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前任路過,慘遭車禍 我已經和他結婚了……

新開的重慶老火鍋店裏,鮮辣濃香的牛油鍋底飄着霧氣。

經過葉楹他們桌邊的人總會忍不住回頭看——畢竟那裏,并排坐着兩個搶眼的男人。

兩個人風格迥異,臉上神情卻如出一轍的冷淡。

桃子眼神落在對面兩人身上,大氣都不敢出。

她湊到身畔葉楹耳邊,悄聲:“什麽情況?”

葉楹按了按太陽穴。

她也想知道什麽情況啊!

本來是她跟桃子的晚飯,加上個黃羲澤好歹還是自己人。

這周知睿又跟來幹嘛?!

是,的确是黃羲澤說了句“是可以跟朋友一起吃晚飯的關系”,可他周知睿一個公司老總,幹嘛跟着來啊!

葉楹眉心微皺,心裏不太痛快。

任誰下了班還能看到老板的臉也高興不起來!

好在很快上了菜,葉楹與桃子沉迷在食物中,也有說有笑了起來。

桃子夾了片肉,決定選擇個安全的話題:“貓看得怎麽樣?”

一說貓,葉楹又想起被周知睿定走的小加菲。但她現在不準備說這個,只笑笑:“還沒看到合眼緣的。”

沒想到對面黃羲澤擡起頭:“你要養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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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楹這才後知後覺,想起來黃羲澤的身份。

黃鼠狼跟貓……能和平共存嗎?

她現在住在他家,這事也不能不考慮他的感受。于是葉楹忙回答:“只是考慮階段。”

黃羲澤還沒等說話,周知睿卻突然開了口:“記得十年前你就說過,等自己住了,就養只貓。”

這句話信息量太大了。

周知睿話裏話外的親昵,和在場四個人裏只有他們二人知道的過往,無疑是一種挑釁和示威。

就連不明就裏的桃子都意識到了氣氛的不對勁,她坐直了身體,微皺了眉,視線在其他三人臉上逡巡。

黃羲澤神情很淡。

葉楹以為他不會對這種挑釁無動于衷,就像在寵物店門口那樣,多少也回敬一下。

可黃羲澤什麽都沒說,連看都沒看葉楹一眼,像只是單純提到了寵物的話題,也不關心周知睿的話一樣。

他垂着眼,像是全部心思都在翻着紅湯的火鍋上似的。

蒸騰白汽隔在他跟葉楹之間,朦朦胧胧看不清臉。

可葉楹莫名就感覺到他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她捏着筷子抿了抿嘴,頓了幾秒,把筷子放下,正色看向周知睿:“我不是一個人住。”

桃子愣了,周知睿也愣了。他下意識反問:“什麽?”

“我不是一個人住,我和他住在一起。”

葉楹看了眼動作定住的黃羲澤,眼神又回到周知睿臉上。

她語氣也很淡,但很堅定:“我已經和他結婚了。”

“不可能。”

周知睿一下子皺緊眉頭:“楹楹,你——”

“請不要再這樣叫我,周總。”

葉楹的神色也涼了下去:“作為下屬,我很尊敬你。也請你尊重我。”

周知睿神情凝固了。

葉楹嘆了口氣,問桃子:“吃完了沒?”

桃子:……

現在這狀況,就算沒吃完,她也沒法說啊?!

她可不想跟周知睿單獨留在這啊!

“我還要去接貓。”

周知睿站起身,深深看葉楹一眼:“你們先吃吧。”

葉楹垂着眼睛什麽話都沒說,伸着筷子去夾蝦滑。

周知睿頓了頓,轉身離開。

桃子望着他背影,看他走遠了才看向葉楹,一臉驚悚:“怎麽回事?!你是把周總攆走了嗎?”

葉楹嘆氣:“晚點跟你說。”

“好。”桃子答應得也很爽快,她知道葉楹這樣說,就是不準備對她隐瞞的意思,可還是囑咐:“不想說咱就不說。”

葉楹微微笑了一下:“沒事。”

可桃子很快又想到了另一件事,視線瞥向對面的黃羲澤:“這位雞是……”

她是想說炸雞店老板,又想說這位是哪位,嘴一瓢就給黃羲澤安排了另一個身份。

黃羲澤:“……”

這個烏龍過後,桌上的沉悶氣氛一掃而空,葉楹與桃子又開始說笑了起來。

葉楹這次很大方的介紹:“這位是黃羲澤,我的房東。”

頓了頓,她又說:“也是我的結婚對象。”

桃子:“……”

桃子已經徹底沒了表情,信息量太大,她已經過載。

剛才聽葉楹丢下這重磅炸彈,桃子還覺得她是說給周知睿聽的。

可現在……

葉楹倒是想得開。

剛才當着周知睿的面,已經說了自己結婚的事,那就沒必要再遮掩了。

而且桃子是她的閨蜜,怎麽也要讓她知道的。

“事情就是這樣。所以我們現在住在一起。”

葉楹省略了讓人難以接受的超自然部分,只說兩個人相親認識,看對眼于是閃婚了。

至于兇宅、靈異之類的,日後慢慢告訴她就好——顯然,桃子今天的承受能力已經到了極限。

桃子艱難地消化今天聽到的一切,連離去的步履都略顯蹒跚。

她就住附近,步行五分鐘還都是人來人往的大路,所以謝絕了二人送她回去的好意。

葉楹轉身對黃羲澤說:“走吧。”

兩個人走在春天的夜晚中。

洋紫荊在腳下鋪了薄薄一層,金黃路燈下泛着奇異色彩。

晚風吹拂起葉楹的頭發,從她耳邊穿過。街道兩邊是斑斓霓虹,熱熱鬧鬧得很有煙火氣。

她一邊走,一邊擡頭看黃羲澤:“在店裏,他找茬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會怼他呢。”

畢竟這貨的毒舌她是見識過的,嘴上絕吃不到虧。可他居然什麽都沒說,倒是讓她很意外。

要知道,狐仙胡風遙嘴炮黃羲澤一句,都要挨頓揍。而周知睿作為人類,居然讓黃六爺受這種委屈。

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挺厲害的。

“你不是不想讓別人知道結婚的事嗎?”

