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我們離婚吧

我很頭疼。

困擾了我十幾年的謎題揭曉了, 出乎意料的謎底卻讓人措手不及。

我在真相之外獨自徘徊了很多年, 憑着我愚笨的頭腦, 我走不進去裏面, 我也以為我到死都不會知道真相。

但這并不表示我沒有咬牙切齒地想過要将害我的人一點一點地捏碎,讓他看到自己碎裂的過程,讓他在絕望中崩潰,再帶着無盡的悔恨死去。

我把這一切的不幸都歸咎于那年突然出現的異能, 它終結了我平凡幸福的人生, 之後我再也沒有過無憂無慮的日子。

可到了看到真相的這一天, 我滿懷惡意和目的地想一睹仇人的模樣, 看到的卻是人間和諧的場景,看到的卻是我那可愛丈夫的童年。

不該是這樣的啊。

可偏偏是他,打開了那個盒子, 改變了我命運的軌跡。

我撓了撓頭,沒法再細想下去。

我匆匆跟坂口安吾道了謝,就跑了出去。等到我跑出半條街之後, 聽到後面有人叫我。

是羅莎莉。

小姑娘跑得很急,鼻尖上挂着細密的汗,表情看上去很是沮喪,目光中帶着些許同情。

……大概是在同情我。

“你的玻璃珠忘記拿了。”她左手遞來一顆玻璃珠。

我伸手接過。

這是亂步稱之為舅舅的男人, 每天要送亂步一顆玻璃珠,當做表揚他乖乖聽話的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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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亂步是以前就喜歡玻璃珠, 還是因為他舅舅而喜歡玻璃珠。我們家裏堆了很多這玩意, 連他喝的波子汽水裏面卡瓶的小玻璃珠, 他都會想盡辦法弄出來。

“還有你的眼鏡也落下了,是給亂步先生換的禮物吧。”羅莎莉笑眯眯地說,“清溪醬喝蔬菜汁的樣子很勇敢呢。”

不提蔬菜汁還好,一提,我胃裏翻湧着,險些嘔吐出來。

還是很難受。

“你打算為你的朋友報仇嗎?”她突然問道,“你要殺了那個女孩嗎?”

我有些詫異,我只是想看我得到異能的過程,而并不是真的要為誰報仇。

羅莎莉看了我一眼,猶豫道:“我的異能是傳送別人想讓我傳達的記憶,但前提條件是必須是真實的記憶——”

“嗯?”然後呢?

“在傳達的過程中,我也不可避免會看到那些記憶。”羅莎莉頓了頓,說,“雖然你的朋友和他的同伴們都被那個女孩殺死了,但是那個女孩的異能畢竟是從魔盒裏放出來的,她也是受害者啊,最後她不是被那個男孩推下山崖了嗎?是生是死還不一定呢,你能找到她嗎?”

“你說什麽?!”

我差一點就将手裏的眼鏡捏碎了,差一點兒。

為什麽她所說的場景我卻沒有看到呢?

我沒有看到我殺死了那些人,也沒有看到亂步把我推下了山崖。

我看到的場景都是支離破碎的。

可聽她這麽一描述,所有的場景就都能串起來了。

亂步打開了盒子,我得到了異能,然後我殺死了所有人,最後被亂步推了下去。

我們幼年起,在共享完一塊生日蛋糕和一瓶波子汽水後,就相殺了。

“哈?你沒看到嗎?”羅莎莉抓了抓頭發,有些窘迫,“我的異能在傳輸的過程中會有點缺損,你可能沒看全吧,要不然我們再回去找安吾醬看一次吧?”

