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這是窩裏鬥了?
我很确定我看到的是陀思,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麽中島敦也那麽确定。
正常人對不熟悉的人, 遠遠看上一眼都會猶豫, 但是——
我還從他嘴裏聽到了天人五衰的名字。
他們很熟,關系很不好, 甚至中島敦可能是對他們懷着強烈的恨意和深刻的警惕。
所以他才第一時間将飲料袋扔給了我, 然後追了過去。
我應該不應該跟過去呢?
一條長長的馬路,東西兩邊。東邊是武裝偵探社, 西邊是陀思和追着陀思而去的中島敦。
陀思會不會在密謀什麽陰險計劃?中島敦會遇到危險嗎?還有陀思為什麽走得跌跌撞撞的?難道他是受傷了?
我看了看手上的食物,猶豫了一下, 還是先将東西送回了偵探社。
偵探社的成員們都很開心地分吃着甜點和飲料, 只有國木田問了我一句:“阿敦呢?”
這個問題過後,有一兩個人朝我投來了好奇的一瞥, 但是更多的人依然在分享着甜點, 小打小鬧着。
我做了一番思想準備, 佯裝不經意地開口說道:“他剛才在路上看到一個人, 就追過去了,他好像說是……天人五衰。”
時間就像被定住了一樣。
整個偵探社靜的出奇,仿佛是置入了一個冰窖, 所有的歡笑都在一瞬間被凍住了。
連正在咬勺子的與謝野晶子都擡起了眼睛,眼神如刀。
這裏每個人的神情都變了, 氣氛緊張得讓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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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我……應該沒有聽錯。”
“那如果是他們,就麻煩了, 我們現在對他們的情況并不清楚, 他們很可能還有新的計劃。”國木田迅速翻出他随身攜帶的筆記本, 看向了福澤谕吉,“社長。”
福澤谕吉雖然還是平日裏莊重嚴肅的模樣,但眉宇間又多了幾分凝重。
“谷崎,你和鏡花現在馬上去阿敦那裏,将他先帶回來。”
“是,社長。”
“國木田,你跟我過來一下。”福澤谕吉走向的是亂步的病房。
國木田獨步從我身邊走過時,不小心碰到了我的肩膀,我手裏的一瓶開了蓋的飲料掉在了地上,濺出了一地的水漬。
“很抱歉!”國木田連忙道歉。
“是我發呆了,我會收拾幹淨的。”
其他人紛紛拿了蛋糕和飲料,紛紛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開始繼續手上的工作。我去洗手間拿了塊抹布,蹲下身子開始擦地板,趁着擦地板的間隙,仔細觀察着周圍人的表情。
一句天人五衰,徹底改變了這裏原本歡樂的氣氛。
像是暴風雨即将來臨前的安靜。
我不知道福澤谕吉和國木田獨步在和亂步談論什麽,但是這件事必然和亂步有很大的關系,否則也不用去他的病房談了,只會讓他好好休息。
亂步是一名偵探,在家也毫不謙虛地以世界第一名偵探自居。他解決的案件很多,但我對沒有具體關注過他的案件。我所知道的名偵探,只有東京的名偵探毛利小五郎,我曾有幸見過他一次,但據說也就是幫忙警方解決一些殺人案,經常幫忙調查有錢人的外遇之類的雜事。
天人五衰,武裝偵探社……要是真扯上關系,那我的處境就更麻煩了。
亂步萬一哪天推理出我是死屋之鼠的成員,他會不會大義滅親把我送進監獄?
我擦完地,對離我最近的谷崎直美說:“直美小姐,我發現偵探社的抹布不夠了,我下樓再去買幾塊吧。”
“诶,這種事怎麽能麻煩你呢,清溪醬。”
我擺了擺手:“沒關系,我本來就要去給亂步桑買新的襪子。”
谷崎直美彎了彎眼睛:“那我陪你一起去吧,總覺得讓清溪醬一個人有點不好意思。”
我和谷崎直美下了樓。離開了氣氛嚴肅的事務所,谷崎直美的情緒漸漸變好了,甚至跟我提起了亂步在事務所發生的趣事。
“上次清溪醬沒來我們的聚餐,亂步先生覺得很遺憾,還打包了很多點心要帶回去給你吃呢。還有那只大兔子,他呀,在電玩城抓了很久。”谷崎直美突然傾身,挑了挑眉,“我有點八卦,但是真的想知道你和亂步先生什麽時候會有孩子呀,今年會有嗎?”
