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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結婚證好像并沒有給我的生活帶來什麽改變,除了傅之珩偶爾換換稱呼,其他都和從前一樣。
他說要搬到梧桐裏那處別墅,領證第二天就開始聯系認識的設計師,甚至找到了給某國皇室做室內設計的團隊,陣仗讓我懷疑他要裝修的不是別墅,而是一座城堡。
對此我也不敢提出任何意見,因為只要我多說一個不字,他就義正嚴辭地質問我是不是不重視我們的婚姻。
我哪敢不重視。
我每次表露出“随便弄弄”、“湊合算了”、“不重要”之類的想法,不出一小時他一定給我爸媽打電話,讓他們替他勸說我。
我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學得這麽愛告狀,所以我也只好由着他去。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到了一年裏最冷的時候。我有很多年沒在國內過過冬天,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更冷一些。
與此同時,沈南嶼開始進入考試周了。
法律系的期末大概很痛苦,他每次來找我都抱着電腦和厚厚的書,我的辦公室成為他的半個自習室,有時候因為複習忘記時間,一起吃完晚飯,他偶爾會和我一起回家。
對此傅之珩已經習慣并默許,而一心一意複習考試的沈南嶼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挑釁他,兩個人的相處不能說和諧,至少也算安寧。
只是每次看到沈南嶼習慣性地親近我,傅之珩還是會炸毛。比如複習累了的時候,沈南嶼喜歡抱着我的腰埋在我懷裏休息,被傅之珩看到的話會沒好氣地問他是不是還沒斷奶。
“是的。”沈南嶼懶得搭理他,輕飄飄地說,“我才二十歲,你呢。”
年齡的話題總是能把傅之珩堵得啞口無言,如果不是我在場,他一定會忍不住動手。
考完最難的那場試剛好是聖誕節的前一天,我提前答應過沈南嶼要幫他慶祝,仔細想想,這好像是我第一次在平安夜這天沒有和傅之珩在一起。
天氣預報說今天要下雪,天陰沉沉的,反倒比平時暖和一點。考試下午六點結束,我五點五十到A大,差點沒找到停車位,最後好不容易把車停在教學樓不遠的位置,希望沈南嶼出來能看得到我。
仿佛存在某種神奇的心電感應,沈南嶼随着人群走出教學樓,自然而然地看向我停車的方向,張望片刻掏出手機給我打電話,我這才想起今天開了一輛他沒見過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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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起電話,說:“你右手邊往前,那輛白色的車,看到了嗎?”
沈南嶼看過來,很快鎖定我的位置,臉上浮現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他放下手機快步走過來,彎腰敲了敲我的玻璃。我放下車窗,聽見他說:“我來開車吧。”
我疑惑地揚了下眉毛,不是很相信。
沈南嶼輕哼一聲,說:“我有駕照的。”
他都這麽說了,我當然不會再拒絕。
我打開車門下車,先被他擁進懷裏,給了我一個溫暖的擁抱,然後又親吻了一下我的額頭,問:“今天考的我都會答,有什麽獎勵嗎?”
四周的學生來來往往,我有點不好意思,故意反問:“這對于年級第一名來說不是應該的嗎?”
沈南嶼捏了捏我的臉,“好小氣哦哥哥。”
也許因為考完試心情輕松,他聲音裏帶着笑意,眼睛也彎彎的,親昵地用額頭碰了碰我的額頭,說:“可是我想要獎勵。”
我依舊很容易因為他的示弱心軟,想了想問:“你想要什麽?”
“嗯……”沈南嶼糾結很久,問:“存到下一次再要好不好?”
