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出門難關

話說，鳳彩霞氣沖沖的出了“胭脂閣”，趙柳葉和萬盈盈都快步跟上去，不敢怠慢，前腳貼着後腳，緊緊跟在後頭。

鳳彩霞邊走邊怨氣沖天道：“你們都瞧見了，人家北院子的人氣兒足的很，動不動就插手咱們的事情，要不說這女人離開男人是活不得的，咱們幾個現在就跟寡婦有什麽區別，所以，你們都想想辦法，等三少爺回來了，就算使盡渾身解數，你們也得留住他。”

“姐姐說的對，你看焦羽雪那神氣的樣子，剛才挑衣裳的時候就多管閑事，方才又是同樣，盡管葳蕤妹妹是跟她要好些，可還是歸姐姐你管得，我看倒是應該提醒提醒葳蕤妹妹，少跟她走的那麽近。”

“就是，那葳蕤丫頭我看才沒把奶奶放在眼裏呢，倒是一心想着飛到北院子去。”

“盈盈妹妹你少說幾句吧，葳蕤妹妹好賴不計會說些，哪像你，竟讓人笑話。”鳳彩霞沒留半分面子，直說道。

萬盈盈歪着嘴巴，不接話了。

說話間，葳蕤也跟上來了，萬盈盈趕緊別過頭去不看葳蕤。

“妹妹也出來了，哎呀，歲紅她們沒有不高興吧？”鳳彩霞是不在意焦羽雪的心情，可是歲紅可是小姑子，總得擔心些，便問道。

“這倒是沒有的，她們都聊着好着呢，天這麽冷，我們還是快些陪着姐姐回“寶樂軒”吧！”葳蕤轉話借口道。

“也不用了，葳蕤妹妹和柳葉妹妹回去歇着吧，盈盈妹妹倒是跟過來吧！”

幾人就此分手。

寶樂軒裏，鳳彩霞悠閑的喝着茶，萬盈盈小心翼翼的坐在一邊，看着鳳彩霞的臉色，琢磨了半天。

“盈盈妹妹，不是我說你，你來府上也不久了，你怎麽就越來不會辦事兒了呢？今天，當着那麽多人的面，你陰陽怪氣的說辭，我知道你是針對葳蕤妹妹，暫且不管你們之間有何過節，可是在外頭，咱們是一個院子裏的，北院的人笑話的不盡是你，還會笑我不會管教，再說，有事情私下說便是，非要吵吵嚷嚷出來深怕人家不知道三少爺屋裏的人不合嗎？”

“鳳姐姐，我，我也是氣她整日裝腔作勢的樣子，前幾天本來柳葉姐姐幫我尋了一對兒玉杯子，我是要送給我爹的，可是她明明知道的，卻硬搶去了，我去問她，她竟然驕橫的厲害，你說我能氣嗎？”萬盈盈心想着說出這件事兒來，總能博得些許的同情。

“行了行了，別說這些瑣碎的事情給我聽了，煩死了，總之你以後記住就行了，對了，我的鴛鴦枕你繡好了嗎，還有，聽說你爹爹開了間新鋪子，那正好我那裏有了件新衣裳，可是上面太素，你拿了去繡上一副牡丹圖吧！”

萬盈盈哪裏敢說個“不”字，半點都不敢含糊，只道：“奧，那改日，我把衣裳和鴛鴦枕一并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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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累了，你回去吧！”起身，命秀花打發了萬盈盈。

萬盈盈退下，出了門就擰巴着臉，跟如夢氣道：“那個死賤人，都是她害的，一次兩次我就算了，現在又……鳳姐姐現在也不知道怎麽了，竟然倒是替她說話，光指使我做東做西，也不知道那個小賤人哪裏做的比我好。”

如夢跟在後頭小聲道：“奶奶莫生氣，若說那小賤人哪裏好，我可是知道的，好就好在，她年輕，鳳奶奶定是想着她以後若是生了兒子定是變得厲害，所以，想趁機拉攏。”

“孩子，孩子，又是孩子，我不就是生不了孩子嗎，再說生不了的又不止我一個，我倒是要詛咒那個小賤人生不了孩子，不對，哼，人家現在還是黃花閨女呢，一時半會兒生不得……呵呵”萬盈盈說着說着，終于給自己尋了一點心理上的平衡，這才舒坦了一點。

