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卑劣的說辭
蕭然找到我後把我臭罵了一頓,我只能打哈哈把這事搪塞過去。對于李宏的事我一個字沒提,雖然蕭然根本不信我的屁話,不過他也想不通那個救我的人到底是誰,說既然跟案子沒關系就算。不過我看他肯定不會就這麽算了,就讓他自己慢慢琢磨去吧。
之後我被蕭然帶到白雲鎮的派出所做筆錄,既然李宏讓我先不要回沈家,我也決定就這樣相信他到最後。我猶豫了一會兒要不要先通知沈情他們小心,但轉念一想還是算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慌亂。
做完筆錄後我和蕭然去醫院看了趙天成,聽我們講完今晚發生的事後,他也把我罵了一頓,說要不是他的防彈衣,我早沒命了。
換了平時我還跟他鬥鬥嘴緩和下氣氛,但現在一直惦記着沈家別墅裏的那幾個混蛋,也就沒心情說話。他們倆見我這麽老實,也沒再說什麽,就讓我在另一張病床上睡會兒,天亮了再送我回去。
這種情況下我哪還能睡得着,只能躺在床上整理關于研究所的情報。為什麽最近圍繞在我身邊的案子都跟研究所沾邊?這個研究所到底是幹什麽的?人體試驗?生化武器?還是一群中二病的腦殘在玩養成?不論是哪一種的設定都太過離奇,遠離了日常的東西看起來就像是在做夢。
說起來,自從我認識季雨陽後就特別倒黴,不管是主動牽扯還是被動連累,都跟這小子脫不了幹系。剛開始以為不過是個喜歡偵探小說的熱血傻瓜,現在發現,他還是個喜歡插足別人生活的十足的笨蛋。
并不是沒有辦法和他劃清界限,只是在不知不覺間,我已經覺得他也算是我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了。剛開始我覺得這不是個好兆頭,就像是在說明自己變軟弱了一樣,不過現在反倒成了習慣,雖然不會主動注意,卻也無法輕易乎視。
我起身去走廊上撥通了季雨陽的電話,響了三聲後,那頭傳來了他迷迷糊糊的聲音。
“……學長?”
“嗯。”
“怎麽了,這麽晚……”
“那個……”我點些不自在,感覺臉上有點燙,不過反正是隔着電話,難為情也不會暴露,“這次對不住了,本來是想讓你過來玩幾天的。”
“诶~~~?”
聲音頓時清醒了,“學長你在說什麽呀,我是不是還沒醒啊?”
“……”
“你真的是學長嗎?是本人嗎?那個傲嬌學長居然會說這種話?!”
“……找死嗎?”
“哦……對了嘛,這才是學長應該有的語氣,”季雨陽似乎有些驚魂未定,“學長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過來你房間看看……”
“不行!”我急忙阻止他,他要去房間找我,不就露陷了!
“你給我好好躺着,不準出房門一步!”
“可是……可是學長你明顯不正常呀!發生什麽事了麽?我還是過來吧!”
“你敢過來我就跟你絕交讓你再也見不着我。”
“呃……好、好吧……可是學長,你別吓我啊,總覺得沒好事……”
我艹!我真是腦殘了才想起半夜跟這白癡打電話道歉!
“我挂了。”
“別、別啊!”他忙說,“就這樣,保持這樣就好了,嘿嘿~”
“傻笑什麽啊?”
“總感覺……半夜躺在被窩裏跟學長打電話……好像情侶哦……”
我面無表情地挂了電話,然後關了機。
天亮後蕭然送我回了沈家別墅,那幫家夥見我居然一大早跟個警察從外面回來,眼珠子都要掉了,一進門就開始盤問我去哪了。季雨陽誇張地大叫說,“難怪昨晚不讓我去你房間,原來你根本就不在嘛!”
說完就被沈情賞了一拳,曹柯仍是一副理解萬歲的樣子。蕭然把我送到目的地就走了,我們在別墅吃了早飯,不過看李嫂一大早就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在廚房時也一個人絮絮叨叨。
季雨陽大嘴巴問怎麽了,李嫂像找到發洩桶似的,一個勁地拉着季雨陽說話。原來今天一大早,李嫂剛起床,就看見李宏拖着行李走了,問他去哪,只說工廠有事,得馬上回去。雖說我們今天也會回去,不過李宏招呼都不打一個就走了,李嫂自然是不好交待。李叔一個勁地道歉,說已經打了電話,張叔他侄子跑完長途回來了,下午來接我們回市區。
沈大少爺可不高興了,一直擺着張臭臉。我問李嫂,李宏是不是拖着他那個大行李箱走的,李嫂說是,我心裏便猜到了個七八成。那一箱大概就是明家的黃金了吧,這麽大額的黃金可不是能随便帶着到處跑的,他肯定會在青城市內處理完了這批黃金之後再去別的地方。再說了,研究所的委托他也得去給個交待。
不過我問了他們,昨晚沈家似乎一切如常,沒發生什麽引人注意的事。賀丹應該是被李宏引到別的地方去了吧,不知道李宏有沒有為他的小兄弟報仇成功。
李宏就這麽走了我倒是覺得挺遺憾,本來打算回來如果能見到他的話,就想辦法讓他帶我去見那個所謂的教授。他這麽一走了之,又沒有聯系方式,研究所的線索又斷掉了。不過就算能見到他,他也一定不會答應帶我去見教授的。李宏在我面前隐藏表情,賀丹的話中也透露出他為了防止我讀取表情而使用藥物的信息,看來他們兩個都曾從研究所的人那裏得到過關于我的信息。
問題在于,這次我去沈家別墅完全是臨時起意,他們怎麽能事先知道我能跟他們遇上?就因為我是明浩的同學嗎?不過反過來說,是我先去了沈家別墅後,明朗一家人才到這邊來的,難不成是專門為了跟我遇上,才通過其他辦法把案件發生地設置在沈家別墅附近嗎?
