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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賴碩今天回來之後就覺得房間裏的氣氛有些不正常，明明蘇景的鞋是擺放在門口的，但是屋裏冷清的就好像是沒有人一樣。

賴碩皺着眉，看了看空蕩蕩的廚房和書房，最後走到了蘇景的卧室門口，習慣性的把手放在把手上，開了一下才發現門是從裏面被反鎖的。這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

“大叔，你在裏面嗎？”賴碩敲着門，一遍又一遍的，但都是沒有回應，他心裏有些慌亂，也無比的怨恨起為什麽房間的隔音效果是這麽好。

一直到他惹不住要撞門而入的時候，門才被蘇景打開。他身上都濕透了，還冒着涼氣，整個人包括眼睛都是冰冷的，看到賴碩的時候甚至有了不耐煩的情緒，也是賴碩第一次清楚的看到這個人對自己的不耐煩。

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之後則是憤懑的情緒。

“我在洗澡，你自己吃飯吧。”蘇景說着就要關門，但是沒成功。賴碩的手硬生生的卡在門縫那裏。

“我不想你敷衍我，你怎麽了？”

蘇景看着他的那只手，一點打開門的意思都沒有，不耐煩的說：“沒事，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用管太多。”

賴碩不管自己手上被壓出來的那道痕跡，忍着想把蘇景扔到床上的情緒，用一種冰冷的聲音說：“我以為我們的關系已經到了我可以了解你的地步。”

“是嗎？”蘇景反倒是沒什麽表情的笑了，“既然你說了，那我也要和你說明白。”

“我是收養了你，但我雖然不是你的父親，卻是你的長輩，我沒必要向你兒子一樣來和你讨論我的私人問題！”蘇景在賴碩微微發愣的時候又從裏面把門鎖上了。

賴碩沒有再敲門，但是蘇景知道他并沒有走。

他對于這個孩子已經是控制不住的說了重話，這一切并不是他的本意，他心情有點糟，賴碩也只是被迫供他發洩的一個對象。

蘇景整個身體都浸在浴缸裏，水是冰涼的，但是他覺得這一切不會比他的心更冷。

蘇景曾經設想過很多次看到蕭涵的場面，但是他從來沒想過，他看到的是已經失明的蕭涵。如果說賴碩是蘇景養大的孩子，那樣蘇景也就是讓蕭涵收養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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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景是喜歡着蕭涵的，在他向賴碩這個年紀，他做過了太多表達青春期自己愛意的事，每一件現在想起來也是傻的，但是那是蘇景有生之年最幸福的時光。他還記得蕭涵在聽說他要去當經紀人之後的表情，那是一種帶着悲傷甚至痛苦的縱容。蕭涵是難過的，他都明白，只是那時候一心被自己設想的将來所迷惑，一心就想出去闖蕩一番。

在蘇景最後的記憶裏，蕭涵是離婚了，他的女兒被他的前妻帶到了美國就再也沒回來。自己的離開對他來說或許是一種解脫，或許更是一種落井下石的傷害。

他沒想過要蕭涵等他，他沒有這個資格讓蕭涵等待自己，等待一個屬于變相抛棄自己的人，他自認為自己并沒有殘酷到這種地步。

當時離開的時候也是覺得撕心裂肺的疼，但是也總是還有着希望，希望有一天還可以看到蕭涵，但是真的看到了，他才覺得這是自己的報應，看到蕭涵失明，遠比讓他離開更加的痛苦，感覺心跳都不再跳動了。

蘇景浮出水面，嘆了一口氣，整張臉都是水滴，眼睛發紅，也不知道是不是哭過？他在卧室裏随意換上家居服，然後在床上坐了一會兒才起身去開門。

賴碩還站在外面，低着頭，看不清是什麽表情，只是在蘇景開門之後才用一種沙啞的聲音說：“我現在只剩下你了。”

蘇景看着這個看起來成熟有些偏執的少年，這還是個十八歲的孩子，是一個受過那麽多傷的孩子，沒必要把自己心裏面的痛苦轉移到他的身上來，這對他也是極不公平的。

想着，蘇景伸出手摸着賴碩的短發，輕輕地把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他能感覺到賴碩在自己懷裏輕微顫抖，像一只無家可歸的流浪狗。不管賴碩看起來是多麽成熟，在心裏也是一個渴望溫暖的孩子。也許是有過相同的命運，他看着賴碩，心裏越來越柔軟：“放心吧，我不會抛棄你的。”

賴碩帶着鼻音的聲音聽起來讓人有一種莫名的柔軟:“嗯.”

