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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頭冷然道:“哼,說來聽聽。”
單沉言簡意赅:“中國朋友的軍火走私證據。”
一瞬沉默,單沉感覺到脖子上的刀子也跟着靜止,豹頭已經在分析利弊,他在盤算不合作的話,能不能順利突圍,合作的話,以後就會失去一個大買家。
“您想好了嗎?”單沉低聲問,同時擡起了頭,上空有螺旋槳的聲音由遠而近傳來。
豹頭暗自咬牙,國際刑警居然出動了直升機,在空中進行探查,這邊叢林現在已經不安全,對方的人肯定已經潛進來了。
“好,只要你帶我們突圍,東西我會給你。”豹頭沉聲道:“別想耍花樣,否則就算是殺出一條血路,我也不會坐以待斃。”
單沉和豹頭登上一輛車,前面三輛車打頭陣,後面跟着四輛,八輛車成直線,瘋狂的駛上林間小道。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
還沒挖出花九!
容冰幾乎要瘋了,雙手已經沒有知覺,這片被手雷轟出的土坑,已經被他挖出了一個大洞,可還是沒有找到花九。
“喂,你的手要廢了!”簡行非的臉上黑紅一片,也不知道是誰的血。
他從沒看到過容冰這個樣子,個傻逼,挖一個地方有毛用!
他一把拽起容冰,往旁邊一丢,“老子來!”
他手裏有一把長杆步-槍,二話不說開挖,花九跟了他這幾年,也沒有得到點什麽,這次為了他丢了命,就算是炸成了肉泥,也要把他給帶回去。
容邊從地上爬了起來,換了個地方開始挖。
豹頭的人突然撤退,一場火拼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結束了,跟這簡行非過來的十幾個人,默默的站在旁邊,雖然不是一路人,但是經歷了剛才的生死,也算是統一戰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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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誰先蹲下身,緊接着全部人都分頭開始挖。
叢林裏一片靜谧,只有深淺不一的呼吸和鐵器翻撥泥土的聲音。
水珠如雨點一樣滴落在泥土裏,也不知道是淚是汗,容冰受不了這種死寂般的絕望,突然仰起頭,狂吼出聲。
吼叫聲方落,不知道是誰“咦”了一聲,所有人停下了動作。
容冰還定格在仰天的姿勢,呆滞的眼珠子,跟着不遠處草叢窸窸窣窣的動靜轉了轉。
“呃……”簡行非朝那個方向發出一聲含義不明的聲音。
衆人持槍戒備。
草叢裏有活物!
容冰突然一個箭步奔了過去,撲進了草叢裏。
所有人看着那個方向,緊接着裏面轉來容冰讓人驚嘆的嚎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助理站在簡行非旁邊,摸着下巴感概:“這位仁兄用的遞增重疊句式,更加體現了語言的音韻之美,文字之精,情感之切,意蘊之深……真是感人肺腑蕩氣回腸啊。”
簡行非就只能:“呵呵。”了。
容冰把花九死死抱在懷裏,這家夥只是被炸彈轟暈了,身上有不少碎片割破的傷,估計當時他已經不在原地,手雷的殺傷範圍十二米,加上延時3到4秒,能活着,真是萬幸!
“咳咳……”花九扯了扯嘴角,耳朵被震蒙了,開口說話都是用吼的,“那步-槍後坐力把我給彈了出去,我靠,多虧了我身板小能瞬間起飛,老子聽到手雷落地,爬起來狂奔才逃了一命,媽的,肩膀好疼!”
容冰抹了把眼淚,破涕為笑。
花九瞪大眼睛喊:“笑個毛線啊,老子全身上下都快疼死了!”
容冰深深的看着花九,聳鼻子。
花九還要喊,被容冰一把揉進了懷裏,一只大掌死死按着他腦袋,他聽不見容冰在說什麽,但能感覺到胸腔傳出來的震動。
容冰貪婪的用鼻子吸取花九身上的味道,汗液夾雜着血腥味,還有火藥的味道,實在是不好聞,但在這一刻,能抱着這具溫熱的軀體,感受他脈搏的跳動,聽他啞着聲音囔囔,真的是很幸福,準确來說,是絕望後的狂喜。
失去後才知道存在的重要,他一輩子都忘不掉轟隆一聲巨響後的慘肅,那一霎那,天地永黯,他以為自己的世界就在那一響後跟着崩塌了。
那一刻他終于知道什麽叫絕望。
那一刻他絕望得恨不得撕碎自己,跟着他一起血肉無存。
當草叢裏傳來細碎的響聲,他聽見自己心花綻放的聲音。
身體裏凍僵的血液開始流淌甚至沸騰,心髒重新開始跳動,眼前恢複了顏色。
沒有什麽比活着更好!
