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搶人大戰
殷于野性情向來傲慢自負,他認為自己一定不會猶豫,将尹澈拱手讓與他人。
事實上,他也确實這麽做了。
那天各門各派群聚無妄山,當衆啓動法陣,頓時光芒沖天,法陣另一端連接天雪山,具體位置連他也不清楚。
所有人都不曾關心“魅魔”的死活,殷于野卻在啓動法陣之前,暗中隐去了對方身上的魔氣。
“正義”大軍一路高歌猛進,局勢與他們非常有利,如果打贏了這一戰,三界中便再沒有什麽天雪宗,他也不必在受制于人,只要打贏了……
但是,在後來的幾個孤枕難眠的夜裏,他總是會想起少年的臉、笑容、哭泣……每一種神态都如洪水猛獸般占據心房。
每每有少年出現的夢境,他都希望繼續下去,可是白晝姍姍來遲迎來喧嚣,當他睜開眼睛,手心摸到床榻一側卻是空蕩蕩的。
正如他的心,仿佛一并被少年帶走了。每一個這樣的瞬間,慢慢累積,都像是利刃剖心般殘忍地提醒他現實。
內心的痛苦糾葛反複纏着他,在其他門派還有一日便抵達山麓時,殷于野終于忍不住了,他抛下了衆人,趁着夜色掩護隐秘地進入了無妄山,尋到扶淵的洞府。
“小澈,你心裏還在怨我?”殷于野語氣中,有一絲難以察覺的謹慎。
沈韶棠目光從顧清侖身上收回,聞聲擡起頭,便看到殷于野表情不虞。
“……弟子不敢。”他下意識後退了半步,垂下眼睑,拙劣地掩飾那一絲慌亂。
在殷于野看來,少年的反應在意料之中,如果不是自己的決定,他也不會跳進這個“火坑”。
“殷楚洵,你來作甚?”
顧清侖倏然睜開眼睛,眼底幾乎結霜。
“當然是來見一見’故友’。”殷于野嚣張地打量他,當發現對方臉色變得難看時,更是身心皆愉悅。
顧清侖入定後不可被打擾,若是中途被打攪,接下來便會暫時失去一半修為。
他依然是入定時的姿勢,目光卻落在沈韶棠身上,“你還是無妄宗門下弟子?”
沈韶棠卻搖了搖頭,垂下眼簾,“師尊早已将我逐出師門,不要我了。”
當他被殷于野帶走時,顧清侖并沒有說話,只是視線穩妥落在他身上,直到于視野中消失。
那邊殷于野逃出來後,便看到天雪宗上争鬥的痕跡,原來天剛剛拂曉,仙盟的人便攻上山,跟山道的弟子打了起來。
顧清侖也追來了,他們皆在衆人面前出現。
導火索被拉開的那一瞬,兩方人馬立即開始火拼,殷于野剛開始占上風。顧清侖一面應敵一面兼顧身後弟子,雖然修為高強,但是無法揮發,又處處受制,門下弟子便節節後退。
無妄宗打的一手好算盤,将衆人力量聯合到一起,按分布範圍自發形成一個法陣,凝聚的力量堅不可摧。
只是在衆人志氣高漲之時,忽然有人停止了輸送靈力,剛好在南邊缺了個口子,靈氣便跟着洩露出去。
那是一名青雲派弟子的失誤,導致整個法陣出了錯,尤其是殷于野處在靈氣中心,首當其沖遭到反噬。
天雪宗一衆弟子得見天日,便不約而同禦起本命劍,如萬箭齊發飛向陣法中心。
忽然,天空中劃過白光,一柄孤劍橫空出世,單槍匹馬地将那滿天劍雨一一擋下,直到劍身多了數個缺口。
“你們……休要傷他半分!”少年兩指并在唇邊,念起劍訣。
他清越堅定的聲音,驟然如平底驚雷,在殷于野耳畔響起。
在這局勢急急轉下之際,沈韶棠突然沖出來,第一個擋在他前面,單薄的背脊微微發顫,仿佛已經耗費了全部力氣。
沈韶棠如今是築基修為,加上體內魔丹的加持,目前能使用的力量遠遠超出自身極限,但是這種狀态只是暫時的。
衆人看不透其中玄妙,皆是瞠目結舌,眼前的少年人并非繡花枕頭,其實是位強者?
