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電梯口亂成一團,加上煙霧探測儀噴出的水霧,能見度不高,單沉趁亂穿出樓梯口,來到辦公室門口。
打開特質的保溫盒,裏面是洪鴻準備的矽膠指紋膜,他快速将指紋膜印上感應器,門開了。
洪爺的辦公室窗子在門對面,單沉進門後将辦公室大致看了一遍,按照洪鴻的交待,在辦公桌旁邊的多寶閣後面找到了保險箱。
門外響起腳步聲,洪爺的聲音傳了進來。
單沉身形一閃,貼到了門後。
門被打開,洪爺急吼吼的沖了進來。
“你們在外面守着!”
“是!”
關門的瞬間,單沉不動聲色的移到了洪華背後,在他往多寶閣那邊走的時候,單沉躬身挪到了辦公桌側邊。
洪爺确實很謹慎,洪鴻說的沒錯,他保險箱的密碼除了他自己,誰都不知道。
不過他這次也會死在“謹慎”兩個字上,如果他不來檢查保險箱,怎麽可能讓單沉鑽這個空子。
洪爺将保險箱裏的東西檢查了一遍,松了口氣,在老板椅上坐了點燃了煙鬥,吸了幾口順了順氣,起身開門走了出去。
“去檢查監控,看看是誰動了煙霧傳感器!辦公室外面一刻不能離人,知道了嗎?”
“是!”
單沉等着人聲遠了,掏出口袋裏的紫光筆調至最小光線,保險箱密碼按鈕上深淺不一的指紋就顯現了出來。
按照深淺度依次按密碼鍵盤,保險箱的門“咔”一聲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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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褲兜裏的手機開始振動。
單沉快速将保險箱裏的東西拿了出來揣進口袋裏,掏出手機一看,是條短信:風緊!扯呼!窗戶!
這時門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有人大聲喧嘩。
窗子這時被敲響,單沉疾步躍到床邊拉開插銷,一陣風灌進來的同時,看到簡行非像個蜘蛛人一樣挂在窗外。
“快,保險箱上有報警器,老家夥帶着人快過來了!”
簡行非伸出手,單沉握住他的手借力登上窗臺,簡行非手一撈,将單沉整個人拉進懷裏用力箍住。
“關上窗子!”
簡行非命令,單沉照做。
十五層的高空,風很猛,兩人被吊在半空,貼着牆面晃悠。
單沉這時候才發現,他不知道從哪裏搞的一套蜘蛛人吊板,從頂樓扯下來。
“別看下面,我恐高!”
簡行非怪叫。
“你恐高還敢用這個?”單沉看他不是裝的,有些着急。
“那能怎麽辦,辦公室外面都是人,你出不去,只有從窗子走,難道要你不牽繩直接蹦極!?”
簡行非一邊說一邊眯眼睛,一副慫樣,“抱抱抱抱緊我,我開始放繩子了!”
單沉依言抱緊他的腰,陡然增加的重量,讓兩個人一沉,繩子在半空不住晃動。
單沉仰頭迎上一張慘白的臉,沉寂許久的心,此時像被突如其來的飓風席卷翻覆,說不出的異樣感覺。
從十五歲開始,他就不敢奢望,往後的某一年某一天,有一個人,會默默的為他善後,為他在五十米的高空,扯下一條足矣安全的繩索。
簡行非下降的很困難,一是恐高,一是腰上挂着一個超過百斤的人體重物,腳尖抵着牆壁,幾次都沒抵到實處,兩人晃晃悠悠的在空中打擺子。
單沉能感覺到他起伏不平的呼吸,知道他極度恐懼這個高度,于是便說話引他注意力。
“你怎麽知道保險箱上有報警器的?”
簡行非深吸了幾口氣,邊下降邊道:“你出去以後,我就去了十三樓的監控室,引開了兩個人……在裏面放了一部接通的手機……”
單沉止不住想笑,這家夥,還真是無孔不入,多虧了他心細,否則在辦公室被抓現行,現在這一條命早就交待了。
“抓緊……”
簡行非的手看得見的顫抖,單沉往下看,現在下降了還不到三層樓,這樣下去,都得死。
“去十二層,回包間!”
簡行非愕然低頭看他,逞強道:“我能行的,下面有人接應!”
單沉堅持道:“來不及了,進十二層,相信我,我會負責你的安全!”
簡行非應了一聲,找準一個半開的通風窗口,腳一勾,踩住了窗臺,單沉先進去,接住簡行非的身體,兩人迅速鑽了進去。
“你先去包間,我來斷後!”
