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夏洛克的拜訪

英國,倫敦,6月。

所有人都能從他臉上找到一絲愁苦相思的神态,他深藍色的眼瞳裏煩躁湧動的全都是憂郁,那落寞墜落在他眉角,那眉心緊鎖,都在往外洩露他的心事,約翰華生在診所的椅子裏坐了一會兒,然後帶上他的老朋友,胡桃木拐杖散步去了,他經過體檢室,在敞開的門外看着他的夥計,那新晉的小醫生正在用一個心髒聽診器仔細的貼在一名病人身上聆聽心跳。

約翰華生傻乎乎的盯着此情此景看了很久,直到護士提醒他,約翰華生才回過神來,讓開一點位置給護士推着裝滿藥瓶的推車從他身前經過。

約翰華生收工後,坐在暖洋洋的自家後院裏曬着太陽,他眯起眼睛望向天空,晴空萬裏,一片雲朵都找不到,這美好的天氣竟讓他感不悅,甚至惱怒,太陽越猛,對某人傷害越大。

一杯茶放在他身邊的桌子上,奶奶坐了下來,啧啧啧的搖頭,“我說,我的寶貝約翰,趕緊的請那姑娘來家裏,我看你快要得相思病了,你今天照鏡子了嗎?你的嘴角快拉到地板上去了,連哈莉葉的裙擺都沒有你的嘴角長,你這張臉快讓奶奶心都碎了。”

約翰華生拿起那茶喝了一口,他本身不愛喝茶,因為茶水有些澀,現在讓他心裏感覺更苦了,“我要忙診所的生意,沒空招待客人。”

“不用你出力,小夥子,我來做餡餅,你爸爸會烤肉,你媽媽準備蘋果酒,準備鮮花,哈莉葉可以掃掃地,把窗簾洗一遍,讓那位貴千金見識見識華生家的勤勞和節儉,我不喜歡那種虛榮的女孩,她要是看不起我們的家具,還有我們身上的衣服,我奉勸你,那她也肯定看不起你的頭發和你這個人。”

約翰華生哈哈笑了一下,“見鬼,你們都當真了,我在外頭沒女人。”

“你要是心裏沒人,我就把我最後一顆牙拿去當鋪換方糖。”

“您那牙太貴重了,都能拿去鋪鐵軌了,沒人會要的。”

“鐵軌?什麽鐵軌?火車鐵軌?”

“對啊,火車鐵軌。”約翰華生往後一靠,将全部力量賴在椅背上,他伸直那條殘疾的腿,“我煩惱的不是女人,我的祖母,我煩惱的是別的事,這個家裏,我是長子,那祖上的診所在我手裏經營着,它在倫敦城名聲很好,并且不能倒閉,是吧,否則父親大人不知道會怎麽收拾我,我的媽媽年老了,也需要我的照顧,就像我父親和您住在一起一樣,是這個道理吧,他和您住在一起,是為了照顧您,所以我不能走遠,我不能離開這個家太久,一趟算不準時間也算不準終點的遠途旅行不适合我,我很想出去走走,去冒險,我無法否認我有這種心思,這種心情一天比一天強烈,可我不能。”

奶奶看了他半天,然後把茶杯重重的放在茶碟上,“見鬼,傻孩子,那該死的女人究竟打算把我寶貝乖孫帶去哪兒?她要帶你漂洋過海?帶你出國?哦該死,她就不能消停點?老實點?她以為她是一頭獅子?恩?約翰,你看上的究竟是個什麽人物?”

約翰華生從椅子裏站起來,在奶奶面前簡直坐不下去了,他在房裏待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将那把鎖着鳥籠的金鑰匙捧在手上翻來覆去的看,他已經離開火車足足一個月了,他那好吃懶惰的蝙蝠快要養成一只小企鵝了。

約翰華生将鑰匙插入鎖孔,轉了一圈,籠門嘎達一聲敞開一條縫,旋即他遲疑了,又立即将金色的小門關上去,重新鎖上,并且把黑絨布遮蔽的嚴嚴實實的,他下樓吃晚飯去了。

約翰華生坐在餐桌旁用刀叉和他的晚餐決鬥,尋常的煎肉,尋常的面條,他的奶奶坐在桌首,他的爸媽在他對面,他的妹妹在他手肘旁邊,席間閑話家常,刀叉碰撞在盤子邊緣敲擊出平淡聲響,這種普通寧靜的夜晚他經歷了22年。

飯後他和父親坐在書桌附近,老華生的羽毛筆在厚厚的白紙上畫個不停,他最近要替一個話劇演員起草一篇五幕劇本,工作量很忙,約翰華生像小時候一樣,用那雙天真的藍色大眼睛久久的盯着他父親看。

“兒子,你再看下去,我會覺得你是在跟我告別。”老華生仍舊頭也不擡,說話的時候,嘴上的胡子一動一動的。

約翰華生被他這樣一說,收回了目光,找到了他桌上的葡萄酒,将那鮮紅的顏色看個沒完沒了,“我老了之後,是否也會像您一樣?在桌前寫個不停?”

