主府看看。”
裴秀珠聞言,立時也道,“既然長公主說吃了臣媳做的東西不适,那臣媳也去一趟公主府的好。”
話音落下,她身邊的蕭景曜也開口道,“我與你一起。”
裴秀珠微微一頓,不由擡眼望去,對上那雙常年清冷的眼眸,竟無端覺得有些溫暖。
而聽三人如此說,裴秀錦也向帝後請命,“請允臣媳一同前往。”
哪知魏王忽然開口,“瑞兒昨夜哭鬧,沒有睡好,你還是回府照顧瑞兒的好。”
而周皇後也道,“本宮明白你着急,長公主今次的不适如若不是驢膠糕引起,肅王妃自然會沒事,你去不去都是一樣,更何況有魏王在。”
言下之意,裴秀錦是不信自己的夫君會主持公道嗎?
裴秀錦只好應是,卻不放心的看了看妹妹。
裴秀珠朝姐姐笑着搖了搖頭,示意不用擔心,她沒做過的事,別人栽不到她頭上。
見此情景,皇帝終于開口道,“允你們現在去長公主府,務必查明真相。”
三人便應是,先從殿中離開了。
一路馬蹄疾,待到了地方,三人直接來到長公主面前。
只見長公主正歪在榻上,頭上纏了副鑲紅瑪瑙的抹額,鬓發淩亂,一臉憔悴,看上去可比平日濃妝的樣子老了不少。
其女兒榮安縣主已經先一步趕到,此時正在一旁守着,見幾人到來,起身行了個禮,目光掃過裴秀珠時,神色很是冷淡。
裴秀珠,【呵呵。】
蕭景曜與魏王喚了聲姑母,長公主擡眼看見幾人,直沖着裴秀珠道,“好個肅王妃,本宮與你無冤無仇,就算你不喜歡本宮,本宮好歹是你的長輩,你何苦拿毒物害本宮?”
說着便是一陣嘔。
嘔完又對裴秀珠道,“看本宮遭此番折磨,你就舒服了……”話未說完,又是一陣嘔。
裴秀珠,“……”
吐成這樣還想着栽贓,長公主也着實敬業了!
她正要說話,卻聽蕭景曜道,“姑母先別急,昨日據說很多人都吃了驢膠糕,其他人都并未有事,所以你眼下不舒服,未必是驢膠糕的問題。”
長公主卻哼道,“難不成我這病是裝出來的?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別被她那模樣迷惑。”
正在此時,太醫院盧院判也奉命趕到,立時當着幾人面給長公主診病,又是號脈又是紮針,好一通忙活。
須臾,魏王問道,“長公主身體如何?”
盧院判瞧着長公主指尖放出來的黑血,道,“啓禀殿下,照症狀來看,長公主這應當是中毒。”
這話一出,長公主又向裴秀珠哼道,“本宮就說吧,你還有臉到本宮面前來。”
裴秀珠仍不慌不忙,“就算是中毒,也未必是驢膠糕引起的,更何況我用的驢膠還是榮安縣主送的,如若說非要賴在驢膠糕上,那縣主是不是也脫不了幹系?”
“你……”長公主一噎。
榮安縣主也是一頓,就要說什麽。
沒等張口,卻又聽裴秀珠道,“不知長公主去上清園之前都吃了什麽?平素又有什麽常用之物,可否叫我過過目?”
長公主嗤道,“叫你過目又如何?你能看出什麽?”
裴秀珠笑道,“不管我能不能看出來,好歹能容我尋個自證清白的機會吧?”
長公主一哼,“随你吧。”
裴秀珠便在府裏轉了起來。
蕭景曜不太放心,一路跟着她。
兩人先去了公主府的膳房,查看了一番食材,都沒什麽異常,加之昨日的早膳早已經處理,也追查不到,便又去了茶房。
茶房裏放了十餘種茶飲,據稱都是長公主平時最愛喝的,裴秀珠詢問燒水的婢女,“今日昨日,長公主喝了哪種?”
婢女答說,“長公主遵循四季養生法,近來天氣暑熱,多喝菊花茶,以江南上等胎菊煮制。”
裴秀珠便聞了聞胎菊罐子,并未發現異常。
不過就在将罐子擱下之時,她發現一旁的櫥櫃裏有一個甜白釉酒壇,造型十分精致。
想來,這裏頭裝的應是很貴的酒。
裴秀珠問道,“那是什麽?”
