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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奶看起來就是普通牛奶,比較不同的,确實如猜想一般就是裝牛奶的杯子。
郎譽最開始覺得興許就是個玻璃杯,拿到手才發現,竟然是水晶碗!
碗沿有起有伏,呈高低錯落狀,一眼看上去倒像是線條柔美蜿蜒的小山,外壁上如浮雕般凹凸不平,在浮雕表層,還有凸出的雕刻。
郎譽掃了一眼,發現上面雕刻着海洋生物,看起來倒還挺像傳說中的美人魚。
因整個杯子呈現藍色光澤,在陽光下更是絢麗萬分,像要将海洋裝進裏邊去似的。
意外的好看。
就連裝在裏邊的牛奶,也從平平無奇身價倍增,跟個寶貝瓊漿玉液似的。
實際上呢,一口喝下去,平淡無奇。
真要說的話,也就口感好點。
端着個牛奶走路實在不像話,郎譽直接喝完,在湖水裏把杯子洗幹淨,随手把杯子遞給小骷髅,往那空地去了。
小骷髅似乎對這東西格外好奇,拿在手裏就不再放開,認真把玩着,不時用指骨敲上一敲。
郎譽只笑了笑。
空地位于基地的北邊,從湖泊這還要上去一段,不算太遠,郎譽很快就到了。
只一眼。
郎譽就發現有變化。
一眼看上去這裏與昨日的改變似乎只有落葉的位置,這是風吹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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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郎譽卻發現,在以基地為基點,這塊空地的西北位置處,有一截被壓在枯葉下的斷裂枯枝不見了蹤影。
最巧妙的是,枯枝上的落葉都還在,甚至上邊還多了些枯葉,可枯枝不見了。
附近沒有人來過的痕跡,那被後面的葉子所覆蓋的枯葉也沒有被動過的跡象。
郎譽往四周皆看了一眼,撿到小骷髅的位置,位于這塊空地的中央,而上次看見葉片消失,是在小骷髅出現位置的西南邊。
這塊空地的空間不穩,應該是有空間裂縫。
如果能将空間裂縫加以利用……他們這基地,倒真是塊便利的好地方。
郎譽撿起一根樹枝折斷成兩截,從旁邊扯了幾根韌性較好的草,把兩截枯枝綁在十字狀。
根據記憶中的兩個地點,将十字枯枝插進土壤之中,做好标記後,郎譽才往宿舍樓去了。
#
而在另一邊。
萊爾把苦棘刺收好,給辛苦幹活的鎮民們免費送了水後,急急忙忙找伊馮去了。
伊馮帶着鎮民們先前往了大通鋪,發現這些人确實不講究,不僅屋子外邊有已經曬幹的糞便,就是大通鋪的邊角裏,也有排洩物,甚至還自欺欺人地撿了個石頭壓在上邊。
在看見這玩意的一瞬間,伊馮幾乎馬上明白過來為什麽郎譽會提出讓人清理糞便的要求。
就和那場雨沒降下來之前的貧民窟一樣,如果生存在其中的人覺得自己朝不保夕了,那當中的絕大多數人會降低對自己的要求,也許一開始只是一兩個,可若是無人提醒,漸漸的,周圍的人都已然堕落,只有極少數甚至幾乎不存在的人能夠始終維持對自己的要求。
別說現在還能搞個石頭蓋住排洩物自欺欺人,假如沒有法師存在,沒有水的人将減少或者不再清洗自己,直至整個人被各種不知道何處來的污垢将臉和頭發胡須黏在一起,整個人像從泥水溝裏撈出來的,再也看不清楚誰是誰,而這些人互相之間,也不會有嫌棄的情緒,因為所有人都這樣。
在外人看來,這些人就成為了再也不入人眼的貧民窟流浪者。
伊馮按照郎譽所說的,在距離田地大約百米的四個角落,用魔法開出了四個坑,并告知這群鎮民,讓他們将這些排洩物全數運到四個坑裏。
鎮民們好像現在才想起來嫌棄一樣,還鬧騰起來,說沒有木桶也沒有鏟子,他們怎麽運輸。
雖然有心讓這些人做相對輕松的活,可伊馮也沒慣着他們,“那是你們的問題,不是我的問題。”
他說完就走,諾爾曼卻突然朝他過來。
伊馮了解過草莓地的事情,早上沒踩踏草莓地的,就有諾爾曼和他帶來的守衛,還有倆小孩和一個叫席夢娜的女人。
對于這些人,郎譽的評價不錯,所以伊馮也賣面子給諾爾曼,他退後一步,朝諾爾曼行了個禮,喚道:“管家大人。”
諾爾曼連連擺手,“什麽管家,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他上前緊緊攫住伊馮的目光,壓低聲音問道:“你要還真當我是管家,就告訴我,不把兩次來的鎮民混合起來管理,當中是不是有什麽玄妙?”
伊馮不閃不避他的目光,肯定地微點了點頭。
諾爾曼低聲朝他道了句謝,轉身帶着守衛們幹活去了。
伊馮看了一眼角落裏似乎想朝他過來,最後卻沒過來,只低頭用枯葉包裹着去處理排洩物的女人,離開了。
伊馮一離開。
一群鎮民馬上丢掉拿在手裏充當工具的木頭和葉子,叽裏咕嚕地嚷嚷起來,“你們說法師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讓我們來幹這種奴隸才幹的活!”
席夢娜手上動作不停,頭也沒擡,“現在不比以前,幫我們不幫我們,對法師來說沒什麽區別。”她看着牆壁上的尿痕笑了一下,“還是有區別的,至少法師生活的環境會幹淨不少,法師的紅色水果地也不會慘遭無妄之災。”
“席夢娜你這是什麽意思?!”有人将手裏的工具一砸,撸起袖子就要往她過來,看那架勢是想揍人了,本來邊亞靠近黑暗森林,鎮民大多都靠狩獵過活,個性粗犷的人不少,打架全屬家常便飯。
席夢娜根本沒給他一個眼神,只低聲道:“再鬧下去,我們連這活都沒得幹!”
