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雙簧
“我與她的差距太遠了,她無論如何也不接受我……我有時候甚至想,如果我是女人,她是不是會像對盧圓圓那樣對我……”
我也沒想到會聽到這麽勁爆的話,有些無措地往蕭然的方向看了看,沒想到那家夥居然還是一臉淡定地坐在那裏抽煙,像什麽都沒聽到一樣。
“只要盧圓圓不在了,她就能多看看我了吧,”吳斌有些凄涼地笑了起來,“你說她今天很開心,是嗎?她當然開心,知道我這個一直對她死纏爛打的變态被捕,以後她就可以過上安心的日子了。”
吳斌這通話半真半假,還真有點不好分辨,不過我可不相信杜春梅和盧圓圓是他說的那種關系,比起情人,她倆倒更像是母女。
我又問他,“那劍你又怎麽解釋?你原先的劍被換了吧,那把沒開刃的。”
吳斌盯了我一眼,“沒有什麽沒開刃的,一直就只有一把劍。”
“你平時練習用的那把劍跟這個不是同一把!”
“只有一把劍,”吳斌平靜地重複道,“之前我在刃上裹了一層薄石膏,再用油漆上色,看起來就像是沒開刃。24號那天我把劍清理幹淨,在三樓的廁所裏殺了盧圓圓。”
吳斌在撒謊,不過我卻有點難以反駁。畢竟我這算是空口套證詞,自己也沒證據在手,難免說話底氣不足。
“吳斌,”我有些無奈地放緩了語氣,“你用不着為了包庇杜春梅把罪名自己扛下來。我知道那把劍是她換的。她知道自己殺人做不到完全不留證據,就事先準備了一模一樣的劍,殺了盧圓圓後換掉你的劍,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你身上。這樣的人你又何必?”
吳斌擡起頭來看我,眼神竟帶着一絲憐憫。
“洛言,你一定沒有愛過什麽人,”他嘆了口氣,用朗誦臺詞一般的語氣對我說,“等你愛過,你就會懂我。但我勸你最好別愛,太痛苦了。”
靠。
我趴在燒烤攤的小桌子上,郁悶地咬着吸管。
“快吃啊,你不是說餓嗎?”
“我精神上消化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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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然依舊淡定地說,“不就同性戀,師生戀,姐弟戀嘛?這也接受不了,以後還怎麽混。”
“絕、對、不是這樣!”我非常肯定地說,“吳斌在說謊!他對杜春梅的感情是真的,但作案動機不對!再說了之前他還送盧圓圓去醫院呢,幹嘛不在寝室就解決她?非要先冒着被人發現的風險□□這麽久,然後晚上再殺死分屍,還把屍體弄到樹上這麽麻煩?”
“你覺得你說得對,那證據呢?”
我焉了,這可是我之前用來堵季雨陽的話,現在報應到自己身上了。
“而且後來你氣勢弱下來了,讓他發現你沒證據,所以後面才說得這麽理直氣壯。”
“吳斌挺可憐的,卻也是個糊塗蛋。當時真想扇他兩耳光看能不能把他打醒。”
“慢慢來,多歷練。”蕭然又說,“對了,你不是提到什麽三樓的廁所嘛,明天派人去學校調查一下。”
“哦,”我倒是差點忘了這麽一句,“是大禮堂後臺三樓的廁所,我記得當時有個什麽設備檢修的牌子挂着,三樓都沒人上去。因為燈下黑的原因,大禮堂本身作為案發現場一事被忽略了,如果要讓盧圓圓臨死前體會到那種被人搶走自己地位的絕望感的話,那裏最合适了。能清楚地聽到外面的動靜,但不管怎麽號叫都不會有人聽到自己的聲音。”
“吳斌算是自己招了,動機也有,前後聯系起來基本能說得通。不過你說真兇和主謀是杜春梅?”
我從一開始就懷疑杜春梅,但我總不能說,是她表情不對我看出來的吧?還是得有證據才行。
我問蕭然,“吳斌這案子現在算是動機證據齊全了吧?而且他自己又認罪了,什麽時候開庭?”
“明天去學校調查一下大禮堂三樓的廁所,不出意外那裏就是第一現場,應該會留下些蛛絲馬跡。要是在那找不到跟杜春梅有關的證據,這案子基本上算結了,一周內就可以開庭。”
“這麽快……”
“加油吧。”
我橫了他一眼,“你什麽意思?”
“你不是也想替吳斌清洗罪名嗎?”
