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念頭

二合一

臘月二十三, 按老規矩是送竈神。

東浦人骨子裏愛燒香拜佛的勁又起來,五點樓下就開始噼裏啪啦響。

大概已經是即将在這兒過的第二個年,聞欣從心态上已經适應很多, 眼皮不情願地掀開一點,按習慣摸到洗手間去。

但不睜大眼睛看路,再小再熟悉的地方都會有磕碰的風險。

她是一鼓作氣先踹到牆再被椅子絆倒,只聽得到慘叫一聲, 不知道的還以為出什麽事, 驚得虞萬支從床上蹦起來道:“怎麽了怎麽了?”

倒是聞欣自己叫完壓根沒什麽感覺,看他一蹦三尺高的樣子好笑道:“沒事, 不疼的。”

虞萬支這兩天本來就有些不舒服, 起得太猛心口莫名突突跳,晃晃腦袋說:“那就好。”

聞欣踮起腳尖摸摸他的臉說:“有沒有好一點?”

這是她最近最關心的事情,每天起床都得先問一句。

虞萬支是病來如山倒, 一生粗糙的人從沒想過自己有這麽一天,不過深吸口氣說:“好很多了。”

他前幾天鼻塞得厲害,一張嘴什麽都瞞不住,今天聽上去倒還算精神。

聞欣有點滿意, 在他脖子上蹭蹭撒嬌說:“記得多喝水, 知道嗎?”

虞萬支這幾天一點都不敢碰到她,生怕傳染,有些無奈地頭往後一仰說:“快好了,再忍一忍啊。”

聞欣翻個漂亮的白眼,心想不知道的以為自己有多色急, 不由得踢他一下說:“行, 忍到地老天荒。”

虞萬支也沒躲開, 但這話也不敢往下接, 只是虛虛地攬着她坐下,呼吸沒敢靠太近,輕輕地揉着她的腳趾說:“走路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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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早上這麽一鬧,聞欣其實也睡不太着,索性靠在床頭看小說。

她屈着膝,書放在膝蓋着,頭漸漸快鑽到書頁裏。

當心眼睛,虞萬支拍着她的背說:“坐直。”

這一下不重,只讓聞欣回過神來,她哼一聲打哈欠說:“家暴。”

學個詞就瞎用,虞萬支沒好氣地在她腦門點一下說:“要不要暴一個給你看?”

聞欣才不怕,還擡下巴使喚他道:“我要喝牛奶。”

虞萬支任勞任怨,揭開暖水壺一看說:“等等,我燒個水。”

聞欣敷衍地嗯一聲,繼續看書,偶爾聽見兩聲鞭炮全當助興,連頭都顧不得擡起來,牛奶遞到嘴邊才肯纡尊降貴來一口。

虞萬支有時候真覺得自己養着個孩子,不過還是心甘情願地哄着,挨着她的肩坐好,眼睛半眯着小憩。

兩個人向來是早起晚睡,只是這幾天不算是太忙,才能抽出不少時間來做自己的事,膩膩歪歪又一會,聞欣才去樓下跳操。

早上七八點的風一吹,各色健美褲在籃球場上動來動去。

現在隊伍壯大得不行,設備還很齊全,畢竟這個點起得來的都是些退休在家的老太太,老職工手裏都闊得很,有人帶着錄音機和磁帶來,已經不需要自己喊口號。

跳足兩個小時,她這才回家洗澡換衣服,然後上班去。

服裝店最近都只有聞欣一個人,她站在店門口發現左右兩邊的鋪子前已經都貼上回家過年的紅紙,心知下次再見面說不準要過正月初十。

又看整條街在營業的店已經沒剩多少,多數還是賣日用品的,哪怕是像她這樣住在本地的人,也因為需要走親訪友早早放假。

這樣算起來,他們兩口子的生活很簡單,就是最近才顯得人情往來多。

準确來說是聞欣的交際圈在擴大,因為她就在國棉廠家屬院門口上班,老太太們瞎溜達路過,看到就得停下來跟她唠兩句。

沒什麽顧客,聞欣也很願意招待客人,偶爾還想費力把店裏的衣服推銷出去,可惜花意的顧客都是年輕小姑娘們,跟年紀稍微大點的人不是很相襯。

她就是再巧舌如簧都沒辦法,倒是瓜子花生能賣出去些。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聞欣什麽也不嫌棄,而且還有些街頭巷尾的熱鬧聽,那叫一個心滿意足。

