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書店

說來也奇怪，昨晚賀小滿睡得很香，常樂居然沒有在半夜上演全武行。

難道是她發現自己睡姿不好，所以努力克制了嗎？

不過總歸來說這是件好事，賀小滿也沒多想。

馬科爾的辦事效率很高，不到中午就送來了兩張推薦信。

賀小滿拿起一張看了看，基本是什麽都沒看懂。不過在天虞山莊的時候她就只認識武功秘籍上的字，當慣了文盲，也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但常樂不是。

她堂堂21世紀大學生，怎麽可以目不識丁？！

聽了她的訴求後，馬科爾說道：“晨曦大街有一家書店，裏面應該有幼兒啓蒙的書，我正好沒事兒，就帶你們去看看吧。”

于是三人走出了旅館。

晨曦大街離旅館有點遠，但又是那種沒必要乘坐交通工具的距離，路上賀小滿見到了一個奇怪的小廣場。

小廣場有一圈不到人小腿高的石牆圍欄，中間卻空無一物。她好奇地看了兩眼，發現有幾個人走了上去，然後“噌”的一下就消失了。

賀小滿頓時睜大了眼睛，忍不住拉了拉正在與馬科爾交談的常樂的胳膊。

“怎麽了？”常樂扭過頭，正好見到一個人憑空出現在廣場裏。

千言萬語，彙至嘴邊，化成了一句感嘆：“我去！！”

馬科爾順着她們的視線看過去，笑着解釋道：“是傳送廣場，只要在魔法師協會上交一定的金錢，就可以在城內免費使用，像是王宮前、教會、魔法學院、晨曦大街和碼頭等地方都設有小型傳送廣場，可以彼此只見互相傳送。不過使用傳送廣場的前提是擁有魔力，普通人更多還是乘坐馬車出行。”

“那你也能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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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科爾點點頭。

常樂更不好意思了：“太麻煩你了，還得陪我們兩個走路。”

馬科爾笑笑：“不麻煩，我中午吃的有點多，正好運動一下促進消化。”

常樂心想，不愧是馬科爾，潤物細無聲，溫柔又不讓他人為難，簡直是暖男界的良心和榜樣。

又走了一會兒，三人終于到達了晨曦大街。

馬科爾輕車熟路地領着他們穿過一家家明亮熱鬧的店鋪，直奔他口中的書店。

說是書店，其實更像是一家書吧，因為這裏不僅可以買書，還可以看書。

從外面看書店一共三層，進來之後才發現裏面別有洞天。整個三層全被打通，做成了天井的樣式，所以穹頂被拉得無限高，人也顯得格外渺小。一排排書架被鑲進牆體內，搭配着交錯的樓梯和平臺，圍成了一個大大的圓。

書店的正中間擺了幾套沙發桌椅，二樓三樓的平臺上也有很多座位。陽光穿透最上方的彩繪玻璃，投下五彩斑斓的光。

整個書店安靜極了，稀稀拉拉的顧客分散在書店的各個角落，每人手裏都抱着一本書，正在如饑似渴地閱讀着。

每隔幾步，牆上就有一盞暖黃色的小燈，如果常樂沒猜錯的話，這種燈的運作原理和路燈應該是一樣的。

也就是說——這裏到處都散發着金錢的味道。

書店的櫃臺就在門口，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正坐在後面打盹，人一站到她面前，都不用叫，她就自己醒了過來，用那雙渾濁的眼睛漫不經心地看過來。

馬科爾行禮，打破了這份安靜：“莎莉閣下，日安。”

莎莉這才認出來他是誰，那張布滿歲月痕跡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這不是大英雄馬科爾嗎？怎麽？你讨伐惡魔回來了？”

常樂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地打量起馬科爾來。

馬科爾的臉一下子就紅了，連忙擺手說道：“您就別打趣我了……”

小孩子面皮薄不經逗，莎莉見好就收，問道：“今天怎麽有空來書店？又幫你導師來買書嗎？”

馬科爾讓出身後的兩個文盲：“是這樣的，我的兩位朋友想買一些幼兒文字啓蒙的書，您這裏的書向來都是最全的，我就帶着她們過來了。”

莎莉掀起眼皮看了過去。

常樂早就跟着艾麗卡學會了這邊的女士禮，所以并不打怵，像模像樣地對她行了禮，微笑着說道：“莎莉女士，您好。”

賀小滿沒說話，不過跟着她做了同樣的動作。

莎莉溫和地笑了笑，對馬科爾勾勾手指。

馬科爾不解地湊過去：“怎麽了莎莉閣下？”

“這兩個女孩——”莎莉貼着他的耳朵說道，“哪個是你的小女朋友？”

這回馬科爾頭上都能冒煙了，他悄悄回頭看了一眼，确定後面的兩個人沒聽到才轉回來，小聲說道：“莎莉閣下！我們不是這樣的關系！”

