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她竟然是……

◎網戀◎

藍玥答應了和京夜無雲見面, 但還有陳萌萌在，所以沒有馬上和他約。

明月皎皎：我和室友在逛街，等我陪她逛完後再去找你, 行嗎？

京夜無雲：嗯，我們可以吃個晚飯, 你有想吃的店嗎？

明月皎皎：我都可以的。

京夜無雲：吃辣嗎？

明月皎皎：不太吃。

京夜無雲：老味軒怎麽樣？老招牌，味道不錯。

明月皎皎：可以可以。

……

可能是馬上要在現實裏碰面的緣故，他們的對話不如從前自然, 字裏行間客客氣氣，連一個表情包都沒有, 就像是去心儀的公司面試, 越想給對方留下一個好印象, 表現得就越拘謹。

不, 面試才不會讓他這樣。

嚴京昭眉頭微皺，活到這麽大，他從不知道緊張為何物, 所以理解不了現在呼吸略重，心跳不平的感覺。

照理說，他們之前就約好了在北州見面, 現在不過是時間提前了一點而已。

明明無論明月皎皎現實長什麽樣, 是什麽樣的人，只要不是像水薔薇那麽離譜, 嚴京昭都能接受。

他看重的從來不是那些表面的東西。

但是, 一旦意識到, 見面後, 他們不再僅是游戲裏的關系, 現實也即将産生聯系後, 他的心情就平靜不下來。

“皎皎怎麽說的？”劉飛昂見嚴京昭一直看着手機，忍不住問：“她真的在南渝？”

嚴京昭漫不經心“嗯”了一聲。

“太他媽巧了吧。”劉飛昂喃喃，“沒想到她是南渝人，一直和我們在同一個地方，你們加好友是通過匹配附近的人嗎？”

嚴京昭勾着嘴唇：“可能這就是緣分。”

劉飛昂受不了他，“那她和齋月更有緣，還是一個學校的。”

嚴京昭斜眼睨他。

劉飛昂馬上轉移話題：“皎皎知道你在這裏是什麽反應，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她很高興。”嚴京昭說，“我們約好一起吃飯。”

劉飛昂驚訝地看着他，“晚飯？”

“嗯。”

“你可以啊，進展迅速。”

劉飛昂還以為明月皎皎那種性子，不會輕易答應見面，她看似大大咧咧，其實心思敏感細膩，從她撒謊說自己在北州可以看出來，她不想透露三次信息。

她竟然同意見面了。

劉飛昂也有點興奮，指着自己說：“我可以去嗎？好歹在游戲裏一起拼搏那麽久，我也想知道她長啥樣。”

嚴京昭加快腳步：“走吧。”

“現在就去？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劉飛昂害羞了。

“買個顯卡要什麽準備。”

“啊？”

“趕緊買完。”嚴京昭平靜道，“然後送你上路。”

“……”

藍玥和京夜無雲約好七點半在老味軒門口見面，說定後，她搓了搓有些發麻的掌心，努力平複劇烈跳動的心髒。

真的要見面了……

對于一個社恐來說，去見網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藍玥會想得比較多，比如她不太會說話，萬一不知道和他聊什麽，到時候冷場怎麽辦？

光想想就尴尬得腳趾摳地，但這些都抵不過她想見京夜無雲。

她想見他，想很久了。

“玥玥，你一直在和誰聊天啊？”

身邊傳來陳萌萌不滿的聲音。

“我們好不容易出來逛街，你都不理我。”

“抱歉抱歉。”藍玥回過神，不好意思地看着她，把事情經過說了下，“所以萌萌，晚飯我就不和你去吃了，你一個人回學校小心點。”

“……拜托，重點不是這個吧？”

當陳萌萌聽到京夜無雲也在這裏的時候，一臉懵逼，“為什麽這麽小概率的事總會發生在你身上啊，你真的要去見他？你就不怕是騙子？”

藍玥：“我又沒錢。”

“但你有色啊！”陳萌萌說。

“……”

陳萌萌：“吃飯時，他趁你去上廁所，在你的飲料裏下藥，你逃都逃不掉！”

“我覺得他不是那種人。”藍玥縮了縮脖子。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們都沒見過面，你更不知道他是人是鬼，”陳萌萌哼道，“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藍玥猶豫了一下，搖頭，“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帶人去不禮貌。”

“可是……”

陳萌萌不放心，藍玥再三保證一定注意安全，不讓飯菜和飲料離開自己的視線，陳萌萌看她去意已決，嘆了口氣，“那你當心點，有什麽事打我電話。”