“不,不用麻煩了。”我收起眼鏡和玻璃珠,輕聲說道,“謝謝你和坂口先生了,我該回去了。”

“記得替我向亂步先生問好呀。”

“好的。”

我看着羅莎莉蹦蹦跳跳離開的背影,有點悵然。

我扭過頭往家的方向走去。

腦子裏思維很混亂,很多事我克制不住地去假設。

假如那天我沒有跑去月螢山——

假如那天沒有人去那裏探險——

假如亂步沒有打開那個魔盒——

假如這個世界上沒有異能——

等等。

這并不是異能的錯啊。

……我可不能有陀思那樣極端的想法啊。

我拽了拽頭發,深呼吸一下,逐漸讓自己平靜下來了。

算了。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我還不如好好想想今天晚上晚飯做什麽。

亂步的腳趾還沒康複,那是因為我才踢壞的,我更應該好好補償他。

可這樣的補償未必讓他滿意,他不止一次地抱怨跟我說不想喝牛奶了。

在超市的貨架上,我拿起一瓶牛奶後,又放回了原處。

——他根本不愛喝牛奶,我又何必強求他喝呢?

他喜歡的是薯片汽水和甜食,肆無忌憚地吃那些零食是他的快樂。

和我結婚後,我架不住媽媽的唠叨,克扣了他很多零食和玩具,對此他沒少撒潑。

他不開心。

我一個貨架一個貨架的掃過去,拿下一盒盒的巧克力脆餅、薯條、薯片,将小推車塞的滿滿當當的,這些都是亂步最喜歡的零食。

在去櫃臺結賬時,排在我前面的是一對老年夫婦。

戴着羽毛耳飾的老太太看上去很洋氣,皺着眉說:“我就吃一口嘛。”

像在撒嬌。

旁邊的老先生則是戴着一副看上去很儒雅的眼鏡,無奈地說道:“還沒結賬呢。”

“又不是不結賬,我就吃一口啦。”

老先生替她撕開冰淇淋的包裝紙,将有條形碼的那面攥在了手裏去給營業員掃,回過頭還不忘提醒:“真拿你沒辦法,不過你血糖超标了,要少吃,不許背着我偷吃哦,只許在我面前吃。”

“知道啦。”老太太抿了一口冰淇淋,笑得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了,“這麽多年,我哪次騙過你。”

老先生聽得樂了,摸了摸她細軟的銀色發色:“是啊,你從來沒有事隐瞞我,這一點我很高興也很感激。畢竟誠實坦然是夫妻之間最基本的尊重。”

……

直到後面的顧客催促我快點結賬,我才從剛才那對老夫妻的對話裏回過神來。

我把購物車裏的蔬菜、水果、肉餅全部還給了櫃臺,只留下了一堆零食,并向收銀員道了歉。

我回味着那對老夫妻的最後一句話,誠實坦然的婚姻麽?

誠實坦然——若以這個作為婚姻的基本标準,那我的婚姻從來不合格。

我曾以為是我單方面充滿了欺瞞,現在看來,是雙向的,我的丈夫也有很多事隐瞞着我。

我第一次什麽菜都沒買,抱着一堆零食回了家。

家裏在中午陀思來過後,已經打掃過一遍了,很幹淨,我将零食一份份擺在餐桌上,開了瓶汽水,兌了酒。

二樓的房間我很久沒去過,我在櫃子裏找到了亂步家的影集。

我稱之為影集,但其實沒幾張照片了。

他的媽媽比在坂口安吾的記憶裏看到的年紀要大一些,但最後一張照片仍然是年輕的。

往前翻,我看到了一張照片。是亂步與一個年輕男人的合影。

那個男人和亂步長得很像,但我知道他不是亂步的爸爸。亂步尚且年幼,被他抱在懷裏,手裏舉着藍色的玻璃珠,笑容燦爛的一塌糊塗。

十幾年前的心情,隔着泛黃的照片,還能準确無誤地傳達出來。

我輕輕撫在照片下方的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上。

【明智和亂步】

我的直覺告訴我,他是亂步的舅舅,也是那個……在月螢山被我殺死的探險隊的隊長。

我的目光落在了旁邊,是亂步的媽媽為他買的最後一袋餅幹,我在之前就替他用塑料袋封好了。

我把那顆從月螢山撿回來的玻璃珠,放到了餅幹的旁邊——這些對于亂步來說,都是珍貴的東西。

“清溪溪,我回來啦!”

