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上午九點半，程星碎被手機來電吵醒。

打電話過來的是個自稱姓王的警官。

那王姓警官對程星碎說，有一個案子涉及到他，需要請他第二天到警局去一趟，目的是配合調查。不過現在協助執行通知書還沒有正式簽發出來，但警方出于人道主義考慮，所以提前通知他，請他做好準備，以及這兩天裏盡量不要離開本市。

挂斷電話，疑惑的程星碎問系統：

【這裏的法律這麽奇怪嗎？書面通知不來，先電話通知，還讓我做好準備？如果我是壞人，那豈不是就靠這個就能提前知道自己可能有麻煩了，趁這段時間把相關證據消除掉，不就能搞定所有麻煩了嗎？】

“444”遲疑了一秒，然後回答：

【本系統認為您剛才不是在向本系統提問題，所以本系統不知道怎麽回答。】

程星碎撇撇嘴。

系統偶爾還是聰明的嘛。

這當然不是個問題喽。就是個諷刺啦。想不到系統竟然聽懂了，不肯上當的。

腹诽着，程星碎開始認真思考剛才那個奇怪電話的意圖。

自己會接到王警官的“溫馨提示”的原因，想一想，第一個可能性是因為這個世界的法律太多槽點，才會有這樣不太合乎正常法律的漏洞。

第二個可能性就是本世界法律沒有問題，真正有問題的是那位王警官，或者，是某個指使王警官來提醒自己的不知名的人。

所以，到底是法律有病？還是王警官有毛病？

同一時間，封墨接到助理1號關于案件調查情況的報告，仔細看了看。

事情說來也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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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斯酒店當夜，送程星碎“禮物”的是程星碎的不良朋友之一。而據那個已經被逮捕歸案的家夥交代，當時共有四個程星碎的朋友在一起嗑.藥，該“不良”是其中一個。

當時，四個人都磕嗨了，也不知道腦子搭錯了哪根筋，就在豪斯酒店附近的一條街上，随意選了個身材相貌不錯的女人，将其打暈、下.藥，然後送進豪斯酒店的特殊套房裏，打算給程星碎當頓“飯後甜點”。

之後，那幾個家夥就打電話通知程星碎，說某個房間有1個給程星碎的小驚喜，讓程星碎自己去拆開禮物接收驚喜。

再之後，作為“禮物”的女人早上醒來，發現自己只穿着內衣，還是在陌生房間裏，而印象中只記得很模糊的自己被打暈的記憶片段了。

因為四名共犯當時都嗑.藥過量，記憶不是很清楚，而在案件發生之前和發生過程中，四名共犯都分別有和程星碎通話的記錄，以及一些VX語音信息。加之共犯們都已記不清自己是否在電話裏直接告訴了程星碎“驚喜禮物”的內容是什麽，所以現在暫時沒有直接證據證明程星碎并沒有參與此案的發生。

因此，現在的焦點就在于——

程星碎是否在事前或者事中知道了這件事？以及，程星碎有沒有對該起案件發展到最後起到過一些推動作用？

當然，為了等一下能看到程星碎最誠實的反應，封墨已經吩咐人通知程星碎關于會請其到警局配合調查的事，而一個小時後，在了解案件大概情況後的封墨就站在程星碎的卧室門口，擡起手，禮貌的敲了敲那一扇門。

頂着一頭雞窩狀頭發、穿着睡衣的程星碎打開門，看着封墨。

将自己的手機遞給程星碎，示意後者看屏幕，封墨一邊随意問道：

“豪斯酒店你房間裏的那個女人，需要我幫你掃尾嗎？”

程星碎：“……”

【從封墨當上原著程星碎未婚夫那天起，程日天就要求封墨必須好好照顧原著程星碎，保證其不會做錯事。而如果程星碎真的做錯了什麽，封墨就必須想辦法使其不會成為一件錯事。】

【所以，從原著程星碎訂婚起，其每一次在法律底線瘋狂試探所作出的種種不良行為，最後卻都沒有觸犯法律的懲罰措施，歸根結底就是因為有封墨的幫忙。而這樣一種“幫助”原著程星碎的行為，就被封墨稱之為“掃尾”。】

“444”适時解釋。

【那意思是封墨已經知道豪斯酒店的事了？】

【也還沒有完全知道，大概就是知道誰主使了“禮物事件”，以及那件“禮物”在報案之後的案件調查進展情況。而現在，封墨是來問您一些他還不知道的，但是為了幫您完成“掃尾”工作，必須得知道的事。】