單沉推了一把簡行非,警覺的四處張望。
簡行非沒敢多言,貼着走道往包間奔去。
躲過了幾個人,簡行非順利進入了先前的包間,一進門就開始脫衣物,用最快的速度扒光了衣服跳進湯池,豎耳聆聽外面的動靜。
一秒,兩秒,三秒……
随着時間的流逝,腦中那根弦越繃越緊……
單沉……你他媽最好快點回來……
門把被轉動,發出輕微的聲音。
簡行非睜大眼睛,幾乎聽到脖子裏血液湧上大腦的聲音。
一人閃身進來,重複他剛才的動作,邊走邊脫衣物……
鞋子,外套,襯衫,長褲,內褲……
邊走邊脫,衣物一路散落!
簡行非忘掉了剛才的緊張,兩只眼睛直直的盯着他邁着矯健如獵豹的步伐,他漸漸顯露的肌膚,修長的身體,燈光下如絲緞的肌膚,矯健的體型,流暢的線條!
“砰”一聲,人體落水。
簡行非還沒從視覺沖擊力中緩沖過來,唇就被堵住了。
沒想到單沉的唇很柔軟,和他的冷硬的外表完全不同。
簡行非被那張想了很久的唇堵得心潮澎湃,他開始熱烈的回吻,伸出舌頭舔他的唇,還覺得不夠,頂開雙唇,試圖敲開齒關。
單沉突然移開唇,停在他嘴角,輕微喘息着,低聲道:“不需要這麽認真,只是做戲!”
簡行非不說話,捧住他的臉,更加狂野的印上自己的吻。
單沉顯然沒有經驗,開始招架不住簡行非的強取豪奪,想推開他又力不從心,簡行非趁機反制,将單沉抵上池邊,唇上的厮磨不但更嚣張,就連胸也貼了上去,兩人光滑的肌膚相觸,簡行非舒服的嘆了口氣,輕輕的擺動身體,讓肌膚之親更加激越。
單沉開始悶悶的輕哼,不自禁的吞咽簡行非傳遞過來的口水,喉結上下蠕動。
他的腰側被一只手覆上,輕輕的來回撫摸。
這種感覺太奇怪,他很不喜歡,腦中掠過無數個不敢回想的畫面,他伸出手,想推開簡行非。
這時門響了。
兩人同時一僵,門被推開,簡行非睜開眼睛,和單沉凝定如淵的眼睛,近在咫尺。
越過單沉的耳畔,他看到推開門的一堆人。
洪爺當先,後面跟了數十個打手,氣勢洶洶的走了進來。
“媽的,誰他娘的亂闖!”
簡行非開口就罵。
洪爺看到室內光景也是一愣,見簡行非罵人了,神色一僵,随即擠出一個尴尬的笑容,“不好意思啊非少,剛才水會闖進了一夥搗亂的人,我擔心你的安全,所以來看看。”邊說,眼珠子一邊四處掃。
簡行非跟着他的視線,突然面色一變,那張水會的平面圖不知道什麽時候落到了水池旁邊,正在洪爺的腳下不遠處,因為是和瓷磚一個顏色,所以他還沒發現。
單沉也看到了,和簡行非對視一眼,一時也沒有什麽好辦法在洪爺眼皮子底下拿回平面圖。
“看來是我多慮了,不過這裏還是要檢查一——”
洪爺正要往前走,冷不防簡行非突然從池子裏裸奔出來,腳底一滑,正好撲倒在他腳下。
洪爺的聲音戛然而止。
後面數十人睜大眼睛呆若木雞,齊刷刷盯着高清無碼全裸3D匍匐在地的簡行非,生怕錯過了哪怕一眼。
“非少,這是……”洪爺低頭看着簡行非,一邊詫異一邊将他全身看了個幹淨。
簡行非哼哼了兩聲,喃喃道:“事後容易腿軟,哎呦……”說着在地上滾了一圈,爬了起來,無視衆人赤裸裸的目光,就這麽站在洪爺面前,居然張開了雙臂。
“洪伯父,你要搜這裏可以,但是不準看我家小沉沉,不瞞你說,我追他追了這麽長時間,今天才和他脫光衣服抱在一起……”
簡行非在前面擾亂視線喋喋不休,單沉在後面半掩在水裏,目光偷瞄簡行非屁股上沾着的平面圖,臉上浮起一個極淡的笑意。
單沉冷冷嗔道:“簡行非,還不給我滾下來!都被看光了!”
——簡行非全身一抖!
這稱呼,這語氣,從他嘴裏叫出來,真的……好嗎~~~?
岸上人神情豔羨,眼珠子又齊刷刷的越過白條條的簡行非,投向水池裏半遮半掩的人。
簡行非面對着洪爺,這時候叫他怎麽下水去,背過身去屁股上那個補丁不就露陷了麽!