“嗯嗯。”

陳萌萌：“你說你沒見過他就算了，聲音也沒聽過嗎？這麽熟的網友了，總會聊語音吧。”

藍玥想了想，“還真沒有。”

她和京夜無雲手速快，游戲裏都是噼裏啪啦打字指揮，誰都沒想過開語音。

可以說，除了游戲，她對現實裏的京夜無雲一無所知。

“反正馬上就知道了。”陳萌萌用力拍她肩，“我等你回來和我吐槽。”

“沒問題。”藍玥笑着點頭。

她們在商場逛了一圈，主要是逛服裝店，藍玥壓根沒心情挑衣服，在陳萌萌試衣服時，她不是拿手機看時間，就是在鏡子面前整理儀态，看上去十分緊張。

陳萌萌簡直服了，“你是去見網友，又不是去相親，能不能争氣點？”

藍玥不自信地問她：“我今天的打扮沒問題吧？”

陳萌萌看着她。

她穿着白色加絨毛衣，黑色貼身長褲，兩條腿細細的，形狀優美，烏黑秀發散在肩頭，白皙的臉蛋更顯小巧，眨巴着眼時，像只涉世未深的小白兔，讓人想要一口吃掉。

陳萌萌看着，又忍不住嘆了口氣，“你還是不要去了。”

藍玥有些急，“果然很醜嗎？我現在就換一身……”

“不是。”陳萌萌說：“我怕對方看到你後把持不住。”

“……”

時間過得很快，一下就六點半了。

藍玥沒聽過老味軒這家店，查看地圖，離這裏不遠，走路十幾分鐘就能到，她怕遲到，以防萬一，和陳萌萌打聲招呼，提前出發了。

去的路上，她在地圖上搜老味軒時，它的消費價格也跳了出來，人均六百塊。

藍玥吓了一跳，反複确認，這麽貴？

是她一個月的夥食費了。

據上面介紹，老味軒是北渝百年老字號名飯店，歷史悠久，菜品鮮美又有特色，還請了五星飯店的廚師，吹得天花亂墜。

藍玥心想，難怪她沒聽過這家店，從來不在她的消費範圍內。

她一邊算着銀行卡餘額夠不夠，一邊對京夜無雲的人品産生動搖，她不會是被宰了吧？

她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找到了老味軒。

是一家古色古香的飯店，設計仿古代建築，紅柱金匾，壁畫精美，服務員穿着中式旗袍在門口迎客，生意很好。

其中有一個人吸引了藍玥的注意力。

進進出出的客人中，只有他一動不動站在大門旁邊，燈光灑在他身上，勾勒出修長筆挺的輪廓。

那人穿着藏青色長風衣，身姿颀長挺拔，因為有點距離，她看不清臉，但能看出是個年輕人。

藍玥遠遠看着他，本就雜亂無章的心跳又開始瘋狂加速，好像還……挺帥的？

她緊張地走過去，離他越來越近，直到……看清了他的臉。

藍玥緊張的小臉瞬間僵住，眼睛驀地睜大，呆滞地看着……嚴京昭。

他怎麽會在這裏？？？

嚴京昭也看到了她，微微皺眉，問出了她想問的話：“你怎麽在這裏？”

藍玥心情跌到谷底，不想理他，但他畢竟是前輩，低頭悶悶開口：“約了朋友在這兒吃飯。”

“約這裏？”嚴京昭眯起眼，直言不諱：“你哪個朋友這麽有錢？”

雖然對藍玥了解不多，但她生活拮據，勤儉節約是出了名的，沒理由會來高檔飯店。

他沒有惡意，只是随口一問，在藍玥聽來就是在侮辱人。

她的臉瞬間漲紅，不知是氣的還是尴尬的，對嚴京昭的觀感差到極點。

“不關你的事。”她拉開和他的距離，站在另一邊。

“……”

嚴京昭有點煩，放在平時，藍玥在哪吃飯約了誰都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但現在不同，皎皎馬上要過來了，這個一千瓦的電燈泡就變得十分礙眼了。

他師兄包袱還重，一點都不想被後輩拿他的感情生活做談資。

嚴京昭擡腕看了看表。

七點一十五，還有時間。

旁邊不遠處，因為有這尊煞神在，藍玥等得心力交瘁，異常煎熬。

京夜無雲怎麽還不來？

藍玥拿出手機，正要發消息問一句。

“你會看電影嗎？”嚴京昭突然開口。

藍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會……吧？”

“很好。”

