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你懂個屁。”林小金聽見奚水篤定萬分的口吻, 狠狠捶了兩拳床板,“你和周澤期在一起的時候,不要這麽直接, 知不知道?”

奚水慢半拍地應了一聲, 然後低頭翻開筆記本,“但是我喜歡他,我要對他坦誠……”

林小金:“那你告訴他你當初找他談戀愛是為了和他親嘴減肥沒有?”

“……”

“沒有哎。”

“你不是說要坦誠嗎?”

奚水的臉頰燒起來,“那不算, 我現在已經喜歡他了啊, 從現在開始就行了。”

“反正你聽我的,這種事情,要含蓄一點。”林小金叮囑道。

“不含蓄會怎樣呢?”

“他會把你吃掉。”

“哦……”

“嗷嗚。”

“哈哈。”

“……”

周澤期把人從廣場直接帶走的話題,在論壇裏的熱度很高。

晚上的在線人數比白日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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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呀,幸好我沒去。]

[這不用猜的呀, 周閻王,抛開他體育生的身份不談, 高考七百分,純純富二代, 初中時就學完了高中的課程,這種人,怎麽可能不會華爾茲,怎麽?以後他繼承公司了, 參加個酒會什麽的, 難道當場給人表演一個扔鉛球?]

[對啊,豪門最基本的東西了, 但我就愛看這種熱鬧, 嘻嘻。]

[趙新月笑死我了, 上去跳拉丁。]

[還有那個要做小溪的狗,一看就是在論壇裏浸泡久了,那個味兒,沖吶~]

[耶,可以期待小情侶一起跳舞了。]

[不行,我還是有點酸,說不上來是什麽感受,反正就是心裏難受,嘉年華我就不去了,我要斷網。]

奚水不常上論壇。

就像京學裏的超級學霸會被送上神壇,京舞京體的專業扛把子,一樣受全院的人所崇拜。

但跳舞,雖說天賦與努力缺一不可,可一個人一旦既有天賦,又肯付出比普通人還要多的努力,那麽,他的成就是十分可怖的。

奚水從小學開始拿獎,國內的,國外的,普通的大劇院演出,各種獎杯存于家中一個專門擺放證書獎杯的玻璃櫥櫃中。

院裏聊起天賦黨,有他;聊起努力黨,有他;聊起顏值,有他;聊起家世,有他。于他們而言,奚水更像是海面上漂浮的小燈塔,是他們的小偶像,他們的目标。

奚水在京舞是什麽地位,周澤期在京體就是什麽地位,只不過,周澤期更加接地氣,也更加不好惹,他走的路子,也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能模仿得出來。

等過了今年暑假,奚水就十九歲啦。

芭蕾舞賽事按照年齡分組比賽,而十九歲,在國內外大部分賽事中,是屬于青年組的,到時候奚水面對的是經驗更加豐富,專業實力更加紮實,編舞能力更加強勁的對手。

瓦爾納的芭蕾舞比賽在明年夏天,瓦爾納芭蕾舞大賽是世界級極具權威性的芭蕾舞比賽,奚水曾在少年組拿到過銀獎,明年再參加便是青年組。

奚水的勝負欲比周澤期要強得多。

他比周澤期更加在乎輸贏。

早上的課,周澤期把奚水送到教學樓門口,他還穿着大褲衩和人字拖,沒什麽形象的趴在車頭上,看着奚水的背影。

奚水走到樓裏了。

又跑出來。

“我親一下你吧。”奚水小聲說。

周澤期打了個哈欠,“公共場合,不好吧?”

“你不要反抗我。”

“……”

周澤期直起身,伸手把人拽到跟前,傾身過去,吻住奚水。

正要往深了親,奚水就往後退,他捂着胸口,“好了,中午見。”

“……”

J樓早晨學生流量很大,周澤期停在這兒,顯眼得很。

他上午沒課,專門起床送奚水來學校。

等奚水進了教學樓,周澤期才騎着車離開。

奚水的桌面上放了一個櫻桃小蛋糕,貼着一張便簽,班長送的。

奚水把書包放進桌子裏,拿出手機給班長發去消息。

[沒關系,以前他們也是這樣招舞伴的。]

會出現昨天那樣的情況,只是因為他是奚水。

奚水把蛋糕和林小金一人一半分着吃了。

林小金舔着蛋糕薄膜紙上面沾到的那層奶油,一邊舔,一邊問:“所以你現在真和周澤期談戀愛啦?”