蘇景拍拍他的背，感覺賴碩把自己樓的更緊一些，他以為只是剛才真的把賴碩吓到了。他看不到賴碩的表情，也根本不知道賴碩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眼神深邃而冰冷。

他更不知道，在剛才的某一瞬間，賴碩是恨他的。

————我是演技派狠毒碩的分割線————

賴碩今天破天荒的起來很早，他看着還在熟睡的蘇景，心裏那種突然安心的感覺讓他不由自主的微笑，即使蘇景就睡在他的身邊，他也總是有這個人會突然消失的感覺。他是今年初的時候才能住在蘇景的卧室裏，原因很簡單：蘇景以為和他睡過了。

或許蘇景一直對自己這麽縱容的原因也是因為了這個。

但是，賴碩的笑容突然有點詭異，如果他們兩個人根本沒睡過怎麽辦？

那天正好是賴碩的十八歲生日，在賴碩故意的挑撥下，本來就沒有酒量的蘇景喝多了，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然後酒後發生點什麽也是情理之中。賴碩也是從很久以前就打算是把蘇景當做自己十八歲的生日禮物的。但是當他和蘇景渾身赤、裸的躺在床上的時候，他已經就差最後一步的時候，突然就停了。

因為，蘇景哭了。賴碩從來沒看過這個人在自己面前像個孩子一樣毫無防備的哭，這樣的蘇景脆弱的讓人心疼。他是知道蘇景也是孤兒的，但是在他的記憶裏蘇景一直是溫柔的笑着的，從來沒有這樣完全暴露着自己情感的時候。

哭泣的蘇景，白皙的肌膚上面印着賴碩剛才控制不住留下的玫瑰色痕跡，整個是呈現嬰兒般的脆弱，這一切落在早就對蘇景存在不倫愛戀的賴碩眼裏自然是讓他整個人都要燃燒起來。

只是在最後一步的時候，賴碩還是去浴室沖了整整一個小時的冷水澡。

他以為自己會完全不顧蘇景的想法，得到他，然後在逼迫他，威脅他。賴碩甚至想過最糟糕的，把蘇景鎖起來，囚禁起來，讓他的世界裏只能有自己。他以為，這樣就算是蘇景不會愛他，但是他每天只能看到自己，那樣的話，就算不愛，也會習慣了。

只是他低估了蘇景對他的影響力，他甚至不能看着蘇景在自己面前哭泣，那樣的話，他怎麽舍得讓蘇景被自己傷害，光是想到蘇景那副模樣，整個人就難過的快要死掉了。

不過也算是因禍得福吧，賴碩沖了一個小時的冷水澡，之後又怕自己引火***更是離蘇景有點距離，把被子都給了蘇景，第二天賴碩自然是不出所料的發燒了，再加上兩個人身上的痕跡，蘇景自然是以為自己喝多了，對賴碩做了什麽事。

賴碩雖然對上下的問題有點皺眉，但是他還是自覺的閉嘴裝虛弱，樂得讓蘇景誤會。只是當蘇景利用朋友關系讓藺啓來的時候，藺啓看着賴碩的樣子，笑的別有意味，蘇景還以為是在挪揄自己，臉都羞紅了。只是賴碩知道藺啓看到他的時候，那個眼神裏閃過的是警告，他不知道藺啓知道什麽，藺啓一直是蘇景朋友們中最冷靜的人。但是賴碩不介意，即使他知道什麽又能怎麽樣呢？

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事，和別人有什麽關系呢？

蘇景是因為眼睛上柔軟濕潤的感覺才醒的。迷迷糊糊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賴碩的唇從自己的眼睛上離開。因為還沒有清醒的原因，他看人還是模模糊糊的，只感覺賴碩是笑着的。