一般人并不信任警察,特別是學校這種地方,一大幫憤青。24號晚上警察到現場的時候還有學生敢和警察吵架,擺明了不買賬。而且學生這種特殊群體要鬧起事來,他們還真不好對付。警察去問話一般人都會有戒備心,不是不搭理就是有所保留。所以他們才要找這麽多線人來替他們打聽事,當然我也算是其中之一了。
吳斌洗不洗清罪名無所謂了,反正他也是幫兇,算不得清白。我只是想知道盧圓圓到底是為什麽死的,有什麽深仇大恨非要她用這種死法來還?所以杜春梅還是得查,除了沈情那邊,我還找了季雨陽和寧雪。
這兩位閑人一聽案件還有下文可興奮了。寧雪說要抓獨家新聞,轉頭就發動自己身邊的資源開工。季雨陽和我商量着要直接和杜春梅接觸,看她對吳斌被捕一事有什麽反應。那天我在醫院的時候就隐約感覺到她那種愉悅的心情并不自然,如果推測得沒錯的話,她應該已經知道吳斌一個人認下了所有罪。
寧雪說每周二四晚上在足球場那邊都有舞蹈社組織的練習,我和季雨陽就在周二晚上去了足球場。在足球場的一角,圍着十來個學生在練習跳舞。杜春梅和另一位老師正在指導他們,我和季雨陽也混了過去,不過我完全不會跳,季雨陽也只學了一點皮毛。看着其他人自如的表現,原本氣勢洶洶殺到這裏,現在也沒剩幾分激情,只能縮在角落裏跟着人家蹦幾下。
杜春梅看見我們後主動走過來,季雨陽說上次在話劇社演出後覺得跳舞挺有趣的,也想跟着學一些。杜春梅也樂意教我們,特別是對季雨陽那叫一個熱情,我心裏酸溜溜地想果然帥哥到哪都受歡迎啊。
細看了杜春梅的臉,簡直就是容光煥發。自己帶了好幾年的學生被殺了,卻像一點打擊也沒有似的。此時她的目光只落在季雨陽身上,但偶爾恍惚的眼神中帶着對過去的懷念——她此時懷念的,應該是吳斌。
舞蹈社的指導練習到9點結束,我示意了一下季雨陽,這小子便按之前說好的,去約杜春梅喝茶。季雨陽在這種時候倒是挺會說話,三兩句就搞定。之後我們三個就一起來到了第一次見寧雪的那間商業街的貍貓咖啡廳。
季雨陽繼續跟杜春梅聊話劇和舞蹈,我就坐在一邊不吭聲。幾分鐘後杜春梅似乎也覺得把我冷在一邊不好,就主動問我,“洛言是被雨陽硬拖着來的吧,不過你挺有天賦,比雨陽這孩子跳得好多了。”
“謝謝杜老師,”我笑了笑,又感嘆地說,“其實我之前是吳斌的粉絲,覺得他在臺上表演的劍術很帥,才答應來幫忙,想跟他學幾手。”
杜春梅目光垂了下來,不動聲色地說,“吳斌啊……那孩子很努力,學什麽都快。”
“是啊,”我順着她的話說,“真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可惜了……”
“嗯?發生了什麽事?”
跟我裝?那我也裝。
“杜老師不知道嗎?”我偏着頭想了想,又嘆口氣,“不過反正已經定案了,新聞說不定都出來了。”
杜春梅正色道,“到底什麽事,是吳斌出事了嗎?”
“警察抓了吳斌,說他是就是殺盧圓圓的兇手,而且他自己也承認了。”
“啊?有這事?!”季雨陽驚訝的表情倒是配合得很好,“之前都沒聽你說過啊?!”
“我昨天才知道的,”我有些責怪地對他說,“我不是跟你說沒心情學跳舞嘛。”
“哦,是這樣啊……”
杜春梅有些着急地問,“洛言,跟我說說到底怎麽回事?吳斌怎麽會是兇手?”
我也一本正經地跟她說,“警察前天就抓了吳斌,說是找到了兇器。今天我在學校遇到蕭隊,他帶了人去大禮堂,說發現了第一現場。而且聽說吳斌已經認罪了,只要把該有的證據找齊,加上他的供詞,過兩天就開庭了呢。”
“吳斌自己認罪了?”杜春梅的眼神有些飄忽,“不會的,那孩子一向很聽話的,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洛言,你是不是跟警察很熟?有打聽到這是為什麽嗎?吳斌為什麽要殺圓圓?”
那天蕭然在全校人民面前讓我風光了一把,讓我繼上校報頭條後再次出名,好些認識我的人都說我和警察有一腿。看來杜春梅當時也在不遠處,至少夠她看到或者她的八卦範圍能夠知道我跟警察認識這事。
“這就不知道了,聽說他認罪後一言不發,也沒怎麽吃東西。蕭隊還說讓我去開導開導他,不然等不到開庭,說不定人就挂了。但我跟他也算不上熟……”
“那你早說啊,”季雨陽幫腔,“我叫小雪去看看他吧,他跟小雪關系好像挺不錯的。現在他能見人的吧?”
“我跟蕭隊說說,應該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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