“恩……不然你有什麽志向?”

約翰華生想了一下,“我不知道,我有些盲目。”

“像一只找不到主人的小狗?”爸爸取笑他,“等你找到一個愛人,找到一盞光,一個燈塔,你就不會這麽盲目了。”

老華生将那羽毛筆擱下來,吹了吹紙上未幹的墨跡,“我的約翰,你以後務必會成為一名非常優秀的醫生,鼎鼎有名,然後娶妻生子,住在大宅裏,你的一生将會平平安安,非常的圓滿。”

約翰華生在明亮的燭光裏看着他,“您說的不就是您自個兒,您曾經大名鼎鼎,您後來拿不動手術刀了,陪着您的妻子和您的子女在這棟帶着後院的房子裏安享您的晚年,非常的圓滿。”

父親瞪着他,“這樣有什麽不好?你看,我一到春天都胖7磅了,全托你母親的福,她一日三餐沒讓我落下過。”

胖7磅!該死的7磅!約翰華生将會成為一個受人擁戴的醫生,那些大富豪,他們得了糖尿病,他們得了腦中風,都會叫嚷着非要約翰華生親自提着醫藥箱前去問診不可,然後他就用這些賞錢娶個賢惠的妻子,接着生一對男女,晚年時坐在桌前,擱下他的羽毛筆,吹一吹紙上的墨水,對他兒子感嘆他一到春天就胖了7磅。

所有人見到他都會對他豎起大拇指,羨慕他的美滿家室和他的大宅。

試想一下,如果倫敦城沒有約翰華生這個醫生會怎麽樣。

城牆可會傾倒,泰晤士河可會枯竭,大笨鐘是否會轟然墜落下來,倫敦橋若是沒有約翰華生路過,是否會從中間折斷成兩截,約翰華生賭氣的踹了一下壁爐架,挑火鉗哐當一聲和鐵架起了糾紛,倫敦城裏開診所的醫生多如繁星,那些從業醫師拎出來排成隊能組成天上的銀河,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而那個人,将永遠孤獨的留在火車上,帶領着一群對他并不真心,并不虔誠的族人完成他危險的夢想,而那個人,在這一個月裏,不知道是否又一次負傷,在那棺材一樣的漆黑廂房裏縮着身體苦苦呻/吟。

約翰華生唉唉唉的嘆氣,在他老爸面前快要瘋了似的,他抓狂的拖上他拐杖直奔二樓,噢,他媽的,他什麽都不想要再管了,什麽都不管了!約翰華生在心裏狠狠的罵了一下,他在樓梯腳下撞上了他奶奶,他氣喘籲籲的看着他親愛的祖母,他了不起的祖母。

奶奶沖他咯咯咯的笑出聲,“你注定漂泊流浪,我的孩子。”奶奶抓着他的手,在他手心裏用力的擊打了一下,“讓我看看你的手相,噢,我的約翰是個勇士,你是個勇士,你屬于某條龍,你屬于遠方,約翰。”

約翰華生呼吸加快的看着她,他覺得自己額頭上全是熱熱的汗水。

“你要去哪兒?約翰?你想去哪兒?我的約翰?”

約翰華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從他奶奶的手心裏慢慢将手抽出來。

奶奶詫異的睜大了眼睛,那開玩笑的語氣裏終于有了些不安和慌張,她松開了約翰華生的手,“你要去哪兒?我的約翰?這個家不能沒有你,你走了,我們該怎麽辦?噢我的老天,你走了這房子會塌的!”

約翰華生背對着他心思慎密的奶奶,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奶奶一直在他背後碎碎念叨,“會塌的,這房子會塌的,約翰,不要走。”

約翰華生的心髒怦怦直跳,他快步的跑上樓,他發誓這輩子從未這麽激動過,他跑進房間,關上房門,顫抖着手心從上衣口袋裏拿出那把黃金小鑰匙。

他将那黑布猛然扯開,小蝙蝠被他吓了一跳,倒挂的身體沉沉的摔落下來,約翰華生粗魯的用鑰匙撬開鳥籠,他拍打了一下籠子,胖墩墩的小東西不情不願的縮在籠子裏咕嚕打盹。

“媽的,我白給你喝一個月的補品了。”約翰華生咒罵着,伸手把它從籠子裏抓出來,放在窗框邊。

小蝙蝠像蹒跚學步,慢悠悠的在窗框上挪了兩步,接着又在夜幕底下閉上了眼睛打起盹來,約翰華生在它身後簡直要氣的鼻孔冒煙,“這就是有靈性的小破玩意?”