沒有什麽比能抱着所愛的人更好!
真的很好!
“感謝老天爺……”容冰抱着花九低泣,失而複得狂喜的感覺讓他只能用不知所雲的語言來宣洩平複,“你他媽把我吓死了,吓死了……花九……你他媽的小混蛋,他媽的……”
八輛越野在叢林裏穿行,行駛路徑是通往交易地點的那一條隐蔽小路,豹頭已經放開了單沉,而後者很合作的坐在車子裏。
途中不斷有樹枝刷着車窗,這條路根本就是剛剛只容一輛卡車緩行的寬度,越野車這樣疾行,幾乎是在開荒,擋風玻璃看不到前路,入眼的都是橫生的茂密枝桠。
突然一聲巨響,開車的男人大叫:“前面的一輛車被炸了。”
單沉聽不懂越南語,空氣中傳來硝煙的味道,車子開始颠簸,他判斷是前面的車被炮彈擊中了,豹頭吼了一聲什麽,司機猛打方向盤,整個車以45度角斜沖出去,後面的車隊也緊跟了上來。
能找到豹頭的行駛路徑,他的人裏面一定有卧底,但這個卧底很有可能壞了他的事。
“你不是他們的保護對象嗎?”豹頭充滿戾氣的眼睛,直直盯着單沉。
“我的命和抓到你比起來,根本就不算什麽。”單沉道:“不過有一個人質在手上總比沒有的好,只要你能突圍,我可以代替你去談條件。”
豹頭重重的看了他一眼,充滿了警告。
接着他喊道:“開火,見人就殺!”
單沉想阻止已經來不及,副駕駛的大個子男人已經扛起重機-槍,不由分說就是一輪狂掃,冒着星火的子彈向前方叢林裏射去,彈殼像爆米花一樣從肩頭掉落。
這群窮兇極惡的亡命之徒!
簡行非駕着車,按照容冰的口述行駛,跟他一起來的人不可能跟着他們進來,所以簡行非挑了一輛車,其餘的幾輛他們開走了。
“前面有槍聲!”容冰話音未落,一輛越野就迎頭沖了過來。、
簡行非沉着的調轉方向盤,和那輛車在車頭快要碰撞的當口擦身而過,就半秒鐘時間,他已經看到了車後座的單沉。
方向盤猛打,調轉車頭跟了上去。
“噠噠噠!”一排子彈從那輛車飛速射過來,其中一顆打在擋風玻璃上,擦着簡行非的鬓角而過,如果不是他偏了下頭,必定直中眉心。
“fucker!”花九吼了一聲,端起那把布倫輕機-槍就隔上了車窗。
“不能打,單沉在裏面!”簡行非疾聲道。
花九又罵了一聲,不死心的瞄準車輪,連打了幾發都沒有命中。
“那些不是國際刑警,是我的朋友。”單沉道。
豹頭挑眉“哦?”了一聲,看了單沉一眼,還是叫人停止了火力,道:“既然是朋友,就讓他們跟着,也能分散點火力。”
憑着熟悉的地理環境,豹頭的人把國際刑警成功的甩脫,因為對方有直升機,所以出叢林就等于落到了對方的追蹤範圍內,但如果不出去,遲早也會被跟進來的人找到。
一路游擊,一直到夜幕降臨,追蹤的人似乎放棄了,前面豹頭的車帶隊,一直駛到一片茂密樹林裏熄火。
一共八輛車,下來三十多個人。
豹頭的人分三個班十個人一組分頭倒班巡邏,這個從不把警方放在眼裏的亡命之徒面上看上去鎮定的,但從他分配這麽多放哨的人就能看出,他已經是驚弓之鳥。
剩下的人不能亮燈,帶夜視鏡的分配了食物和水,黑暗裏誰也看不到誰,單沉靠在一棵樹下,身旁坐下了一個人。
他在想,這事是不是給傅雲飛他們的行動造成了影響,現在完全是到了一個左右為難的境地,如果不跟着豹頭,那麽就拿不到姓蔣的販賣軍火的證據,可就算是跟下去,又有幾層把握?
