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暗黑無光的初始

夏洛克福爾摩斯不喜歡別的以外的人對他的種族妄自下判決。

先從他的出身說起,他的年齡還很年輕,就他的種族标準而言,夏洛克還處于成人期的第一階段。

他童年出生于倫敦繁華的貴族區,他從沒見過他的親生母親,他父親是個富有的小貴族,就是說,福爾摩斯氏族在遙遠的古老年代之時就已經擁有一冠獨特耀眼的小皇冠,這冠鑲嵌着貴族名號的小皇冠讓他們福爾摩斯家跻身于倫敦上流的社交界。

夏洛克對于自身在倫敦擁有的地位嗤之以鼻,和其他貴族不一樣,夏洛克很不珍惜他的出身,他的家族雖說只有少量土地,但卻十分富有。

如今夏洛克也快要數不清自己多少歲了,事實上他只要花半秒回憶一下,歲月的年輪就能立即浮現腦海,他只是懶得去數,他在世上已經活了一百七十二年了,他有幸見證着一整個世紀的興衰,不過歷史的興衰和繁華都不是他樂意記挂的事情。

夏洛克的親生父親和夏洛克唯一的哥哥,對他來說是長輩,不如更像他的指導人。

他們是夏洛克的同伴,是夏洛克的模範腳本,種族裏的這兩名成人自打夏洛克出生起,就開始教導年幼的他關于語言,學術,還有這個世界上的許多事物,以及各種警告。

夏洛克白天睡覺,只在晚上活動。

他并不願意在人前承認,但他的确害怕黎明,如同人類氏族的幼童經歷過灼傷而從此害怕火苗一樣。這些都是他被窩裏的秘密,他自幼起就以一種極高的自尊心對此弱點和煩惱守口如瓶,連他哥哥也從不傾訴。

他在成長的過程中不斷的被告知他和其他人不同——他優秀卓越,他是食物鏈的主宰,他和那些“牲口”有着天差地別的差異性質。

偏偏是那些低等的牲口,總是反過來害怕他,想方設法的企圖殺害他。

夏洛克也接受着自己的與衆不同,他特殊的作息習慣,他怪癖般的打扮,不管春夏,總是穿着一身神秘莫測的長風衣,豎起衣領,用來遮擋他畏光的皮膚。

夏洛克甚至學習過天主教儀式,他自幼起就在倫敦街區的私人禮拜堂裏舉行特殊的夜半彌撒,他毫無怨言的一一遵循着那些儀式,每個禮拜的深夜過去一次,低調沉靜的伫立在牲口們中間領受聖餐,喝下代表耶稣祝福的血紅色劣等葡萄酒,他必須得這麽幹。

從孩子開始起就被迫融入牲口們的社會,直到天衣無縫的融入這個社會,他沒有任何反抗的學習着許許多多的東西,學會理解身邊的事物,理解人類所過的生活,明白社會組成的前因後果,讓他的種族一如既往地在倫敦低調存留下去。

當然,夏洛克內心裏是叛逆的,他學習這些麻煩的習俗僅僅是為了滿足他的好奇心,一旦他适應,他就會立即喜新厭舊,用不到兩秒的時間厭倦那些交際的手段和禮貌用語的正确使用途徑。

到他8歲那年,一場翻天覆地的轉變,如同火焰席卷他一生,讓他從此踏上一條無可挽回的境地。

夏洛克8歲前從不需要親自從牲口的頸動脈上吸取鮮血,他一直養尊處優的享用着玻璃杯裏的,由他父親和他哥哥辛勤狩獵而來的血液,他知道血源從何處而來,但夏洛克從不親自開口過問,這是很明顯的事犯不着他浪費口舌的追究,那些飽腹感十足的粘稠血漿,黑色的,冰冷的,優雅文明的倒進他眼前精致昂貴的器皿裏,讓他臨睡前喝上一杯,接着伴随日出在棺匣般黑暗的柔軟床墊裏安穩的沉睡到夜幕降臨。

