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容冰醒來時是被窗外的豔陽曬醒的,他看了眼牆上的電子鐘,已經是早上九點了。
縮在他懷裏的花九還在呼呼大睡,鼻尖上有細密的汗珠子,臉擠在他的胳膊上,嘴巴被擠得微微上翹,容冰凝視了片刻,忍不住湊過去咬住了他翹起的上唇,又一個不小心卷進了嘴裏。
“唔……”花九撸動嘴巴,掀開了眼皮子,看都沒看清眼前人,又閉上了眼睛,“別鬧,我要睡。”
衣物散落一地,床上一片狼藉,兩人赤身裸-體,這一切都預示了昨晚的瘋狂。
容冰唇角泛起一個笑意,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這麽高興,應該是得到了滿足,第二天就吃嘛嘛香吧。
他揪花九的鼻子,低聲道:“小花花晨-勃了,起來尿尿了。”
“叽叽歪歪把他剁掉,老子要睡覺!”花九翻了個身,抱住枕頭死賴死賴的磨蹭着鼻子。
容冰摸到他的屁股蛋子,捏了一把,翻身壓在了他背上,撓他的癢。
“呵呵呵,別鬧……呵呵……”
花九閉着眼傻呵呵笑,手腳大力掙紮,瞌睡一下就醒了。
睜開惺忪的睡眼,眨巴了幾下後,人瞬間清醒了過來,昨晚的人肉大戰幾百回合這些讓人臉紅的破事全都一股腦湧進了腦子裏,花九一把掀開背上的容冰,慌忙扯了被單蓋住下半身。
“喂,做都做了,你現在裝矜持?”對于花九的反應,容冰有些愠怒。
“誰裝矜持了?”花九強自鎮定,“我一時适應不了裸呈相對好吧!”
容冰湊了過去,臉對着臉的盯着花九的眼睛,問:“适應不了?那昨天晚上是誰在老子下面叫破了嗓子?是誰用兩腿夾着我的腰叫‘還要’?是誰他媽射了五次?”
花九眨眨眼,正要說話,容冰沉聲問:“你他媽爽完了就不認賬了?”
容冰的表情和昨晚一樣,冷戾的好像随時就要給他一頓好打,花九有些發怵,他小聲問道:“你準備認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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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反問讓容冰怔住了,準備認賬嗎?認賬就意味着确認關系,他怎麽可能和一個男人确認關系?這種事根本就不現實,雖然離婚姻還早,混黑道的那一天也已經把性命置之度外,但是要他和一個男人因為一夜情而确定一個關系,成為同性戀,這這這……他壓根就不敢想,這不是勇氣的問題,而是決定性取向後人群劃分的問題,他很傳統,他只願意站在大多數正常人那一類,不想被劃分在少數神秘人群類別。
容冰的心裏活動都寫在臉上,花九看不下去了,他撓撓頭,輕描淡寫的說道:“哎呀,別想了,幹都幹了,你要是願意的話,咱們可以保持好朋友好基友的關系,互相幫助什麽的,多好!”
容冰凝目看着一臉沒所謂的花九,對他說的話很生氣,但是又想不出反駁的理由,因為他的本意也是這樣的,花九這種态度正和他心意才對。
怎麽就是心裏不舒服呢?
“我今天送奶奶去養老院順便去醫院看非少,想吃什麽菜,我帶回來?”花九起身穿衣服,感覺兩腳像是踩在棉花裏,他挺直着背,不希望容冰笑話他。
“随便吧。”容冰兩眼無神,悻悻然回答。
花九走到門口,容冰換住了他,“花九!”