“诶,乖乖別急嘛,我馬上來!”
他敷衍着,眼睛盯着洪爺,慢慢後退。
洪爺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犀利的目光掃視着前面兩個人。
剛退了兩步,簡行非腳下一緊,被單沉抓住腳踝拖進了水池。
“長本事了!敢再別人面前裸奔!看我不教訓你!媽的!”
才跌下水,就被單沉往水裏按,簡行非手快了抓住了浮在水面的圖,趁亂塞進了嘴裏,裝模作樣的哀嚎,“……哎呦,老公……老公,下次不敢了……哎呦……”
單沉吐了一口氣,推開簡行非,目光如炬,看向岸上的洪爺,“老爺子這是要欣賞到什麽時候?”
洪爺擠眉弄眼的一笑,開始打哈哈:“呵呵,你們年輕人呀……要悠着點好……咦,非少,你在吃什麽?”
簡行非随口道:“口香糖!小沉沉嫌棄我嘴臭!”
洪爺依舊笑容不變,“那吹個泡泡看看!”
簡行非脖子一梗:“吞了!”
洪爺收起了笑容,把兩人來回看了好幾眼,“這些衣服也不好穿了,我帶走,再派人給你們送新的過來。”說罷帶着人走了。
沒一會真有人送進來兩套衣服,放下後帶上了門。
随着門被合上,兩人先後爬上岸,單沉抓住簡行非的手拖他上岸,鬧了個把小時,身心疲憊,此時上了岸,都沒有了說話的力氣,并肩仰面躺着,喘着氣看着天花板。
良久,簡行非眨眨眼睛,偏過了頭。
單沉也偏過頭,看着他。
彼此的氣息充斥在距離不算遠的鼻端,兩雙漆黑的眼眸凝視着對方,可以看到瞳仁裏自己的影子。
簡行非發癡的注視單沉的眼珠,在燈光下,呈現隐隐的鋼藍色,眼白極白,白的純透,眼睛黑白分明,很少有成年人能有這樣一雙嬰兒般的眼睛,真的很好看。
這雙眼睛要是時時帶着笑意,就像此時一樣,該多好。
只給他一個人的笑。
簡行非如同得到了邀請,色令智昏的撲了上去,“接着來!”
單沉兩手撐着簡行非的胸口,将他抵開,表情中有少許赧然,開口時聲音幹幹的,“你……想幹嘛?”
我想幹你!
這話簡行非當然不敢說,只敢在心裏偷偷的想。
兩人都沒有穿衣服,這樣疊着身體,有些地方無可避免的貼在一起,還沒湊上唇,某人太過活躍的地方立馬标槍一樣的立了起來。
單沉再不猶豫,一把掀開了簡行非,拿起褲子開始套。
“洪爺現在只怕已經發現了保險箱裏丢了東西。”
單沉開始穿長褲。
簡行非怏怏的拿起衣服開始穿,聽到單沉的語調沉穩,有條不紊的交待簡行非:“東西我已經丢下樓交給了容冰,現在我們只有十分鐘不到的時間,穿好衣服後出去就會碰到洪爺派來搜身的人,水會外面有簡先生派來的人,所以他不敢動你,只會找理由把我留下。”
簡行非停下動作,看向單沉,第一個反應就是要想辦法帶他一起走,思索了下,最終沒有開口。
“他沒有證據,所以動不了我,你放心出去,出去後趕快離開這裏,離開的線路我已經和容冰研究過,往鬧市區走,最好不要聯系洪鴻,我覺得她不可信!”
簡行非哈哈一笑,道:“他當然不敢動你,你要少根毛,老子把他丢開水裏脫毛!”
單沉已經穿好了衣服,回頭看他半晌,突然一笑。
“笑什麽?”簡行非腆着臉問。
“沒什麽。”單沉很少笑,被簡行非盯着,覺得有些窘迫,握拳輕觸鼻尖,道:“第一次聽你自稱‘老子’,有些不習慣。”
“不習慣麽,那我還是自稱‘老娘’好了,‘老子’就留給你用。”簡行非讨好的笑,兩手扒着單沉的手臂,像只哈巴狗。
單沉無奈說道:“都留給你吧,我用不着。”
簡行非嘚瑟的一笑,繼續穿衣服,嘴裏喃喃道:“你對我真好……”
一門之隔就是未知的危機,兩人似乎全然不覺,單沉首次和簡行非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甚至是點了支煙,倚靠在門邊,等着他穿衣服。
無視當前險境,笑對風雲,彼此都知道,化解逆境,需要的是鎮定內斂。
簡行非扣好最好一個扣子,單沉将煙頭在鞋底碾滅。
對視一眼,單沉道:“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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