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交手

“堂堂聖盟二當家,也會有仇人麽?”

雲獵勾唇一笑,笑意不達眼底,浮着一層輕飄飄的譏嘲,像是在詢問莫璃,又好像只是一句諷刺的感嘆。

她帶笑的目光瞥向莫璃,哼道:

“看樣子,聖盟的身份,也不怎麽好用啊。”

莫璃雙手捧着奶茶,聞言擡起頭來,咬了咬唇,臉色複雜地回答:

“仇人麽……也不全是。”

那到底是或不是?

聽到這模棱兩可的回答,雲獵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她飲了一口手中奶茶,不再刨根究底地追問。

莫璃的情緒好像恢複了一些,她見雲獵低下頭,對自己剛才的回答并沒有顯出興趣來,便問:

“你不好奇她的身份嗎?”

雲獵聞言,一臉無所謂地咀嚼着奶茶裏的椰果,嘴裏含糊地應道:

“我為什麽要好奇?”

莫璃咬了咬唇,對雲獵漠不關心的态度很是無奈,但她還是決定與雲獵多說一些,便道:

“她叫秦茗,是我的前女友。”

“噗——”

雲獵嘴裏的奶茶毫無保留地全噴了出來,迎頭撲了莫璃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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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活了二十幾年,第一次被嗆到那麽狼狽,嗆得眼睛都紅了,險些就地升天。

哪怕在禁域的這些年裏,雲獵已經練就了一身處變不驚的本領,但在聽到莫璃口中這句話時,也全無用處,霎時間就破了功。

她擰着眉看着被她淋頭噴了一臉奶茶卻仍舊鎮定,從容不迫地取出紙巾擦臉的莫璃,扯着嘴角嗤了一聲:

“一點都不好笑。”

如果莫璃這話是真的,那劇情未免太狗血。

“我沒跟你開玩笑,雖然我跟她的确在一起過,但我們已經分手了,而且,她現在是付雲義的未婚妻。”

付雲義,義盟的老大哥,原來這個來時氣勢洶洶的女人也是義盟的人。

雲獵撇了撇嘴,心裏的感覺非常微妙,雖然她剛才和莫璃只是逢場作戲,但途中被人打斷,事後還得知此人是莫璃的前任,她頓時有些莫名的不爽。

且不說莫璃對這個叫秦茗的女人是否還餘情未了,哪怕這場相遇只是巧合,她還是覺得自己又被莫璃戲耍了一遭。

這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玩弄她,讓她很是羞惱。但很快,她又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來得莫名其妙,莫璃和秦茗如何,根本與她無關。

再說了,莫璃那麽騷浪的女人,有多少前任都不稀奇。

“我猜是你渣了你的前任,以至于她現在恨不能一槍崩了你。”

雲獵收回目光,輕蔑地說道。

明明是挑釁與嘲諷的語氣,莫璃聽了卻不動怒,反而揚起笑臉,厚顏無恥地接話:

“你說得沒錯,這不,我現在喜歡的人是你。”

雲獵真切地感受到有些人是沒法溝通的,比如此刻站在她面前的這位偏執狂。

她不再糾結莫璃和秦茗之間的關系,準備下車庫去開車轉移。

但她視線掃過電梯口時,忽然改了主意。

她随手把奶茶扔進垃圾桶裏,脫下自己的外衣罩在莫璃身上,又從衣兜裏掏出一包紙巾扔過去:

“我們先去一趟洗手間。”

莫璃瞅了一眼自己身上濕淋淋的衣服,又看向轉身就走的雲獵,唇角勾起一抹笑,歡快地應了聲“好”,乖巧地跟在雲獵身後蹦蹦跳跳地拐進洗手間的過道裏。

她拿着一套小裙子進了隔間,等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發現雲獵不見了。

洗手間裏很安靜,也沒有異樣的聲音,莫璃眉頭微微蹙起,警惕地掃視一圈,然後輕手輕腳地朝門口行去。

她走了兩步,剛到出口就停了下來,但見秦茗領着一行人正堵在外邊,莫璃一現身,視線便與秦茗撞在一起。

秦茗手裏的槍打着旋,冷笑着看着下意識要往後退的莫璃,哼道:

“怎麽,來都來了,不打個招呼?”

“她人呢?你動的手?”

莫璃秀眉緊蹙,不答反問。平日裏笑吟吟的小臉兒此刻像是籠着一層寒霜似的,漠然而清冽的視線幾乎能将秦茗臉上瞪出一個窟窿。

秦茗像是聽見了天大的笑話,花枝招展地笑起來,嗤道:

“我和她無冤無仇,何必多此一舉?是她發現了我們,然後扔下你自己先溜了。”

莫璃聞言,內心有些沮喪,這的确是雲獵做得出來的事情,以秦茗的驕傲,也沒有理由在這件事上欺騙她。

見莫璃沉默下來,秦茗擡了擡手,身後一衆屬下圍攏來,密不透風地堵住莫璃的去路。

“你失蹤了一整年,我們難得見面,找個地方敘敘舊怎麽樣?”

秦茗說着,唇角帶笑,眼瞳中卻閃爍着森寒的冷光,手裏旋轉的槍柄被她握緊,咔噠一聲松了槍栓。

莫璃則笑得沒心沒肺,兩把暗銀色的小手|槍順着她的衣袖滑下來,被她握在手裏:

“那可不行,我還要去尋我那沒心肝的新歡。”

她話音落下,一根麻醉針已閃電般射來。

莫璃腳步一蕩,身子側開,輕輕避過來襲的麻醉針,旋即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耀眼的白光一瞬間籠罩了整個商場,所有人的雙眼都陷入短暫的失明。

只有莫璃提前調整了雙眼的感光度,在一片混亂的白芒之中,依舊勉強能看清自身所處的環境。

秦茗和她手下的人同時失去方寸,像無頭蒼蠅似的茫然四顧,誰都不敢胡亂開槍,唯恐槍子誤傷了自己人。

一片驚叫聲中,秦茗忽然感覺到濕熱的呼吸灼燒着自己的耳廓,敏銳的身體條件反射地朝身後揮出拳頭,那根麻醉針卻猝不及防地紮進她的肩膀。

莫璃神出鬼沒,沙啞着聲音在她耳邊道出冷冽的言語:

“沒人可以逼迫我,不管我要做什麽,都與你無關。”

白光消散,秦茗的視野越來越灰暗,她聽見身邊屬下倉惶地大喊,也看見了一道嬌小的影子從容不迫地鑽進人群裏。

意識殘存之際,她強忍着渾身酸軟無力,咬牙切齒地低語:

“不管你逃到哪兒去,我都一定會抓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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