一樓有人在敲門,他雖然随身帶了鑰匙,但更喜歡讓我去給開門,然後再給我一個擁抱。

今天我對他的叫門聲置若罔聞,穩穩當當地坐在沙發上,他把門拍爛了我都沒給他去開,最後我聽到了門口響起的鑰匙聲。

咔噠。

門打開了。

“清溪溪,你在家啊。你怎麽不幫我開門呀——也不開燈。”亂步啪一聲打開了燈,他身後的是送他回來的福澤谕吉。

“福澤先生,晚上好。”我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向他打了個招呼。

“清溪,你是身體不舒服嗎?”福澤谕吉也不是第一次送亂步回家了,以往我都會第一時間去開門。

“沒有。”我搖了搖頭,看向亂步,“我在想,亂步桑習慣自己開門比較好。”

“清溪溪,你怎麽了?”亂步想摸我的額頭被我往後一退,避開了。

他的手撲了個空,舉着,氣氛微妙的尴尬。

“咳咳,我先回去了。”福澤谕吉大概是以為我們又在鬧別扭了,他對這類事不太管,想先離開了,“亂步,你好好休息。清溪,下周偵探社的聚會,和亂步一起過來玩。”

“好。”

福澤谕吉走後,亂步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餐桌旁,驚呼道:“這是今天的晚飯?”

“是啊,亂步桑開不開心?”

全部都是他愛吃的零食。

他的表情卻算不上開心。

他在桌前站了很久,驀的擡起臉,碧綠的眼睛盯着我。

“清溪溪,如果你今天心情不好,那麽我來叫外送吧。”

“沒有啊,我心情很好。”我先他一步坐在了椅子上,拆開了一包薯片遞給他,“今天我們不吃亂步桑讨厭的魚丸子,也不吃果蔬濃湯了。”

那些東西,我平時都要哄他好幾遍,他才會吃上一口。

還有牛奶。

冰箱裏所有的牛奶全部都被我扔了,全部被換成了各種汽水。

“噓,亂步桑。”我将手指豎起,虛虛地貼在他的唇上,“你先別說話,坐下,邊吃邊聽我說。”

他終于給了面子,不再像是個任性的孩子,乖乖坐下了。

他喝了一口我給他倒的汽水,眉頭微蹙。

……是喝出裏面摻了酒。

“亂步桑,喝光好嗎?”我手指拖在他的杯底,輕輕抵住。

大概是看出了我心情差到極點,他順從地将一杯汽水喝完了。

“清溪溪,我有話跟你說。”他的面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變紅。

“亂步桑,我也有話跟你說,女士優先,先聽我說吧。”我喝了一口摻了汽水的伏特加,心想我果然不喜歡汽水。

我在他的汽水裏摻了伏特加,在自己的伏特加裏摻了汽水。

結果就是他皺眉,我也不痛快。

我慢慢地将一杯伏特加喝完,将杯子和他的杯子放在了一起。

“我是死屋之鼠的成員,在它成立的第一天,我就加入了。”我看着亂步,想從他的臉上看到或驚訝或憤怒的表情,那樣至少代表他對我的底細毫不知情。但是沒有。

他很平靜。

“你早就知道了,對嗎?”

他點了點頭,由于酒精的作用而呼吸急促起來。

不過片刻,他就趴在了桌上,剛好壓在了那包開了封的薯片上。

“亂步桑,你作為偵探社的成員,為什麽要和你們的死敵攪在一起呢?”我單手托腮,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他艱難地搖了搖頭。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已經很難說出話了。

當然了,我就是不想聽他說話,所以才在他的汽水裏摻了酒。

“偵探和罪犯攪在一起,目的大概會是想要獲得情報吧。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別的理由了。”

嘩啦。

薯片全灑在了地上。

亂步朝我伸出了手。

我的目光落在了他的無名指上,這一次,我強行從上面摘下了那枚戒指。

天花板上的燈開着,我學着亂步第一次看到這枚戒指的樣子,将它高高地舉起,對着光。

戒指的內側清晰地浮現出幾個字。

還是俄語。

【罪與罰】

“果然是那家夥。”

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誰刻下的了。

這枚戒指我随身帶着,直到送給亂步,我就再也沒有碰過了。作為對手,他多少知道一點陀思的異能名。

難怪那個時候,他在看過這枚戒指後,毫不猶豫地和我結了婚。

真以為我能帶來關于陀思的情報嗎?