他其實已經很少看到賴碩這樣真心實意的笑過了，這倒不是因為賴碩不怎麽笑的原因，只是他始終感覺那些笑只是一個空蕩蕩的表情，沒有什麽真正的意義，面對鏡頭的時候自信帶着一點傲慢的笑容，面對蘇黎的時候是弟弟一樣羞澀純真的笑，而在其他人面前就是一種官方的笑容。記得最開始剛剛收養這個孩子的時候，賴碩面對蘇景總是笑着的，是那種帶着一點點讨好，一點點依賴，一點點防備，其他就是故意的很讨人喜歡的笑容。

只是那個時候的蘇景已經是一個接近一流的經紀人了，早就看過了太多太多的陰謀詭計，什麽潛規則上位，什麽背後下陷阱，這都是常事。他實力越來越強的時候，也幫助公司雪葬了不少了一流明星。

那時候賴碩在他面前的表現也就像是一個蹩腳的演員，他像是看一場爛電影一樣的看着這個孩子一點點長大，也一點點的成長。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個孩子在他的面前已經不經常笑了，甚至蘇景已經看不透他到底在想着什麽？

“景哥，你在看什麽？”

蘇景回過神的時候賴碩正在蘇景的臉邊，蘇景只要眨一眨眼睛，睫毛就能碰到賴碩的臉頰，明明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但是蘇景還是莫名的有了一點羞怒。難道是引誘未成年的愧疚？

蘇景眨了眨眼，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賴碩的笑容，似乎早就忘了昨晚的事了，蘇景平複了一下心情，他還擔心賴碩要是問什麽，他應該怎麽回答？總不能又說什麽你管不到之類的，難道還說他看到了自己很多年前的戀人，發現自己還愛着他。雖然他和賴碩兩人對目前的關系什麽都沒說，但是已經是同睡一張床的關系，這樣想一想蘇景就有一種自己是負心漢的感覺。還好賴碩什麽都沒問。

蘇景你這樣慶幸的感覺是什麽啊！！

最後賴碩還是起身去浴室，他背對着蘇景開始換衣服。即使是一個背影，蘇景也還是看到了賴碩的身材真的是非常棒，緊致的肌膚，雖然沒有蘇景這樣整天都在屋子裏養成的類似陶瓷一般的白皙，但是單看皮膚也是偏于一般東方人的白嫩。只是……蘇景微微眯起眼，聲音有點奇怪：“這條疤是怎麽回事？”

賴碩身後有兩條疤，一條是蘇景第一次見到賴碩的時候就留下的，藺啓說那是刀傷，深可見骨。最開始的時候蘇景曾一度以為這個孩子是醒不過來的，那麽重的傷，還是在雨中淋濕引發了感染。他從來沒問過賴碩他的傷是怎麽來的，他沒被蕭涵收養的時候，就住在那種貧民街，流氓打架打死人的也不是少數，因為治安差，也根本不會有誰來管理，死去的流浪漢的屍體都沒有人理。

那時候的黑暗蘇景真的都快忘了。

只是，賴碩身後的另一道傷疤明顯是後來才有的，至少是在他收養賴碩後才有，雖然看起來沒有那道疤恐怖，但是也是不淺的傷疤。

賴碩穿衣服的動作并沒有停，只是很不在意的說：“和人打架了，很長時間的事了，沒什麽。”賴碩側着頭用唇堵住了蘇景想要再說的話，“沒事啊，我這不是好好的，哪個男孩子青春期不叛逆一下？”

蘇景的臉也不知道是害羞的還是憤怒的紅了，他狠狠地把枕頭仍在去浴室的背影上：“自己做早飯！”

突然發現他還真的沒有什麽可以威脅賴碩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下午一節課，晚上六點還上課，又是一個提前更~~~~嗚嗚~~~鋪子打字是硬傷啊！！！為了保證三千更，鋪子已經是憤怒的小鳥飛飛飛~~奈何思想跟不上我的手啊！！！嗚嗚~~三千字用了鋪子整整三個小時！！！鋪子想讓大家用幾分鐘寫個評給點鼓勵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