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咖啡

如果讓賀小滿來選世界上最厲害的發明，那一定是魔法！

常樂找到了輪船的管理人員，管理又向她介紹了一位在船上工作的老水手。據說這位水手會一種魔法，專治暈船！

雖然常樂本人不太相信居然還有這種魔法，但抱着一種死馬當活馬醫的态度，她還是領着那位水手去了。

沒想到真的有用！

魔法一施完，賀小滿的臉色就好了不少，再過幾分鐘，她甚至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沒事兒人似的與這位水手道謝：“多謝法師。”

那水手聞言哈哈大笑，連連擺手：“我只會這麽一個小把戲，哪算什麽魔法師？”

這原來只是小把戲嗎？！

賀小滿震驚。

在她認識的人裏，就連那位與她義父交好的神醫前輩都達不到如此手到病除的效果，而這位看起來普普通通，甚至胡子花白的船員竟然輕而易舉地做到了這一點，不僅做到了還說這只是個小把戲……

果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魔法竟恐怖如斯，義父誠不欺我。

老水手見她好了，也不在房間裏多待，只是說有問題再來找他，然後背着手晃晃悠悠地走了。

賀小滿終于滿血複活，也起了參觀輪船的心思。

她還沒坐過船，當然也沒出過海。

賀重雲倒是坐過，但他的體驗很差，一回來就跟其他人抱怨，說那船艙又擠又悶，連個座位都沒有，大家全都席地而坐，船行時晃晃悠悠，晃得他差點把肚子裏的二兩飯全吐出來……

他還抱怨義父摳門，出門不給足他銀兩，讓他連個上等艙都買不起，只能跟一堆人擠在一起。

當下她坐的這艘船，買的是普通票，卻有着單獨的客房，兩人一屋，想來應該與賀重雲口中的上等艙差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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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西方竟已發展至此，如若她能回去，定要把這裏的一切講給天虞山莊的人聽！

兩人走出房間，常樂主動擔起了導游的任務，領着她胡亂走——雖然牆上有指路牌，但是很遺憾，她看不懂，只能走到哪碰到哪，看運氣介紹。

好在這邊的數字是有點變形的阿拉伯數字，否則面對着幾十個一模一樣的房門，出去後兩人可能就要面對“來的時候好好的，回，回不去了”的局面。

沒過多久，太陽開始落山，有幾個人結伴說是要去甲板上看日落，被兩人聽見了，于是她們幹脆跟在了幾人身後，一起來到了甲板上。

巨大的、半顆鹹蛋黃似的太陽落在盡頭的水平線上，染紅了半邊天的雲霞，海面閃着粼粼的波光，被浴血般的落日浸染，靜穆而又輝煌。甲板上支着幾張排椅，人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倒也算不上擁擠。

海鳥停在護欄上，見到有人靠近便立刻撲打着翅膀飛走，海風與斜晖一起默默地親吻着衆人的臉頰，賀小滿與常樂倚欄而站，把被風吹亂的長發挂在耳後，靜靜地聽着海鳥與海浪的聲音。

“要是真的回不去了，在這裏定居好像也不錯。”

聽見常樂的聲音，賀小滿扭頭看了過去。只見她雙手疊在欄杆上，把自己的下巴墊了上去，眯起眼睛享受海風的樣子像極了一只慵懶的小貓咪。

“可惜了。”常樂也看向她，蔚藍色的眼睛和這片夕陽下的大海一樣，溫柔而又寧靜，“如果沒辦法離開的話……你就永遠也不知道我真正的樣子了。”

賀小滿一想，确實十分可惜。

“而且呀。”常樂擔憂道，“我占據了別人的身體，說不準哪一天，原來的主人就會回來，而我或許會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也或許……會消失吧。”

賀小滿凝望着她。

她不想讓常樂消失，但在這種超自然的力量前，人類的主觀意願是如此渺小，甚至不值一提。

“好巧啊！你們也在這裏呀！”

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賀小滿一回頭，就見到了向她們飛奔而來的艾麗卡。

“小滿！你好啦？！”艾麗卡激動地說道，“看到你沒事兒真是太好啦！我好擔心你呀！”

賀小滿點了點頭。

小隊的另外三人也跟了過來，馬科爾最先說道：“真抱歉，沒能幫到您什麽。”

賀小滿又搖搖頭。

常樂攬過了代替她與人交流的工作，說道：“沒什麽好抱歉的，暈船這事兒怎麽能賴你們。”

馬科爾笑了笑，溫聲說道：“兩位用過晚餐了嗎？如果沒有的話，不如等日落後大家一起去餐廳？”

常樂：“好呀好呀。”

蘇珊娜拿出豎琴，坐在排椅上彈了起來。悠長的音符緩緩流淌，她低聲哼唱着輕柔的旋律，伴随着夕陽西下，吸引來了周圍的其他乘客。

一曲終了，太陽也在同一時刻徹底沉入海面。船員點燃了燈柱裏的蠟燭，圍觀的乘客對她投以最熱烈的掌聲與喝彩，甚至有人朝她面前的地面扔了幾枚金幣。

蘇珊娜抱着琴行禮，艾麗卡蹲在地上幫她撿金幣，笑得合不攏嘴。

人群漸漸散去，幾人來到餐廳，準備享用晚餐。

侍者拿來了菜單，馬科爾貼心地問道：“兩位有什麽不吃的東西嗎？”

