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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傅之珩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對于我和沈南嶼的關系,他關注的重點已經變成了——沈南嶼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其實不重要。”我小聲說。

這句話突兀地出現在空氣裏,傅之珩一時沒反應過來,轉過頭問:“什麽?”

“他是不是真的喜歡我。”我看向傅之珩,說:“其實不重要。”

“小鷺……”傅之珩又皺起眉頭。

“我只是覺得,和他在一起,體驗了很多我以前沒有體驗過的事情,很開心。”我思索着措辭,慢慢地說,“而且無論什麽時候,他的眼睛裏只有我一個人,這種感覺很奇妙。”

傅之珩原本想說什麽,聽到我後半句,又把話咽了回去。

“很難做到對嗎?”我笑了笑,“我也做不到。”

說完我想了一會兒,又自言自語地補充說:“很少有人做得到。”

車裏陷入沉默,過了很久,傅之珩不知道在對自己說還是在對我說,“我可以。”

我笑了笑沒說話,想必他也明白我的意思。

——也許他真的可以,但那同樣不重要。因為有的事情,體驗過一次就夠了。

回家後我躺在浴缸裏,忽然想起沈南嶼今天提到過兩次的院長,還有傅之珩莫名謹慎的态度,想了很久,撈過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邊畢恭畢敬的态度仍舊令我不太自在,為了快速結束通話,我直白地說出了自己的訴求。

“幫我查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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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我稍後發給你。”

“麻煩了。”

仔細想想,相處中很多細節都看得出沈南嶼并不是剛認識我不久的樣子,包括那句走到我身邊真的好難,哪怕當時我又暈又醉,事後回想起來還是記得清清楚楚。

之前我不在意,現在被傅之珩一講,我開始有點想知道了。

洗完澡我回卧室,路過書房看見門半掩着,裏面隐隐傳出說話的聲音。我推開門,傅之珩坐在書桌後面,看見我的瞬間做賊心虛一樣啪地合上電腦,又驀地反應過來自己還舉着手機,愣了三秒鐘,清了清喉嚨對電話那邊的人說:“好了你去辦吧,我挂了。”

說完他放下手機,沖我幹笑了下,問:“洗完了寶貝兒?”

我站在門口無言以對,對視片刻,我說:“下次有重要的事,記得關門。”

“沒有,哪有什麽重要的事。”傅之珩起身走過來,摸了摸我潮濕的頭發,問:“怎麽不吹頭發?”

“忘記了。”我說。

他無奈地笑笑,順手捏了捏我的臉,“走,我給你吹。”

我的頭發很久沒剪,劉海不打理的時候幾乎長過了鼻尖,透過擋在眼前的黑色發絲,我看見傅之珩薄薄的嘴唇和鋒利的下巴,還有線條清晰淩厲的喉結。

他的手法很輕柔,一只手舉着吹風機,另一只手撥着我頭頂的頭發,熟練地幫我吹得蓬松而柔順,最後把劉海分到兩邊,吹出弧度,讓我可以沒有遮擋地看到他的臉。

“幹嘛這麽看我?”注意到我的目光,他撲哧一聲,低頭用鼻尖碰了碰我的鼻尖,“餓了?”

不說還好,一說好像真的有點餓。

“有一點。”我說。

傅之珩佯裝責怪,“讓你晚上不吃飯。”

“我吃了蛋糕,吃不下了……”

“我怎麽不知道你這麽喜歡吃蛋糕。”他輕哼一聲,倒也沒有真的生氣,“這小兔崽子到底哪點好,讓你次次由着他來?”

雖然這麽問,但他好像并不需要我的回答,說完站起來,用指尖輕點了一下我的額頭,“乖乖等着,我去給你煮夜宵。”

我坐在床上看着傅之珩的背影,原本想說什麽也忘記了。

他指腹的溫度還停留在我皮膚上,很熟悉,熟悉到只要他碰到我,我就知道是他。想了一會兒我從床上坐起來,穿上拖鞋走去廚房,看見傅之珩背對着我,燒了一鍋水,手邊放着半盒馄饨。

他沒有聽到我出來,專注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一邊切菜一邊哼一首很慢的英文歌。

我莫名想起他最開始學做菜也是為了在國外照顧我,雖然他說的是為了自己解饞,但每天做的都是我喜歡吃的東西。

調好湯汁,傅之珩把馄饨下到鍋裏,用勺背緩緩地推,香味漸漸飄散出來,我走過去,試着把頭靠在他背上,然後擡手抱住他的腰。

傅之珩身體一僵,瞬間反應過來是我,不自然地笑了笑,問:“等不及了?”

我搖搖頭,說:“困了。”

傅之珩可能誤會我是玩累了,無奈地轉過身來抱住我,揉了揉我的後腦勺,說:“就知道折騰我。那還吃夜宵嗎。”

“嗯。”我靠在他懷裏閉上眼睛,“吃一點。”

家裏的馄饨是傅之珩家的阿姨包的,他從小吃到大,我也跟着從小吃到大。我不知道今天為什麽總想起以前的事,那些朦胧的記憶,我以為我早就忘記了,其實都還記得。

餐廳暖黃色的光線和熱氣騰騰的馄饨把秋天的寒夜變得溫暖而安寧,我坐在傅之珩對面,慢吞吞地吃完夜宵,把自己吃不下的推給他,等他吃完,一起去刷牙睡覺。

我越來越習慣床上多出一個人,不僅是習慣,天冷的時候甚至覺得被抱着也很好。

日子安然過了幾天,傅之珩每天接我上下班,周末也不出門,陪我窩在家裏,我看書他打游戲。

沈南嶼偶爾借着律所的名號來公司找我,我忙的時候他安靜在一邊做自己的事情,等我不忙,他就一直黏着我,也不做什麽,好像只是為了和我待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們兩個,尤其是傅之珩,像是怕我夾在中間為難一樣,盡可能在避免對方出現的時候自己也出現。我樂得清靜,裝作看不出端倪的樣子,按部就班過自己的生活。

這天沈南嶼不在,下午快下班時我接到一個電話,那邊依舊畢恭畢敬地問好,然後說:“您要的資料都幫您查到了,發到您郵箱還是?”

我嗯了一聲,“郵箱就好。”

叮的一聲,我收到一封郵件。接收文件的同時,那邊說:“沈南嶼的情況和您了解到的差不多,所以我順便查了他從小到大身邊比較親密的人,一并給您發過去了。”

“知道了。”我看着屏幕裏的進度條,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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