一只手覆上他擱在膝蓋上的手,掌心潮濕,溫度适宜。
接着臉頰上被蜻蜓點水般的親了一口,唇離開了,還留有濕潤的觸感。
耳邊傳來簡行非的低笑,單沉朝黑暗中看了一眼,什麽都看不見,卻清晰的感覺到他灼灼的目光,雜亂的心情似乎就被這樣的目光給理順了。
“想我嗎?”簡行非問。
單沉點了點頭,故意的,反正他看不見,然而對方立即笑問:“真的想啊,哪裏最想?”
單沉笑着推開了他湊過來的臉。
風掃過鬓角,下一刻唇被堵上。
本來只是淺嘗即止,但在吻上去的那一刻開始,簡行非就像是個許久未沾毒-品的瘾君子,越吻越深。
簡行非用嘴唇啃咬他,單沉用力的回吻,舌尖就像是一場交鋒。
彼此的鼻尖相互蹂躏,呼吸因此不暢,但這種吸入不了新鮮空氣的滞緩狀态,卻讓人更加沉迷,更加興奮。
此時萬籁俱寂,他們就這樣無聲的,旁若無人的親吻着。
這個吻帶着汗液潮濕蝕骨的香,帶着被若幹人包圍窺視的刺激體驗,帶着危機當前前路未知的極端沖擊,帶着七十多個日夜的挂念,千裏奔赴的感概。
簡行非珍重的捧着單沉的臉,嘴唇在他的鼻尖,額頭,眉心,睫毛流連,最後鼻尖對着鼻尖,嘴唇若即若離。
“我想你。”他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輕聲呓語:“很想,全身每個毛孔都在想。”
單沉低笑了一聲,聲音裏帶着鼻音,很撩人,“我也是。”
“老公~~~~”簡行非感動的發嗲,“愛死你了。”
“滾!”單沉一本正經的推開他。
這時豹頭突然笑了,在這黑沉沉的夜裏,顯得特別可怖。
“你們是情侶?”
簡行非一聽心花怒放,立即誇獎道:“哎呀,豹頭先生真是眼神犀利心如明鏡啦,這你都看出來了,其實你要是在這裏混不下去了,也可以改行看姻緣,一定生意興隆財源廣進。”
豹頭又是一聲冷笑,和單沉說話他還能聽的明白,而簡行非胡謅的話,他就分不出來真假了,只當廢話在聽,他道:“既然大家都是朋友,等天亮了,開我的車出去。”
這明擺着就是讓簡行非冒充他出去分散注意力,吸引國際刑警從而分散火力。
單沉當即道:“不行!”
“別忘了你的身份,你的身份沒有反對的資格,只有絕對服從!”
豹頭的語氣裏,充滿了王八之氣。
讓簡行非深刻體會到什麽叫裝逼是一種境界,尼瑪都落跑了,還裝老大!膽敢對他老婆無禮,等翻身了,先腌了這老王八蛋蛋。
“讓我去可以,我有要求。”
“先說給我聽,再來決定答不答應你。”
“先把他要的東西交給他,我才去。”
豹頭沉默了一會,道:“可以,出發前我給你。”
“我怎麽知道是真是假?”
豹頭呵呵一笑,道:“年輕人,不要吹毛求庇。”
“是吹毛求逼,你念錯了。”
豹頭“哦”了一聲,道:“就算是假的,你也沒有選擇不是嗎?”
簡行非暗罵了一聲,道:“我可以選擇用一輩子跟你耗下去!”
黑暗裏傳來豹頭輕蔑的笑聲,“就憑你?”
“就憑我,雖然錢不多,但是把你砸得腳不沾地半身不遂夠了!”
“你是在提醒我,現在就斬草除根嗎?”
“你來呀!”簡行非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你殺了我,看誰開你的車出去。”
豹頭突然起身,聽到動靜的簡行非和單沉警覺的站了起來。
沒一會,豹頭道:“這是一個交易賬號。”
簡行非打開手機,接着光線接過了那張紙條。
“這個賬戶明面上很普通,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去查了。”豹頭道:“你知不知道将這個賬號交給你們,我就需要重新設一條賬號交易線,這是非常麻煩的,你可以現在核實,但你要記住,我可以随時消滅這條證據,在安全後,我才會把你的情人還給你。”
“收到,謝了!”簡行非擡手致意,将號碼發給了他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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