而且她白天聽到什麽,晚上回來就講什麽,叫虞萬支不得不詫異道:“這些都是誰跟誰啊?”

聞欣啧一聲說:“上次我們還撞見過,牽着雙胞胎女兒的那對夫妻。”

家屬院攏共五棟樓,每棟都是八層樓高,并不是每間屋子的戶型都一樣,像隔壁的陳大姐家就多出個客廳,不過也是隔成房間用,畢竟有孩子的人家,總得利用好方寸之地。

提起雙胞胎虞萬支總算是有點印象,說:“他們要賣房子?”

聞欣說的是人家夫妻吵架的事,心想他聽的怎麽是這個,不過還是點頭說:“是啊,地方太小住不開。”

戶型跟他們家的一樣,但大小住着一家四口,想也知道很憋屈,可不得吵架嗎。

虞萬支沉默兩秒,又問道:“也是八樓對吧?”

聞欣不知道他打聽這個做什麽,還是疑惑地說:“對啊,有什麽問題嗎?”

倒不能算是什麽問題,但虞萬支道:“那他們怎麽賣的八千?”

戶型朝向大小都差不多,他們這也只是去年花七千買的,前後一年多而已,怎麽漲得這麽厲害。

聞欣才意識到這一點,想想說:“好像都是這個價,張奶奶說一號樓一樓帶天井那套現在要一萬。”

天井可以自己搭建,很多人都把廚房改在那,算是多出可以做房間的地方來,而且還不用爬樓梯。

虞萬支驚訝道:“漲得也太快了。”

這可比錢存在銀行利息高。

聞欣原來确實沒關注這個,畢竟她現在已經有房子的人,這會忽然拍桌子說:“那我們的是不是也漲了一千!”

她好像地上撿到錢,猛地站起來原地轉圈圈說:“天吶,天吶。”

虞萬支被她轉得都有些頭暈起來,趕緊拽住人往自己懷裏帶說:“當心摔倒。”

他這一弄,聞欣才真的是會摔倒,下意識環住他的脖子說:“都是你害的。”

到底自己扶着額頭,莫名地幹嘔一聲。

轉暈了吧,虞萬支好笑地揉揉她的腦門說:“我的錯我的錯。”

聞欣是理不直氣也壯,但還是喜悅道:“有一種買到金子的感覺。”

哪怕是金價,也不過從每克九十七漲到一百零五。

虞萬支看她喜出外望的樣子,不得不提醒說:“咱們将來換新家多半也是漲的。”

這倒是真的,不過聞欣仍舊高興,說道:“那也比跌的好,你知道黃街那一片嗎?前一陣子不是有個殺人犯在那落網,現在大家都嫌不吉利。”

世人迷信,沾上些壞事能遺千年。

虞萬支對這些也不是很關心,只是狐疑看她說:“你知道黃街在哪?”

聞欣撓撓臉,眼睛轉來轉去,有兩分尴尬道:“不知道。”

但能夠說得頭頭是道的。

虞萬支戳着她鼓鼓的臉頰說:“那明天帶你去轉轉。”

也差不多到要停下來過年的時候,聞欣頭點得能叫人看清楚發頂,動作幅度大得像在鞠躬說:“不知道附近有沒有什麽好吃的。”

虞萬支是知道,但不能跟她打包票,畢竟老板很可能回家過年了,可她卻是要一直惦記着夜裏輾轉反側。

他只能高深莫測道:“咱們看看緣分在哪。”

跟神棍似的,話一串接一串,聞欣擰他的耳朵小聲罵着,第二天上街沒空管吃喝,只盯着路邊的小廣告看。

她看到一張念一張,忽然停下來說:“咦,三湖坊這間房我們去年是不是也看過?”