黃羲澤微微偏頭,看向葉楹,說出了一句讓她始料未及的話。

原來……是為了她?

為了尊重她的意願,他選擇把挑釁忍了下來?

葉楹的心不知為什麽漏跳了一拍。

她本來覺得沒必要的,可沉默幾秒,還是開口說:“周知睿他……”

“他是我前男友。”

話出了口,接下來就順暢了:“他比我大了兩屆,畢業後他家裏讓他去國外,後來……”

“我們就分手了。”

葉楹聲音很平淡,說起這段暌違多年的往事,也沒什麽過多的情感:“兩年前朋友介紹我來這家公司,我覺得待遇不錯就過來了。”

沒想到工作了半年後,她才見到了一直坐鎮另一個分公司的老板。

正是周知睿。

葉楹本來的确是很意外,也想過要不要辭職,躲避這尴尬境況。

可她知道時,已經在這裏工作半年,有了一定基礎。大環境不景氣,換個地方未必能有這種待遇。

于是一心攢錢買房的葉楹還是決定留下來。

反正周知睿忙得腳不沾地,經常不在公司。也就這半年,分公司似乎步入正軌,他才有更多的時間待在這邊。

但此時葉楹已經是老職場人了,對周知睿恭敬且從容,讓人挑不出毛病。

兩個人沒什麽獨處的機會,倒也相安無事。

當然,周知睿有時也盯着她看,葉楹只當沒看到。

面對他,葉楹一向表現得無懈可擊、毫無破綻。

沒想到,周知睿今天居然做出這麽出格的事。

是因為昨天她睡昏了不經意叫了他的名字?

葉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在她字典裏沒有“回頭草”三個字。

何況……

她垂下眼,她與周知睿,遠遠算不上“和平分手”。

春天的晚風還是有些涼,吹得葉楹微微瑟縮一下。

忽然她感覺肩上一暖。

那暖意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似的,沿着她單薄的背脊擴散,很快充盈了四肢百骸。

葉楹訝異擡頭,發現黃羲澤的手虛虛環在她肩上,整條手臂都燃着青色火焰,照亮他輪廓優越的臉。

她大驚失色,扯過他的胳膊往下壓:“瘋了?這麽多人在看!”

黃羲澤輕笑出聲:“他們看不到。”

他的雙眼凝望進她的:“只有你看得到。”

葉楹怔怔地望進那雙漆黑如夜空的眼。

奇怪,他明明沒說什麽,可卻好像說了什麽不得了的話。

葉楹慌忙低下頭,心跳如鼓,掩飾地往街對面小跑而去:“好冷,車門打開。”

黃羲澤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

其實車子離他們至少還有四十多米的距離,葉楹一邊悶頭跑着,一邊摸着發燙臉頰。

怎麽回事?

她明明告誡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為什麽還是在逐步淪陷?

他可是個黃鼠狼啊!

生殖隔離啊親!!

生出的孩子還不知道長不長尾巴——

這念頭剛出來,葉楹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

怎麽連孩子的事兒都操心起來了?!

她恨恨地咬牙——都怪該死的周知睿,初戀就談傷了,導致她這輩子只談過一次戀愛。

現在面對黃羲澤,居然毫無抵抗能力?!

難道是鐵樹六十年不開花,一旦開起花來就山崩地裂的?

還是說,人都得靠同行襯托,跟不堪回首的上一段戀愛一對比,黃羲澤簡直……

葉楹腦中正掠過一堆亂七八糟的胡思亂想,下一秒,變故陡生!

尖利的輪胎打滑聲響起,響徹整條街道。葉楹霍然擡頭——不知道什麽時候,一輛失了控的大巴車拐過轉角,竟直直朝她沖了過來!

車眨眼到了眼前,葉楹大腦中有一瞬間空白。

她看到了無法理解的畫面——瘋了似的大巴車上,駕駛位居然空無一人!

所有事情都發生在電光火石間,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震天動地的一聲巨響後,一切感覺都産生了延遲和錯位。

玻璃破碎聲,尖叫聲,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混着汽油,以及橡膠燒灼的焦糊味道。

葉楹跌坐在地上,背後是冰冷石牆,眼前被巨大的黑影籠罩。

景象、聲音、氣味都遠去了,只有一絲細微的輕響,劃破全部寂靜,在耳道中敲擊。

滴答,滴答,滴答……

葉楹視線定定的,緩緩向下,最終落在自己手上。

指縫間刺目的紅,霎時間灼傷了她的雙眼。

葉楹像是被打了一棍,身體猛地一震,随即顫抖了起來。

她抖着手,撫上将她護在懷中的那具身體,不堪重負地輕聲喚他名字。

她張了張嘴,只吐出了發着抖的氣聲:“黃……羲澤?”

沒人應聲。

視野裏還能看到他淺色的發尾,因為距離太近,模糊一團,讓她有種眩暈的錯覺。

周遭的聲響像是從水底傳來,模糊不清。她聽見有人在喊“被車擠住了”“叫救護車”“側翻”等話語,可混沌一片的意識現在根本無法理解。

一片嘈雜中,葉楹用盡全身力氣,緊緊抱住黃羲澤軟綿綿的身體。她指尖發着白,沒入他的衣服褶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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