我輕聲嘆了口氣,将戒指又替亂步戴回了手上。

“既然你喜歡,就留着吧。”反正也不是我的。

亂步什麽都說不出來,只有一雙碧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其實他別無選擇。

如果他不喝完那杯飲料,我什麽都不會說。他喝完了那杯飲料,他就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他們這些聰明人一旦開口,就沒有我說話的餘地了。

我不能保證他們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話,我被陀思花言巧語地騙了不止一次,亂步也對我隐瞞了很多事。

但是我能保證我說的是真話。

手機傳來震動,是中島敦回複我的郵件。

【嗯,清溪桑,确實是社長的異能,讓我和鏡花都能夠控制自己的異能了,之前我一度無法控制呢。】

我沒有回複。

這件事,亂步提都沒跟我提過。我為異能困擾過很久,我感激他一次又一次地陪伴在我的身邊,甚至在替我保密。

“亂步桑,你的眼鏡被踩壞了,我替你換了一副。”

我将那副新配的平光眼鏡放在了他的手邊,他手一動,眼鏡掉在了地上。

……應該是生氣了。

沒辦法,我又不能将那副碎掉的眼鏡恢複原狀。

“這是你最珍視的東西,我無法還給你,很抱歉。”我俯身從地上撿起眼鏡,從口袋裏拿出了我的兔子錢包,一點一點地捏碎了,“作為補償,我也毀掉我最珍視的東西,這樣稍微公平點。”

這只兔子錢包是星奏外公送給我的最後一件禮物,他告訴我,錢包裏只要有錢,就什麽都不用怕了,吃得好睡得好比很多事都重要。

星奏外公很早就去世了,死因不明,連遺體也沒找到,我卻一直記得那句話。

“亂步桑,我應該謝謝你,如果不是你,這個錢包好早之前就已經被偷走了。”

是他在雨中為我撐起了一把傘,替我找回了錢包,并阻止了我用異能殺人。

他給了我一段溫柔平靜的歲月。

然而終止了我平靜生活的人,也還是他。

“亂步桑,你舅舅的事,我也很抱歉。”我抱起亂步,往卧室走去,他需要好好睡一覺,才能忘掉這個噩夢,“我已經都知道了,是你打開了盒子,讓我得到了異能,然後我失控殺死了他們,我都知道了。”

被他推下山崖那句話,我沒說出口,因為亂步的眼睛已經潮潮的了。

“真的很抱歉……”

咕嚕。

我聽到他的喉嚨裏發出了一聲古怪的聲音,他很想說話,但伏特加讓他的嗓子很難受,他說不出話來。

“我們結婚半年了诶。”

半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彼此之間的習慣已經開始互相滲透、互相影響。

其實我和亂步分明格格不入。

我早睡早起,他晚睡晚起,有時候還在熬夜看小說。

我熱愛一切戶外運動,他爬山都想讓人背。

我對吃零食毫無興趣,但注重營養均衡,他沉迷于吃零食,毫無節制,對營養均衡毫不在意。

我身陷黑泥之中,是個邪門玩意。他站在光明裏,代表着正義。

我的異能給別人帶來災難,他的異能卻是幫別人解決問題。

他的座右銘是“若合我意,一切皆好。”,是一副快樂和諧的景象。

我的座右銘是“不合我意,盡皆消散。”,是一副災難過後什麽也不剩下的荒涼景象。

——以上,其實都不是最主要的問題。

我想起了那對老夫妻的對話。

婚姻裏最基本的尊重是誠實坦然。

我們結合的太快,根本沒有明白婚姻的本質。

我撩起亂步前額柔軟的頭發,輕輕地印下一吻。

“亂步桑,我們離婚吧。”