約翰華生抓起它,将它往半空裏一抛,小蝙蝠在窗外筆直的下墜,約翰華生吃驚的撐在窗口,眼看着他的蝙蝠要摔成爛泥,小蝙蝠快要掉落地面前忽然間驚醒,撲騰着翅膀,将胖乎乎的身體努力的牽向空中,約翰華生看着它搖搖晃晃的揮舞翅膀,重新回到約翰華生的眼前,在那微涼的夜空裏舒展黑色的羽翼,扇了兩下,接着就是堅定的往前飛馳而去,那月光照耀在小信使的背影上閃閃發亮。

約翰華生在窗前一直盯着,直到半點蹤影也尋不到,他在窗口等了很久,大概兩個小時,他在窗框上撐着下巴打了一個呵欠,疲倦的走到房間深處,坐在桌旁看書,他等了一個小時 ,又一個小時,他從7點等到8點,接着就是9點,很快10點了。

約翰華生煩躁的用手指頭敲了敲桌面,脫掉鞋子,換了身睡衣,光腳踩在木地板上,打開房門,去隔壁盥洗室洗了把臉,繼而又捧着那本壓根就看不進去的書,坐在床上苦等。

那床頭櫃上的時鐘擺針不停的變換位置,從深夜11點一直到2點,約翰華生揉了揉眼睛,不自覺的往枕頭靠了過去。

他夢見了夏洛克乘着月色和薄霧而來,他夢見了夏洛克在那古老的教堂頂端,在那拱圓形的高塔上伫立,将他凝望,那長風衣的後擺在夜風中華麗的飄蕩,每一縷繡線上都折射着銀光。

寒冷的氣溫将他籠罩,突然間,一陣從未有過的冰冷之感傳遍他的全身,約翰華生睜開沒有熟睡的眼睛,那蒼白的面孔在一片月色裏朝他急速的降落,約翰華生毫無抵抗的在枕頭上仰起頭,雙手被抓住了,壓在了他的身體兩旁,那冰冷的嘴唇輕輕的掃過約翰華生滾燙的唇,讓他不禁打了個激靈。

那傲慢的嘴唇将他輕咬,将他含住,那舌頭如河流進入他的喉嚨,舔過他的垂鄂,約翰華生忍不住一陣窒息的嗚咽,修長的雙腿将他纏繞,約翰華生用手指勒緊那滿頭漆黑的卷發,這只吸血鬼托起他的下身,讓約翰華生的陰//莖抵在他強壯的大腿肌肉上,約翰華生激烈的在他懷裏打顫,夏洛克仿佛是從冰雪的國境裏跨越而來,抱起來十分嚴寒,約翰華生在小床上喘息,睡衣在利爪下發出了細微的撕裂聲。

他大腿上的睡褲被劃破了一道裂縫,夏洛克将白皙的手指從那裂縫裏伸進去,冷冰冰的手心沒有任何阻隔,親密的捏住約翰華生豐滿的臀,換取他的低叫,夏洛克從濕吻裏擡起頭,盯着他臉紅發燙的模樣。

“晚上好,約翰,我來了。”

“我6點就放的蝙蝠,你2點鐘才出現。”

眼見傳說又被破解掉了一個,即使不受邀請,吸血鬼還是能大喇喇的闖進別人家,躺在別人床上,這無孔不入的活幽靈,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夏洛克優雅的微笑,笑容蕩漾在窗外的月和房間的燭光之中,他的眼睛裏有擠碎約翰華生的寒氣和魄力,“我覺得你想要我。是嗎,約翰?”

約翰華生在他身下努力的搖搖頭,他企圖縮回他的身體,可夏洛克牢牢的捧着他的小屁股,将他被迫挑逗起來的堅硬親昵的貼在夏洛克的大腿表面,夏洛克頌贊般的感嘆了一下,“你多麽的燙……你能想象一條蛇被人類用手掌覆蓋時它是多麽的驚恐嗎?你能想象一條魚,被人類的手心抱過之後,即使立即放回水裏,它的皮膚也早已經灼傷了嗎?你能想象将一團炭火放在你大腿上是什麽感覺嗎?就像我現在這樣,你非常的燙,讓我有些疼,但感覺十分的美,我不想将你放開。”

“夏洛克……我召喚你來,不是讓你這樣對我的……”約翰華生抱緊他的頭發不知所措,“這裏是我家,不是你的火車,你能不能收斂點?”約翰華生有一個瞬間聽見了他如同從深海裏傳過來的心跳。

“你的心髒好了?夏洛克?”