嚴京昭迅速把剛買好的兩張電影票的二維碼截圖，微信發給她，“請你的，和你朋友去看吧。”

藍玥：“？？？”

嚴京昭見她盯着自己，揚眉，“就是對面那條街的電影院，還要我送你不成？”

是個人都能聽出他在趕人。

藍玥這麽敏感，怎麽會聽不出來。

“不用了，我現在就走。”她撇開眼，擡腿就走，“電影你自己去看吧。”

她倒不是因為和嚴京昭賭氣才走，而是想到她和京夜無雲的初次見面，旁邊卻有個瘟神，心情怎麽都蕩漾不起來。

想到這裏，藍玥給京夜無雲發了一條消息。

【對不起，我們還是改天再約吧。】

【我遇到了師兄。】

發送第一句，她接着想解釋，發現從第二句開始的消息旁邊都帶着紅色感嘆號。

沒流量了？

藍玥仔細檢查，手機竟然欠費了！

她立刻想充錢進去，但沒網充不進。

沒辦法，只能回學校解釋了。

她着急地抓着包，打了一倆出租車。

……

另一邊，嚴京昭把礙眼的家夥打發走了，還沒安心幾分鐘，明月皎皎發來了消息。

【對不起，我們還是改天再約吧。】

嚴京昭：“？”

他馬上問原因，但她怎麽都不回。

他被放鴿子了？

最後，嚴京昭連飯都沒心情吃，陰沉着臉回到學校宿舍，劉飛昂在吃泡面，看到他吃了一驚，“怎麽早就回來了？你行不行啊。”

“滾，我們沒見到。”

“怎麽回事？”

“誰知道。”

“那……你吃了沒？”

劉飛昂從他的表情中看到了答案，手在桌子底下摸索一陣，“我這還有最後一包方便面，要不要？”

嚴京昭沒理他，因為手機響了，明月皎皎終于回了消息。

明月皎皎：抱歉抱歉，手機沒話費了，我回宿舍才連上網。

明月皎皎：我在門口等你的時候遇到了一個非常讨厭的人，所以就走了，真的對不起，我們改天再約一次吧，我請你吃飯！

嚴京昭一怔。

京夜無雲：你來老味軒了？什麽時候？

明月皎皎：七點就到了，我一直在啊。

不可能！

嚴京昭很确定，在場的人雖然多，可除了藍玥，沒有人和他一樣在等人。

除了藍玥……

等等！

想到某種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嚴京昭大腦難得一片空白。

電花火石之間，一些東西都慢慢對上了。

皎皎訴苦離開實驗室的那一天，好像就是他讓藍玥走的那一天。

不可能！怎麽會有這麽荒謬的事？

嚴京昭深吸一口氣，給自己倒了杯冷水，一飲而盡，他要冷靜，在場肯定還有其他女生在等人，他看漏了而已。

要保持冷靜，仔細回想。

“原來你們沒見面，是因為皎皎遇到了她很讨厭的那個師兄。”劉飛昂突然說。

嚴京昭像被針刺了一樣，倏然回頭，“你怎麽知道？”

“我問她的啊。”劉飛昂沖他晃了晃手機，笑嘻嘻道，“又不是只有你有她企鵝號。”

“她那個師兄也太狂了，我問問她是哪個學校的。”劉飛昂飛快打字，“南渝就那幾個大學，各校研究生還會定期舉辦交流會，我們說不定認識她師兄，可以幫她找找場子。”

“你等等……”嚴京昭有不好的預感。

“她說她是南渝大學的，這巧了不是！”劉飛昂更激動了，繼續啪啪打字，也不知道對方回複了什麽，下一秒，他的表情變得驚恐，叫了一聲後扔了手機。

他瞪大眼睛看着嚴京昭，嘴裏不停喊着“卧槽”。

嚴京昭冷靜地撿起他的手機，翻了翻他們的聊天記錄。

派大清：你是哪個大學的？說不定我認識你師兄。

明月皎皎：我在南渝大學。

派大清：好巧！我也是，你師兄是哪個？我幫你教訓他一頓。

明月皎皎：教訓就不用啦，他心眼多又小肚雞腸，我怕你們被抓進公安局……

派大清：沒事，告訴我他是誰，我看看認不認識。

明月皎皎：好吧，他叫嚴京昭，認識嗎？他好像還挺有名的。

……

……

……

“啪！”

嚴京昭閉上眼，劉飛昂的手機再一次摔在了地上。

作者有話說：

此時此刻的嚴同學努力回憶着自己之前對玥玥做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