莎莉遞給他一個看破不說破的眼神：“行行行，我知道了，那你喜歡哪個？我看矮個子的這個不錯，性格好像很活潑，不過她看起來挺精明，你可能管不住。嗯，高個子的這個也不錯，雖然比較悶，但應該很老實，诶？這姑娘身上似乎有一種奇怪的能量，是什麽新型的魔力嗎？”

馬科爾求饒道：“求您您快別說了，我們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莎莉“啧”了一聲，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擡起右手在空中一抓，一本棕色封面的書從整齊的書架上飛出來，一路避讓顧客和建築物，穩穩地鑽進了她的手心。

她把書放在櫃臺上，往前推了推：“喏。”

馬科爾打開看了幾眼，又把書合上了：“非常感謝您，這本正好能用到，不過還有基礎階段的嗎？”

莎莉又從書架裏抓了一本出來：“這本。”

這回馬科爾沒看，直接說道：“先就這兩本吧，請問多少錢？”

“租的話一本五個金幣，只能在這裏看；買的話二十金幣一本。”

馬科爾要掏錢，常樂連忙搶先一步：“我們先租兩本啓蒙版的就好，麻煩您了。”

賀小滿從錢袋子裏掏出十個金幣上交，莎莉登記完畢，遞給她們兩個小牌子，說道：“這裏早上八點營業，下午四點關門，來了之後上我這裏出示牌子取書，自己找地方坐。”

常樂又說了句謝謝。

莎莉問：“今天要看嗎？”

常樂笑道：“不了，明天我們再來叨擾您。”

走出書店後，馬科爾如釋重負，輕松地說道：“我還以為你們會不想讓別人知道書是給自己買的，是我想太多了。”

确實，她們這十八二十多歲的人了，居然還讀幼兒啓蒙讀物，就差當面告訴別人她們是文盲了。

但是那可是四十金啊！

她們從奧特蘭英離開，坐船去最近的地方，船票也才三十金，王都的兩本書居然就要四十了！

雖然她們已經有錢了，但貧窮就像附骨之疽，時刻在她的腦海裏散發着存在感，使她養成了摳門的好習慣。

她嘆了口氣，對馬科爾說：“丢不丢人不重要，主要是我喜歡她店裏的環境。”

馬科爾笑了笑：“莎莉閣下人很好的，書店裏的每個座位上都有隔音魔法，在那裏學習不用特意維持安靜。”

書也拿到了，下午馬科爾還有事，就沒有繼續給他們當免費導游。

走之前，常樂拜托他告知路易自己要去莎莉書店學習的事，然後目送他從傳送廣場離開。

其實她也想摸摸看，不過害怕會出現什麽警報之類的東西，所以忍住了沒上手。

等馬科爾的身影徹底消失，賀小滿才幽幽說道：“馬科爾說我們并非朋友。”

她倒不是告狀，而是好奇。因為之前馬科爾親口說過他們是朋友，現在卻又在長輩面前否認了，莫非他其實是一個兩面三刀的人？

常樂無語：“……人家說的是女朋友。”

賀小滿不吱聲，顯然是沒明白女朋友和朋友的區別。

常樂繼續解釋：“他的女朋友，是指要跟他睡一張床的女孩子。”

賀小滿懂了：“我們是女朋友。”

常樂：“這……只有男的才能有女朋友，不對也不是，女的也能有女朋友，不過我們雖然睡一張床，但是并不是女朋友……”

賀小滿更不懂了，看她的眼神都發愣。

常樂快把自己繞進去了，最後幹脆直白地說道：“女朋友，就是指老婆，妻子，夫人，懂了嗎？”

賀小滿恍然大悟：“她要給馬科爾說媒。”

不對，但也不是完全不對。

常樂解釋不清楚，選擇岔開話題：“我覺得馬科爾不一般。”

賀小滿洗耳恭聽。

常樂拉着她在街邊找了個椅子坐下，跟她咬耳朵道：“剛才你也聽到了吧？書店老板管他叫大英雄。到底做了什麽才能被稱為英雄呢？肯定是救了很多人，或者殺了很多壞人。”

賀小滿點點頭：“他會救人的魔法。”

“我也傾向于救人。你看他的标簽，冒險者，大英雄，魔法學院學生，還是一個分工明确T奶齊全的小隊隊長，現在又和我們兩個這種異世來客成為了朋友……所以，綜上所述……”說到興起處，常樂一拍大腿，“他肯定不一般！”

“嗯。”賀小滿抓着劍，嚴陣以待。

說着說着，常樂又得意起來：“再不一般肯定也沒有我不一般~我可是穿越主角！”

賀小滿默默地松開了劍。

常樂看着她的動作，連忙補充道：“你也很不一般，我們兩個在一起，那就是異世雙雄組合！我是智雄！你是武雄！”

賀小滿：“……”什麽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