通過“444”的解釋，終于理解封墨剛才那句話的意思，心中大概有了想法的程星碎便将目光落在封墨遞過來的手機上。

只見那部手機上面，有一張照片，在照片裏，有個青春靓麗、膚白貌美的女孩。

嗯，說起來還挺眼熟的。

程星碎已經認出那女孩就是自己穿越第一天過來，自己就因為劇情原因，不得不給了一個擁抱“送”給對方的那件“禮物”。

不由挑眉，程星碎看向封墨。

“如果我說我跟這個女孩不熟，你信不信？”

“444”：【宿主您在幹什麽？您是想要澄清什麽嗎？如果您是想要澄清的話其實大可不必，畢竟您和封墨的□□關系根本不需要您澄清任何誤會。】

程星碎完全沒有理會系統，臉上表情不變，看着封墨，眼神十分認真。

“我信。”

封墨毫不猶豫回答，跟着笑笑。

“所以呢？這次要掃尾嗎？”

程星碎：“……”

——系統說的對，他的确不需要跟封墨澄清什麽，從封墨的回答裏看得出來，封墨自己都認為自己就是個程日天派給保護原著程星碎不會随時被法律的大刀劈成兩瓣的無情工具人。

程星碎在心底無聲嘆氣，對封墨說：

“我的意思是不需要你做任何掃尾工作，以後都不需要了。因為我再也不會做從前那些法律或者道德不允許做的事了。”

“當然，我相信你。”

封墨點點頭，只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感覺不是那麽可信，就一點都不鄭重的樣子。

這個判斷讓程星碎有點氣悶。

不等程星碎再次鄭重說明自己的觀點，就聽間封墨忽然轉換話題道：

“你要去歐洲出差，那邊社會環境比較複雜，為了你的安全，我給你找了一些人負責你的安保。你今天上午有空嗎？要不要自己看一下，再選一選？”

聽到封墨這話，程星碎大概明白封墨是不打算繼續剛才話題的意思，頓了頓，才說：

“不用了，你選的我放心。”

說着，程星碎将手機遞還給封墨，就在封墨即将接過手機時，程星碎忽然停下來，跟着又把手收回去。

“封墨。”

程星碎叫了一聲封墨的名字。

封墨看着程星碎，沒有說話。

盯着封墨那雙眼睛，程星碎一字一句問：

“你喜歡同性嗎？”

對于這個勁爆的問題，封墨還是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來，從程星碎手裏拿過自己手機。

“……好的，我明白了。”

見到封墨如此反應，程星碎不由郁悶的說着，一邊說，一邊後退一步，似乎是想立刻關上房門，然後撲到床裏睡上一覺，最好能把壞心情都睡成好心情就更好了。

不想關門的動作卻被人伸手攔住。

攔住程星碎的封墨直接抓住了程星碎關門的手，動作溫柔，卻剛好成功攔住了程星碎的行動。

封墨的臉上帶着和煦的笑意，輕輕淺淺，看上去很溫和。

他就用那般溫和的語調問程星碎：

“那你是希望我喜歡，還是不喜歡？”

【警告！就在剛才，宿主您跟封墨之間的氛圍已經超越了理性值！太過暧昧！對此世界意志已經非常不滿！如果您不想錢包裏一塊錢都沒有的話，請立刻停止您的撩撥行為！】

“這個嘛——”

程星碎毫不理會意識裏系統的鬼吼鬼叫，笑眯眯的對封墨說：

“我當然是希望你能喜歡同性喽。”

頓了頓，程星碎說完了最後的話。

“畢竟，我可是只喜歡同性的。”

【恭喜宿主！成功激怒世界意志！現在本系統宣布，宿主您錢包裏沒有任何一分錢現金能用了！】

“是嗎？”

封墨說着，點點頭。

“那我知道了。”

然後封墨轉身離開，很快消失在程星碎的視線中。

程星碎：“……”

——不對啊，怎麽就走了？！

【宿主，您要不要現在清點一下您可用的銀行卡和信用卡，以預防您出門的時候無錢可用？】

“444”“貼心”提醒。

被系統聲音拉回現實的程星碎：【閉嘴！】

“444”乖巧：【好的。】

程星碎：【……】

——所以剛才封墨是什麽意思？是代表封墨喜歡同性還是不喜歡？還是別的意思啊？

第一次春心萌動卻只會向喜歡的對象打直球，還是腦子空了想到了才偶爾打一發，沒想到的時候就繼續當鹹魚的程星碎首次感覺自己腦子不夠用。

唉，早知道當初就該問問那幾對已經有了伴的堂兄堂弟們怎麽談戀愛好了。

……

……

同一時間，封墨在給助理1號安排新工作。

“程星碎的手機不用另行處理，保持原狀即可。明天安排一位律師跟着程星碎一起去警局。如果程星碎能夠自己說清楚事情經過，那就麻煩律師盡量不要說話。另外，讓那律師帶上監控器材，我想知道明天他會怎麽應付那些警察。”

“好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