“你摸摸看。”夏洛克抓起他的手,按在他驕傲的胸口上,約翰華生驚奇的将手伸進他的西裝內側,在他結實的肌肉上按着,久久的,一記雄壯的心跳撞擊在約翰華生火熱的手掌心裏。

“長全了?”約翰華生不敢确定,他之前目睹過的,那顆心徹底離開了夏洛克的身體。

“我想是的,完完整整的,和以前那一顆沒有兩樣。”

“噢……了不起……”

“你的脖子也好了,約翰。”

約翰華生的睡衣領口被他掀開,那上面縱橫交錯着一道淺細的十字形傷疤,像兩條白線,約翰華生覺得自己脖子在他的注視下發燙,他懷疑他要像沸水一樣燒開了。

夏洛克對此笑了一下,從他褲子裏松開手,翻身坐在他床頭,将雙腿層疊在約翰華生的棉被上,順手撿起他掉落在床墊上的睡前讀物,夏洛克用高貴的指頭翻了一頁,“不是我來的慢,約翰,那小東西飛到我手裏來的時候明顯變得又笨又胖的,它的翅膀都快飛斷了。”

約翰華生支起身體,他覺得自己總想着要撲過去抱住夏洛克,“你又對我催眠了?”

夏洛克擡起比霧色還要神秘的眼眸掃視他,“我何必動不動就對你催眠?催眠也會消耗我的體力,你很乖也很聽話,既沒有對我用十字架,也沒有對我又打又咬的,我犯不上浪費體力。”

一個月未見了,夏洛克的臉還是那副冷冷淡淡,但同時又溫文有禮的表情,他正伸頭朝約翰華生微笑,任月光流過烏黑的卷發,他穿着黑色的長褲和一件西裝,外面罩着一身長長的大衣,他的肌膚柔軟白皙,雙眸凝視着約翰華生的眼睛,裏面有吸引他魂魄的暧昧感情,那對王者般的眸子裏閃動着鑽石的光芒,幽深,美麗,無窮無盡,約翰華生覺得自己能在那無盡的眼波裏暢游,直到永遠。

他閉上了眼,情不自禁的将嘴唇主動的朝夏洛克湊了過去,夏洛克咕嚕笑了一下伸手托住了他。

約翰華生的小房間響動了一下,房門打開。

哈莉葉疲倦的抱着她的小枕頭望着她哥哥,約翰華生僵在床上,像一只木讷的小狗跪在那兒,哈莉葉朝他走過去,“我的哥哥,我又睡不着了,你房間裏怎麽有點冷?”

約翰華生瞪着一雙大眼睛看着貼在門後的夏洛克福爾摩斯,他悄無聲息的在那裏輕笑,哈莉葉渾然不覺她身後有什麽恐怖的生物。

“哈莉葉,你老大不小了,別再往我床上跑。”

哈莉葉坐在床墊上,驚訝的看着他,“哥哥?你的睡褲怎麽了?”

約翰華生趕緊扶着她的肩膀,擋住她的一半視線,推着她走出房間門,“哈莉葉!我是認真的!別再不敲門就進我房間!”

哈莉葉在房間門口看着桌上那空蕩蕩的金色小鳥籠,她惶恐的睜大了眼睛,“啊!哥哥!你的蝙蝠跑出來了!它要去奶奶房間裏吸幹她的血把她變成活僵屍了!”

“什麽?”約翰華生回頭看了看他的鳥籠,解釋道,“不是這樣的……該死!”

約翰華生立即轉身,夏洛克合理的運用了他的讀心術,恰到好處的在門後偷偷的遞給他拐杖,那拐杖原本躺在床頭櫃旁邊,約翰華生感激的接過來,對着他笑了一下,夏洛克也笑了一下,約翰華生心跳又停頓了,他回過神,趕緊拄着拐杖到外面追他妹妹去了,妹妹驚恐的跑到樓下,在她奶奶的房門口用力的敲門,“奶奶!奶奶!那吸血蝙蝠從籠子裏跑了!它找上你了!”哈莉葉帶着憂慮哭泣的聲音,用力的敲着她奶奶的房門,然後她擰開房門跑了進去,在約翰華生抓住她之前,撲進她奶奶的床上。

奶奶帶着睡帽,托着一盞油燈,從床上跳下來,“什麽見鬼的蝙蝠!它在哪兒!在哪兒!在我蚊帳上還是在我的被子裏!該死的!拿笤帚來!該死的蝙蝠!我身上肯定被咬了!我肯定被咬了!我就覺得我一晚上腳都在疼!”