聲音不大,只剛好能讓她周圍的幾個人能聽見。
那幾人一聽這話,急忙站起來勸解,這場架這才沒打起來。
那人憤憤不平地撿起木頭枯葉,邊繼續就這個話題發揮,“所以肯定是法師故意懲罰我們!你們看勞爾那群人,看見那些果子都沒什麽反應,指不定他們過來時候就吃飽嘗夠了!這法師也真是的!不就吃他幾個果子,斤斤計較成這樣,真是丢教廷的臉!”
在這人吐槽的期間,席夢娜已經扯來幾根藤條,編織出一個粗略的筐來了。
其他人多有抱怨,所以沒有馬上行動,倒是便宜了她。
她挑揀着屋子外邊的撿,很快就裝了半筐,粗略計算了一下後,她沒有再繼續,只是叫來兩小孩,讓他們跟着她,一同往田地那邊去。
諾爾曼一開始也注意到這個女人,看見女人的動作,他讓守衛一起跟着學,很快也清理了不少。
有些人本來還磨磨叽叽的,看見諾爾曼也不吱聲只低頭幹這髒活,心中突然一慌,也悶不吭聲地忍着惡心幹了起來。
随着一部分人動作的倏忽變快,這種急切的情緒像是會傳染一樣,氣氛逐漸緊繃起來,這個本來人人嫌棄的活計突然之間成了搶手貨,一群人眼疾手快,幾乎不給旁邊的人機會,三兩下處理完一堆,快步去搶下一堆了。
幾乎引發了一場糞便争奪戰。
#
意外引發這場争奪戰的席夢娜并不知道這邊發生的事情,為了方便牽兩個小孩,她用大葉子在籮筐裏墊了墊,以防有東西漏洩出來沾到衣服上。
大通鋪的位置本來就靠外,距離田地很近,所以他們沒走多久就到了。
她邊走還邊叮囑兩個已經失去父母親人的小孩,說着讓他們要勤勞聽話,要尊敬法師一類的話語。
可小孩子本身就玩性重,更是聽不得唠叨,根本沒耐心聽她講什麽,只是被她拉住手掙不開,才不得不聽着這一路的碎碎念。
很快,他們雙眼睜得渾圓,尖叫一聲後趁着席夢娜分心,猛地從席夢娜手裏掙脫跑了出去,邊跑邊叫:“快看那邊!是魔法!是魔法!”
席夢娜朝着那方向看去,發現就在上午那片紅果子地附近,一左一右有兩人隔着田地站着,左邊站着的伊馮法師雙手在比劃動作,右邊那人是萊爾法師,他幾乎沒有動,只雙眼目光格外專注,一動不動地盯着田地當中。
兩個小孩子跑到一半似乎想起了席夢娜,又跑了回來,一人一只手,抓着她往田地那邊跑,“快看快看!那顆綠綠的菜開花了!”
“不對不對!花不在了,那是豆子!”另一個小孩叫道。
席夢娜看了過去,果然看見田地中央如兩個小孩所說,在泾渭分明的藍色和綠色光芒中,一顆顆種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土中萌芽生長,伸展枝葉,抽條開花,再長出果實。
一株又一株,速度快得讓人眼花缭亂。
席夢娜幾乎不敢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打擾了法師,中斷了這快速生長的魔法。
很快,紅果子地旁的那塊地就已經滿是綠色。
席夢娜注意到,上午被踩踏過的紅果子樹已經被處理過了,甚至有幾株上還挂滿了累累的紅果子。
兩小孩被魔法吸引了注意力,倒是對紅果子沒什麽旁的念頭,席夢娜趁這個時間反手抓住了兩小孩。
小孩沒察覺到這變化,還盯着綠豆地,“快看!那些豆子杆變黃了!”
伊馮似乎是才注意到他們幾人一樣,停下手中動作後,朝席夢娜道:“倒在那邊的坑裏就好。”
席夢娜松開兩小孩,特意說了一句:“這是我們三人一起撿的。”
說完才把籮筐裏的東西全倒了進去,正當她打算詢問一下是不是還需要做些其他事情的時候,她發現那個頭上裹着頭巾的萊爾法師已經站在了她旁邊。
她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對方腰帶下那“參差”的衣服下擺。
“你待會要是得空了,帶着他們去撿些木柴吧。”
席夢娜不解。
自從那場雨下來之後,枯木到處都是,要說在這場突然出現的異變中什麽東西最不缺,那應該就是木柴了。
“法師……您需要木柴?”
對方咬了咬嘴唇,好像有幾分遲疑,最後說,“待會做吃的需要柴,所以給你們的安排除了清理糞便,還有收集些柴火,但是……”
“反正就是、就是——你們三個得去采苦棘刺的灌木杆回來,采其他的回來,我、我就讓法師趕你們走!”
席夢娜好像察覺到一絲苗頭了,但她說不上來,于是只答應下來。
正巧兩個法師現在沒在施展魔法,她趁此機會拉着兩個小孩離開。
兩小孩還依依不舍,走的時候頻頻回頭,還朝席夢娜問:“我們長大以後,也能像法師大人這樣會魔法嗎?”
席夢娜清楚地知道不可能,但她還是溫了聲,朝兩個小孩道:“只要我們聽光明法師的話,一切都能。”
作者有話說:
遠在宿舍樓的郎譽打了個噴嚏,“誰?是誰又在贊美我了?”
小骷髅賞了他一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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