不容許任何驚擾。

但他8歲之後就徹徹底底的如同變了一個人,每當黑夜到來之際,盡管夏洛克忍了又忍,一雙幽幽發光的細碎大眼睛在無邊無涯的漆黑裏不停的閃爍,他将拳頭緊握,放置在美麗的唇線邊,用他與生俱來的利齒紮入手背的肌肉。

一種謎樣般的狂熱之感充斥着夏洛克的身心,他感覺到了——欲望。

他時常在書裏讀到所謂的欲望,那種情/欲,成年男人才會承襲的肉體沖動,而作為血族的夏洛克年紀輕輕就提前體驗。

他也曾在醫學圖冊上見識過裸/體的女人和男人,在一些知名的油畫裏目睹過一對對男/女/交/合的畫面,但他從未像那天晚上一樣感到過欲望。

夏洛克無法理解來自于他身體內部亂七八糟紛飛的情愫,他嘗試着用他的思維方式冷靜理智的進行分析:有些像難以控制的激情,如火的情/欲,不斷的促使他幻想那些鮮血噴湧的場景。

他年紀還太小,根本就沒有見過死人是什麽模樣,尤其是噴灑着鮮血而終的人類,但他的大腦卻狂熱的讓他陷入這種欲望幻想裏。他無端端的滿腦子想象有個人在他手中死去,那個人發出掙紮的聲音,在床上亂踢雙腿,在他身下垂死,這一切畫面激起了夏洛克體內深處的某種本性。

他幻想着帶着溫度,帶着火一樣高溫的鮮血浸滿他的指縫,那黏糊糊的血液殷紅發燙,從他身下的人的喉嚨裏美妙的流出來,熱氣蒸騰。

夏洛克想到這裏,不由自主地在華貴的被窩裏陰沉嗚咽,他極端的想要品嘗那抹腥紅,那滋味光是想想就足夠令他瘋狂興奮。

是的,他極端想要把頭埋進某個人類的脖子裏,用牙齒撕咬,吸吮鮮血,狂吞猛噬。

夏洛克發現自己激動的難以克制,他的手臂輕微的痙攣,內心饑渴着。天仍然蒙蒙發亮,從窗戶外的聲音來分辨,估摸下午時分,他居然因為焦灼的欲望而整個白日未能入眠,就在這時,他家的大門被一種粗魯的力量撞開了,外面有幾個持刀帶槍的人蠻橫無理的闖了進來。

夏洛克從被子裏起身的那一剎那,注定了他漂泊流浪的終生。

夏洛克當天的模樣并沒有太多驚駭,他更多的是怨恨,還有憤怒。

這些所謂的,由人類組成的吸血鬼獵人,以替天行道的名義,将夏洛克和他的父親活捉了。他們被屋外的烈日和投射到屋內的強烈光線束縛着無法随心所欲的反擊。

夏洛克的哥哥麥考羅夫特行動力迅速,在這些吸血鬼獵人的十字架和銀手铐遞過來之前已經跳出窗戶,竄入遮蔽了陽光的樹蔭之中。

夏洛克當時雖然年劫,卻對囚禁他們父子兩的監牢留下了鮮明的記憶。

牢房寒冷潮濕,由笨重的岩石建成,有一扇厚重的巨大鐵門,連他父親強大的力量都對它無能為力。

牢房裏充斥着尿騷昧,睡覺的地方沒有毛毯,只有肮髒的稻草鋪在地上。他們兩父子仿佛被萬物遺忘,頭頂有個天窗,但離他們很遠,有些像教堂的頂端,腳上的鏈條固定在堅硬的花崗岩地面,無法抽離,否則夏洛克可以像一只輕盈的蝙蝠攀岩附壁,從天窗逃出去。

後來他們父子兩人總算知道天窗的作用,那是一個至少十英尺厚的實心石牆上鑿出來的石洞,窗口窄小,嵌着粗重的栅欄,在天色轉變成魚肚白的時刻,他和他父親就會因這投射進來的強光而有的受了。