我無奈笑了,“好。”
今天外面很熱鬧,離開學校走在路上,街邊櫥窗到處布置着金色鈴铛和聖誕花環。天黑之後路燈亮起,節日的氛圍愈發濃重。
沈南嶼把車停到市中心一條熙熙攘攘的步行街外,說起來慚愧,回國這麽久我好像都沒有來過這裏。
“這裏有很多好玩的。”下車前他幫我把圍巾圍好,說,“之前樂團聚餐來過一次。”
我們兩個像其他情侶一樣,手牽着手慢悠悠地閑逛,一整條步行街擠滿了各種商鋪和小攤販,進去沒多久就看到幾臺很受歡迎的抓娃娃機。
我被其中一臺機器裏的毛絨兔子吸引,不過多看了幾眼,沈南嶼就察覺到我的目光。
“你想要那個兔子嗎?”他牽起我的手走過去。
玩抓娃娃的大都是女孩子,我左右看看,發現自己和沈南嶼是唯一一對男生。
只見沈南嶼面色坦然,跟老板買了十個游戲幣,回頭沖我招招手說:“哥哥,你來看看喜歡哪一只。”
我走過去趴在玻璃上,裏面大大小小五顏六色的毛絨兔子讓人眼花缭亂,我挑了很久,指着其中一只說:“這只。”
被我選中的那只和沈南嶼養的兔子有一樣的毛色,不過更大一些。
沈南嶼掂了掂手裏的硬幣,笑着問我:“你猜我十次之內能不能抓到它?”
他一副意氣飛揚的樣子,讓我毫不懷疑他是一個隐藏的抓娃娃高手,點點頭說:“一定可以。”
然而——
沈南嶼抓了九次,都沒有抓到。
每次都只差一點點,要麽抓到耳朵滑下去,要麽夾到半空晃一晃掉下去,總之都以失敗告終。
我原本也沒有多想要那只兔子,但看着它一次次和出口擦肩而過,我忽然被激起了勝負欲。
沈南嶼低頭看着手心裏最後一枚硬幣,思考很久,忽然擡頭看向我說:“我好像不行。要麽……你來試試?”
他說得太坦蕩,好像二十分鐘前那個信心滿滿的人不是他一樣。我不由得愣了一下,又無奈又好笑地接過他手裏的硬幣,“再買十個吧。”
沈南嶼搖搖頭,“先不急。”
我學他的樣子把硬幣投進去,握住操縱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裏面的抓夾,沈南嶼站在機器另一邊幫我指揮,提醒我前後左右調整位置。
終于我聽到他說:“好,就是這裏。”
與此同時,我毫不猶豫地拍下按鈕。
裏面的金屬抓夾直直落下來,不偏不倚地抓住兔子的腦袋,然後頓了頓,顫顫巍巍地提到半空。
我的心随着它的動作揪在一起,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生怕呼吸擾亂它的動作。某一瞬間甚至後悔自己選了這麽大一只,看起來好重,不知道那個單薄的夾子抓不抓得住……
短短幾秒鐘因為我的緊張被無限拉長,連同旁邊的沈南嶼也不敢出聲。
直到裏面的夾子穩穩停在出口上方,然後刷地松開,随着機器咣當一聲,被它抓着的兔子嗵地垂直墜落。
“哇!”沈南嶼先反應過來,抱起我轉了一大圈,用力親了一下我的額頭,“你好棒!”
我仍然是懵的,被放下來也不敢相信自己一次就成功了。沈南嶼把毛絨兔子拿出來塞進我懷裏,像表揚小朋友一樣表揚我:“你簡直是抓娃娃天才!”
我擡起頭對上他亮晶晶的眼睛,不由自主也跟着露出笑容,在周圍人的目光中不好意思地說:“只是比較幸運……”
“同學,這是送給你的小禮物。”老板娘走過來,笑呵呵地把一對兔子形狀的鑰匙扣給我,“每位一次成功的客人,都能額外得到一份幸運禮物。”
我接過鑰匙扣,雖然只是一個小玩意,但還是很驚喜。
“謝謝。”我對老板娘說。
老板娘看看我又看看沈南嶼,露出一個過來人的微笑:“要一直在一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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