“對呀。”奚水咬着叉子。

“唔,那你可以天天親他了,”林小金嘿嘿一笑,“這個蛋糕熱量很高的,你晚上記得讓他狠狠親你哦,争取把這兩百卡,消耗光。”

他以為奚水會臉紅。

結果奚水露出認真思考的表情,“你說得對,我記住了。”

“……”

“還有,”奚水忽然擡起頭,“下個月周澤期過生日,我送什麽禮物比較好?”

“又送?你怎麽談個戀愛跟散財童子似的,你幹脆把自己送給他得了。”林小金知道奚水大方,不計較錢不錢的,但上次一口氣買了一萬八的內褲……

林小金的話說得太直接了,奚水臉紅了紅,“送自己嗎?”

見奚水又開始認真思考自己提議的可行性了,林小金趕緊讓他打住,“這還是太快了點兒,你送別的吧,球鞋吧,他不是喜歡打球嗎?孟科文就特別喜歡球鞋,從小到大我給他送了好多球鞋。”

奚水的鞋都挺便宜的,不便宜的都是家裏人買的,媽媽姨姨姑姑,表姐表哥堂姐堂哥,他們平時都會買給他,所以奚水自己也沒去關注過這方面的東西。

“那我到時候去看看。”

林小金不太放心,“你買之前記得發給我看看。”

“好!”

“對啦,你真的不喜歡吳豐翼了嗎?那你之前做了那麽多功課,不都白費了?”奚水有點擔心,因為林小金從吉利山回來之後,好像一直都不太開心。

林小金趴在桌子上,把那張薄膜紙舔得發亮,“你還有功夫操心我?”

“你是我朋友,我肯定要操心你的呀。”

“也沒什麽,就是我覺得他實際和我想象中的樣子反差太大了,我緩緩,過幾天就好了。”

“你不喜歡反差?”

林小金也沒注意聽,“嗯……”

奚水自告奮勇,“那我去幫你和他說說。”

“說什麽?”

“讓他表裏如一。”

林小金偏頭過來,看着奚水,“這還能自己控制嗎?”

“說不定呢。”

“但他又不喜歡我,他什麽樣子我都管不着。”

奚水想了想,“那你現在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呢?”

林小金;“我不知道,再說吧,說不定等我再聽見他說‘芭比q兒’‘我真的栓q啦’我就不喜歡他了。”

見林小金悶悶不樂。

奚水覺得感情真是一件很麻煩,又很難幹淨利落解決掉的事情。

摻雜愛與恨的東西,是最麻煩的啦!

奚水在本子上畫着圈,幸好,他和周澤期之間沒這麽麻煩。

周澤期也沒有反差,他覺得周澤期還挺表裏如一的。

很溫柔,會做飯,吻技也很好,脾氣也很好,總之,都很好。

要不是周澤期有192那麽高,他都要擔心其他人欺負他呢。

中午,奚水沒見着周澤期,周澤期被泳隊教練拉走訓練,又是上次的土比南波灣。

[我大概六點多結束,你可以來游泳館等我,從大門直接進來。]

奚水下了課,沒吃飯,跑去小賣部買了幾支雪糕打算帶去游泳館。

“一百五。”

“!”

奚水拿着幾支雪糕呆呆地愣住,“好貴。”

收銀員是校友兼職,認識奚水,她從奚水手裏一把把幾支雪糕薅走,塞進冰箱筐子最底下,“那是雪糕刺客,拿這個,這個兩塊錢一支。”