丫鬟微微一頓,“這……是長公主的藥酒,每晚睡前飲用。”
藥酒?
裴秀珠湊近,想要聞,卻被丫鬟阻攔,“沒有長公主的命令,旁人不可輕易動……”
“本王與王妃皆是奉旨前來查看長公主病因,如何動不得?”
蕭景曜出聲道。
他神色冷冽,叫那丫鬟一時不敢再說什麽,裴秀珠便打開酒壺,聞了一下。
“仙靈脾,丹參,仙茅,海藻……”
雖然并不精通醫術,但裴秀珠還是能通過酒中最為濃烈的幾種氣味,辨出都是什麽藥材。
不過,她并不太懂這些藥材的功效,因此只是先把名字都記下了。
不過從氣味上來說,她暫時未發現有毒物。
查看完茶房,她又回到了長公主的房中。
她走到妝臺前,見其中擺了各色胭脂水粉,俱都是名貴上乘,其中有一個罐子尤為精致,想來是長公主平素最為珍視的,便拿起聞了聞。
只聽長公主的丫鬟道,“此乃殿下的玉顏冰肌霜,以數十種珍貴藥材提煉而成,十分貴重。”
言外之意是,叫她小心點拿。
這話一出,蕭景曜登時皺了皺眉。
裴秀珠瞥了那丫鬟一眼,只道,“這可是長公主每日都在用的東西?”
丫鬟應是。
裴秀珠照着直覺念出其中的材料,“珍珠粉,豬油,甘草,芍藥,刺玫,藜蘆……”
念完,她問那位盧院判,“請問大夫,這些藥材,可有與仙靈脾,丹參,仙茅,海藻相克的?”
“有的,”
禦醫忙答,“甘草與海藻相克,藜蘆與丹參相克,俱是用藥大忌。”
“如若用在一起,會發生什麽事?”
禦醫答,“輕者身體不适,重者昏迷不醒,要知道藥物相克,是極易生出毒物的。”
“長公主的病因找到了。”
裴秀珠與衆人道,“長公主每晚飲下含有仙靈脾,丹參,仙茅,海藻的藥酒,這玉顏冰肌霜中卻含有與其相克的甘草與藜蘆,藥物相克,才是長公主不舒服的主因。”
話音落下,衆人都有些驚訝。
沒想到裴秀珠竟還能聞出藥材來?
長公主一臉不信的樣子,質疑道,“你又不是大夫,如此随意胡編一通,就要讓人信服嗎?”
裴秀珠兩手一攤,“太醫院院判就在此,您不信我,可叫大夫親自看一看。”
魏王示意盧院判查看。
老大夫又是聞味,又是親口嘗試,仔細分辨了半天,才終于點頭道,“肅王妃所言不假,這二物同用,的确是相克的。”
聞言,衆人看向裴秀珠的眼神都變了。
這女子,怎麽還會醫術?
蕭景曜也頗有些意外,不過,他先壓下疑惑,對長公主道,“如此便可以證明,姑母今次不适并非驢膠糕引起。只是,這常用之物相克,姑母可知情?”
長公主噎了噎,“本宮又不是大夫,如何知道這些?”
蕭景曜正色起來,“那便要好好審問下人了,泡制藥酒的,與制這玉顏霜的,焉知不是故意毒害姑母?”
“這……”
長公主立時氣短起來,竟和緩道,“這二物只是碰巧遇到了一起而已,料想他們也非有意……”
“那怎麽成?”
蕭景曜不依不饒道,“事關姑母安危,如若不是今日秀珠發現,倘若繼續下去,姑母的身體豈非危在旦夕?”
長公主堅持大事化小,“本宮往後不同用了便是……”
她如此躲閃,是個人都看出不對來了,裴秀珠眼珠暗暗一轉,故意問盧院判道,“話說回來,不知長公主這藥酒是何功效?”
“這……”
盧院判似乎有所猶豫,說話之前,還看了看長公主。
魏王看在眼中,打算和稀泥,沒等開口,卻被蕭景曜搶先道,“今日不把話說清楚,恐怕無法向陛下覆命。”
這話一出,盧院判只好道,“照酒中所用的藥材來看,似乎是催情之用。”
催情?
衆人皆是一愣,餘光瞧了瞧閨女都已經二十出頭的長公主。
咳,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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