李宏透露的信息中有一件事讓我有些在意。他說與教授聊天的時候,教授談起過精神病學。教授既然是研究所的人,又精通精神病學,那麽,我被研究所□□的事他說不定知道……更進一步來說,他或許就是參與者之一。
李宏離去,賀丹也行蹤不明(或者說生死不明更恰當?),唯一和教授有關系的就是明浩了。想起明浩被送去的醫院跟趙天成是同一間,我立即打電話去問趙天成,不過得到的答案卻讓我大吃一驚。
“死了?”我心裏一緊,“只是打到了肩膀而已啊!”
“準确地說不是肩膀,是肩膀靠下的地方,貼近心髒的大靜脈。他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沒氣了,搶救了也沒用,當天晚上就已經挂了,怎麽,蕭然送你回去的時候沒跟你說?”
“……沒有……”
“唉,他可能是怕你傷心吧,畢竟同學一場。”
趙天成安慰了我幾句,我就這樣挂了電話。傷心?明浩相當于是被我殺的,他還是我的同學,我該傷心嗎?
但是我卻一點感覺也沒有,當時拉他替我擋子彈的時候我在想什麽?我也許是在想,這個人連自己的父母都能出賣,死了也活該。
現在他真的死了,這就是我所宣揚的因果報應嗎?不,哪有什麽因果,這只是我自私的法外制裁而已。
可是說到底,我根本不知道明浩為什麽會這麽做。明朗夫婦絕不清白,明浩間接害死了自己的父母,但他至少流淚了,悔過了。說不定他也是為了制裁,說不定明朗也是死有餘辜。但這些是非究竟要由誰來判斷?明浩有權力制裁他自己的父母嗎?我又有權力來制裁明浩嗎?
不過是自我滿足而已。打着大義的旗幟行私利之事,我也只是個無恥的垃圾罷了。
而我,卻比明浩更可怕,我甚至,不會感到哪怕一絲愧疚。也許在我今後的人生裏,連在夢境中,我都不會為這件事忏悔吧。
“學長?”
季雨陽敲了敲門,看我在裏面發呆,就這樣走了進來。
“怎麽學長?還沒收拾好啊?”
“季雨陽,”我冷着臉對他說,“明浩是我殺的。”
“哈?”他愣住了,“什麽啊?”
“我殺了明浩。”為了讓他了解現狀,我一本正經地替他解釋道,“明浩死了,就在昨天晚上,死在我眼前,被槍打穿了左胸大靜脈,是我殺的。”
“明浩……明浩死了?!”
他一臉震驚,“昨天晚上……怎麽會?這麽大個活生生的人……”
“人類啊,是會死得很快的哦,”我摸摸自己的心髒,“只要子彈打對了地方,就是這麽幾分鐘的事呢……”
“學長……”
“現在想來,要死是件很容易的事啊,可為什麽我還活着?”
“诶?”
“我還活着,是因為,我不想死嗎?”
“學長……學長你別吓我啊!”季雨陽抓住我搖晃,“我聽不明白啊!什麽死不死的?明浩死了?他死了,為什麽學長你就要去死啊?”
“我殺了他,我難道不該死嗎?”
“這……”
季雨陽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我的問題了。那張誠實的臉上有顯寫滿了不信,他根本不相信我說的話,只是認為我腦袋又不正常了。回想起來,我的話确實沒頭沒腦,不過我的思維卻前所未有地清醒,就像我的靈魂已經脫離了身體,作為旁觀者在評價着我自己的一舉一動。
我和他相對無言,過了一會兒,他俯下身來抱着我,一只手輕輕拍着我的背,跟哄孩子似的。
“學長,別傷心了。”
傷心?今天第二個人說我傷心了。
“明浩怎麽死的我不知道,但一定不是學長你的錯。”
笨蛋,你知道什麽?你要是在現場親眼看到我的所作所為,還能說出這種話嗎?連殺手都說我心狠手辣呢。
“如果真是學長的錯,那就算我一半吧。如果我能派上用場,學長也不用一個人去背負這些東西了。”
笨……蛋……
我想伸出手摟住他,但我的手,卻抖得厲害。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案件就到這裏了,本來還想把明朗和九重天案子寫清楚一點,但試了幾次,好像都不能寫關于現實中的某些具體官職的稱謂OTZ
這一部被河蟹了不少啊,想來想去在這些地方就寫模糊點吧,免得又被封貼了,大家應該能懂的,反正不影響到主線
黑幕正在慢慢浮出水面,我感覺小洛已經在向死神小學生靠攏了= =
冬天到了,打字凍手T T 後面的存稿不多了,真的能熬到春暖花開的一天麽- -
不過我會努力加油的,咱們下一部再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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