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下去一樓,浴室裏霧氣朦胧,傅之珩已經幫我放好了水,細心地在裏面加了他剛買的精油。薰衣草和葡萄籽的甜香淡淡彌漫在空氣裏,他伸手進去試了試水溫,說:“剛剛好。”

在我面前,他又裝得一派自然,好像剛才的小小插曲沒有發生過。我坐在腳凳上,擡頭看着他,問:“之珩,你生我氣嗎?”

傅之珩愣了一下,“怎麽會。”

“哦……”我低頭想了想,“那就好。”

“我就算生氣,也只可能生沈南嶼的氣。”傅之珩悶悶不樂地說,“而且我不是氣你和他怎麽樣,我是覺得他纏你纏得太緊,不是好事。”

他皺着眉頭,目光落在空氣裏某一處,眼皮的褶皺顯得更深,“你也可以說是因為他太喜歡你,可是……”

半句話戛然而止,傅之珩好像找不到形容詞一樣,噎了半天,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說:“算了,我也不知道怎麽說,我就是覺得很不舒服。”

我大概能體會傅之珩的想法,他比我接觸過更多形形色色的人,擔心沈南嶼別有用心或者因為依賴生出偏執也可以理解。

“南嶼他沒有家人,也沒有很多朋友,所以才會比較黏我。”我說,“你不要把他想得太壞。”

“我……”傅之珩啞然失聲,半晌憋悶地說,“說來說去,都是我小心眼,我有家人有朋友,反倒是我的錯。”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拉住他睡衣的衣角,“你和他不一樣。”

見我主動碰他,傅之珩終于肯把目光移向我,原本憤憤不平的表情也緩和了許多,又變得垂頭喪氣起來。

“對不起,我不該在你面前說這種話。”

“沒關系。”我說。

他蹲下來,把我抱進懷裏,悶悶地說:“你生活的圈子太簡單,也沒有遇到過什麽壞人,我真的很擔心你。”

“我二十七歲,不是七歲。”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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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我的寶貝永遠需要人保護。”他把我抱緊了些,說:“除了我自己,我不知道誰能照顧好你。”

聽他這麽說,我心裏泛起一陣微妙,想了想問:“之珩,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也不會對我說這種話……為什麽現在……”

以前的他雖然什麽都會做,但很少認真地對我表露心跡,最多只是輕飄飄地笑着說一句“寶貝兒我給你買了塊限量款的Blancpain,放你抽屜裏了。”

但現在他會認真地看着我說:“戴這塊吧寶貝,藍寶石襯你。”

“要說為什麽……其實我也說不上來。”傅之珩微微皺着眉頭,“可能只是,經過一些事情之後,明白了有的話必須要說出口才可以。小鷺,到現在我才發現,其實我們之間不一定一直這樣平淡下去,也可以有悸動和新鮮感。說出來你可能不信,當我開始正視我們之間的關系,我好像……”

他看着我,眉頭漸漸舒展,直至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又重新愛上你一次。”

“愛上我……”我不自覺重複。

“是啊。”傅之珩捧起我的臉,“一個瞎了二十多年的混蛋,繞了一大圈,愛上了他的小未婚夫。”

他說着靠近我,鼻尖碰到我的鼻尖,低聲喃喃,“明明最珍貴的寶藏就在我身邊……”

“之珩,”我剛發出兩個字音,嘴唇就觸碰到他柔軟溫熱的唇瓣。

傅之珩輕柔地吻我,一手握着我的腰,一手托着我後背的蝴蝶骨,他掌心的溫度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傳遞到我皮膚上,像一處小小的熱源,讓原本就濕熱的浴室變得更熱。

不知不覺,我的睡衣被他解開,緩緩從身上滑落。他埋頭在我肩上,鼻尖動了動,好像嗅到了食物的味道一樣,張口輕輕咬了一下。

“寶貝,”他用鼻子蹭我的頸窩,“你怎麽總是香香的?”

我被他蹭得癢,不得不偏頭躲開,擡手推住他毛茸茸的腦袋說:“我沒有。”

“你有,”他輕哼一聲,“我聞到了。”說着又咬了我一口。

我很想問他是不是屬狗的,但話到嘴邊還是給他留了一點面子,“傅之珩,別鬧。”

身後就是浴缸,剛說完,傅之珩整個人壓上來,帶着我一起倒進水裏。我差點以為自己要嗆水,還好他把我按在懷裏,中途翻了個身,才沒讓我倒栽進去。

一開始裝修的時候,我不太理解為什麽家裏要裝這麽大的浴缸,大得像一個小水池,直到前段時間和傅之珩一起泡澡,我才知道他早就開始暗暗計劃着什麽。

我的睡衣還沒有完全脫下去,沾了水之後貼在身上,變得又黏又重,傅之珩也一樣,上衣變成半透明,勾勒出清晰的胸肌和腹肌形狀,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些少兒不宜的畫面。

他把我按在浴缸邊緣,傾身而上,撐在我身體上方,目光沉沉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不自在,移開目光說:“你幹什麽……”

“小鷺,”傅之珩摸了摸我的臉,“如果剛才我不上去,你會答應他嗎?”

他的手帶起浴缸裏的水,把我的臉也弄得濕漉漉的,我眨了眨眼睛抖掉睫毛上的水珠,重新看向他,搖搖頭說:“不會。”

“我不相信。”傅之珩滑進水裏,一把撈起我的腰,讓我緊緊貼在他身上,“他說什麽你都心軟。”

“我有嗎……”我愣了一下,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真的有點縱容沈南嶼。

“你有。”傅之珩恨恨地掐了我腰一把,又像不解氣似的,低頭咬了一下我的嘴唇。

我猝不及防發出一聲輕哼,他顯然以為自己沒輕沒重的弄疼了我,又慌忙給我揉腰,親了親我說:“對不起寶貝。”

我上身一半懸空,出于本能不得不抱住他的脖子,防止自己滑落下去。這樣親密的姿勢讓我很難對他冷漠或無視,只好小聲說:“沒關系。不痛。”

傅之珩看着我,水汽氤氲中,他的眼睛也霧蒙蒙的。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只見他看了我半晌,又愛又恨地嘆了口氣,說:“你是專門來治我的吧?”

與此同時,我感覺到水面下他身體某個部位,清楚地碰到了我。

我懵了一瞬,“你怎麽又……”

傅之珩的表情也有點惱,又想咬我又不敢咬我,用額頭碰了碰我的額頭,說:“誰讓你哼哼唧唧的,還說這種話。”

哪種話?

還沒來得及想,他帶我落進浴缸裏,壓在我身上,說:“我不管,你要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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