三湖坊?虞萬支有點印象,喃喃着門牌號說:“就是跟人共用廚房的那套?”

其實這種情況在東浦的房子裏很常見,但老住戶多少都會欺生,而且有共同使用的地方,對鄉下獨門獨戶住習慣長大的聞欣來說确實不是最佳選擇。

況且當時賣得也太貴,因為房間的面積比較大,屋主咬死開價七千八,超出他們夫妻的預算好些,但現在居然才賣七千,也跌得太厲害。

聞欣奇怪道:“這套又是為什麽賣不出去?”

虞萬支也不太清楚。

本來在他看來房子的價格變動是沒什麽意義,畢竟地方是用來住的,但考慮到将來要以小換大,他現在肯定是希望能漲。

他道:“看來咱們當時買家屬院就很好。”

聞欣也是這麽覺得,大概是住過一陣有歸屬感,她不吝啬溢美之詞道:“附近的除了商品房,就數咱們家屬院最有規模。”

誰讓人家七八十年代是工業區最大的國營廠,現在是日薄西山沒錯,但随便一根汗毛都有碗口粗。

商品房啊,虞萬支不由得道:“還是外銷房最貴。”

結賬都得用美金,據說一套下來要十好幾萬人民幣,甚至還配備有空調。

聞欣偶爾看報紙,不贊同說:“海南才貴,一平六七千,也不知道誰買得起。”

按虞萬支的理解,有這個價格自然是有買單的人,他甚至知道東浦很多改革開放第一批富起來的老板,這兩年全湧去海南做房地産開發。

他道:“咱們連海上明珠都買不起。”

海上明珠是工業區正在建的新小區,還在打地基的時候就一售而空,哪怕是最便宜的兩居室都要五萬塊錢。

那廣告都不用打,只靠居民們口口相傳就瓜分幹淨。

開賣那天聞欣盯着那動靜都羨慕,只盼着将來自己做生意也有這樣大排長龍的架勢。

她道:“那還有很多人住收容所呢。”

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虞萬支想起自己剛來東浦的時候的樣子,對生活也沒有可以不滿意的地方。

他道:“也是,接着走吧。”

兩個人今天全靠腿,沿着剛修好的水泥路往前走,沒有風一吹就撲滿面的塵土,路上的車也比較少,走起來有一種散步的悠閑感。

聞欣其實還挺喜歡走路的,不過多繞幾圈就迷茫起來,左右看說:“你千萬把我牽好,丢了我就回不去了。”

虞萬支手上用力,但還是說:“可以打車回去。”

不過說完叮囑道:“一定要打正規的車,知道嗎?”

路上黑車也不少,價格是稍微便宜一點,但出現事故的幾率也很高,搶劫多半就出現在這些一毛兩毛的便宜身上。

聞欣就坐過一次出租車,仍舊記得那種自己的心跳得比表快的感覺,說:“就不能保證看好我嗎!”

這個小脾氣哦,虞萬支是半點都沒辦法,還得好脾氣道:“能,但事情都有萬一嘛。”

聞欣便道:“有的話我就能照顧好自己。”

她一個人在的時候,可是事事都辦得妥當,不然沒嫁人的前頭二十年是怎麽過來的。

虞萬支當然知道,但更希望自己能永遠看顧好她。

他悶不吭聲牽着人往前走,走出沒幾步發現她不動,說:“怎麽了?”

聞欣四處看說:“你聞見香味了嗎?”

香味?虞萬支哪有她的鼻子靈,說:“那肯定有好吃的。”

聞欣就是找這些特別準,壓根不用人領路,自己尋着味轉來轉去,站在家炸串店門口。

虞萬支已經是見怪不怪,不過盯着招牌看一會說:“老板,你們原來是不是開在國富路?”