喂喂,這不是有點八卦了吧。不過我要跟她套點話,只能先回答她的話。
“今年已經四月啦,再快也要等到明年了。明年或者後年吧,實際上我媽媽已經想好給孩子的名字了,只是亂步桑不同意她的審美。”
想象一下,要是我和亂步有了孩子。某天,我的案底被揭發,我被送去坐牢,我的孩子就失去了媽媽。
也許半年才能探一次監,也許憤怒的亂步壓根不許孩子來看我。
可怕。
沒準因為有位重刑犯的媽媽,孩子還會受到校園暴力之類的悲慘遭遇。亂步要是帶着孩子再婚,娶一個溫柔的女士還好,要是娶了個惡毒的女士,那後媽對我的孩子不好,亂步看不到的時候就對他進行虐待,也不給零花錢——
不能再想了,越想越可怕。
夏日的陽光竟讓我覺得脊背發涼。
“清溪醬想要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呢?”谷崎直美沒察覺我的情緒變化,依然興致勃勃地八卦着。
“我都喜歡。”我在便利店門口停下腳步,輕聲說道,“假如能讓我親眼看着他長大的話,男孩女孩我都喜歡。”
“那你可以和亂步先生多生兩個孩子。”谷崎直美興奮道,“亂步先生很喜歡小孩子呢。”
我不想再繼續這個可怕的話題。人擁有的羁絆越多,往後留下的遺憾就會越多。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和亂步結合,到底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
表面平穩安靜的生活我過了半年,但是背地裏我無時無刻不為自己的處境擔憂。果戈裏說我沒有得到真正的自由,他說對了。
我甚至上網查過,日本監獄裏的飲食狀況,以及我這種罪犯,大概需要關多少年。
答案是關到老死。
我總算是明白了那些逃脫了警察追捕的罪犯們,為什麽會惶惶不可終日,過去的陰影和罪行永遠萦繞在他們的心頭,沒有辦法排解,內心備受煎熬,卻沒有人訴說——因為說了,別人不是要大義滅親,就是要犯下包庇罪。
兩種情況都不好。
“直美小姐,你們和那個什麽天人五衰,關系很差嗎?”我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以前有過矛盾啊。”
“豈止是矛盾?那幫該死的家夥,曾經栽贓陷害過偵探社,”谷崎直美憤怒到整張臉都扭曲了,“亂步先生還被他們害得墜過樓,與謝野醫生也受了重傷,總之,他們這次再來,一定要将他們全部消滅!”
她的聲音震得我耳膜有點疼,我抓住了關鍵字:“栽贓陷害?亂步桑墜過樓?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裏面的經過就有點複雜了,其實我沒有直接參與進去,是哥哥告訴我的,當時我們普通的事務員都被保護起來了。”谷崎直美想了想說,“如果你想知道,還是去問亂步先生吧,他對天人五衰很熟悉。”
亂步對天人五衰很熟悉,這怎麽可能!
那天陀思在我家門口時,亂步和他是直面接觸的,要是他知道陀思是天人五衰的成員,早就報警了,不可能像沒事人一樣。
“不要提他們啦,反正偵探社必勝,我們進去買抹布吧。”
“……好。”
在谷崎直美彎腰選抹布的時候,我偷偷地從便利店退了出來。我邊往之前陀思和中島敦離開的地方追去,邊拿出手機給陀思打電話。
電話沒有關機,卻一直處于無人接聽的狀态。
在我穿過一條又一條的馬路時,我終于打通了陀思的電話。
“你這混蛋,你現在人在哪裏,你不是說不搞事了嗎?”我劈頭蓋臉對着他就是一頓罵。
電話那頭沒有聲音。
我跳上了牆頭,聽到裏面傳來了果戈裏的聲音。
隔着有段距離,但是我能聽清。
“陀思君,既然你不願回來,那我只能在這裏解決你了,畢竟你知道太多的秘密了。”
然後是陀思捂住嘴都壓制不住的咳嗽聲。
“費佳,你現在人在哪裏?”
“源醬,我沒事,咳,別來——”
然後電話被挂斷了。
我重打了一遍,這回電話徹底關機了。
沒辦法了,果戈裏和陀思反目了,我只能繼續找他們了,萬一動作慢了,可能就要為陀思收屍了。
——等等,那兩人會不會是合起夥演戲來騙我的?
他們有合夥騙我的前科——當初我和陀思交往時,就是被他和果戈裏給耍了。
但萬一不是騙我的呢?
陀思真的洗心革面,積極向上,我對他見死不救,這也太無情無義了。畢竟他幾次救過我的性命。我在俄羅斯時,也是他一直陪伴在我的身邊,陪我度過了那段最寂寞的時光。
救還是不救?
心裏還沒想清楚,但是我的腳步已經替我做出了決定。
等我終于找到陀思時,他已經處于半死不活的狀态了。果戈裏坐在牆上,尖刀一把一把地朝他飛過去,直接把他當成了一個靶子。
他沒有避開,頹然地坐在地上,艱難地擡着頭,目光清澈又堅定。
“放手吧,果戈裏,天人五衰已經……結束了。”
“沒想到我們之中對大義最為堅定的陀思君,竟然是個叛徒。”
又一把刀朝陀思飛了過去,我忍住沒動,那把刀紮在了陀思的肩膀上,将他釘在了牆上。
有什麽東西從他的身上掉了下來,滾啊滾,剛剛巧滾在了我的腳邊。
是一枚戒指。
小小的,銀色的,在陽光下閃着幽藍色的光。
和亂步手上的那枚一模一樣。
“源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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