“謝謝。”奚水粲然一笑。

收銀員:“……”甜昏過去了要。

游泳館裏水聲不斷,尖銳的哨音時不時響徹整個館內。

教練已經溜了,有周澤期在,他沒必要也在這兒守着。

而且,近期的比賽是市內幾所體校之間的賽事,以周澤期的能力,完全夠用。

吳豐翼是籃球隊的,游泳水平和打籃球水平差不多,被拽來自由泳五十米,爆發力他是夠的,再多一米他都得跪。

張看脖子上挂着哨子,周澤期肩上搭着根毛巾,坐在椅子上,彎着腰,手肘撐在膝蓋,水珠順着鼻梁和淩厲的下颌線往下滴。

剛從泳池上岸,他渾身濕漉漉的,水珠凝結後,順着肌肉的輪廓,滴在地板上。

他頭發全撩了上去,露出額頭,看着和平時像兩個人,一雙兇悍晶亮的眼完全袒露,令人不敢直視。

吳豐翼從泳池裏爬上來,張看看着計時表,“好菜。”

“……”

吳豐翼又沉入水下,喝了一大口水,冒出頭,一口全飙在了張看臉上。

張看抹着臉上的水,“艹,你別想上來了。”

兩人打鬧了一會兒,吳豐翼瞥見周澤期涼絲絲的視線,立馬讓張看打住,繼續訓練。

吳豐翼走到周澤期旁邊坐下,摸着自己的肚皮,“我腹肌好像沒了。”

他在體院的人設就是腹肌帥哥,要是沒了腹肌,他就只是個平平無奇的帥哥。

“奚水還沒來呢,他不是早就下課了?”

“老周,你好慘,奚水在他們院好受歡迎,作為兄弟,我是真的憐愛你。”吳豐翼拍了拍周澤期的肩膀,艹,肌肉好硬。

周澤期瞥了一眼吳豐翼,慢條斯理地張口說:“你嫉妒。”

吳豐翼:“……”這都能看出來?

吳豐翼還想反駁,就見奚水拎着一個小賣部的大紅色塑料袋走進來了,那塑料袋半透明,裏頭裝的什麽看得一清二楚。

奚水身高不矮的,但體格比起體育生到底差了一檔,比起周澤期就差得再要多一些。

他進來後,四處看了看,最後視線才定格到周澤期這邊,興高采烈地朝他們走過來。

“我帶了雪糕。”他把塑料袋遞出去,又同吳豐翼說,“也給你帶了。”

吳豐翼伸手便去拿,“人來就行了,帶什麽東西……”

周澤期揚手把吳豐翼拍開,自己先拿了一支,随後把一袋子都丢給了吳豐翼,“拿去分。”

吳豐翼屁颠屁颠抱着雪糕跑向泳池的方向。

奚水在周澤期身旁的椅子坐下。

奚水看了看地面的水漬,從周澤期的小腿一路看到周澤期的腹肌,往上是胸肌,喉結……最後對上了周澤期漆黑的眼。

被發現了。

奚水眼神躲閃着,他看向泳池,那裏還有校游泳隊的人在繼續訓練,随着哨聲響起,他們像離弦的箭一樣竄出去。

“很好看?”周澤期聽不出喜怒的聲音在奚水耳畔響起。

奚水胡亂點頭。

他剛點完,腮幫子就被捏住,被強勢地扭了過去,看着周澤期。

“比我好看?”

奚水又搖頭。

周澤期只穿着泳褲,奚水眼睛不知道往哪裏看,散發着年輕男性荷爾蒙身體的靠近令奚水口舌發幹。

“你為什麽這麽看着我?”雖然被掐着臉,但奚水還是能正常說話,他手抓在膝蓋上,“你不要這樣看着我。”他找不到詞語形容周澤期的眼神和自己現在的感覺,他覺得周澤期現在的眼神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覺得自己快要被點燃了。

周澤期感到好笑,他快要貼在奚水的唇上了,“我為什麽不能這麽看着你?”

周澤期臉上的水漬蹭在了奚水的臉上。

奚水往後躲,又被一把抓回來,接着被蹭,奚水的臉上也變得濕漉漉的,透露着一股可憐勁兒。

他又不懂反抗。

只覺得周澤期欺負人。

“問你呢,說話。”周澤期不輕不重咬了一下奚水的臉。

好軟,怎麽能這麽軟。

奚水記得周澤期剛剛問自己的問題。

他抓着膝蓋的手小幅度後退,捂在了自己小腹上,紅着臉,但語氣正經,“你這樣看着我,我會想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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