又過了幾日，眼看離着過年就還有大半個月了，葳蕤來了府上也有個把月了，似乎也慢慢的習慣了這裏的日子，對孫坤，自己也沒了之前的那些哀怨，心境好了，心情自然好了，愛說愛笑的，又似未出閣的之前了。

一大早心情頗好，便出去溜達了一會兒，沒想走到河邊，就看見青煙從那面一邊扭着臉，揪着手裏的花瓣，一臉苦惱之意過來了。

“青煙……”

青煙木呆呆的擡頭，看了一圈才看見是葳蕤，這也馬上想起了昨日的神仙嫂嫂，邊跑上前，笑道：“神仙嫂嫂好。”

“我看你可是不好，小小年紀，怎麽就愁眉不展的？可好跟嫂嫂說說？”葳蕤柔和以對。

“說起來也不是難事，只是讀書之事，太太讓我學着歲紅姐姐，做個飽讀詩書的大家閨秀，可有時，我總安不下心，想做些別的。”心中苦道。

“這書是該多看看的，那嫂嫂送你一字可好？”

青煙伸出手，葳蕤輕手在上面寫了一字……

片刻後，青煙感激離開，丹橘恰巧也從外頭回來了，兩人便回了屋。

“行了，別忙活了，全孫家就你們兩個最勤快了，恨不得把全天下的活兒都幹完了”丹橘過去拿了她們手裏的抹布，拉了她們坐下道。

原是前幾日葳蕤把太太賜的宋繡，勞煩焦姐姐送去外面的“織俏鋪”裏，做了幾件衣裳，丹橘去取了回來，葳蕤把天兒地兒叫到眼前，心想着送與她們。

“這活兒還沒幹完呢！”天兒還惦記着她那沒擦完的花瓶呢。

葳蕤把桌上的兩件衣裳放到她們面前，眼神突然有些淚光閃閃，說道：“我來府上這麽多日子了，苦辣酸甜也是都嘗過了，日子過得雖是膽戰心驚，可是幸好有你們兩個，為我和丹橘指引一二，才讓我們多少有了些堤防，我別的什麽好東西也沒有，這兩件衣裳就當做我和丹橘的一點心意吧！”

“奶奶，您這是說的什麽話，這都是奴婢該做的，能遇上您這麽好的奶奶，我們高興的都要拜菩薩了，這衣裳太珍貴了，我們可不能收的，我還是去幹活吧！”天兒說着又要起身幹活去。

丹橘一把按住天兒唬道：“再這麽能幹，那我就請小姐把你們再送回“珍味房”幹雜活去。”

“那可不去，再去也做不了了，只是這麽好看的衣裳穿在我們身上有些可惜了。”天兒邊笑摸摸那衣裳，當然喜歡的不行，可是……

地兒在一邊按耐不住了道：“姐，你快別婆婆媽媽了，奶奶特意賞賜給咱們的，咱們得收下奶奶才最高興，對不對奶奶？”

“對，馬上就過年了，穿件新衣裳迎新年，看這衣裳粉色腰身藍色繡邊，看着秀氣幹淨，你們穿上肯定好看。”葳蕤點頭樂道。

“衣裳顏色真好看，這馬上過年了，那奶奶不回娘家看看老爺嗎？”地兒不經意的問道。

丹橘趕緊快掐了一把地兒，可是葳蕤自然已聽到了。

眼神黯淡道：“我前幾日去問過鳳姐姐，可是她說新媳婦到了府裏不足三個月不能回門，我倒是也聽說過這個規矩，只是……”

“對呀，府上一直不來新媳婦都忘記這個規矩了，不過奶奶沒關系，你悄悄地去求求焦奶奶，讓她跟太太好生說說，一定可以的，之前隋奶奶的娘在她進了府兩個多月就沒了，太太便允許她回娘家呆了幾日，再說奶奶家的老爺身子病的厲害太太也是知道的，讓你回去日子也不是大事。”天兒說道。