“奶奶?你被咬了嗎?奶奶?”哈莉葉焦急的大喊大叫,“你要變僵屍了嗎!我的奶奶!”

“該死,讓我看看我的腳,噢,是我撞到床架了,噢,混蛋小蝙蝠,敢欺負我,讓我檢查檢查窗簾。”

“冷靜!”約翰華生在房門口怒吼一聲,“沒有見鬼的蝙蝠!它被我放生了,飛到遠方去了!”

奶奶立即閉上嘴,抱着她的小孫女看着忽然鬧脾氣的約翰華生。

約翰華生在門口攥着拳頭,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發抖,“沒有蝙蝠,奶奶,它不在這屋子裏,請繼續睡覺吧,今晚什麽事也沒有,是哈莉葉大驚小怪了,妹妹,過來,我帶你去樓上睡覺。”

約翰華生将她帶出門去,哈莉葉用睡裙衣袖擦幹眼淚,咽了一下口水,那聲音之大,讓約翰華生在旁邊聽得很清楚,“哥哥,我覺得你的房間很可怕,那裏面是不是有別人,我不敢路過了。”

約翰華生拍拍她的肩膀,“我送你回房間。”

“我不敢一個人睡了。”

“沒事的,哈莉葉,你想太多了。”

他将哈莉葉送回她的房間,在走廊上又遇見了被吵醒的老華生,他披着睡袍,關上卧室門,把妻子遺棄在裏面,他睡眼朦胧,堵在約翰華生面前,“哈莉葉又怎麽了?她又看見蟑螂了?我也快睡不着了,現在幾點了?約翰,陪我下去喝兩杯。”

約翰華生趕緊擺擺手,“不……爸爸……我困了。”

“你的眼睛睜的比鈴铛還大,你這叫困了?你現在不願意陪我這個老頭說會兒悄悄話了?兒子,診所的生意最近一落千丈,我都看在眼裏,你有好好記賬嗎?下樓去,把賬本給我看看。”

“現在?”

“當然,現在,明天你又溜了怎麽辦?你是不是拿診所的錢去賭場了?你買醉了?”

“沒有,我怎麽會幹這種事,診所的錢不就是我的錢,”約翰華生看了看自己的房間門,“現在是半夜兩點。”

“我知道!可我就要看賬本了,你現在連賬本都不許我看了?那診所三年前還是我的呢。”

“給您看給您看,先讓我……先讓我去換件衣服。”

“快去,我去樓下點燈,別讓我等太久,讓我這個做父親的給你倒杯暖身酒。”

約翰華生背對着他父親鑽進房間,夏洛克坐在那床上盯着他,“人類的夜晚也挺忙的。”

約翰華生靠在門上,看着他,“也許你願意再等我一會兒?我和我父親說點事。”

夏洛克似乎要将他望穿秋水,“你要明白,約翰,你是下定了決心才放飛的那只蝙蝠,不是嗎?”

“的确是這樣的,我是決定要跟你走的。可現在……讓我再和我父親說幾句,很快的。”約翰華生抓起他的睡袍,穿上,綁上腰帶。

“我理解。”夏洛克靠在床頭,将雙手擺放在嘴唇邊,“去吧,約翰,但你最好把門反鎖上,你妹妹在外面把耳朵貼的很緊,我覺得她待會想瞞着你闖進來和我見個面。”

約翰華生聽見他的話,大吃一驚,迅速的打開一道門縫,哈莉葉在外頭笑了兩聲,“哥哥呀,你是不是和誰聊天?”

約翰華生拿着拐杖,在外面将門關上,依言反鎖,“你剛剛不是說害怕的不敢路過我房間?”

哈莉葉直勾勾的盯着他鎖上的門,“是夏洛克?夏洛克來了?他來見你了?他不是女孩,他是一個男的,是吧,哥哥?”哈莉葉歪着頭,充滿了好奇的藍色大眼睛柔軟的仰視着他。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你們和我腦補的畫面肯定是一樣的

小夏到底會不會和家長見上一面呢

如果見面了,該怎麽帶走他們的寶貝小花呀

日更日更讓我來,明天更新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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