倏然間,周圍空氣有瞬間停止,萬劍凝固不前,沈韶棠被殷于野環住肩膀,從地面躍起,落在不遠處。
他的“殘劍”也随着飛回到他手上,接着天上的飛劍便慢半拍,簌簌墜落下來。
仙盟各派見勢紛紛上前,義憤填膺:“沒想到堂堂天雪宗,竟然耍這種下流手段!”
“壞了先祖名聲,是你們咎由自取!”
“可憐可恨,無恥至極!!”
但凡發現像天雪宗這樣端正雅致的門派一點兒錯,他們都必須誇大其詞,争取将一頂頂帽子扣到對方頭上。
只要将其逼至無言以對,那麽即使這些人信口胡說,也會慢慢讓輿論成真。
顧清侖視若無睹,冷漠的眼神掃過衆人,“今日争執皆因烏窮獸而起,且将他交于天雪宗處置,我定會給諸位一個交代。”
那些人僵硬着身體,感覺被眼神掠過的地方有些疼痛,一時不知是讓開還是繼續對峙,沒有半點方才理直氣壯的樣子。
在人群之後,殷于野默默抱着受了傷的沈韶棠,看着他微白的臉色,心口莫名抽動了一下。
他手指拂去沈韶棠臉頰的發絲,語氣隐約有些心疼,“為何那般沖動……刀劍無眼,若是傷到要害如何是好?”
即便自己躲不過萬劍攻擊,打在身上也只是不痛不癢的花招罷了。
沈韶棠倉惶地躲避他的眼神,然後想要掙脫禁锢自己手臂,“我沒事……請師尊放心。”
“那陣法中的劍靈力磅礴,豈是你能承受?讓我看看……”
但是,下一瞬沈韶棠卻推開他。
沈韶棠不敢去看對方失望的眼睛,他垂着腦袋,仿佛所有勇氣都用在擋劍,現在的他又變成那個卑微怯懦的首徒弟子。
“我已經完成任務,不會給師尊拖後腿,現在師尊……還肯認我嗎?”
他還可以喚“師尊”嗎?
聲音壓抑着一絲希冀,沈韶棠肩膀微微戰栗起來,他願意為師尊做任何事,唯恐被當成棄子抛棄。
殷于野目光幽邃,微微眯起眼睛,見沈韶棠這般祈求,他心頭不由一軟,如今情勢對自己有利,何必再消耗尹澈對他的信任?
等他将天雪宗收入囊中,便帶尹澈回宗門,好生對待,即便是“魅魔”又如何?親傳弟子又如何?
他離經叛道慣了,邪宗頭子也聽慣了,不似正道做派,更不似顧清侖受世俗枷鎖拘束。
不如逍遙快活,将三界謾罵聲抛于腦後。
“叮——人物:殷于野,真愛值已滿,恭喜恭喜。”
“為什麽滿值只有50?”沈韶棠瞄了一眼,疑惑地問。
“系統按照目前的劇情檢測,發現該人物比較特殊,請宿主再接再厲!”
這話跟沒說有區別?