他老覺得自己在哪見過這牌子,畢竟叫“二憨子炸串店”還撞名的幾率委實不高。

老板見慣老客人,忙裏抽空道:“是啊,這不國富路要修地鐵,我們只能搬過來。”

修地鐵這件事也是東浦市民熱議的焦點,因為涉及的土地太多,光安置和轉移居民都用好幾年。

虞萬支沒怎麽關注過,這會說:“總算要開始挖了?”

老板道:“可不是,說是三年內一號線必須通車。”

又嘀嘀咕咕着原來的房東有多黑心,拿那麽多補償款還硬扣他的押金。

虞萬支對此是同情的,心想通車哪有這麽容易,還是說:“以後進城就方便很多。”

聞欣只惦記着體驗地鐵是什麽樣的,忍不住暢想道:“等開通咱們就去試試。”

老板聽見這話說:“要說我在首都的時候坐過幾回,那可真是再方便不過。”

首都于中國人眼裏好像擁有無限光環,聞欣眼睛都亮起來說:“那您去過□□嗎?”

當然是去過的,老板啧啧兩聲說:“那叫一個氣派,你知道長城不?”

聞欣哪能不知道,這些話裏話外的世界對她來說已經比炸串大,多問幾句又覺得自己一副沒出息的樣子,只好坐下來等上菜。

去外面玩對虞萬支而言是不在考慮範圍內的,他們這代人也沒有旅游的概念,能偶爾到市區逛逛已經很好。

但他現在意識到有更好的能給聞欣,說:“咱們今年去首都玩吧?”

聞欣第一反應就是拒絕,搖頭說:“那得多少天啊,哪有時間。”

唯一的放假時間就是過年,可票價就能貴到天上去,平常的話又抽不出空來畢竟光火車回來估計就要六七天,路上耽擱的加上玩,好家夥,那不就是半個月。

虞萬支工作至今也沒請過長假,但還是有兩分堅持說:“去一趟吧,等以後有孩子更去不了。”

三年五載是抽不開身,人總有這樣那樣的事情,說不準下次再有機會就是一二十年後,往壞處想,他萬一遭逢不幸,甚至沒這個機會陪她去。

聞欣其實是挺好說服的人,猶豫片刻道:“服裝店那邊好請假,但軸承廠能抽出時間來嗎?”

虞萬支去年一整年都在給自己培養接班人,心知以後投入到加工坊是必然的事情。

他道:“應該可以,選個不忙的時候。”

聞欣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從老家在東浦,不由得期待起來。

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已經忘記當時坐火車的自己有多痛苦,她道:“那就選一個好的季節。”

兩個人規劃着将來,吃完飯又晃悠悠在街上接着走,繞到了華僑新村。

這一片的房子建于建國初,幾乎都是三層的獨棟,風格上和本地的建築略微有區別,非要說的話是從裏到外透出個貴字來。

從欄杆裏向外看的貓吸引聞欣的注意力,她忍不住停下來跟人家逗着玩。

虞萬支只覺得她“喵”得還挺到位,看到主人家出來才說:“有人。”

他們這樣做多少有些失禮,但老太太和善道:“富貴,姐姐跟你玩高興嗎?”

聞欣可很久沒聽到有人管自己叫“姐姐”,樂呵呵道:“奶奶,它叫富貴是嗎?”

老太太摸着貓毛說:“是啊,去年自己跑到院子裏來的,我給随便起的名。”

聞欣心想挺适合的,畢竟找這麽一戶人家肯定是很富貴,一老一少隔着欄杆就這麽聊起來,到底是陌生人,沒講幾句就分開。

聞欣晃着辮子繼續向前,虞萬支扯着她跳動的發尾說:“現在不怕丢了?”