“什麽事?”他沒回頭,因為眼眶有點熱。
身後人半晌不說話,良久艱澀的說道:“去非少那,我和你一起。”
……
簡行非在病床上翹着二郎腿吃切好的水果,他笑眯眯的看着容冰和花九一前一後進來,并且在花九的下半身上着重的多看了兩眼。
花九走路的姿勢別人看不出來可瞞不了身為資深gay的他,一看就是被強壓宣淫了一個晚上的底層Bottom,從腳步虛乏程度來推斷,大概五次左右,從面部表情來看,估計是被吃幹抹盡後還被始亂終棄了。
這個始亂終棄的混蛋嘛,除了旁邊這個——自以為是道貌岸然身無‘長’處‘日’後再‘賤’的容冰,恐怕不會是別人了。
簡行非眯着眼上下打量容冰,他在想小花九跟了他這麽多年自己都舍不得動,呃……他其實沒這麽禽獸,只是想過那麽一秒鐘而已,咳咳……尼瑪現在居然被容冰這個王八羔子動了,不但動了還吃完不認賬,這種性質是很嚴重的,事關當事人的人品和被害人的貞操,奶奶的,作為花九的娘家人,他一定要跟這個人品坑窪的陳世美讨個說法,不行就告到最高人民法院,搞臭他丫的,讓輿論淹沒他,讓社會譴責他,讓全世界gay一人一口涎——呸死他!
“那誰!”他伸出蘭花指,指着容冰,“你,上前三步,雙手并攏立正站好!”
容冰突然“噗”一下大笑出聲,太好笑了,他從進門開始就想笑,只是考慮到病人的心情,但是現在實在是忍不住了,不行不行,他要笑夠三分鐘,不然會被憋出翔。
哈哈哈,他那小了一圈的左眼,是被單沉打的吧?
哎呦媽呀,打的真好,打的色澤鮮豔明快,線條簡潔流暢,簡直是神來之手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容冰仰天長笑,花九默默從他身邊經過,怎麽就笑不出來了呢?
“呵呵呵……”容冰眼珠子跟着他轉,面部肌肉僵硬,“呵……呵。”花九看都沒看他一眼,“呵!”容冰怏怏閉上了嘴,尴尬的摸摸鼻子,問簡行非:“單沉他怎麽樣?”
簡行非揚揚臉,“從我的傷來推斷,他應該是能吃能喝身體倍兒棒!”
容冰忍不住低笑一聲,身體在抖動,“可不是麽,幸虧他沒有強迫症,否則就送你一限量版墨鏡了,你頂着這不對稱的一個眼眶,我瞧着都難受。”
簡行非瞥了他一眼,又看花九,見他怏怏的,問道:“喂,你奶奶呢?”
“送回養老院了。”
簡行非點點頭,道:“在養老院也好,有人照顧着,省的你不在家,她一個人觸景傷情。”
花九“嗯”了一聲,容冰滿面疑問的看着花九,問道:“什麽觸景傷情?”
“沒什麽。”花九敷衍了一句,随後問簡行非,“簡少什麽時候出院?”
簡行非收起笑容,望向窗外,道:“不會太久了。”
他轉頭看着容冰,花九自覺的退到病房門口,往外看了看,對簡行非搖搖頭,容冰靠近病床,聽他低聲交待。
“單沉說國際刑警香港支局現在盯的人是越南豹頭,也就是軍火上家,那個人是他在內地唯一的進貨商,豹頭手上的貨現在一定着急出手……”
容冰打斷他,“既然知道有國際刑警盯梢,豹頭沒理由現在交易啊。”
簡行非道:“他和警方玩老鷹捉小雞的游戲這麽多年了,還沒有失敗過,以他的性格,這一次也會铤而走險,把貨出手了也就是甩掉了燙手山芋。”
容冰道:“那人不會不知道這事,他會接貨?”
簡行非篤定道:“會,因為他惹不起豹頭,他們是同氣連枝。”
“所以他會讓你去接貨?”容冰問。
簡行非點頭。
容冰看了他一會,嘆道:”看來你也是豁出去了,這事要失敗了,你就是替罪羊,你準備怎麽辦?”
簡行非沉吟片刻,沉聲道:“國際刑警他們的目标是豹頭,就算是被羁押了,也是在越南本土接受審訊,這樣一來二去的,有足夠的時間讓那個人做好準備,所以我們應該先找到豹頭,撬開他的嘴巴。”
容冰近距離凝視簡行非,這個一直以來在他眼裏的娘炮,此時用淡然的語氣告訴他,他要去做一件雞蛋碰石頭的事,應該是很可笑的,但是容冰笑不出來,反而感覺很……佩服。
對,就是佩服!
有幾個人能有這樣的孤膽?