白天的強光讓他們喪失尊嚴,只能卑微的縮在牢房角落裏瑟瑟發抖,夏洛克後來想明白了,他雖然努力的去教堂做禮拜,努力的讓他的家底變成一個純粹的貴族,大隐隐于市,但他始終和人類有着本質上的區別。

吸血鬼獵人無疑是人類種族中品行最粗暴,最不講理的一類人。

有人不小心在巷子裏,在月色下親眼目擊了麥考羅夫特和老福爾摩斯狩獵人類的行為,這人還恰巧認出了他們兩人的面貌和來頭,于是火速去通知了那些沒教養的吸血鬼獵人,一群鄉下遷徙到城裏來的粗鄙獵人,什麽招呼都不打,光天白日下就用木樁攻破福爾摩斯莊園的大門,擾亂他們平靜的清夢。

父親在夜晚時恢複了智慧和冷靜,他詳細的指示夏洛克要怎麽做。父親穿不過那扇窗戶,由于石洞實在是太窄了,成年人根本無法通過,而且腳上還纏着堅不可摧的腳铐,但這種困境之中仍然有一個方法能行,那就是讓夏洛克先走。

夏洛克年紀尚小,他只要掙脫腳铐就能攀襲上去,掩人耳目的出去。

父親強硬的命令夏洛克離開他。

麥考羅夫特正像一只巨大的烏黑斑鸠依附在天窗外面,将一串盜來的鑰匙丢進牢房,等待着救援夏洛克,情勢緊急,一刻不能耽擱,否則時不再來。

父親握住他的小手,給了他最後的建議:在外面要穿着不引人矚目的衣服,白天要躲起來,晚上才好出去竊取食物,永遠不要告訴別人你與他們不同,為自己找個十字架,戴上它,告訴他們你并不是血族,你不畏懼神,也不畏懼銀飾。永遠不要把血族的這個秘密說出去,血族真正恐懼的是什麽,一輩子也不能講出來,再信任的人類也不行。夏洛克,離開倫敦,找到屬于你的停歇之地,你們兩兄弟千萬要逃過一劫,把福爾摩斯家的血脈延續下去。不必嘗試為他親愛的爸爸複仇,時間會完成這件事,因為那些所謂的吸血鬼獵人全部死去之後老福爾摩斯仍會活着。

“是的,我聰慧的兒子,”父親對年幼的夏洛克允諾,“我一定會活着,比任何一個牲口都要長命,他們能夠束縛我的自由但是沒有人能夠殺了我。”

最後的最後,父親說了一件讓夏洛克永遠無法忘記的事:“人類也是身不由己。”

夏洛克問他:“身不由己是什麽意思?”

“你很快就會知道,”父親告訴他,“等你出去外面的世界,在那世界裏,你會遇上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一旦讓你遇到,你不會感受不出來,一旦讓你感受到,你也會如同那些人類一樣彷徨無助的。”

接着夏洛克聽從了他父親的心意,用鑰匙開了腳上的鎖,勉強擠過了那個窄洞,哥哥麥考羅夫特在外面用他天賦異禀的力氣折斷了鏽蝕的鐵栅欄,洞口的确小到不行,僅僅能讓8歲的夏洛克精瘦的身體剛好逃出監牢。

夏洛克至此再也沒有見過父親。

他們兩兄弟都是如此,後來夏洛克又長大了一些,能力增長了,他和哥哥費盡心思的追查起父親的下落。父親失蹤了,他顯然也逃出了那個牢房,但後來就不知所蹤了,哥哥揣測他被吸血鬼獵人追殺,在荒野裏斬首并且焚屍了,但是夏洛克至今仍不接受這個無憑無據的說法。

作者有話要說:

求評論,求收藏,求調戲

評論不多沒有飽食感就沒有力氣更新啊

作者很不自信的,很需要一步一個鼓勵的

謝謝你們的看文,謝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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