聞言,他劇烈地掙紮起來,但伏特加的效果對他太明顯了,他掙紮了半天也沒能爬起來。

他只說了一個字。

在他的嗓子裏打着顫擠出來。像是哽咽。

他說,不。

“國木田君說的沒錯,婚姻是需要深思熟慮的,兩個人光有感情不行,還要看合不合适,能不能長遠地走下去。”我拉開衣櫥,目光在我的一排衣服上略過,“況且婚姻裏最基本的一條,誠實坦然,我們都沒有做到啊。”

亂步隐瞞了我很多事。我甚至不清楚他到底為什麽和我結婚。

但我也不想問了,因為問了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話。

想想那枚戒指,和那枚瓶蓋,就很生氣。可氣着氣着,我就不氣了。遇到事情,我寧願和太宰治商量,寧願去咨詢柳蓮二,我也沒有第一時間向我的名偵探丈夫求助。

我伸手,在亂步的面前,将我的那些衣服,一件一件地消散了。

這個天降的異能在清理的時候出人意料的好用,什麽都不會留下。

這件草莓的吊帶睡衣,和亂步的睡衣同款,那是我們一個月前在商品街買的情侶睡衣。這件深灰色的浴衣,是新的,還沒穿過,準備夏日祭時穿的。

我每摸過一件,就消失了一件,順帶想起關于這件衣服的回憶。

下一件是——

婚紗。

我的目光落在了白雪似的婚紗上。

我和亂步結婚時是西式婚禮,這件婚紗是花了高價私人訂制的。穿上它的那天,我也沒想過,和它告別的這一天,會來的這麽快。

婚紗消散的瞬間,旁邊的新郎禮服輕輕的晃了晃,臂彎處充滿了折痕,看上去整件衣服都垂頭喪氣着。

噗通。

身後的亂步掉到了地上。

我沒有回頭看他,視線繼續在家中的每一個角落慢慢掃過,也一處一處地清理着。

我有一本手賬,我一頁一頁的翻過。

它記錄了我半年以來的日常生活。

哪家店有折扣,周末的大減價活動,計劃帶亂步去哪個游樂場玩,買牛奶用了多少錢,如何哄亂步多吃蔬菜的一百種方式——可惜目前只收集了不到十種。

寫第一條的時候,我是那麽雄心壯志。

賬本裏收着好幾張小紙條。

有亂步塞在玩具鴨裏道歉的紙條,也有亂步貼在伏特加酒瓶上說自己調酒失敗的紙條。

最後這些東西都在我的手上消散了。

仿佛是在與這半年來的生活正式告別。

冰箱裏塞滿了汽水,櫃子裏全是零食。我來之前這裏怎麽樣,現在這裏依然是什麽樣。

我和家裏的每一件不屬于我的物品告別。

我摸了摸椅子,我在上面坐過,和亂步一起吃飯喝茶。

我摸了摸沙發,我時常窩在這裏發呆,細數自己的過去。

……

我踮起腳尖,摸了摸玄關的壁燈。溫暖的橘色光芒氤氲開來,收攏成漂亮的圓形。

我在燈下靜靜地站了片刻,這裏所有屬于我的東西,都清理完畢了。我将離婚協議書放在了桌上。

“亂步桑,下次見面時,希望我們能誠實地打個招呼,如果不想笑就不用笑了。”

這段婚姻雖然短暫,但也曾美好過,卻也因為各種隐瞞而不夠坦誠。

雨中的一把傘,夜晚臨睡前的一個擁抱,開心時落在臉頰處的一個吻,都成了一份久遠的情懷。結婚不是人生的起.點,離婚也不會是終點。

我推開了門,走了出去,順手将門牌上的【江戶川清溪】也抹去了。

擡起頭,我看到了漫天的繁星,像是在漆黑的夜幕上擦上了一層金粉。

有這麽多星星的話,明天也會是一個好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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