二人皆是搖頭。

馬科爾：“那就跟我一樣吧。”

他一個人點了另外三個人的菜，明顯是把隊友的口味牢記于心了，簡直是絕世好隊友。

賀小滿湊近常樂，悄悄問道：“沒有那個黑包子？”

看給孩子苦的。

常樂悲傷地說道：“黑面包是給窮人吃的。”

賀小滿沉默地捂住了自己的錢袋。

不大一會兒，做好的食物被送至餐桌，常樂出來的時候沒想到會在外面吃飯，所以也沒帶筷子，好在她會用刀叉，只苦了賀小滿——這孩子正茫然地看着面前的餐具，表情明顯是在說：請問為什麽不給我筷子。

常樂把自己的這份牛排切好，然後與賀小滿交換了餐盤：“你看艾麗卡。”

賀小滿擡頭，只見艾麗卡握着叉子，舉起一整塊牛排，接着張大嘴巴，“嗷嗚”一口，把牛排全都吞進了嘴裏！

路易優雅地切着肉，嫌棄地看了她一眼。

賀小滿學會了，于是向常樂道了謝，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雖然她的動作并不優雅，但有了艾麗卡墊底，竟然也還能看。

除了牛排，還有一些三明治、水果沙拉之類的食物，而且每個人面前都放了一個杯子，被子裏盛放着熱氣騰騰的詭異黑色液體，聞起來的味道倒是還不錯。

馬科爾端起咖啡杯，往裏加了一塊方糖，優雅地喝了一口。

賀小滿有樣學樣，也跟着嘗了一口，頓時苦到懷疑人生，五官都擠到一起去了。

常樂忍俊不禁：“這叫咖啡，覺得苦就加點兒方糖。”

說着往她被子裏夾了四塊方糖。

白色的糖塊漸漸融化，賀小滿鼓足勇氣，端起來又嘗了一口。

還是苦，苦到她想吐出來。

她想不明白，為什麽這個朝代的人要把湯藥端上餐桌，難道是幫助消食的？

這麽想着，她端起杯子吹了兩下，随後閉上雙目，一飲而盡。

“唉——！”常樂驚訝道，“你怎麽全喝了？！”

賀小滿苦到舌頭發麻，緩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長痛不如短痛！”

四人小隊都笑了。

艾麗卡更是笑出了聲：“哈哈哈哈不喜歡不用喝的小滿！我也不喜歡咖啡的味道哈哈哈哈，但是隊長他們都很喜歡。除了咖啡還有茶、奶茶、果汁和水，不喜歡就不要勉強自己啊。”

馬爾科不好意思地說道：“抱歉閣下，我沒有考慮到您的口味。”

“無妨，多謝二位。”賀小滿沉聲應道，也沒覺得難堪。她幼時颠沛流離，飯都吃不飽，不浪費食物的準則早就被刻進了骨子裏，那湯藥她喝了一口，如若剩下便只能倒掉了。

常樂問她：“還苦不苦啊哈哈哈哈，要不要喝點別的？”

那什麽果汁奶茶她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害怕是與那咖啡一樣的味道，于是說道：“可否給我一杯茶水？”

馬科爾立刻擡手招來侍者：“麻煩給我們上一杯茶~”

不大一會兒，賀小滿熟悉的茶終于來了。茶水微苦，卻帶着清香，她猛灌了幾口，也沒能壓下嘴裏那詭異的味道，于是一杯接着一杯地灌着。

“你這麽喝下去——”常樂猶豫了一下，說道，“晚上還能睡得着嗎？”

賀小滿倒水的手一頓，不确定地說道：“或許——？”

晚飯的錢馬科爾幾人沒讓她們兩個付，賀小滿心有餘而力不足，這才知道原來幾人在餐廳吃的這頓飯竟要八百金幣！

回去之後常樂暗暗咂舌，慶幸道：“我說餐廳的人怎麽這麽少！好家夥，得虧咱們沒說要付錢，否則恐怕要丢人了。”

賀小滿捏緊了錢袋，默默地算了算價錢。

八百個金幣，六個人分，每個人多少錢來着？能買幾張船票？她要賣多少獸皮？

常樂現在身無分文，比她還窮，憤怒地罵着教廷：“殺千刀的教廷，拿了人家的錢不還，太不要臉了嗚嗚嗚！”

她罵了兩句，解了氣，又接着說道：“不過這裏是在船上，東西可能要比陸地上貴，也不知道王都的物價什麽樣。馬科爾他們幾個看起來也不像是缺錢的樣子，不知道到了地方後能不能讓咱們抱抱大腿……”

賀小滿躺在床上聽着她嘟囔，感覺家庭的重擔已經壓在了她的肩膀上，心想也不知道王都有沒有森林，森林裏有沒有動物、讓不讓打獵，能不能用獵物換錢……

貧窮像是一張大網，死死地纏住了她們，甚至能讓人暫時忘卻其他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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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入V啦！！！5555有生以來第一次正V，謝謝大家的支持QWQ

到時候會發三章的！然後會開抽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