這不是幫派裏搶地盤群架鬥毆的小兒科,而是将要面對一個軍火走私販,那些人是亡命之徒,茹毛飲血荷槍實彈眼裏沒有王法的組織。
看來以前是看錯他了,這個簡家五少,原來是一個糖衣包裹的火藥彈子。
“能告訴我,那個人究竟是誰嗎?”容冰好奇。
簡行非想了想,道:“他利用他爹的人脈關系和政治手段,同幾個幫派黑道挂鈎,把“黑錢”漂白,在市政建設投标案中暗箱操作,他本人只是一個商人,但他的爹卻是正部級幹部,他們整個家族在政商兩界、黑白兩道翻雲覆雨,這種人就算是因為貪污受賄落馬,最重只會判一個無期,但如果因為販賣軍火罪被逮捕,那性質就不同了。”
說到這裏,容冰心裏也已經有數了,這事水太深,要去深究他們的罪責,那是中紀委該做的事。
“你和單沉怎麽聯系?”
“游戲。”簡行非揚揚眉毛,“游戲裏面私聊,所有聊天記錄下線就清空,比什麽通訊軟件都好用。”
“他的證件都被扣了,怎麽去越南?”
簡行非看向花九,道:“那就要靠花九找我二哥去聯系了,從香港坐貨船走海路,最遲三天就可以到。”
花九應了一聲。
“我們現在該做什麽?”
“等着那個人來找我。”
“不需要準備什麽嗎?”
簡行非笑問,“那邊最不缺的就是武器,我們輕裝上陣就行了。”
容冰狐疑的瞅着他,這丫把這次行動當成了穿越火線百城聯賽了吧,躺倒了一個h鍵立馬複活?
“我們不是特種兵,能背重械穿山越嶺,那邊天氣濕熱,身體吃不消,只能帶幾樣防身的武器。”簡行非解釋。
容冰想想也對,三人又說了會話就告別了。
……
八月正是一年最熱的時候,簡行非受不了這樣的天氣,白天一般不出門,酒吧已經很久沒有去了,他昏天黑地睡了一老天,醒來已經是七點鐘。
洗了個澡,接着剃須梳頭發換衣服,一切搞完了再看窗外,那頂大日頭照舊熱烘烘的挂在天邊,絲毫沒有西沉的意思。
他看了看鏡子中帥氣的自己,覺得再不出去透透氣,只怕就要長黴了。
開車來到單行道時,酒吧裏還沒有開始營業,侍應生正在做準備工作,叫了一份簡餐後他歪在卡座裏發呆,餐點送上來吃了一半,已經将近九點鐘,酒吧裏開始有少數客人進出,舒緩的音樂也開始播放。
“非少,你的電話。”侍應生過來低聲道,“在辦公室。”
簡行非看了看表,現在已經是九點鐘。
他嘴角一彎,看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那個人眼裏。
來到辦公室拿起話筒,“喂,哪位?”
對方說了幾句什麽,簡行非應了一聲,放下電話出了酒吧,門口已經停了一輛黑色轎車,他拉開後車門鑽進了車裏。
後座上已經坐了一個男人,看到他上來,禮貌的笑道:“你好非少,蔣先生已經在等你。”說着拿出一個眼罩,“對不住了。”
簡行非聳聳肩,“我明白。”
車子四平八穩的行駛着,簡行非帶着眼罩看不見外面,索性閉上眼睛養神,旁邊的男人問:“非少身體好些了?”
簡行非懶洋洋的“嗯”了一聲。
男人似乎很好的興致,繼續道:“蔣先生很關心非少的傷勢,一直就托醫院的人重點照顧。”
“多謝了。”
“蔣先生問,需不需要把傷人的小子給逮回來,交給非少你處理?”
簡行非冷笑一聲,直白道:“何必還要試探,我的誠意難道還不夠嗎?”
男人哽了一下,簡行非接着道:“我出賣他不代表要趕盡殺絕,畢竟他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再說了,蔣先生要能動的了他,也不會問我的意思,呵呵,他可是警方重點保護的人,就連上次他出現在酒店客房裏,外面也有警察守着,你們真能把他給逮回來我還要感謝蔣先生,能把他給困在身邊,總比我現在見到誰都食不知味要好得多。”
男人低笑了一聲,不再說話。
大概一個小時後,車子熄火,簡行非被人帶着下車,走了三十幾步,摘掉眼罩,眼前還是上次來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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