“進門容易，出門難，我總算是知道這話的意思了，可是我若是悄悄去求焦姐姐，那鳳姐姐肯定會知道，她會怎麽想？這個辦法不妥。”葳蕤前想後思道。

“這府上說上話的，還有一個人……”地兒忽然看着葳蕤，認真道。

“誰？”丹橘道。

“歲紅小姐。”地兒接話道。

“我明白地兒的意思，只是……歲紅小姐，我只跟她說過幾句話，我總不能這麽就去求人家，她的脾氣我也摸不透，萬一她……”擔心道。

“我知道奶奶擔心什麽，可是好就好在，歲紅小姐心地善良，跟焦奶奶相好，奶奶你又與焦奶奶相好，這點事情沒問題的。”地兒想道。

“那也得有點交情才好，小姐最讨厭的就是有目的性的跟別人扯關系，這點我是知道的。”丹橘自是明白葳蕤的意思。

正發愁着，外面一嗓子喊道：“葳蕤奶奶在屋裏嗎？”

“會是誰？”丹橘一臉納悶道。

地兒踮着腳尖兒，悄悄的走到窗口一瞧，咧嘴吧道：“娘……”

“娘？”天兒激動的站起來道。

“娘呀，曹操來了。”地兒急的在窗戶根兒下直跺腳。

“地兒你說什麽呢？”丹橘樂道。

葳蕤倒是明白了，急忙起身道：“難不成是歲紅小姐來了？”

“正是歲紅小姐，奶奶您快準備着，我去請”地兒說着掀開簾子，推門出去，客氣了幾句，好生把人請了進來。

天兒快些利索的把衣裳收了起來，去門口迎着。

“歲紅小姐，快些裏面請”地兒掀開簾子道。

随後，淡綠色襖裙，略施粉黛的孫歲紅帶着蘭影進屋了。

孫歲紅進來就客氣行禮道：“給葳蕤嫂嫂請安，歲紅沒有招呼一聲，就過來了，嫂嫂莫怪。”

葳蕤瞧着眼前的璧人，妝容衣裳都與那日不同，清眸粉唇，臉上一抹笑意，掩其微烈性子，讓人甚覺親近“歲紅妹妹，別客氣了，快坐”葳蕤笑道。

“嫂嫂這屋裏我之前倒是來過，之前沒覺得有什麽特別的，可是，現在鳳凰屋裏有了嫂嫂，我總算是明白了，這屋子冥冥之中就是給嫂嫂你留下的。”邊打量着房屋裏的擺設，邊坐下道。

“妹妹說的我都怪羞的，剛沏的紅棗茶，喝點暖暖身”說着給孫歲紅端了一杯。

孫歲紅邊握着茶杯，便說道：“歲紅第一次見到嫂嫂，就知道嫂嫂與別人不同，也略略的替嫂嫂惋惜，不說這些煽情的，老天既然如此安排的，估計也是為了讓歲紅有個伴兒，歲紅有諸多毛病，以後嫂嫂定是受些苦才能了解透徹，對嫂嫂你，我不用多問，看嫂嫂的談吐氣質，必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妹妹不才，也各樣會些，只是以後還要多請嫂嫂教教才是。”

“那我就不跟妹妹謙虛了，妹妹以後常來就是了。”葳蕤笑答。

孫歲紅又一笑，說道：“今天過來，妹妹還有一事，看姐姐的臉色，我想着這件事姐姐知道了一定會十分的歡喜的。”

葳蕤聽了一喜，道：“果真？那妹妹快些說來”

“那……”歲紅瞟了天兒她們一樣，顯得有些猶豫。

葳蕤笑道：“沒事，都是我的心腹，不會亂說話的。”

孫歲紅這才放心說道：“恩……是焦嫂嫂，上次聽說你很擔憂病重的爹爹，所以焦嫂嫂想幫幫你，可是上次只說了一句，鳳嫂嫂就不高興了，若焦嫂嫂想直接替你說話，有點不合适，所以就讓我出面。”

"真的？真的嗎？妹妹？你肯幫我”葳蕤一聽是這件事，馬上好激動，起身揉捏着帕子不安的追問道。

孫歲紅用帕捂嘴甜笑道：“看來嫂嫂你是真的很想爹爹了，也是，家裏的爹爹病的那麽重，你卻不能時常侍奉左右，定是心裏難過，放心，我會幫你說的，只是太太雖然是我的娘親，可是也要顧及府上的規矩，成不成的我們還得再商量商量……”

葳蕤哪裏敢再奢望別的什麽，感激之情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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