自己走這麽快,都忘記當心兩個字怎麽走。

聞欣趕快轉移話題說:“咦,我以為這兒都是獨棟,居然也有單間賣。”

虞萬支哪能看不出來她的意思,但還是配合地湊到電線杆上看說:“五千,也不貴嘛。”

因為華僑新村的住戶出名的手裏闊,聽說一棟房子就得幾十萬才能下來,他才有這麽財大氣粗的發言。

聞欣也是這麽想的,好奇道:“咱們去看看什麽樣的呗。”

她所謂的看看,就是跟人家樓下轉一圈,夫妻倆有點賊頭賊腦的樣子,惹來保安的關注說:“你們幹嘛的?”

聞欣一被查就緊張,下意識答道:“我們是來看房的。”

保安對買賣租賃這些是最熟悉的,說:“哦2棟303是吧?直接上去,今天人應該在。”

聞欣一下子有些騎虎難下,倒是虞萬支說:“行,謝謝大哥。”

兩口子當真往樓梯上走,聞欣遲疑道:“真看啊?”

虞萬支也是剛剛才想起來,說:“這幾棟樓應該原來是華僑農場的家屬院,按政策是戶主家的孩子都能上華僑小學。”

不過過戶手續上好像有點難辦,具體的他不是很清楚。

華僑小學?聞欣瞪大眼睛說:“我還沒懷孕呢。”

虞萬支是知道廖興當時想讓兩個孩子在東浦上學費多大力氣,想想說:“我們未雨綢缪。”

聞欣嘴角抽抽,到底還是存着兩分好奇心,跟他一起敲響303的門。

門一打開,裏面的情況一覽無遺,看着是挺大的地方,也不知道怎麽會賣得這麽便宜。

聞欣是滿心狐疑,往虞萬支身後一藏。

虞萬支開口說:“大哥,你們是打算賣房子是嗎?”

屋主大哥道:“對對對,你們有意向是嗎?”

所謂意向也不過是突發奇想,但虞萬支有件事還得先了解清楚,說:“不好意思,我能先問問房子的産權嗎?”

要不說這房子難賣呢,大哥一拍腿說:“對,一半産權還在華僑辦手上。”

屬于歷史遺留問題,他們雖然能買賣,但手續上确實不好辦,很多人都會有顧慮。

虞萬支也要,心想一半叫個什麽道理,那點子提早打算的心歇下,又說:“但這房子是能讓孩子念華僑小學的是嗎?”

大哥心想遇上懂行的了,趕快說:“沒錯沒錯,你們要不進來看看?”

虞萬支帶着,聞欣哪裏都敢去,繞一圈說:“這是一室一廳吧?”

大哥點頭說:“對,本來是我和父母在住,不過他們回鄉下住了,就想把地方賣掉。”

他說得誠懇,又保證過戶手續一定能辦,但虞萬支兩口子還是沒能下決心,畢竟他們确實還沒孩子,只道“需要再商量一下”。

這種推脫之詞人家也能聽出來,但還是客氣地送他們到樓梯口說:“有需要盡管來找我。”

聞欣最怕人家太熱情,只覺得是自己耽誤他的時間,走出老遠還在抱歉。

虞萬支倒還好,說:“要真合适,本來我們也能買的。”

聞欣剛剛是順水推舟,到這會才反應過來說:“我們真要買啊?”

虞萬支算過一筆賬,說:“反正錢也要湊齊才能還,七千塊存一年利息是七百,要是買到漲得快一點的房子,對我們來說是有好處的。”

更何況租出去還有一點收入。

聞欣都不知道他哪來的想法,但心裏算來算去也覺得有道理,雙手一拍說:“那就我來打聽。”

別的不說,她現在認識的老太太們可太多,附近十裏地就沒有她們不知道的事情。

虞萬支看她滿臉的躍躍欲試,拍她的肩說:“行,組織很看好你,聞欣同志要努力啊。”

從最近看的電影裏學來的臺詞,聞欣也跟着正兒八經敬禮說:“保證完成任務。”

作者有話說: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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