沈韶棠并不知殷于野在想什麽,但是對方一直沒有回答,他的手指關節發白,下意識攥緊了衣擺,喃喃道:
“我知道了……今後我再也不會出現在師尊面前……”
“你方才喚他什麽?”一道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沈韶棠後背一僵。
與此同時,他看見殷于野臉色微變,瞬間便出現在自己身後,将他牢牢擋住。
顧清侖目光落在殷于野臉上,漠然道:“何必自讨苦吃?一切宿命皆有定數。”
“自讨苦吃?”殷于野譏諷地笑了笑,“你是天賦異禀,所以旁人的努力争取,在你看來都是徒勞無功。”
“沒有他,你也會來尋事。”
這個“他”指誰,兩人皆心照不宣,殷于野卻挑了挑眉,“不,應該說有了他,你才會錯失’機緣‘。”
“……”顧清侖眉頭微皺,他此時竟看不透對方真實目的。
在交談之中,殷于野餘光瞥到人群中,給羅晨使了個眼色,對方便悄悄攙着沈韶棠,隐沒在人海裏。
他挑釁地看向顧清侖,低聲笑道:
“扶淵,我改變主意了。”
……
殷于野遭遇圍剿,殘存的盟友跟随着他,衆人一步步後退,身後是那座高聳入雲的寶塔。
蒼松塔,是天雪宗的地理性标志。裏面關押着為禍人間的妖魔,為做下的罪孽接受懲戒,刑期也許是百年也許是千年,方可得到“解脫”。
能被顧清侖親自抓進去的家夥,在三界之中都是赫赫有名的“大邪物”。據說那魔頭未成名前也曾進去過,後來不知為何被放了出來,才在魔界稱王興風作浪。
殷于野凝望着塔頂,烏雲幽幽透不進光,仿佛裏面也有東西在向外張望。他忽然冷笑了一聲:
“這塔我有幾分眼熟,恐怕裏面還關着‘它’吧?”
這句話,還有其中深意,他是說給顧清侖聽的。
顧清侖面色凜然如霜,卻沒讓人再前進一步。
“看來,被我猜到了……”殷于野得意地看着他,自以為放低了姿态談判,不緊不慢地說道:
“事已至此,再打下去于你我皆無益處,不如及時止損,你退一步,我帶他們下山,豈不皆大歡喜?”
他已生撤退之心,柳蓮羽自然不會讓其如願,“對于天雪山諸位而言,這真是皆大歡喜,你們正道講究以德報怨,必然不會小肚雞腸。”
但是,顯然這番話無法激怒對方。
顧清侖沉默了一刻,做出了權衡利弊後的結果。
“我可以放你們走,但是必須簽下條約。”
恰在此時,所有人都感到一陣地動山搖,天空中凝聚了一片烏雲,它們集中在蒼松塔上方,隐隐閃爍着紫色電光,預兆不詳。
那一剎那,一道猩紅的光掠過天際。
“不好,蒼松塔結界被破壞,那就是說朱……朱厭跑出來了!”
其他聞言也是臉色巨變,和談的心思消失無蹤。誰不知道,那朱厭是魔頭的座前靈獸,性情殘暴狠厲,曾經在三界掀起過腥風血雨,好在天雪宗收了這個禍害。
“是你們做的手腳?”
顧清侖此時俨然動了真氣,他冷眼看着殷于野說道。
對方卻無辜地慫了聳肩,“冤枉人,也是貴宗作風?”
顧清侖率先追了上去,門下弟子也紛紛跟去,将其他人撇在身後,他們面面相觑,然後也相繼跟上去。
因為若是放任朱厭逃跑,必會在三界掀起驚濤駭浪。
……
在兩方人暫時合心追捕朱厭之時,山道附近的仙盟和天雪弟子打得難分難舍,他們一邊打一邊叫罵,把對方的祖宗十八代問候個遍。
“真不要臉,一群邪宗弟子半吊子,也敢來我天雪宗鬧事!”
“哼,我們是邪宗半吊子,你們就是正道斯文敗類!”
"鬧事還有理了?"天雪宗弟子劍氣騰騰,“半吊子,教訓的就是你!”
無妄宗弟子接招,嘴上繼續輸出:“說起不要臉,你師尊更不要臉,私養魅魔不知道做什麽。”
“呸,哪有什麽魅魔!休再诽謗我師尊!”
類似這樣的争吵此起彼伏,場面亂成一鍋粥。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魅魔往那裏跑了,快抓住他!”
打鬥的兩方人頓時動作凝滞,紛紛往聲源看去,只見一道白影閃過,接着五六個人從屋頂躍下,緊追而去。
現場衆人反應過來,架也不打了,嘴也不吵了,烏拉拉一堆人立即拔腿追了上去。生怕晚到一步,那只魅魔就被人先得手。
畢竟誰先捉到他,便可掌握輿論主動權。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